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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四章 懷璧其罪 文 / 璟策客

    清韻不掩,徒惹她人,無端恨難消。

    「含之,可是家裡有什麼事?」

    含之極少會這麼心不在焉,自己認識她這麼久,也是頭一次見她緊皺著眉頭一直出神,謝堯瑱不由擔心的問道。

    「什麼?」含之聽到謝堯瑱的聲音,恍然回神,卻不知道謝堯瑱再問什麼。

    謝堯瑱更是擔心了,他瞭解含之脾氣,若是一般的事情,絕不至於讓她出現這種神情,難道是白家出了事情?但是這段時間,也沒聽到什麼關於白家的不好的事情啊。

    依含之的性子,確實不會因為白家家務事向謝堯瑱訴苦或抱怨,況且,家裡現在的事,除了感情親疏有個傾向性去生氣,其他的,大到對教條禮數遵守,小到對約定俗成的習慣屢見不鮮,誰會因為侍妾懷孕判斷個對錯?

    「我看你魂不守舍的,是有什麼煩心事嗎?」謝堯瑱又問道。

    白謝兩家來往較為緊密,現在又是親家關係,尋常來往也都透著熟絡了,故此,含之對謝夫人的做事風格還能瞭解一二,謝夫人是那種信奉男兒志存高遠,絕不會讓兒子們過問內宅事務的。

    含之搖了搖頭,說:「是這幾天沒有休息好,乏了而已。你現在跟在安郡王身邊,可有什麼收穫?」

    「嗯,安郡王一直是我非常佩服的將軍,荊夏幾場著名的戰役都是由他領導的,很多東西只讀兵書根本就理解不了,能得到安郡王的指導。我真的非常高興。」謝堯瑱回答道,看著含之笑著聽他說話。仔細瞧著她臉色,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含之,真的沒有什麼事?」

    「能有什麼事?就算有也是我們女兒家的閨閣閒事,不過存點小秘密罷了。知道你捨不得含之難過,不過你一個男子漢,心也忒細發了吧,含之若有煩心事,瞞天瞞地的,還能瞞你不成?」有人推開間的門走了進來,正巧接了謝堯瑱的話。

    臨窗對坐的兩人扭頭。含之笑著招了招手,謝堯瑱站起身來招呼道:「郡主。」

    競華擺手算是應下了,卻對含之說:「我看他的無賴勁兒全用在你身上了,禮數還這麼周到。」

    謝堯瑱無辜看向含之,含之對著他抿嘴一笑,對競華道:「要不讓他稱呼你為夫人?」

    「重色輕友!」競華擰含之胳膊一下,又哼道,「這會兒拿話堵我,別忘了你下個月也被別人喊成『夫人』了。

    含之習慣了競華這般行事。面對她的打趣也就一笑而過了,倒是謝堯瑱的臉微不可查紅了一下,隨即就恢復了正常。

    謝堯瑱正想說離開,好留下地方讓含之同競華說話。哪知先被窗外一陣馬蹄聲吸引了注意力。

    饒是在這繁華街道上,騎馬者的速度也是沒放緩,看到這樣情景。謝堯瑱第一反應卻不是想要指責,而是猛地抓住了窗欞。半個身子探出去看馬奔去的方向。

    「堯瑱,怎麼了?」含之詫異問道。

    謝堯瑱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剛才過去的,應該就是從邊關來的人,他神色憔悴,身上衣衫都有些破爛了,這般匆忙,難道是邊關出了變故?

    「含之,我有事先回去,你同郡主在外面要小心些。」

    含之看謝堯瑱模樣頗急,也不多問,點點頭就讓他先離開了。

    競華收回望著窗外的目光,神色也有些異樣,眼眸間閃過一絲瞭然,轉眼看含之有些擔憂的表情,說道:「剛才過去的應該是從邊關來報信的將士。」

    「又起戰事了嗎?」

    競華回答的有些諷刺:「或許吧。有雄心壯志的人太多,錦繡江山,自詡有能耐的都想獨享,卻都不想想那全是人命換來的,可歎千百年纍纍白骨換不來真正太平。」

    含之見競華如此,知她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在邊關的一些事情,不由委婉安慰。

    「都過去的事了,我爹說他能馬革裹屍也不算一樁憾事。」競華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嘴裡卻輕語道,「若是邊關再起風雲,怕就不是尋常小打小鬧了,我現在就擔心瑜蕊,她性子和軟,幫人還可以,若是傷人才能自保,她才不會還手,我還是盡早找她回來的好。」

    含之靜靜聽著,競華又笑了起來:「不說這個了,你這幾日夠煩心了。你及笄那天,去的都不是什麼難纏的人,到底出了什麼事?」

    含之無奈笑了:「那天你們都是為我祝賀來的,結果白家卻招待不周,送客匆忙,倒是讓人見笑了。」

    「白夫人向來從容,你也不是為個事就慌神的,可我看那天你和白夫人臉色都不對。」

    「那天……」

    三月二十二是白含之的生辰,今年她正滿十五歲。林意寧早就想好了,這次含之的及笄禮好好好辦,一來女兒家及笄禮本就該正式,若辦不好容易被外人看輕了,再則就是白謝兩家定好的是四月十六含之出嫁,多說她能為含之操辦的機會也減少了,因此,林意寧早早就下帖請了賓客,並為準備好及笄時所需要的一切。

