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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六九章 刀俎魚肉(一) 文 / 璟策客

    敢深入戲者,要麼重情,要麼無情。

    「太子,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含之去之前競華住過的院子取一樣東西,回來的時候發現幽靜的小道往裡稍拐的偏僻處蹲著個小身影,這宮裡這麼小的孩子能穿得起如此貴重服色的也只有夏恆,只是奇怪他怎麼跑來這裡了,左右看一下,竟還沒有人跟著。

    小太子正蹲著興致勃勃用小木棍撥弄著什麼,地面被劃拉得一片亂,聽到聲音,他抬頭,努力裝成嚴肅的樣子在看到說話的人是誰後笑得可愛:「含之姑姑,這裡有寶貝哦!」

    「哦?太子發現了什麼寶貝?」含之也蹲下來問道。

    小太子愣了一下,嘟著嘴巴道:「我……我還沒挖出來呢,她們埋得太深了。」

    含之好笑的看著小太子氣嘟嘟的樣子,拿出手帕給他擦手上的泥:「太子,說不準只是宮人們埋著玩的,咱們回去了好不好?」

    「不是,她們說很好用,肯定是寶貝。」說著,又拿著小棍子戳地面。

    含之笑著搖頭,看小太子沒有放棄的樣子,好生哄道:「既然是寶貝,那讓奴婢一起挖好不好?」

    「嗯!」小太子狠狠點頭,伸出小胳膊掄了一個圓,「含之姑姑,這裡。」

    含之邊哄著小太子邊動手,本想著是小孩子一時玩鬧,挖不出東西也就罷了,這土鬆軟,像是剛被動過。倒也不費力氣。誰知將近半米深的時候,竟真的碰到了一樣東西。嶄新的軟布裡包著什麼,而那軟布並不是尋常宮人能用得起的東西。看來是哪位嬪妃讓人埋的。

    還想著,小太子在邊上興奮地扯住含之袖子:「含之姑姑,寶貝是什麼?」

    含之心裡默念了句莫怪,想著等會兒再埋回去,這時候還是先滿足了眼前這個小祖宗再說,她用手托著軟布,慢慢打開,看清楚東西後眼神一顫,隨即又蓋好放進了袖子:「太子。不過是誰丟的破舊首飾,不是什麼稀奇寶貝。來,奴婢送你回去,要不皇后娘娘找不見你該著急了。」

    小太子一聽不是寶貝,頓時卸了勁兒,又聽含之說皇后找不見,才想起自己是偷偷跟著人來的,吐了吐小舌頭,抓住含之的手乖乖跟著走了。

    含之扭頭看一眼。笑著問小太子道:「太子,你怎麼到這裡來玩?」

    「哦,我追著一個蝴蝶就到這裡了,後來看見兩個宮女。想讓她們帶我回去的,後來看她們埋東西,就忘了。含之姑姑。你能不能不要告訴母后我亂跑?」

    「好。不過這裡人往來少,萬一磕著了也不大有人瞧見。以後可不許再一個人往這裡跑了啊。」

    此時,坤寧宮人人自危。小太子找不見了,侍候的人受罰不說,更是一大群人提溜著腦袋不停地找,皇后也是又氣又急坐立不安。

    「皇后娘娘,太子回來了。」

    吳皇后一下子站起來,明顯鬆了一口氣,當她看到牽著小太子的人是誰,臉色一下子冷了,她命人將太子領導屋內,轉身冷冷看著含之:「太子為何和你在一起?」

    「是奴婢的錯,奴婢做了幾樣小點心,剛好遇見太子,想著太子或許會喜歡……」

    「太子豈是你能隨意接近的?太不識規矩!」吳皇后聽了大怒,直接命令含之在院子中間跪了,旁人自也不敢求情。

    「奴婢這裡有樣東西,事關太子,希望皇后過目。」

    吳皇后皺眉,頗不耐煩道:「太子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小宮女操心。」

    含之抬眼直視吳皇后:「皇后看了再罰奴婢也不遲。」

    等將東西拿到手中,吳皇后猛地一驚,凌厲的眼神逼視含之:「你從哪裡得來這個東西?」

    不怪吳皇后驚怒,這軟布中的東西,實在是觸動了她的神經。

    荊夏有一種巫蠱之術,是女子用來求子的,這種方法須得女子取自身心頭血在特製的娟布娃娃上,並找人卜了子孫緣,然後在那個時辰埋進某個方向的某個地方,時間地點甚至埋入幾尺幾寸都差錯不得。這種巫蠱之術有一項特別厲害,那就是求子之人會莫名生病三個月,其中疼痛非常人所能承受,所以一般來沒人想要嘗試這種方法。

    這宮裡竟有人用了這種方法求子,可見心志之堅願望之迫切,吳皇后雖不至於明面上迫害皇嗣,但是聽聞哪個嬪妃懷孕心中危機感還是多一分,縱使其他皇子出生並不會動搖了太子的地位,但人心不足,多一分存在就是多一分未來的不確定,她不能讓任何人有任何機會威脅到恆兒的地位。

    「哪個宮裡的?」

    含之將目光從娟布娃娃上收回,笑著回答道:「這奴婢哪裡能得知,這原也不過是湊巧得到的。」

    「白含之,本宮勸你不要在本宮面前耍小聰明。」吳皇后面色陰冷。

    「奴婢不敢。奴婢幫皇后娘娘得到皇上的信息,尤其是注意其他嬪妃在皇上跟前的動作,而皇后娘娘保奴婢一條賤命,何況當初是奴婢主動求的皇后娘娘,如若毀約甘願生生承受地獄之刑,奴婢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你還記得就好。」吳皇后冷哼一聲,「你還要記住一點,不可以將主意打到太子頭上,若不然,本宮不敢保證會不會讓你護著的那些人性命無憂。」

