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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三七章 一時之忍 文 / 璟策客

    世事如網,人心似結,誰能真真正正單純為一件事活著,怕很多人到事情不可挽回才發現,所思所想所作所為早就已經與初衷背道而馳。只是,能及時醒悟的人也不多罷了。

    自那日和白謹碰面後,謝靈姝的心情再沒好過,她對含之,也就是如今的白謹是心結早生,尤其是牽扯的是兩個對她都很重要的男人,時間越久,越發讓她覺得不能原諒。失去了的,會是永遠的痛,不會消散卻也是放在心底;而無時無刻都要面對的,才是更容易讓人的心懸著,變得患得患失,謝靈姝即陷在這樣的死角中,造成如今局面的原因,在謝靈姝的執念裡,白謹是那個最不可原諒的人。

    璃心進來的時候,謝靈姝正躺在床上小憩。這幾天德妃的脾氣璃心看在眼裡,做事越發小心,若是尋常情況,她絕不敢打擾了謝靈姝的睡眠,只是她剛聽到的事更不敢私自做主,只得斗膽說道:「娘娘,奴婢有事稟報。」

    謝靈姝心緒煩亂,本不想答話,又想到璃心是最熟悉她行事的人,現在敢在她休息的時候進來說話,定是有她不敢做主的事,於是便道:「說。」

    「慈壽宮的白謹姑娘打發人過來,說想討去年娘娘從梅花上擇取的雪水用。」璃心小聲稟道。

    謝靈姝仍舊閉著眼睛,不耐煩道:「就說沒有。」

    璃心有些猶豫,又不敢隱瞞,輕聲回道:「娘娘。前來取雪水的宮女說,皇上正在慈壽宮陪太后用膳。上茶時提了句娘娘曾用取自梅花花蕊的雪水泡茶,甚是合口。白謹姑娘才讓人過來的。」

    謝靈姝聞言霍然睜開眼,眸光寒意沁骨,她偏頭看璃心片刻,吩咐道:「替本宮更衣。」

    「娘娘是要……」璃心一愣,不覺將話問出了口,她趕緊低頭上前,不敢在說話。

    幸好謝靈姝此時也沒將注意力放在璃心的話上,不知從何時起,白謹的任何做法。在她眼裡,都似挑釁。白謹此次回京,定是心中不平,怕是含了報復之心。不過,即便她幸運能得太后青睞又如何,這皇宮,哪能容得她興風作浪!

    「這茶不錯。」夏元琛抿了一口茶,淡淡笑道。

    白謹左手托著右手手腕,用筷子夾了一塊點心放在太后跟前。才笑著謝道:「謝皇上誇獎。」

    太后見白謹在夏元琛面前溫和而有禮,並無越禮之處,甚至言辭舉止中還帶著幾分不著痕跡的疏淡。而白謹覺察到太后不經意的探視,也渾不在意。仍舊從容伺候太后。

    謝靈姝經太監通傳進來的時候,正巧聽見夏元琛誇了白謹一句,那聲調在她聽來帶了溫柔。而她也彷彿從白謹臉上極其輕淡的笑中看到了一絲喜色和得意,眼前的場景讓她覺得莫名的諷刺。她的嘴唇不自覺抿得緊緊。唯恐此時上前控制不住臉色,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她停住了腳步,輕輕平復了一番心情,才又舉步上前。

    「臣妾給太后請安,給皇上請安。」謝靈姝臉上掛著柔和的笑走近,正經彎腰低頭說道。

    太后微微頷首,說道:「起身吧。」

    夏元琛指著旁邊座位讓她坐了,說道:「聽說你這幾天舊疾犯了,多注意休息。」

    聽說。謝靈姝只覺嘴裡一片苦澀,夏元琛已經有大半個月沒到靈秀宮了,她前天傳了御醫過去,也才得皇上派人送來一些應景的補品,宮中最不缺各色美人,誰也不能保證能獨得聖寵,且一輩子如此,謝靈姝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自進宮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所求是奢望,但是永遠不對等的付出與得到,到底會心存不甘。或許自己的愛終究自私,才做不到無怨無悔付出,有時她想,若有一天她真能笑著看夏元琛身邊佳人來去時,那時只可能是不再去愛,只是這種想法更讓她難過。

