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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八九章 驚變(二) 文 / 璟策客

    若能求一願,惟願,不問前緣,不記年。

    含之推門進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夏恆正好有些狼狽逃開一擊,不過謝靈姝帶來的那人,是有人精心籌劃送到她手邊的,實力自然不弱,饒是夏恆身手不錯,終究還是欠缺些許拚命的經驗。

    不過幾個回合,夏恆已經被逼到幾乎無還手餘地,而且眼見著那人手中的匕首將要刺過去,夏恆卻不知是驚嚇還是怎的呆愣了一下。

    「蹲下。」含之只來得及喊一聲。

    幸好夏恆很快反應過來,蹲下的同時朝著那人腹部一撞,順勢往側邊翻滾開來。因為含之的到來,御書房的門大開,謝靈姝與那人稍稍收斂不敢太放肆,夏恆疾步跑到含之身邊來。

    看到夏恆除了狼狽些並無受傷,含之發白的臉色稍稍好轉,可是轉圈只看到夏恆,含之心念急轉,因為御書房是重地,一般侍衛都在外面候命,一時被謝靈姝支開還能說過去,可是為什麼夏元琛留在夏恆身邊的暗衛也都沒能及時出來保護?

    此時卻已經顧不得想很多,皇上和太后不在,皇后被困在坤寧宮,一路走來侍衛也都很異常,雖然知道謝靈姝並不可能掌控了他們,但是若有什麼特殊旨意在某一時間調動調開他們,那樣就極有可能……

    但是,謝靈姝能用什麼借口行事?

    夏恆站在含之旁邊,一邊戒備看著謝靈姝他們,一邊極小聲說道:「德妃娘娘先是帶著人進來說有刺客闖入要搜查,調開了這裡的侍衛後就讓那人殺了我。」

    含之眼神瞬間冰冷,刺客闖入。若是她先發現,確實能以「保護」的借口困住皇后,皇上和太后不在,內宮裡能做得了主的,謝靈姝算一個。

    不過,看她行事,是要趁機置夏恆於死地。只要善後徹底。就能將此事全然推給所謂刺客。

    含之不知道謝靈姝為什麼突然之間有這種念頭,可至少確定,謝靈姝定做了萬全的準備。她現在能依靠,只有夏元琛留給她的那一隊暗衛,可是宮中侍衛這方面,她不如謝靈姝更有說服力……而且。謝靈姝恨極玄幽,她知道帶進宮來的這人是玄幽的嗎?還是說。她被宣旒利用了?謝靈姝也很聰明,宣旒能有什麼說服或者欺騙了謝靈姝?

    謝靈姝沒料到含之忽然趕回來,可是,她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白含之來了也好,事已至此,她也死在這裡。更好!

    含之時刻注意著謝靈姝,看到她眼中殺意頓起。知道不妙,卻是先從懷裡掏出一個令牌遞到夏恆手中,壓低聲音吩咐道:「你先跟著暗衛離開,其他先不要管,盡快出宮去找寧王將宮中情況說明。見了這個令牌,寧王知道該怎麼做。」

    夏元琛留給她的這個令牌,是能調動隱藏在暗處的暗衛的,含之現在不敢相信宮中的一些力量,但現在她脫不開身,夏元琛留下的那些暗衛,或許只有寧王更熟悉情況,也更能穩住局面。

    「可是含之姑姑你……」

    「我有辦法,你在這裡我不敢冒險。」

    夏恆此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握緊令牌,快速朝著門外奔去。

    人死了,是死無對證;若活著,那就是最好的罪證。

    謝靈姝豈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她看到夏恆往外衝,不由臉色一變,揮手就要讓退回她身後的那人去殺了夏恆。

    含之在那人身影要動的時候,留意到他眼神略過自己,其中更多是一種對夏恆時也不曾見的專注,似乎,自己是他更感興趣的獵物。

    含之心中不由一動,之前那封信上提到的一句話瞬間從腦中閃過:含之,小心。

    即使競華否認,含之也能猜到那封信到底是誰寫來的,當時不明白為什麼瑜蕊特特寫了那麼一句話,但此時看到宣旒在荊夏的活動,有一個念頭頓時冒出來。

    瑜蕊寫信來說起謝堯瑱,已經過了這麼些年,瑜蕊定不會無緣故說出陳年舊事,而且語氣那麼隱晦小心,極有可能就是宣旒要拿謝堯瑱身份做章。況且彼時荊夏將士,此刻敵國主帥,平時可能只是小波瀾,但若到了敵我膠著時,牽一髮而動全身,什麼事都可能動搖軍心。

    謝家是荊夏重臣,還有謝靈姝在宮中地位尊貴,若此時讓天下人知曉玄幽主帥為多年前沙場捐軀的謝家子,荊夏百姓定是猜忌之心日漸增長,屆時,不止是朝堂面臨危機,局勢瞬息萬變的戰場,更是處在了風口浪尖的危險之中。

    再有,瑜蕊說的讓自己小心,怕自己也是宣旒棋中一著!

