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風雨欲來 文 / 冶塗
杜恆生的心突然一跳。大消息？什麼大消息？難道是章小塗的消息？他的身子向前半傾，拿著電話，下意識的說道：「我就是杜恆生，你有什麼大消息要告訴我？」
對方停了一秒鐘，說道：「杜老闆，你說殺了章小塗，有一百萬的獎勵是真的嗎？」這句話，似乎帶著幾分喘氣，聽上去很緊張和小心的感覺。
「是，我以恆生珠寶的名義保證！告訴我，章小塗有什麼情況？」
「我的兄弟逮到了章小塗，你要是說的一百萬是真的，我們馬上動手，要不是真的，我們就放了他。」
杜恆生一臉的驚愕和不可置信，「什麼，你們逮住了章小塗，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啊！章小塗不是近期要來貴陽嗎，怎麼這麼快就來了？」杜恆生一臉的不信，心裡卻是翻江倒海一般，臉上變得一陣潮紅。
對方回答：「杜先生，你要找的章小塗是不是一個只有十七歲，一米八，高瘦，瓜子臉蒼白，杏眼。和他在一起的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光頭，還有一輛吉普車。」還沒有等對方說完，杜恆生就激動地說道：「沒錯，就是章小塗那個小王八蛋，就是他。哈哈哈哈！」杜恆生發出殘忍的狂笑，將辦公室裡的歐陽明和杜芊芊嚇了一跳。
杜恆生對電話那頭說道：「快告訴我，你們在哪裡？我……我馬上帶著一百萬塊錢過來給你。」
對方驚喜道：「你說的是真的？好，我馬上就動手。」
杜恆生道：「好！」他突然叫道：「不，等我來了再殺他，我要親眼看到他死在我的面前！」
「你快點啊，我的地址在……」把地址告訴了杜恆生，就掛斷了。
杜恆生拿著發出嘟嘟忙音的話筒，因為激動，手都有些顫抖。
他放下電話，轉身往外走，歐陽明緊跟其後。
杜芊芊愣了一下，也跟著往外走，到了外面，杜恆生直接上了車，歐陽明快速拉開車門上車，杜芊芊也要準備拉車門，杜恆生突然說道：「芊芊，你幹嘛？」
杜芊芊說道：「爸，我要去。」
「聽話。」杜恆生的語氣有些提高，但是盡量顯得十分溫柔。
「不。」杜芊芊回答得很倔強，拉開車門就上了車，抱著肩背包直勾勾盯著父親。其實她也很像去看看這個章小塗究竟是一個什麼人，她甚至心裡想，到時候自己出言讓章小塗把從父親這裡騙走的數千萬元拿回來，就放過他吧。
畢竟，現在的杜芊芊，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子，她不希望父親成為一個殺人犯。
不過，現在杜芊芊是不會勸阻父親的，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勸阻父親反而會適得其反。等見到章小塗之後，再想其它辦法將這件事情和平化解。
可是，單純的杜芊芊哪裡知道，即便是杜恆生原諒章小塗，章小塗也不會放過杜恆生的，而且，杜恆生不會原諒章小塗。不但不會原諒，更是恨不得吃他的肉啃他的骨，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挫骨揚灰。可以說現在的杜恆生，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章小塗不死，他就要死似的。
