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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三九章 休書 文 / 璟策客

    惟願十里紅妝與君此生比翼,誰料一紙休書鑄成半世心傷。

    今天恰巧是皇室小聚的日子,太后見天乍暖還寒的,想到今兒邀請的人中有兩位老太妃,中間也有帶著幼童來的,便將定於御花園的宴會挪到了廳室內,同時也預備了在晌午風清天暖的時候,去御花園散心。

    太后見小太監走到夏允桓身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麼,而夏允桓臉上竟閃過幾分厲色,然後他小聲問了幾句,就站起身來欲離開。太后留意到他的動作,低聲吩咐身邊宮女前去打聽清楚情況。

    「太后,小世子在花園玩的時候,不知道怎的驚著了,謹姑娘取東西的時候正巧看見,這會兒正請了御醫看呢。」

    太后聽了皺眉,問道:「可有大礙?」

    「奴婢過去看的時候,小世子正哭得厲害,王爺安撫了會子,才止住了哭,不過御醫診斷後說小世子只是一時驚嚇過度,無甚大礙。」

    太后略一沉吟,注意到陪著太妃聊天的白珺瑤自發覺夏允桓出去後,不經意已經往這邊瞧了好幾次,她乾脆讓人喊了白珺瑤過來,淺淺說了兩句,道:「御醫已經看過說無事,哀家想你還是過去看看,省得你胡亂猜測擔心。」

    白珺瑤心中也焦急,聽了此話,連忙跟在宮女後面走了出去。太后看她出去,想了想,又吩咐身邊一個很是沉穩的大宮女道:「玲瓏,你過去,喊謹兒回來。」

    等玲瓏趕到殿內。卻發現裡面氣氛凝滯,尤其是正當中。白珺瑤一臉寒色滿目冷淡直盯著白謹,似乎在質問什麼。她腳步一頓。心裡忖度著情況,慢慢走上前去。

    「臨兒為何成了這樣?」白珺瑤冷眉質問道。

    白謹穩而不亂,神色間有禮而淡漠:「花園養著幾隻雁子,不定是它們猛一撲拉翅膀剛好嚇著了小世子,壓壓驚也就緩過來了,側王妃不比太過擔心。再者,若側王妃是問為何小世子成了一個人在花園子裡,問我可是問錯了人。若側王妃實在要發威,也該找貼身伺候小世子的人才對。」

    「白謹。你修要強言狡辯。丫鬟說臨兒出事時只你在跟前,跟著的小廝丫鬟不過離了幾步,臨兒就驚到了,而你不早不晚剛好在跟前,現在竟將理由歸到幾隻玩物身上,誰會信你的話?」白珺瑤向前一步,逼近白謹,「我知你心有不滿,若看不過我對我來啊。這麼對一個小孩子下手,你心思到底歹毒了些。」

    白謹靜靜看白珺瑤片刻,忽而笑的有些意味:「看來我說的話是真是假你心裡倒清楚得很……側王妃,這一點我真比不上你。腦子轉的這麼快。」說著,她湊近白珺瑤耳邊:「原來你捧在手心的寶貝兒子,在必要的時候也只是你的籌碼。白珺瑤,你真捨得……不過。你可要當心小世子被你當借口多了,你為他編造的可憐之處。會變成真的。」

    白珺瑤被說的心火頓起,她大惱道:「白謹,你竟敢詛咒臨兒!臨兒若有個好歹,你別怪我不講情面。」

    夏允桓聽到,眼神頓時掃過來,他看白珺瑤確實惱得厲害,而對面的白謹則不改淡然,遂走過來安撫的拍了拍白珺瑤的後背,看著白謹含了威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王妃如何惱了?」

    「王妃太過擔心小世子了,我不過說了句無礙,想來是顯得太不重視惹惱了王妃。若有不到之處,王爺別見怪。」

    夏允桓低頭看了看白珺瑤神色,見她也沒有反對,雖心中還有疑惑,也沒再多問,於是笑道:「王妃向來疼愛臨兒,猛地聽到臨兒如此有些心慌,你們姐妹彼此也瞭解,王妃一時心急,不是故意那般說話,你別放在心上。」

    白謹低頭一笑,也不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淡淡聽了。

    玲瓏似沒瞧見這邊的暗湧,她走過來,對著夏允桓一拜,說道:「寧王爺吉祥。」而後她稍稍轉身,對白謹道:「因今兒宴會許多事情謹姑娘知道的清楚,太后說若謹姑娘處理好了這邊的事就盡快回去,別得怠慢了來客。」

    「我知道了。」白謹點頭,朝夏允桓道,「若王爺無其他話要問,白謹先行退下了。」

    夏允桓正要說「無事」,聽見懷裡的白珺瑤先說到:「慢著,我有話問你。」

    白珺瑤臉色如凝了一層霜,她離了夏允桓,先對玲瓏道:「小世子的事情我有話問白謹幾句,你先回去,免得太后那裡有不便之處。」

    玲瓏猶豫片刻,聽夏允桓也如此說了一遍,也不能再多說什麼,只是她到底在太后跟前好幾年,太后吩咐的事情,才是她首先要考慮的,只見她微微低頭,恭敬道:「太后既然吩咐奴婢前來找謹姑娘,想來也是有要緊事情,奴婢也不敢耽擱,不如讓謹姑娘跟奴婢回去一趟,先稟明了太后如何?」