    想到這裡,含之忽然開口道:「若達到你家主子的目的,是不是我更有用一些。」

    那人果然停下。

    含之眼神直盯著那人,口中清晰道:「我是白含之。」果然那人神色有些微變化,姿勢也更趨向進攻招數,含之心中也有數了,然後她慢慢又說了一句:「若事關謝堯瑱,我更能讓你在你主子跟前交差。」

    聽到含之提取「謝堯瑱」這個名字,謝靈姝情緒瞬間激動,此時,她心中的懷疑也消散,她以為謝堯瑱也同時聯繫了白含之,當初兩人的感情她知道,憑堯瑱的性子,定不會忘了白含之,哪怕白含之如今已經變成這樣子。

    而,白含之是得到堯瑱的消息後,也心虛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才暗暗接走爹娘好增加勝算吧,她霸佔著皇上的寵愛,如今又想回到堯瑱身邊,她以為所有的事都由得她選擇?

    「白含之,堯瑱如何與你已經毫無關係,如今的你在世人眼中聲名狼藉,你以為你還配得到堯瑱的真心和寵愛?我告訴你,你早失去了站到他身邊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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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謝靈姝聲音尖銳,眼神也充滿憤恨,直恨不得當場了結了含之。但正因為她如此說,含之更確定是有人用謝堯瑱當借口騙了謝靈姝,讓她以為這些人是堯瑱派來的,再稍加誘惑,所以她才敢這般冒險行事。

    含之望著她搖搖頭,終還是沒有說話,她不知道宣旒到底安排了多少人。縱使謝靈姝被利用。她也不能拿她性命冒險,此時更重要並不是兩人恩恩怨怨的糾纏。她搶在謝靈姝要說話前,拿出懷裡的匕首抵在脖子上。對著那人說道:「你家主子是吩咐你死要見屍,還是活著要人?」

    如果真的像她猜測那樣,宣旒的目標就是自己,若宣旒夠自信。夠野心,他要的會是活著的白含之。

    果然。那人不再猶豫閃身上前,將含之的胳膊困在身後,另一手勒在她脖頸處:「麻煩姑娘跟我走一趟。」

    「殺了她。」謝靈姝對含之已是恨極,說話的時候身子不由自主前傾。有些惡狠狠的。

    「抱歉,德妃娘娘,主子吩咐要活人。」

    謝靈姝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你的主子……」

    「他的主子。不是堯瑱。」含之沒理會自己此刻處境,淡淡說道。

    謝靈姝片刻愣怔:「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堯瑱已經死了,德妃娘娘你不是最清楚的嗎?如他還活著,怎麼可能這麼多年隱在暗處不動聲色,而今才出來掀起波瀾?若他是這樣的人,即便是自己親人,德妃娘娘敢再信賴他嗎?」

    含之連串的問讓謝靈姝啞口無言,她欲張嘴反駁,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了,良久,她斂了表情問道:「那你為什麼對我爹娘動手?」

    含之不答話,卻反問禁制住她那人道:「宣旒繞這麼大一個彎子,是妄想將荊夏全盤吞下?他不怕被撐死了嗎?」

    「姑娘見了主子就知道了。」

    謝靈姝帶來那人說的這句話,讓她臉色變得煞白,她豈能品不出這人話裡的意思,他背後的主子,是宣旒才對,原以為可以借這人之手殺了夏恆,然後推給玄幽,若不是白含之正好到來,怕是局面正好變成與自己所想相反吧,那麼,此刻陷入絕境的,該是自己!