    謝靈姝坐在椅子上,並不去看手邊沁著清香的茶:「臣妾聽聞皇上想喝那梅花雪水泡的茶了,不想去拿的人不小心失了手,摔了盛雪水的罐子,臣妾恐皇上掃興,特特來請罪。不過,方才進門時聽皇上誇這茶好喝,也不知是誰巧手,正好替臣妾解了圍。」

    這是夏元琛第一次看到進宮後的白謹和謝靈姝相處,見兩人陌生感十足,有些興味地挑眉注視她們片刻,聽謝靈姝說話,淡淡說道:「摔了就摔了,原也不過是朕一時興起想起來而已,不是什麼大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這麼輕描淡寫的語氣,謝靈姝面上承著笑,心裡卻如風捲狂浪,她為夏元琛聊天時一句話三九天裡親自收了幾天的清雪,為達到夏元琛無心提過的味道私下裡練了多少個日子,才換來他的一句讚賞。她滿心以為夏元琛多少能感受到她的心,沒想到只換來這麼輕飄飄的「摔了就摔了」。

    「可是德妃娘娘不喜這茶的味道?不如讓人重新上一杯別的。」白謹笑著問道。

    謝靈姝笑著,眼睛卻並不看她:「不用麻煩,本宮不渴。」

    這時候,太后的聲音淡淡響起:「哀家知道皇上忙,不過這幾日你可去看過恆兒?」

    夏元琛笑著回道:「除非忙得很晚,兒臣每天都會過去皇后那裡。皇后昨兒還說,天再暖和些,就能經常抱著他來給皇祖母請安了。」

    太后聞言笑了:「哀家好幾日不曾見過寶貝孫子了,還真有些想他了,恆兒他小孩兒一個,皺起眉頭來跟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真真是父子。不過,哀家還是想著他活潑些,你可別拘著他。」

    夏元琛聞言笑了:「母后這是嫌兒臣不能陪你解悶了?恆兒要是成了允桓那樣的性子,兒臣還頭疼呢。」

    「不是哀家嫌你悶,是你不想陪哀家說話了吧?」太后笑罵一句,揮手道,「哀家聽說你近來極晚才睡,總也得顧念自己的身體。好啦,忙去

    吧,再留你也是心不在焉的。」

    「那兒臣先告退了。」

    謝靈姝一旁靜靜坐著,聽夏元琛說了這話,站起身來行禮送夏元琛出去了。只是,她雖低了頭,眼角卻留意了白謹的態度,見白謹並無異常動作才抬起頭來想接著陪太后說說話。

    她沒有想到,剛才細心謹慎的動作,卻落入了太后的眼中,太后多少也知道些兩人之間的瓜葛,她看白謹對謝靈姝雖稍顯生疏,但不至於如視仇敵,總還能做到疏淡有禮。但是,謝靈姝就有些讓她失望了,即便她也是想裝作不在意的模樣,到底在一些不惹人注意處容易失控。無論兩人恩怨如何,這裡是皇宮,白謹也是她身邊伺候的人,謝靈姝這般在意私人恩怨,難免失了帝妃風度。

    「德妃。」太后開口道,「哀家看你臉色不是很好,若是身子不舒服,不必這裡陪著哀家。」

    謝靈姝聽太后緩而清冷的聲音,一愣,忙說道:「臣妾無礙。」

    「是麼,哀家還以為你有心事,方纔你的臉色可不好看。」

    謝靈姝聽太后如此說話,心裡一驚,猜測可能是剛才不經意洩露的自己情緒,剛好被太后瞧見,心下也警告自己在人前多注意:「臣妾不過是想到太后方才說皇上每日很晚才睡,有些擔心,並無其他。」

    「嗯,你有心。」太后說了一句,讓白謹扶著軟榻上斜躺了。

    謝靈姝陪著太后消遣了一會子,才離開。

    「謹兒,哀家留你在宮裡,是覺你脾性不錯,也是看在很多人面兒上給你一個安穩之處。不過,你要謹記這裡是皇宮,什麼該做什麼不能做,你可要牢記在心裡。如果你不惹事,哀家不會讓你受委屈。」

    「白謹知道,謝太后慈愛。」白謹正經回道,眸中無波,心無雜緒。她深知,機會一旦失去再難遇到,而現在,還不是時候。(……)

    ps:就說有什麼忘了,昨天迷迷糊糊只上傳,忘記點發佈了。現在先發這一章,下午的時候再發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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