    白珺瑤聽了這話,也漸漸冷靜下來,饒是她再大脾氣,再看不慣白謹,搬出太后來,她也不敢強留下白謹:「既如此,小世子受驚的原委,等白謹姑娘得了空,我再詢問,希望那時白謹姑娘能如實奉告。」

    總之,無論話裡話外,白珺瑤是咬定了白謹在其中做了手腳,夏允桓看向她時,她已經調整好表情,似乎只是過度擔心臨兒才如此執著激動。

    白謹和玲瓏並肩走到外面,等四周稍微安靜的時候,玲瓏才低聲問道:「你不是說身體不舒服去休息了麼,怎麼碰上小世子了?」

    「不想回去躺著,就在花園那邊的亭子裡休息了會兒,回來的時候剛好遇見。」白謹有些無奈說道,她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本是要避開一些事情。誰知也沒得個清靜。

    玲瓏就已經跟在太后身邊七八年,頗得太后信任。她向來謹慎,也不喜與人拉幫結派。雖太后言明白謹地位比她們高,可她看白謹也不是張狂的

    人,對慈壽宮的老人尊敬不說,與小宮女小太監也沒有過冷言冷語,加上兩人年紀相仿,心中不禁和她也親近幾分。此時玲瓏見白謹臉色鬱鬱,唯恐她心裡不舒坦,輕輕寬慰她道:「等回去你和太后說明白也就罷了,橫豎小世子也無大礙。要不,你可真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看白謹點頭聽進去了,另一番話在玲瓏心中轉了幾遍,她還是說了出來:「姑娘,玲瓏說句話你別惱。我看你方才和寧王妃說話時,寧王妃的臉色不是很好,無論你們之前如何,如今她是主子,總不好那麼大喇喇與她正面相對。若不然主子發了惱,擱在別人眼中,受責罰的總不會是主子。你該當心些,省得將自己弄得有口難言。平白受委屈。」

    白謹沒有反駁,她知道自己對上白珺瑤時是何態度,不過。玲瓏的話也提醒了她,人言和人心。人心難測如暗箭,人言可畏是明刀。稍不留意,都是殺人利器,她還有事情要做,名聲如何即便不在乎,也不能任其他人利用了。原來果真,人生在世,最宜修得半面妝……

    白謹邊走邊想,扭頭正欲和玲瓏說話,卻在瞧見不遠處靜立的人時,呆住。

    低頭走在後面,白謹不知該如何言語,及走到一個安靜處,白謹抬頭,看眼前熟悉的人陌生的眉眼,心忽的很疼,淚幾乎都要流下來。

    謝夫人看白謹如此,面上無甚變化,只是開口時也帶了幾分啞意:「聽說你回京了,就想著見你一面……」停了停,謝夫人再開口時,話語裡僅有的溫存之意也消失不見:「我聽別人喚你『白謹』,你既然已經換了身份回來,如今也不知該如何稱呼你,還是稱呼你白姑娘吧。」

    白謹聽出了那聲稱呼裡的疏離,嘴唇不禁一顫,卻沒發出聲來,不過她看向謝夫人的眼中不自覺盈滿了淚水,那淚中帶著感傷。

    謝夫人扭過頭去,淡淡說道:「白姑娘,我聽德妃與你見面時臉色不是很好,德妃自小與瑱兒感情好,德妃認為瑱兒的死你脫不了干係,她性子又直,估摸也說過難入耳的話,你若因此生氣也難免。我相信你說的並不認識對瑱兒下手的那人的話,只是這內中緣由難分出個對錯……瑱兒生前與你感情好,如今我也不想在這件事上追究下去,只當自己的兒子是為國盡忠,算全了他的志向。」

    「我已經和德妃說過,無論之前如何,瑱兒的事,不要再牽扯到你,這樣對大家都好。」謝夫人看白謹留了滿臉的淚,稍一停頓,又接著說下去,「我如今找你,是想給你這個。」

    說罷,她從袖子裡拿出一樣東西,遞到白謹面前。

    白謹接過,卻是一封休書,上面的自己那樣的熟悉。白謹盯著那一行行熟悉的字跡,淚眼模糊。

    耳邊,謝夫人說道:「瑱兒當初去邊關前,親手將這封休書給了我,說萬一他有不測,讓我待你如親生女兒,若以後有人能給你幸福,也讓我不要攔著。」

    「我最不希望的一件事,就是有朝一日會把它親手交給你……」謝夫人臉上浸染了苦澀,聲音也漸漸冷硬,「答應瑱兒的事,我這個做母親的要食言了。或許你也是無辜,可是我若知道瑱兒會因此喪命,當初我不會答應你入謝家的門,以後也做不到待你如親生,如今你有機緣伺候太后,想來以後也能博個好出路,如此瑱兒掛心你的事也算解決。白姑娘,謝家和瑱兒,與你至此再無關係。」(……)

    ps:當初沒想過到如今這個城市來,現在沒膽量從這裡離開,混混沌沌兩年,把自己過成了凌亂,哭都哭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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