    饒是猜到,謝靈姝猶不死心問道:「你的主子,真的是宣旒?」

    那人不答話,一聲特殊的口哨聲響起,他心中微微一喜,接應的人已經安排好,現在只要平安出宮回到玄幽交差,任務就會完成。

    他換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姿勢扣住含之命脈,聲音細微:「姑娘此時不配合,頂多是白白丟了性命,主子自有其他方法讓荊夏人相信姑娘通敵我們主帥,到時天下人只會說姑娘是畏罪自殺。」

    「宣旒下了這麼大一盤棋,我一個小卒子,總也得死的明白。」含之的眼神一瞬間晦澀難辨,而後她微微一笑,「只是可惜,我也並沒有那麼大權力保證你能安全走出宮門,你最好還是相信你們那藏在暗處的安排。」

    「只要姑娘配合就好說。」那人不為所動,手指用力,「走吧。」

    門外的侍衛看著含之走出來,但她神色如常,所以都沒甚反應,而且他們大多是被謝靈姝臨時調派過來的,自然也知道御書房這一塊地方的特殊,所以更不敢輕舉妄動。

    這樣一來,含之和她側旁的那人很輕鬆就走出御書房。

    謝靈姝也緩步走出來,若她一聲命令,可以讓侍衛救下含之,或者,匆忙之中兩人同時喪命。但此時她心緒煩亂,很多事情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下決定,眼睜睜看著含之離開,她手指動了動,終究什麼都沒說。

    既然白含之拿了主意,那她的死生自己就不插手,看她自己的命了。

    但是宮中,她已然輸不起,白含之跟著玄幽人離開,或許正是她擺脫困境的機會。

    白含之,這是你欠我的,別怨我無情!

    含之並沒有在炎城見到宣旒。

    因為,她並沒有被帶到玄幽都城炎城,而是被人日夜兼程直接帶到兩國交戰之地。

    然後,她被關在軍中一處帳篷中,每日除了三餐有人按時送來,並沒有機會見到其他人。飯菜中下了藥,含之知道,但她都吃完了,除了身上乏力,並無其他症狀。

    直到第五日,帳篷再被掀開時,有人逆光進來,看一眼閉目養神的含之,輕輕一笑:「唔,照顧的還不錯。原還擔心一群粗人惹惱了你呢。」

    含之睜開眼睛,看清楚來人是誰,沒有一點驚異,而是有些突兀的問道:「時候到了?」

    這話問的很沒有頭腦,來人微微一怔之後,笑開:「宛京的密信,我想夏元琛已經收到了,多虧了你的配合。」

    他往前幾步,彎身,伸手捏住含之的下巴,細細打量一番,挑眉道:「原還以為夏元琛愛的是美色,看來也不盡然,有你這麼知趣聰明的紅顏陪伴,確確是一樁美事。」

    「就是不知道,美人和江山,在他心裡到底到底孰輕孰重。」

    含之看著他唇邊漫不經心的諷刺,忽然道:「我倒知道所謂美人在你眼中不過枯骨,江山才能成全你的野心。」

    「只可惜,你的野心注定是一場空。荊夏或許奈何不得玄幽,但玄幽,同樣奈何不得荊夏。」看著眼前這人眉間陰翳之色,含之努力撐起身子站起來,「若不然,我與打個賭,如何?」

    來人正是宣旒,那個據說一直呆在玄幽都城勤於政務的玄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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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他戲弄般看著含之,眼底的閃過狠戾,經過十多年的權術浸染,上位者睥睨氣勢已經融入血液,他的狠戾中更多是全權掌握的狂傲,他最不喜歡別人忤逆他,荊夏他志在必得,他準備這麼多年,不達目的絕不會罷休,這會子他看著眼前有些狼狽但仍不失淡然的女子,邪肆一笑:「你膽子不小,朕會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含之手握緊,盡量讓語氣平靜,在宣旒聽來卻能聽出那絲隱藏的很好的顫抖:「當初為何救下謝堯瑱?」

    他賭的就是白含之壓在心底的在乎,這樣一來,她也算得上是一枚好看的利器,他特意為夏元琛準備的淬過情毒的匕首!

    宣旒心情驀地變好,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原本也只是覺得他會是一步很不錯的棋,沒想到他比朕想的更有些用處,倒是給了朕意外驚喜。」

    「為一個棋子賠上同胞姐姐的一生,你果然如人所說般冷血。」

    「呵,冷血又如何?總歸他們也只敢背後小人一番,誰又敢當著朕的面說出這番話來了?」宣旒狂妄道,而後他湊到含之耳邊,「你是不是該謝謝朕,讓你們這對原該陰陽相隔的鴛鴦還有相見的一日?」

    宣旒走出去後,含之脫力般身子滑落下來,垂下的眼眸中辨不清情緒。

    「夏元琛和謝堯瑱,你會幫哪一個?」這是宣旒走出去之前在她耳邊的話。(未完待續)

    ps:一冬天都在生病,年終工作忙了倆月,精力真心跟不上,新年開始會老老實實更完最後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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