    那天一早,林意寧就帶著絳瑛翠靈去了正廳。紫珣也將注意事項又給含之說了一遍,青落也裡外走著查看東西,唯恐出了岔子。

    贊者含之請了競華;正賓林意寧有意請安郡王妃,結果她說自己沒有兒女,硬是不願意,幫林意寧請了族裡一位關係較好的王妃過來。所以這兩人比其他賓客先到了,其他人也陸續到來。

    白珺瑤自然比其他人來得早,她向林意寧請安後,就直接被白老夫人喚去表示親密了。

    這事本來無所謂,誰知穿的水嫩鮮亮的蓉姨娘那會兒也去跟白老夫人請安了,她進去的時候。心中還存著氣的連姨娘恰巧沒忍住跟白珺瑤抱怨了兩句,還病怏怏的郭氏活證據一樣旁邊坐著。無論白珺瑤心中如何不耐煩,面上也不能不過問。

    「怎麼可巧那天她就不舒服了。雨濕路滑還偏偏請郭敏過去,怎麼那麼巧去迎接的小丫鬟就腳底打滑正巧撞上郭敏?不是包藏禍心是什麼?她說的無辜,心裡打的什麼主意,這麼明顯……」

    「惹事的那丫鬟不是讓祖母給處置了麼?母親著人細查,不是也沒有查出可疑地方來?」白珺瑤淡淡指出。見連姨娘聞言一愣,她細細蹙眉,轉首對郭氏道,「即便有人伺候,自己的事情也該上心。」

    白珺瑤在王府也有這麼長時間。勾心鬥角的事情看多了,萬事她總會多想一層,即便她知道郭氏小產這事有蹊蹺,可看到事情的處理方式,也能將白老夫人的想法猜出個差不多,蓉姨娘懷的,畢竟是白恪明的親骨肉。而且蓉姨娘還算聰明沒親自動手,這替罪羊太好找了。

    白老夫人彷彿看到白珺瑤臉上閃過一絲諷刺,一晃神沒看清楚。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不過,對蓉姨娘和郭氏事情的處理上,她確實有些心虛。

    「好了。珺瑤好容易回來一趟,她又懷著身子,別拿這事煩她。」白老夫人看連姨娘還想說什麼。不想此事再生波折的她趕緊開口說道。

    蓉姨娘進來,屋裡剛和緩一些。可在座的哪個人都沒給蓉姨娘一個笑,連溫順的郭氏也因為又被觸動傷心事沉悶不語。

    「我說怎麼行及笄禮的時候那麼彆扭呢。原來還有這一段。這不是沒鬧起來?」競華邊聽邊問。

    說到這裡,含之也有些納悶:「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按說白珺瑤不屑與蓉姨娘計較,蓉姨娘也沒笨到在白珺瑤跟前挑事,誰知兩人就鬧成那種局面……」

    笄禮結束後,白珺瑤說悶得慌,自去了花園散步,蓉姨娘因不小心濕了袖子回院子換衣裳了。

    「中間發生什麼,卻沒人知道。等娘過去的時候,白珺瑤已經被人扶到老太太那裡,蓉姨娘摔倒在地也沒人敢扶,這一折騰不當緊,兩人的孩子都差點沒保住……」含之這會兒說著,還感覺頭疼,蓉姨娘明顯被人打了臉,白珺瑤氣惱的樣子也不似作假,具體原因也沒問出。

    「我說寧王那麼緊張請御醫做什麼,還從太后那裡折騰走不少養身的東西。」競華問,「蓉姨娘那裡也問不出嗎?」

    「蓉姨娘只是哭,說她急著走路,見到白珺瑤只是招呼了一聲,沒成想就招來一耳光,她沒站穩,情急之下拉倒了白珺瑤。」

    「兩個人都指著肚子裡的孩子呢,不會這麼不注意,這其中肯定有別的什麼。」競華沉思。

    含之揉揉眉頭,說道:「我跟著老太太去寧王府看了白珺瑤,沒說幾句話,看她臉色實在不好就回來了,後來再說去探望,寧王卻說白珺瑤需要靜養。回來後,蓉姨娘差點被老太太硬逼著喝藥。」

    競華聽到這裡有些無語:「你們家老太太真是『性情中人』……」

    「折騰好幾天了,娘好容易說通老太太這事不能外揚,幸好老太太還能想著不為白家聲譽,也得保全白珺瑤地位,老太太非得將蓉姨娘送去別院養胎,這事才算消停。」含之呼一口氣,「不過,寧王府那位似乎還是沒消氣,也不知到底為了什麼。」

    競華更想不出所以然來,乾脆拍拍含之道:「別想了,橫豎不關你的事。走,你還沒見過我們爺在京城給我置辦的院子呢,我領你去瞧瞧。」

    說著,競華就站起來拉著含之下樓。

    下樓時,她們與幾個穿著奢華的人錯身而過,含之低頭想著什麼沒注意,她後面的競華卻聽到其中一個人說道:「京城何時出了這麼個天仙的人?我看比白家大小姐也不遜色……」

    競華抬頭細看前面蹙眉的含之,果真如畫中仕女圖一般養眼,含之及笄前幾日就是清容打扮,清之姿越發引人注目了,往日臉上那層黯啞病色沒了,自然不比白珺瑤遜色……

    不遜色?競華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含之及笄時,白珺瑤彷彿盯著含之看了好長時間,而後就借口去花園了,加上白珺瑤後面的行為,難道白珺瑤心中氣惱卻是因為含之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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