所以他沒有繼續讓女兒下車，心裡卻天真的想，自己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芊芊這麼單純，也許讓她見識一下殘酷的社會和危機，讓她成熟一點。雖然愛女的心切讓他做這個決定就像是拿刀子捅他自己的心窩一樣難受，但是想到以後自己命歸黃土之後，這麼一個大產業要交給她，為了女兒以後不被欺負，他也就狠心的做出讓女兒去見識章小塗如何死亡的。
這樣的決定，讓杜恆生痛苦難當，狠狠一踩油門，轎車風馳電掣一般開出了恆生珠寶大廈，往目的地而去。
且說章小塗這邊，李墨陽放下電話之後，笑道：「杜恆生上當了，章兄弟，你的這個主意果然不錯。」
章小塗說道：「就等他來送死了。王兄，按照計劃行事。」最後一句話是告訴王動的。
王動說道：「是，塗哥。」說著話，戴上一雙手套，從箱子裡把那把狙擊槍拿出來裝進一個長條皮包裡，背在背上，幾個黑鷹的人也戴上手套，從箱子裡拿起其他槍支，走出屋子。
章小塗看向李墨陽，點了點頭，李墨陽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響了之後，說道：「趙榮魁大哥，我是青年幫的李墨陽啊，我聽說章小塗來到貴陽了，現在大哥不在，我一個人又做不了主，就想到趙大哥你了我想，我想和趙大哥一起行動，幹掉章小塗，那一百萬，和趙大哥平分。趙大哥，這件事情就我們兩家知道就好了，其他幫會要知道的話，會跟我們搶這筆生意的。」
坐在家裡正在和女朋友吃飯的趙榮魁聽到章小塗三個字，手裡的碗差一點掉在地上，騰地站起來，愣了幾秒鐘，才把電話裡一長串的話音回想了一遍，然後臉上的肌肉抖了一抖，雙眼冒著凶光，說道：「好啊，原來是李兄弟啊。好，好，你告訴我章小塗在哪裡，我去和你會合，一起幹掉章小塗。這單生意就我們兩家知道，你放心，事情結束之後，我們五五分賬。」心裡卻不是這樣想，而是十分鄙視青年幫。青年幫在貴陽道上，算不上什麼起眼的幫會，趙榮魁雖然手下只有幾十號人，但是他的名氣大，在道上是有份量的。
覺得李墨陽打電話來找自己，是想要巴結他，但是趙榮魁根本看不上李墨陽這個人。他這麼爽快的答應，主要是想知道章小塗在哪裡，然後他直接過去，一來要報上一次章小塗在他眼皮下逃走的這個仇，二來他心裡惦記著那一百萬。
李墨陽的聲音似乎帶著一點獻媚的笑聲，「趙大哥，那就這麼說定了，你要快一點啊，章小塗現在在……」李墨陽的聲音似乎再問身邊的人，章小塗現在到哪裡了，有一個人結結巴巴說在貴黃高速，李墨陽的聲音才繼續說道：「章小塗現在在貴陽東站，我快到東站了。」
趙榮魁心裡大罵：「李墨陽你狗日的，老子差一點上你的當。你就去東站吧，老子去貴黃高速。連問話都不知道摀住話筒，難怪青年幫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幫會了。」心裡更加瞧不起青年幫，別說不想和青年幫合作，就算合作了，他也不會分錢給李墨陽的，不過嘴上卻說道：「李兄弟，你在東站等我，不要輕舉妄動啊，章小塗這小雜碎太狡猾了，我擔心他有什麼陰謀詭計。」心裡卻想，最好你們一起死。
李墨陽感激地說：「多謝趙大哥關心，趙大哥你要快一點啊，我擔心會有意外，畢竟，道上這麼多人都在等章小塗，我……」一副故作為難的語氣。
這一點不用李墨陽提醒，他也知道機會的重要性。他假裝加重語氣說道：「李兄弟，你好好守在東站，我馬上到。」
李墨陽急急忙忙說了一句：「趙大哥你要快一點啊。」就把電話掛了。
趙榮魁放下電話，罵道：「狗日的李墨陽，你的小九九難道我不知道，你是想要我去東站，為你看後門，小子，你太嫩了。」馬上拿起電話召喚兄弟，直接說道：「招呼全部兄弟，前往貴黃高速！」快步離開了家。
