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瘋狂的杜恆生 文 / 冶塗
章小塗下了車，直往走過來的王動和那個人走去。那個人是一個年近三十身高一米九，修長健碩，全身肌肉發達，穿一件緊身t恤，黑色迷彩軍褲。走起路來有一種給人壓迫感，消瘦的臉頰剃光了鬍子，不過長鬍子的地方，還有一圈青茬。
章小塗看著這個人，這個人也看著他，深陷的眼窩，深邃的眸子在看到章小塗的那一瞬間，眼睛裡閃過電光火石的驚訝。章小塗卻捉到了這個異樣的眼神。他並不覺得奇怪。這個人的眼神就像是其他知道章小塗身份的人露出的差異眼神一樣。章小塗早已經習慣了。
王動走到章小塗面前，深施一禮，說道：「塗哥。」
章小塗笑道：「王兄，不用客氣。」突然轉頭看向這個大漢，道：「這位是……」
王動連忙道：「塗哥，他就是我跟你說的李墨陽，我以前的戰友，是青年幫二把手。」
章小塗向李墨陽伸出手，笑道：「李兄，你好，多謝你向王兄提供重要的情報，我代表蓮村公司感謝李兄。」章小塗的話既周全，聽了又讓人舒服，李墨陽心裡暗暗點頭，王動說的果然不錯，這個章小塗不是一般人，可不要因為他的年輕小看了他。
當即伸出手，和章小塗握了握，笑道：「章兄弟見笑了，王兄是我的生死好友，也是你的兄弟。有威脅你的事情，當然也就是我李墨陽的事情。能幫到章兄弟，也是我的榮幸啊。」
章小塗笑瞇瞇的說道：「多謝李兄。」二人鬆開了手，章小塗心裡在想，這個李墨陽看上去長得粗獷，但卻細膩，說話面面俱到，能和王動是戰友，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李墨陽笑道：「章兄弟，這才鄙幫幫主謝光旗謝大哥不久前去外省了，還沒有回來，還望章兄弟不要介意謝大哥不在家。」
章小塗笑道：「李兄你太客氣了，你能幫助我，我已經感激不盡了。貴幫的兄弟，我都很感謝，等這件事情結束了，我再和各位喝一杯，略表謝意。」
李墨陽笑道：「好，那到時候我們不醉不歸。」
李墨陽和章小塗說話的時候，眼睛掃了一眼章小塗帶來的人，當他看到來的是一群年紀都是十七歲以下的青年時，臉上閃過驚訝之色，又看到人群中一個穿著唐裝的老頭的時候，臉上的驚訝溢於言表。
章小塗轉頭指著章儈對李墨陽介紹道：「李兄，這位是我的祖父章儈。」
李墨陽心裡更驚，章小塗的祖父？這位老人家不下於八十歲的年紀，昨天王動和李墨陽聊天的時候提到過蓮村公司這個奇人，想不到在這裡竟然見到了，忍不住對章儈深施一禮，恭敬說道：「李墨陽拜見章前輩章老爺子。」
章儈哈哈笑道：「不要客氣，我這次來貴陽，只是參加行動的，哈哈，等魂歸黃土之前，讓這把老骨頭把所有的激情都釋放出來，那就好了。主要負責的人是他，就不要管我這個老頭子，這樣才自在啊。」章儈的話直截了當，意思很明白，就是要大家不要把他當一個老人看待，大家做什麼，他也能做什麼。
李墨陽不禁肅然起敬，說道：「老爺子，我知道了。」李墨陽也是一個乾淨利落的人，聽到了章儈的這句話，就不再勉強，畢竟眼下最關鍵的事情是對付杜恆生，而不是敘舊。轉頭對章小塗說道：「章兄弟，這個舊工廠，是昨天我們找到的，在事情結束的這段時間，就委屈諸位住在這裡。」
章小塗明白他的意思，這個偏僻的地方一來可以避人耳目，二來，也方便行事，可以減少在市區大規模的交火，再者，那就是青年幫不想讓貴陽黑道的人知道他們幫忙章小塗，不然以後再貴陽就沒法立足。這是李墨陽的顧慮。其實說簡單一點，這是青年幫的顧慮，老大謝光旗不在，李墨陽不敢把青年幫搭進去。
這也是他為什麼選擇在這裡的原因所在。