    含之垂頭聽著,吳皇后說完擺擺手讓她出去,含之躬身的時候,問了句:「奴婢記得自娘娘懷了小太子就不再用這種香了,所以皇上將進貢的這種香分給了其他娘娘,坤寧宮許久沒

    送,下個月要不要將皇后娘娘的這份預留下來?」

    吳皇后下意識聞了一下。確實有一股子若有若無的香味,但不是她這幾年慣用的。她輕輕撫弄袖子:「不用,這個不過是偶爾想起來罷了。」

    含之離開罷。吳皇后淡淡吩咐道:「來人,傳太醫過來。」

    回到御書房,就見到張公公正手腳利索整理夏元琛面前的奏折,不時還幫夏元琛換筆研墨,含之忙走上去幫忙。

    夏元琛將幾封信寫好,交給暗衛接了,才舒一口氣,他手捶了一下肩,含之看到後走到他身後幫他揉肩。夏元琛問道:「你方才做什麼去了。好一陣沒回來。」說著又咳嗽幾聲。

    含之先問道:「皇上,您都咳嗽兩天了,要不傳太醫看看吧?」

    「不過是晚上著涼罷了。」夏元琛搖手道。

    「可是奴婢看您這兩天還總是頭疼,以前可沒有這樣過,奴婢擔心……」

    「好啦,你跟張淮慶一個說法,朕的身子朕清楚,沒事。再有三天玄幽那些人就要離開,更大意不得。等他們走了,朕一定讓太醫好好瞧瞧,行了吧?」

    含之皺眉,她知道這時節特殊。夏元琛是不想讓玄幽方面有任何試探的可能,況且那個六皇子真心不是好相與的,幾番交鋒下來。吃了些虧,也被他繞進去不少好處。

    「後天朕要為玄幽六皇子設送別宴。含之,朕想讓你幫朕親自去給幾家夫人小姐送帖子。」

    含之靜靜看著夏元琛。見他眸中威懾之意明顯,聯想到這幾晚暗衛頻繁出現在御書房和淡客小築,之前她已經詳細將有關瑜蕊的猜測告知夏元琛,想來根據猜測的部署已有成效,此次估計也是與之相關,玄幽六皇子不懼異國而動作細微有效,這邊夏元琛也要收網震懾了,她點頭道:「皇上直接將帖子交給奴婢就成,奴婢知道該怎麼做。」

    「嗯,朕放心你去辦事。」夏元琛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合目養神時又淡淡叮囑道,「萬一碰上心懷鬼胎之人,先保護好自己。」

    「瑜蕊,真讓朕吃了一驚,宣旒估計也是有這方面準備,才敢初來之時提出種種要求,若不是你發現,這次荊夏怕吃虧大了。那個宣傾城也夠麻煩,後天的突發情況,真希望少一些。」

    含之忍不住笑了:「傾城公主不是跑到寧王府去了,別是相中咱們寧王了。再者說了,那麼個美人,皇上竟然說人家是麻煩,奴婢瞧著她是個不服輸的,小心這話傳到公主耳朵裡,皇上真多個麻煩。」

    「朕才不會自找麻煩!」夏元琛眼中帶著淡淡笑意看向含之,「含之,朕封你為妃,如何?」

    含之看著他眼中直白的情愫,愣了一愣,隨即搖頭淺淺笑開:「皇上是嫌我伺候的煩了?含之沒想要過人上之人的清貴生活,如今幸得皇上幾分青睞,不敢再奢求更多,況且,含之覺得,與其每日宮中坐等帝王顧,還不如現在這樣陪在皇上身邊伺候,反而更高興。」

    「你呀,不知在顧忌什麼,朕說過凡事有朕替你擔著……」夏元琛將含之的手握住,言語中有淡淡的無奈和失望,可也沒強迫她答應,「朕給你時間,等你想答應了,就跟朕說。」

    因夏元琛的動作,從背後看,含之像是趴在夏元琛的背上,含之慢慢放鬆身體,半晌,輕輕「嗯」了一聲。

    這邊,連續好幾天不眠不休的夏允桓有些憔悴,可更讓人吃驚的,是向來瀟灑的寧王,竟是眉頭緊鎖眼神疲累,整個人彷彿陷入一種掙扎不得的狀態,旁人看來,會不自覺能看出一絲脆弱迷茫來。

    夏允桓猛地收回伸向火焰的手,他手中,用幾乎被捏碎的力道捏著一沓紙,好一會兒,他苦笑,眼中似乎也濕潤,他剛才竟然想著將全力查證的東西一把火燒了,他真正看到這些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無論如何要保住白珺瑤,他那一刻竟然想不起與皇兄孤立無援的日子,他……怪不得,皇兄說對他失望!

    天漸漸成了墨色,屋門被用力打開,夏允桓聲音嘶啞:「來人,看好王妃的院子,不得任何人進出,誰敢違命,殺!」

    夜色茫茫,一人騎馬飛速入宮。

    「皇兄,臣弟不會徇私枉法。臣弟只求皇兄一件事,請皇兄下旨立白珺瑤為寧王正妃!」

    重兵把守的院子,白珺瑤獨自坐在黑暗中,冷冷感覺著壓抑的氣氛,手慢慢握成拳頭,她內心此起彼伏,同床共枕,她豈能猜不到夏允桓的決定,可是,她不甘心啊……

    室內燭火一閃,白珺瑤回頭,正要厲聲呵斥,看見一人一手端著燭台,一手食指擱在唇上,雪衣嬌容,宣傾城一笑,輕聲細語:「我怕王妃想不開,所以來陪王妃談談心!」(……)

    ps:連綿下了半個月的雨,雨天綜合症沒得治,上班遲到下班就睡覺,工資被扣了也沒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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