李墨陽放下電話之後，章小塗說道：「趙榮魁這個該死的，上一次他還活著，這一次，就讓他死在貴黃高速。」然後轉頭對大家說道：「走吧，我們出發！」
且說趙榮魁，出門駕車直奔貴黃高速，在半路的時候，小弟們都兩兩三三騎著摩托車跟了過去，不多一會，就有幾十號人了，手裡不是提著棒球棍就是開山刀。另外幾輛麵包車也坐滿了人，可以說趙榮魁的手下全部聚集在一起。
趙榮魁所在的地方，距離貴黃高速並不遠，坐車幾分鐘就到了，這裡可以說是他的地盤。
貴黃高速，是一條剛剛修建完工的高速路。所謂貴黃高速，就是貴陽到安順黃果樹的高速路，全場一百多公里，是貴州省第一條高速路，為的是讓全世界都知道，來遊玩黃果樹的時候，從貴陽就直接走高速到黃果樹。果然在之後，真的聞名世界，只要提到黃果樹就會知道這條路。不過在一段時間以後，黃果樹宰遊客，環境污染，水流量小了，就成了過去。就好像以前桂林山水甲天下，後來者桂林山水也成為一種回憶。讓人臉紅的驕傲，只是過去的一些文藝回憶，都不好意思拿出來吹噓。
中國人到世界去，最喜歡說的話就是我是中國人，我會中國功夫，我的國家有長城故宮，黃山黃河，我是驕傲的龍的傳人一樣。這樣單方面的驕傲，只能說是天真。一個民族，一個地方，所謂的驕傲，不是幾座山幾座建築幾條溝壑，而是需要所有的東西拿出來驕傲一樣。
因為這些，不是當代當下所做出來的驕傲成績，而是拿著老祖宗的東西耀武揚威一樣。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姓秦的，他說他是秦儈的後人一樣驕傲，或者一個姓孫的，說他是孫悟空的後代一樣。他們會拿著這種驕傲滿世界宣揚。
一個真正的男人，真正懂得羞恥的人，是不屑以老祖宗的東西驕傲的，而是要拿出自己的東西出來，這才值得驕傲。
驕傲，什麼叫驕傲？老祖宗的驕傲，那是老祖宗的驕傲，別人的驕傲，是別人的驕傲，自己的驕傲，才是真正的驕傲。這樣的驕傲才是正常的驕傲，才不會麻木、盲目、無知。懂這這些，這才是完整完美的價值觀和世界觀。
不過，我們身邊的人，十個出來，有八個人都會說我的某某如何，我感到驕傲云云。其實這是一種恥辱，而不是驕傲。
而貴黃高速，在黃果樹名滿天下的時候，是一個驕傲的標誌，但是，黃果樹沒落之後，這條路就顯得十分扎眼，就像是在一個邋遢、滿臉灰塵的人臉上印著一個以前是明星的牌子一樣像是自己打臉讓人彆扭。
當然，這些都不關眼下大家的事情，因為這條路剛修好，名滿天下還沒有開始，小學課本上還沒有黃果樹瀑布幾個字。
現在，這條路上，充滿了殺機，充滿了死亡。
趙榮魁就往這個死亡之地而去，而遠在幾個區意外白雲區的杜恆生，也正在往這邊趕來。
誰也不知道，這個讓杜恆生和趙榮魁充滿興奮的貴黃高速，是一條不歸之路。
貴黃高速上空無一人，趙榮魁有些奇怪，走上貴黃高速之後，趙榮魁就感到奇怪，章小塗在哪裡？
趙榮魁的轎車，手下的麵包車和摩托車上了這條貴黃高速，就暴露在危機之下。
趙榮魁停下車，拿出電話，打給李墨陽，想問一下他在哪裡，不過號碼撥了一半，就放下了。
就在這個時候，走在最前面的摩托車上有人大喊：「老大，前面有人。」
趙榮魁心裡一驚，馬上一喜，難道是章小塗？他從車窗探出腦袋，說道：「在哪裡？」
「在前面！」摩托車上的小弟向前面一指，順著手指方向看去，見到前面有兩個人，長在一輛車邊打打拍拍，像是在修車。
趙榮魁眼睛猛然一瞪，瞪大眼睛細看，看清楚那是一輛吉普車，吉普車邊，一個高個子的人站在一邊，一個光頭在忙活著。
看到這裡，趙榮魁心裡大喜，說道：「天助我也！章小塗，這是你的命啊！」當即說道：「衝過去！」
當即，摩托車和麵包車，加大馬力，一起往那個方向衝過去。