這個舊廠區雖說舊了，但是規模確實很龐大，要是正常運作的話，能容納千人同時上班的大型廠區。
章小塗轉頭看了一眼王小尋等人，向李墨陽介紹。李墨陽和大家打過招呼，李墨陽向章小塗說道：「章兄弟，老爺子，各位兄弟，請到廠房裡休息！」
章小塗和李墨陽走向廠房，廠房門外站著四十多人，其中十餘個人是黑鷹成員，王動從訓練基地帶來的，其他的人大概就是青年幫的兄弟了。
黑鷹成員看著章小塗，行動上沒有什麼表示，但是眼睛裡都充滿了敬重之色。而青年幫的兄弟卻是好奇的看著章小塗這一群人，臉上都寫滿了好奇。李墨陽指著青年幫的兄弟說道：「這三十多個青年幫的兄弟是最機靈的，也靠得住。幫內還留守四十幾號人，主要是為了沖一衝門面而已。」
章小塗說道：「青年幫七十幾號人，規模不小啊。」
李墨陽說道：「讓章兄弟見笑了，在貴陽黑道，青年幫只算是一般的小幫派。這才接到暗花的幫派，青年幫也是其中之一。當然，動心的黑道幫派或者個人，都不是大型幫會或者最小的社團。」
章小塗驚訝道：「這是為什麼？」
李墨陽說道：「那些大社團，並看不起杜恆生開出的這一百萬暗花，而實力太小或者個人單薄實力的，又不敢接。最活躍要數中小型幫會或者想賺錢的道上人物。」
章小塗終於明白，大型社團，是不會稀罕去爭奪這一百萬暗花的，這樣他們會覺得沒有臉面，第二，杜恆生只是向黑道灑出要章小塗腦袋的暗花，並沒有指名道姓要請哪個幫派去搞定，很顯然是看不起貴陽黑道。所以大社團並不稀罕這一筆錢。雖然這是一筆巨款，但是，金錢和面子，他們選擇了後者。因為，以後的貴陽，還得他們當家做主，而那些中小社團，提十個名字，至少有八個是默默無聞的，所以他們根本不在乎在貴陽道上的名聲。
加上昨天王動來到貴陽，借助青年幫散佈章小塗要來貴陽的消息之後，黑道人馬才沒有急著衝到納雍，都在等待章小塗的到來，就要準備大賺一筆。
黑道傳播消息的速度，要比報紙或者電視新聞傳播的速度要快不止一倍。
昨天晚上剛傳播的消息，到凌晨，整個貴陽道上就知道了章小塗要來貴陽的事情，不但道上知道，就連對章小塗恨之入骨的杜恆生，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消息。當然這是那些想討好杜恆生的社團老大告訴他的。甚至於安順、都勻等地的一些道上的人也知道了消息，因為一百萬的誘惑，紛紛趕到貴陽，打算渾水摸魚，分一杯羹。
走進一間大廠房，裡面堆了很多東西，二樓一間房間，被收拾出來，大概是辦公室的樣子，裡面有一堆食物和水，以及幾個放在牆邊的箱子。
李墨陽指著牆邊的幾個箱子說道：「章兄弟，那裡面都是你需要的武器。」
章小塗說道：「多謝李兄。」轉頭對王小尋和劉小軍說道：「把東西分給大家，我們休息一下，商量如何拿下杜恆生的事情。」
王小尋和劉小軍將箱子打開，裡面是開山刀和西瓜刀等武器，其中一個箱子裡，裝著六七把大小不一的槍，其中有一把狙擊槍。
眾人見到槍，都是臉色一變，想不到竟然有槍。一時站在原地，不知所以，看著章小塗。章小塗看了一眼這些槍，只道是李墨陽準備的，而王動等人帶來的槍，都在他們身上。這些槍看上去樣子好看，但是章小塗知道這不是好槍，算得上是黑市上買的。
王動將那把狙擊槍拿起來，說道：「這把狙擊槍，就是為杜恆生準備的。」
章小塗笑道：「真不知道他的腦袋被子彈爆頭，是什麼樣子。」
李墨陽的幾個小弟拿出來一摞報紙，分給眾人，邊分邊說：「大家用它來坐。」
眾人紛紛把報紙墊在地上，席地而坐。王動讓幾個黑鷹成員去工廠外面放哨，李墨陽說道：「不用，這些我都安排好了。」
章小塗環視坐在地上的人，大概有近百人。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他。
