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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青梅竹馬(上) 文 / 幽目童

    那男的一聽見我喊,轉過身就朝我們的車跑來,沒等車停穩,車門已經被拉開,我就像小雞崽一樣被揪了出去。

    我倆高興的抱在一起,我的雙手根本抱不過來他的腰,他卻把我抱得雙腳騰空。路過的行人都面帶微笑的,看著我們這對,因久別重逢,而分外激動的好友。

    後面那個半袖、短褲、拖拉板兒女人,笑罵道:「你們兩個小畜生還能不能長大了?越大越沒點兒樣了。」

    折騰了好一會兒,胖哥抹著笑出來的眼淚,對我和停好車走過來的陸姍,一個勁的說:「快進屋,快進屋。」

    我早已是熱淚盈眶,低著頭快步走進了事務所。

    這間事務所並不大,是一個沿街的底店,進去迎面擺著一個辦公桌和一把老闆椅,桌上是筆筒,訂書機,還有一沓紙,應該是委託合同之類的表。老闆椅的背後,用一個通頂的書架和一個門簾隔開,前面是辦公區,後面是生活區沒錯了。門口的右側,是一個木質包著黑色皮革的沙發,前面擺一個和沙發成套的茶几,看樣子,也是從賣辦公用品的傢俱城買來的便宜貨。沙發頭上放一盆一米多高的發財樹,葉子清新翠綠,一定是有人每天精心打理澆水擦拭。牆上掛著馬道成功,開業大吉的牌子,還有一個營業執照貼的是花姐的照片。

    我笑著對胖哥說:「可以呀,墨老闆收拾得挺像那麼回事的呀。」

    胖哥讓我和陸姍趕緊坐下,只看著花姐笑著不說話。

    花姐走進來就開噴了「你個小兔崽子,什麼眼神,這死胖子有當老闆的潛質麼?」又指著牆上的營業執照說:「老闆是你姐姐我,看那照片,看看名字鄔芸晴。」

    聽到這三個字,又勾起了我無限的回憶,花姐和我們不一樣,她並不是孤兒,花姐的外公是我們孤兒院的古董之一,在孤兒院的三年裡我並沒有見過他,只知道人都叫他花老爺子。花姐的父母說是出遠門辦事了,要走很多年,於是花姐從孤兒院成立沒多久,就寄宿在裡面,花姐的名字很奇怪,烏雲就烏雲唄還晴了,所以都沒人叫,因為她外公叫花老爺子,孤兒院的阿姨都叫她花小姐。我們這幫小她幾歲的孩子,也都跟著叫花姐姐。

    我離開孤兒院後,也是花姐一直照顧著陸姍,直到陸姍考上醫科大學,陸姍大學的生活開銷是我父母出的,但學費我們家並沒有出,一定是花姐的外公——花老爺子承擔的。

    胖哥依然樂的合不攏嘴,指著茶几上陸姍放下的塑料餐盒,問我:「你這拎的是什麼東西?」

    我笑著打開跟胖哥說:「有菜有酒咋倆不得整兩口?」

    胖哥一拍大腿:「這感情好,我剛才還說跟你嫂子支點錢,給你弄點中午飯呢,大老遠的怕你倆坐公車來,中午沒吃,等你倆等得我前心貼後背的,誰知道你小子毛還沒長齊呢,就玩上大奔了。」

    我忙解釋:「那是我們家董事長留下來的,他又不能開著過海,舊車了。」

    花姐不滿意的插嘴「你個死胖子,老娘和你有關係麼?誰是嫂子?我是他們大姐。你啥時候脫了八戒的偽裝,姐姐我再考慮考慮。跟你站一起,人家都叫我猴姐了。」

    花姐確實也是一個大美女,不是陸姍的那種端莊,而是個性隨意的類型。身高比陸姍低半頭,一米六五不到,胖哥的胳膊完勝她的大腿。多年沒見,也是越長越妖艷,眉毛細長彎,一雙狐媚的眼睛長長的,吊眼角,挺立的窄鼻子略帶鷹鉤,嘴大唇薄,嘴角也是微微上翹,整齊的排列在,一張尖下頦前傾的瓜子臉上。不用化妝就能上戲檯子唱花旦了。花了妝貼網上,就是時下最流行的非主流美女。

    「我說你倆剛才在門口,低頭幹啥呢,這是找家長要錢吶。」我又拿胖哥打趣。

    可誰知道我這句話說出去後悔了,這裡除了我誰見過自己家長呀,就連我那家長都是後補的。

    冷場了兩秒鐘後,胖哥拎起收納箱說「走,裡屋,咱們好好聊聊。」

    陸姍則攙起花姐的胳膊說:「老闆,我和姐姐出去轉轉。」

    我忙擺手,讓她倆速速閃人。

    撩開門簾,裡面是一張單人床、一個簡易的衣櫃,我指著床對胖哥說「你倆?」

    話沒說完,胖哥就衝我笑,指著牆角的折疊鋼絲床,只說了一個字「沒。」

    我說:「胖哥,你也是命苦的人啊,這都多少年了,你到了就混了個睡折疊床啊?」

    胖哥眼睛一瞪:「哪有,我睡床,她睡折疊床,我睡折疊床不得壓塌了。」

    我頓時一臉的黑線。

    臥室還有個後門,底店後面有個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裡簡易的棚子下面,是煤油爐和臨時搭建的放菜板、調料的操作台。棚子的旁邊是一個磚頭砌的小屋,門上寫著閒人免進,我知道那是沖印照片的暗房。

    我找胖哥要了件t恤和一條大褲衩子換上,他的半袖t恤我穿上就是長袖,他的大褲衩我穿上就是七分褲,看著挺滑稽不過很舒服。我打開折疊小方桌,把盛著菜的一次性塑料小圓盒一個個擺好。胖哥去院子裡,拿了筷子和兩個鋼化玻璃杯,在門口的水龍頭上沖洗了一番才拿進屋,正坐在我對面的小板凳上。

    我倆一人一瓶啤酒,用牙咬開先碰了一下,對著瓶子吹了一口,又分別給自己的杯子倒滿。

    胖哥眼神裡透著親切的和我說:「咋倆是憶當年呢?還是昨天今天和明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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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頭只笑不作聲,心想要是讓我選,我到願意選後者,因為前者只有眼淚,後者才有歡笑。「還是說說你倆吧,後來你們都怎麼過的呀?」我問胖哥。

    胖哥說:「你還不知道我麼,學習也學不好,就去一家影樓當學徒工,學點手藝混飯吃唄。主要也是離你花姐學校近,你說她那腦子,過目不忘的好記性,不上好大學非上破體校,學什麼跆拳道,真是可惜了。弄個黑帶子綁頭上,跟特麼戴孝一樣。」

    我笑著勸胖哥:「各有各的追求,我要不是運氣好,被我家董事長領走了,估計現在不知道在哪掃馬路呢。你也別總糾結過去的事。」

    胖哥又說:「她練那個東西到是鍛煉身體,你看這天還沒開始熱呢,她短褲到穿上了,幹我們這行當,安全也是問題,她學學那些自保沒問題。說說你和陸姍吧,你這養成公子哥了吧?幾點起的呀?開著車都沒趕上飯點。」

    我先是說,我對陸姍沒其他想法,只當妹妹看待,現在她又多了個私人助理的身份。然後又一臉委屈的,把今天中午在飯店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胖哥聽。

    胖哥聽我說完納悶的說了一句:「你說這個老頭子,我怎麼覺得在哪見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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