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五四章 刺殺(下) 文 / 璟策客
堯瑱,我將你印在骨子裡,卻不想有朝一日將別人認作是你。
看著明顯冒出來的侍衛組,以及森嚴的保護,容生笑著問道:「公子如何判斷出那人就是荊夏帝王?」
「當初有人聽聞白家大小姐絕色之容,派多少人來荊夏才得了一張美人圖,我見過一眼,果真風華絕代。不過到底是草包,他不多計量就敢趁老頭子病重出兵,若不是掛帥的大將有些本事,說不得咱們就不是現在這麼自在。」宣旒輕描淡寫中極多諷刺意味,「也多虧了他莽撞無腦,他以為江山穩得,想美人添色……如今老頭子也托不了多長時間,倒成全了我。」
「公子僅從他身邊的女子就初步判定了他的身份?」容生不接剛才話題,看一眼前面圍成銅牆的情景,說道,「公子也僅僅見過白家大小姐的畫像,眼前那個女子容貌之說雖對的上,公子一下子想到從未謀面的白家小姐,從而推出他身邊之人是夏元琛,當真心思細密。」
宣旒一笑,因為他此次來前,想了辦法從姐姐那裡得到了夏元琛的畫像,雖然只是一個側臉,但已經足夠。遠遠看著夏元琛的那一刻,同為上位者的直覺,加上畫像的基礎,讓他已經有九分確定,讓下屬出手不過是最後一分試探,眼前這種場景,顯然證明了他的判斷。不過這些話,他自己心裡知曉便可。
「畫多會修飾,我也說不准白家大小姐是否就真美成那樣子。不過那個,」宣旒遙遙指了指。「我猜,再好的畫師怕也不敢輕易落筆。素容清姿,怪道那麼容易就讓第一美人的名號易主了。我看也是名至實歸。」
容生遙遙就注意到白謹微紅的眼眶和煞白的唇色,以及真真的焦急,定定看了一眼,他低下頭,聲音仍然沉穩:「走吧,那些人都不好對付,公子留這裡目標明顯。」
「走吧,咱們落腳的地兒也得盡快換了,看這陣仗。夏元琛也不是個簡單人物。」雖這麼說著,宣旒步履不亂,悠閒離開。
夏元琛沒讓人將大夫請來,所以張公公只得盡快找來了輛馬車。
白謹最後上的馬車,她看夏元琛坐定,才提起裙擺踩著踏腳凳上馬車。
餘光之中,恍然覺得有個身影無比熟悉。
白謹頓了一下,有些呆滯回頭,正看見兩人拐彎的背影。個子稍稍高一些的那個……白謹感覺有響雷耳邊炸響,她怎麼會認錯……堯瑱的背影,她怎麼會認錯……
「堯瑱!」白謹喃喃一聲,不顧一切向那個方向追了過去。
夏元琛一愣。忙探出身來:「含之。」
見白謹已然走遠,他想也不想欲下馬車,被張公公一把攔住:「爺。你受著傷,那刺客也還沒抓到。您不能下去,謹姑娘那裡讓侍衛去護著。」
「無妨。多讓幾個人跟著我就成。」
張公公萬分緊張,萬一出了別的岔子怎麼辦?想著,他也顧不得尊卑,使出全身的勁兒抱住夏元琛未受傷的那只胳膊,邊對外面的侍衛喊道:「愣著做什麼,快去護著謹姑娘平安回來。」
白謹追到拐角,堪堪看到兩人路過一個路口。一路奔跑,終於追到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人說近鄉情怯,白謹定定看著十幾步之外的人,有些癡了,眼角的淚撐不住滑落,堯瑱,我不會認錯你,是你對不對?
「少爺,買花吧,我這梅花是新摘的,可好看!買幾枝送給夫人,她定喜歡。」有十來歲的小姑娘拎著花籃走到兩人面前。
宣旒停下,向籃子裡取了一枝拿在手上,細看了看,讚道:「果然好花,阿生,你買兩枝給姐姐吧。」
容生笑道:「咱們回去還得幾天,離了樹的花能堅持多長時間?你這是要我拿枯花殘枝去給你姐姐嗎?」
「你敢那麼拿回去,姐姐脾氣再好也會氣惱!」宣旒笑。
宣旒背對著白謹,容生側首和他說話時,正巧露出半臉對著白謹。
「不是堯瑱!」白謹喃喃一句,淚流得更凶,果然看錯了,他已經死去,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何況,若他還活著,怎麼忍心避而不見。
「謹姑娘。」在不遠處的侍衛見白謹轉身,忙跟上來。
白謹看也不看他們,低頭擦乾淚,說道:「走吧。」
「來,小姑娘,我買這枝。」宣旒將錢給了,手捏著花枝把玩,一面側身看著白謹遠去。
容生不解道:「那姑娘特意追過來,是為了什麼?起初我還道她心細瞧出我們有不對。」
「有什麼不對,或許她只是認錯了人。」宣旒眼角吊起,而後笑開,「咱們行程有變,怕要早些回去,你還是想想怎麼給姐姐準備禮物吧。」
容生有些無奈搖頭,他的妻子喜歡的東西甚少,彷彿對所有的東西都是同一種喜惡,想要準備她喜歡的禮物,確實不容易。
回到落腳點,宣旒隨意找個椅子坐下,氣勢已然變了:「嘖,竟然受傷這麼重,若當時他沒有顧忌,你生死可就難說了,回去之後先去領罰。」
「是,主子。」跪在地上的人傷口還未包紮,看他表情卻彷彿平常事。
「我給你的東西可用上了?」
「屬下幸不辱命。」
宣旒挑眉,笑道:「不錯。去處理傷吧。」
「謝主子。」
「阿生,咱們這就要走,在別人地盤上,大意就是將自己的命雙手送上了……」
白謹將棉簾子固定好以避免風透進來,一邊問夏元琛道:「皇上怎麼不先回宮?」
「你剛才怎麼突然跑出去了?」夏元琛反問道。
白謹低頭,嘴角努力扯出個笑:「看花眼了。」
「嗯。」夏元琛頷首,也沒問將誰看花眼了,他自是知道,這天底下能讓她那般失去理智去追的,還能有誰?不過謝堯瑱已經死在戰場,兩國停戰定盟約之時,玄幽送過來的那人屍骨特徵及貼身繡囊經謝家辨認確實吻合。
「以後別這麼急躁,才剛有刺客脫身,你就什麼都不顧自己跑開,萬一那人還未走遠或者還有同夥,你不是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下?」夏元琛後倚,心中揣測與那人交手時的場景,那人雖極力抹去自己招式,可有些習慣卻掩蓋不了,那人用的不是荊夏功夫,而且那人給他的感覺像是死士,卻沒有同尋常死士那般硬拚,怕是有任務在身,若沒猜錯方向,那人的主子是玄幽某位人物。想到此處,夏元琛冷冷一笑,玄幽不得不防,不出十年,玄幽定會重新挑起兩國戰端。
如今玄幽有這膽子的,怕只有那位六皇子宣旒,那人年紀輕輕,心計卻運用自如,這會兒應該已經離了荊夏,今日這事,他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