章小塗也不耽誤時間，直截了當說道：「既然杜恆生已經知道了我要來貴陽，那麼，等一下，李兄，你讓你的小弟發佈消息，就說我在……」章小塗把所有的計劃，一一安排。李墨陽聽完了章小塗的計劃之後，半響不說話，過了很久，他站起來，一臉敬佩的說道：「章兄弟，這個計劃好，就這麼辦！」
且說對章小塗恨之入骨的杜恆生，此刻正坐在恆生珠寶辦公室裡等待消息。
他有點坐立不安，坐在辦公桌對面的珠寶首席鑒定師歐陽明瞪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老闆。
杜恆生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很鬱悶，也很生氣。他十幾歲做生意以來，從來都是他去坑別人，卻沒有人敢從他的手裡佔到便宜。這個章小塗偏偏就是例外，不但將他坑了，而且，也讓他的尊嚴受到了挑戰，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的。
所以，他選擇了報復。
報復的手段有很多，可以在生意場上將對手打垮，可以收集證據，將其扳倒。但是杜恆生並不這麼做，也不屑這麼做，而是選擇了一個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那就是找人殺了章小塗，一了百了。甚至，他連章小塗的底細也懶得去調查，等章小塗來到貴陽的時候就直接花錢請黑道的人去殺章小塗。
但是，章小塗並沒有死，這讓他十分不滿，尤其是章小塗沒有死的情況下，他還得付一筆幾十萬的金錢給別人。
於是杜恆生想了一個主意，在貴陽黑道上散佈一條消息，誰殺了章小塗，拿著章小塗的腦袋來見他，他就給誰一百萬。
想不到這個撒網的手段，得到了極大的回復。短時間內，貴陽黑道紛紛響應，要接下這個任務。
由於杜恆生開出的是最終酬勞，章小塗如何死的，這些人如何行動花了多少錢，都與他沒關。他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看到章小塗的腦袋，就給對方一百萬，這件事情就這麼了了。
消息發佈的第二天，就有消息說章小塗是納雍人，於是大批的黑道人物就準備前往納雍，去搜尋章小塗，哪裡知道，昨天晚上，就聽到一個消息，說章小塗近期要來貴陽購買必需品。
於是黑道人物都停止了前往納雍的行動，在貴陽布下天羅地網，就等章小塗來送死。
他們並不知道章小塗什麼時候來，但是消息說的是近期，不知道這個近期是什麼時候。只有一個禮拜就是國慶節了，很多人都猜想章小塗會選擇在國慶節來貴陽，這樣可以麻痺杜恆生，也能做到出其不意。由於大家都猜想的是國慶節章小塗回來，很多人都計劃國慶節的時候在畢節通往貴陽的這條路上埋伏，等章小塗一來就將其幹掉。
杜恆生心裡十分著急，巴不得十月一號就是明天，章小塗如期而至，等他死了，自己睡覺也會覺得安心。
由於黑道的消息十分準確，所以很多人都沒有想到章小塗會選擇在今天早上突然到達貴陽，所以黑道的人並沒有在車站或者進入貴陽的路上設下障礙，章小塗才會順利的和王動李墨陽見面。
自從昨天杜恆生聽到章小塗要來貴陽的消息之後，他就一直沒有睡覺。
不但沒有睡覺，而且是一直坐在辦公室裡，只希望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有人告訴他章小塗已經死了。
但是等了一個晚上，電話始終沒有響過。
今天一大早，杜恆生依舊等到任何的消息。他知道最後的期限是國慶節，但是每等一分鐘，對她都是一種煎熬。
