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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三八章 議和 文 / 璟策客

    可憐吳定河邊骨,深閨滴淚夢不成。

    東風不理人間愁緒,順著自己的心思,仿若一夜之間,桃紅柳綠的就熱鬧起來了。

    沒等開春的時候,荊夏和玄幽方面就因之前累積下來的一系列事件大規模交鋒了兩次,因都想著憑此一鼓士氣,雙方都卯足了勁拼智鬥勇,玄幽六皇子年輕,出招卻狠辣刁鑽,但荊夏有秦老將軍坐鎮,也沒有落了下風,大戰小斗下來,兩邊各有損失,實力仍舊不相上下。

    或許是想著「攘外必先安內」,六皇子竟提出了議和主張,也頗有誠意先派出了使者到秦老將軍處。秦老將軍守關多年,雖不懼應戰,可多年下來深知邊關百姓所受戰亂之苦,不過戰事畢竟是玄幽方面挑起,他也不想直接答應以免縱容了玄幽掌權者,於是暫且定了一個月之期,約定這段時間雙方暫且休戰,同時派人快馬加鞭回京向夏元琛稟告。

    夏元琛並沒有急著回復,他雖穩重,也沒有失去年輕人的意氣,更別提他本身也不是怕事君王。相反,他接到秦老將軍密信的第一反應,嘴邊竟揚起了的笑:「哦,想和?他們想戰朕奉陪了,如今又想著先把自己收拾利索,主意不錯啊!」

    「不過,這麼隨意將朕和荊夏當了墊腳石,既然你們已經達到了一定目的,不付出代價怎麼能行!」夏元琛眉宇間染上嗜血神色。

    白謹聽到玄幽有心議和這個消息時,正領著幾個宮女在御花園採摘花瓣,她聽路過宮女略帶喜色說起這個事情。心中霎時盈滿苦澀,白髮父母妻兒淚。盼得徵人有歸期,就算不能回來。也好過知道他們在戰場殺伐而日日懸心。只是,她等不回那個說要定下自己生生世世的人了……

    「姑娘,你怎麼了?」小宮女一抬頭,見白謹神色淒淒,淚水劃過臉龐也不自知,不禁有些擔心地問道。

    「迷了眼了。」白謹低頭將淚水拭去,抬頭笑道,「花瓣採得差不多了,你們先回慈壽宮去。好好將花瓣洗了晾乾,等我回去再說。」

    「姑娘不一起回去?」

    「我還有事,你們先回。」

    白謹說罷,轉身朝一個方向走去,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天下這麼大,誰能陪她說話,誰能聽她訴說呢?

    漫無目的往前走了又走,白謹越發難受和迷茫。她原想著找個人問問這個消息是否是真。可是無論是真是假,都改變不了什麼,她的夢裡人,白骨也尋不見了。無意識駐足。白謹抬頭,也不知道要看什麼,或許只是為了不讓淚水留下來。在這裡。她的喜怒也是看人臉色的,而她的悲傷。是含之的,卻不是白謹的。而現在。她是白謹。

    「不在慈壽宮伺候太后,傻站在這裡做什麼呢?」背後腳步聲漸近,打斷白謹的思緒。

    若在平時,單聽腳步聲,白謹也知道來人是誰,剛才一出神竟有些疏忽,聽了聲音,她忙低頭垂手請安:「白謹見過皇上。」

    「嗯。」夏元琛應了一聲,此時他心情不錯,見白謹神色淡淡,不知怎的同她說道,「玄幽有心議和,你可聽說了?」

    白謹交握裡的手一緊,低聲回道:「沒聽說。」

    「若是朕同意議和,議和條件中定會加上讓玄幽親自送回謝將軍屍骨。」

    白謹猛地抬頭,此時她顧不得失禮,只定定問了一句:「真的?」

    夏元琛看白謹執著的眼神,點了點頭道:「謝將軍為國盡忠,朕也不能讓邊關將士和荊夏百姓寒心。」

    「含之謝過皇上。」白謹跪在地上叩首謝道。

    「不是『白謹』是『含之』麼?你倒真是對事對人分得清楚。」夏元琛沉吟一句,笑道,「朕聽說你選擇入宮侍奉太后的時候曾驚奇了一下,當時以為你不過是不想離了宛京而做出的選擇,卻總覺得不像是如此。含之,你總能挑起朕的好奇心。」

    白謹仍舊跪在地上,臉上表情也漸漸恢復成平靜,聽夏元琛如此說,她並無其他動作,只靜靜不說話。

    夏元琛看她片刻,舉步離開,臨走時似帶著笑說道:「難得競華求朕一次,說盡量不讓你受委屈,既如此,你以後若有什麼難處,可直接去找朕。」

    「你是哪個宮裡的?」不等白謹有動作,又有人轉彎到了跟前。

    白謹聽著聲音陌生,抬頭看了一眼,見眼前這人一身錦繡宮裝,吊起的眉梢微冷,整個人高傲而疏離,自進宮來白謹還未見過此人,不過之前倒是有一面之緣,白謹屈膝道:「回昭媛話,奴婢慈壽宮白謹,在太后跟前侍候。」

    此人正是何昭媛,她冬天的時候去了別處養病,如今才剛剛回來,她本身又瞧不上宮中許多人事,不知道白謹倒是正常。縱使別人入不得她眼,想方法在皇上跟前露面她可是不會推讓,她才剛回宮就命人備了夏元琛喜歡的兩樣小點心,誰料尋了幾處都聽說夏元琛剛好離開,這才一路到了這裡。

    她遠遠瞧見白謹同夏元琛站著說話,隔著花樹模糊看著白謹穿著打扮不似宮女,以為是新入宮的嬪妃,聽了白謹的話,眼神也不那麼鋒利了,只是口氣依舊不耐煩:「本宮瞧著皇上對你態度尚好,你也掂量清楚自己的份量,別起了不該起的念頭。」

    何昭媛身後跟著的宮女見她厲色訓責,小心提示道:「娘娘,白謹姑娘是康寧郡主的好友,如今在太后跟前當值……」

    宮女原是好意提醒,誰知何昭媛本就瞧競華不順眼,如今更是煩了一層,不過她好歹還知道顧忌太后,也沒將話說得難聽,不過宮女的話讓她注意到一件事,她名是白謹。何昭媛瞥了白謹一眼,冷笑一聲,曾經白家大小姐風頭正勁,她也讓人注意過白珺

    瑤一段時日,那時好像聽說競華與白家另一位丫頭交好:「你就是白尚書的家那個被謝家趕出門的女兒嗎?」

    白謹聽出她口中諷刺的意味,不接她的話,行了一禮說道:「白謹有事,先行告退。」

    「裝模作樣什麼?白長一張勾搭人的臉,和白珺瑤一樣,沒那個福氣還妄想成為鳳凰。」何昭媛冷眼掃過白謹挺直的背影,哼了一聲,「靈秀宮那個也是表裡不一,面上裝得純良,心裡溝溝道道也不少,本宮不在這段日子,不定又使什麼心眼迷惑皇上……」

    白謹聽不到何昭媛後面的話,不過,她在轉彎的時候,側身看向剛才的方向,聽說,這位何昭媛,曾當面讓白珺瑤下不來台,與謝靈姝也是不和,但憑著厚重的家世,她在宮中的地位也難受影響。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打算,每個人都不甘心淒冷一生,能爭的敢爭的,有哪個是好相與的?這宮中,到底還是少不了熱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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