沒錯，站在吉普車邊的不是別人，正是章小塗，而假裝拍打車身的光頭，正是張強。這一點，和趙榮魁之前在貴陽遇到的章小塗張強一樣，怎麼不讓趙榮魁激動和興奮。他因為興奮，身子都有些顫抖。
一百萬就在眼前，章小塗即將跪在自己的面前求饒，那個感覺，真的很奇妙。
車隊風一般衝過去，章小塗和張強顯然大吃一驚，急急忙忙上車，張強猛然發動，車卻不走，張強破口大罵，章小塗一臉驚慌。
這一幕，被趙榮魁看在眼裡，哈哈大笑。
很快，摩托車到了吉普車的後面停下，麵包車迅速包圍吉普車，趙榮魁的轎車，就停在吉普車的對面，從擋風玻璃看到吉普車裡一臉慌張的章小塗，笑的更開心了。
似乎章小塗也冷靜下來，瞪著眼睛看著趙榮魁，然後又露出驚慌的樣子。
趙榮魁四平八穩的從車裡下來，背著雙手，手裡握著一把砍刀，臉上因為笑得開心而變得有些扭曲，陰笑著看著章小塗。
趙榮魁的手下早已下車，將吉普車包圍起來，刀棍在手，一個個面目猙獰，就像是看到了掉在面前的大餡餅。
「哈哈哈哈，章小塗！章小塗！！章小塗！！！」趙榮魁大笑三聲，大叫三聲章小塗，每一聲都帶著一種異樣的情緒。
章小塗從車裡出來，張強也跟著走出來。
看到章小塗在自己的面前，趙榮魁收住了笑容，看著章小塗，說道：「章小塗，沒有想到吧？」
章小塗說道：「沒有想到。」趙榮魁不明白章小塗這句一語雙關的話，還以為是被嚇傻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趙榮魁忍不住又是哈哈大笑，他的那些小弟，也是跟著笑了起來。
章小塗突然說道：「你來得很快啊，趙榮魁，魁哥。」
趙榮魁一愣，章小塗這個時候，臉上的驚恐一掃而空，剛才那種慌亂的樣子全部消失，眼睛裡突然兩道綠光一閃而逝，幽幽說道：「想不到你比杜恆生來得快。哈哈，趙榮魁，既然你來了，今天，你就不要走了！」
趙榮魁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就看到章小塗說完這句話，抬起手向空中打了一個響指，就聽到四面八方喊殺聲連天，隨著喊殺聲，就聽到叮叮噹噹的聲音響了一片。
趙榮魁以及他的手下聽到喊殺聲，紛紛轉頭看去，就看到數十人從高速路幾面衝過來，手裡拿著刀和棍，在遠處，有幾個人拿著口袋，從兩邊的公路灑了一地，看清楚之後，無不變色，原來地上灑滿了三角釘。也就是說，三角釘灑在地上，就封住了退路。
趙榮魁看到這一幕，心裡大驚，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上當了！
但是這個時候上當，已經來不及了。
他舉目四望，希望看到李墨陽。果然，李墨陽和一個七八十歲穿著大紅唐裝的老者在幾個年輕人的擁護下，從公路的一邊走了過來。
「魁哥，哈哈，我在東站看不到你，就想到你在這裡，所以過來看看你。魁哥，別來無恙啊！」李墨陽一臉的笑容，嘴裡說出來的話，卻是讓趙榮魁大驚。
「李墨陽，你，這是，你的陰謀？」趙榮魁大吼道，他一陣心慌意亂。
李墨陽說道：「這不是我的陰謀，哈哈，準確說，我只是一個配角，要殺你的人，是章小塗章兄弟！」李墨陽等人走到人群外，看著像是被關進獸籠的老虎。
趙榮魁轉頭看向章小塗，驚道：「你的計謀？」
章小塗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以前是我的敵人，杜恆生也要我死，我何不利用這個機會，解決很多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