不知道為什麼，杜恆生對章小塗會這麼恨之入骨。章小塗賣給他的那八箱金剛石和一箱石頭，還放在他的倉庫裡。
由於杜恆生一晚上不回家，女兒杜芊芊一大早就來到公司她來的時候，順便帶了早餐。
看到父親和歐陽叔叔坐在辦公室乾坐著，屋子裡煙霧繚繞，杜芊芊趕緊打開窗，讓空氣透進來，將辦公室裡的煙味帶走。
杜芊芊烏髮披肩，剪著齊眉劉海，長一張娃娃臉，一雙杏眼充滿靈氣，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嘴唇塗抹淡淡的紫色唇膏，穿一身緊身的秋裝，顯出時尚的同時，也顯得性感妖嬈。
杜恆生對這個女兒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那種寵愛，自從妻子死後，杜芊芊就是他的唯一親人了。目前杜芊芊已經在恆生珠寶實習了半年多了，對恆生珠寶的很多事情都知道，當然也包括章小塗和父親之間的恩怨。
每每一看到父親滿面愁容，杜芊芊就忍不住一陣心痛，她才只是大學剛畢業的，人情世故和陰謀詭計都不懂，清純的像一張白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著父親難過，然後安慰父親，之後一個人躲在臥室裡哭。
昨天父親說他要加班，但是想不到父親一加班就加了一個晚上，這是以前沒有過的。
她打電話問公司的時候，得到的是公司沒有加班到天亮的部門，於是她就想到，父親一定是為了章小塗的事情煩心。之前父親和別人談的開辦鑽石加工廠的事情，自從章小塗從父親手裡將兩千萬騙走之後，父親就變得難以捉摸起來。
杜芊芊打開早餐盒，將一份早餐遞給父親，也拿出一份遞給歐陽明。
「爸，您吃早餐吧。」
杜恆生聽到女兒的聲音，似乎才恍然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一陣心煩意亂，不過他卻盡量讓語氣變得溫和起來，說道：「芊芊，爸沒有胃口。」
「爸，」杜芊芊小鳥依人的倚在杜恆生身上，說道：「你的神色不好，肯定一晚上沒有睡吧。先吃了早餐，就去休息。」
杜恆生歎了一聲，站起來說道：「好吧，我去洗把臉。歐陽啊，你先吃。」
杜恆生往辦公室裡面的洗手間走去，他的手剛觸碰到門把手上，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杜恆生像是條件反射的跑向辦公桌。
他的樣子將端起早餐的歐陽明嚇了一跳，也將準備整理辦公桌的杜芊芊嚇了一跳。
杜恆生跑到辦公桌邊，一把抓起電話聽筒，由於用力過大，話筒被他捏的一陣響。杜恆生將話筒貼在耳朵邊，幾乎是用吼出來的喊道：「喂，是章小塗來了嗎？」
杜芊芊聽到這幾個字，差一點眼淚流了出來。父親果然是為了章小塗，而且已經到了瘋狂的的地步，看樣子，要是父親這麼一直下去，他非瘋了不可。
杜芊芊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一臉乞求的看著歐陽明，卻不知道需要歐陽明做什麼。
歐陽明放下早餐，也跟著站起來，一臉緊張的看著杜恆生，一顆心砰砰直跳，側著耳朵細聽。
杜恆生拿著電話，吼出這麼一嗓子，之後，就顯得忐忑不安起來，他希望聽到好消息。
電話那邊沒有聲音，似乎是被他的一嗓子嚇住了。杜恆生越發的焦躁不安起來，頓了大概五秒鐘，話筒那邊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有些不確定的說：「你好，是恆生珠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