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君子好逑 文 / 璟策客
在意不在意,都像是演戲。
馬車緩慢停下,有人先探身下來,快速取了條凳擺在地上,伸手去扶隨後出來的人,低頭間,垂下的秀髮擋住半邊臉頰,仍能看出出挑的容顏堪稱絕世。
白珺瑤輕緩下了馬車,垂手間手輕拂過衣擺,動作優好看,她有禮對送她回來的人道謝:「謝寧王相送。」
被稱為寧王的,正是當今皇上胞弟夏允桓,他年紀輕輕即被封為親王,自幼與皇上感情甚好,雖才華橫溢卻懶理朝中政事,憑著自己興趣在皇家書籍編纂處領了個職,倒真是做得風生水起。只因偶爾在一次宴會上被白珺瑤驚到,遂卯足了心思追求佳人,不過他到底是從小規矩禮數堆裡教養出來的,又折服於白珺瑤第一才女之名,所用方法更像熟讀經書卻多幾分浪漫的尋常書生,最引人注意,也就是不折不撓送親自送白珺瑤回來這一舉動了。
夏允桓見佳人道謝,忙虛手輕扶,道:「不必多禮。」說著,取過一個油紙包著的東西遞到一旁絮兒手中,話還是對著白珺瑤說的:「這是點心張鋪子裡的點心,我特意讓人留了一份,你回去嘗嘗。」
白珺瑤又道聲謝,仍是低頭垂眸溫婉知禮的樣子,夏允桓見狀,輕笑一聲離開了。跟著的絮兒見白珺瑤頭抬起來,看也不看夏允桓離開的方向,舉步就往府門走,不覺趁自家小姐沒注意,輕輕呼出口氣。
二人才要進門時,又一聲嘹亮馬嘶傳來,一騎伴一輛輕便馬車穩穩停在白府門前。
白珺瑤停了腳步,笑著看向從馬車上下來的人,並喊道:「含之。」跟著的絮兒連忙請禮:「小姐,謝公子。」
含之抬頭,笑道:「珺瑤姐姐也是剛回來?我還當會比姐姐回來的早呢,真是可巧得緊。」
謝堯瑱將提溜著的小籠子遞到含之手上,同含之低聲說了兩句話,又指著精巧的小籠子說幾句注意事項,才朝白珺瑤笑著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這三個多月來,白謝兩家往來頻繁,含之也會三五不時出來走走,因為謝靈姝力邀和白謝兩家長輩似是默許的情況,含之去謝家做客的時候漸漸增多。一開始謝夫人並沒在意含之這個看上去有些孱弱的小丫頭,不過隨著含之來謝府的多次拜訪,她發現含之真如自家女兒誇的差不多,雖不多言卻不寡義,做事不強出頭卻也不是沒有原則,難得的是如此年紀心態卻很平和,待人接物自有嫡女風範。雖然含之看著不如靈姝活潑,也不是起初以為的那種風吹就倒雨打就傷嬌貴無比不好相處的脾氣很大的大小姐,加上自己女兒和ど兒都很樂意親近含之,謝夫人乾脆也先順其自然了。
這次正是含之去謝家找謝靈姝玩,依照老規矩,謝堯瑱送含之回來。恰巧,白珺瑤今兒個是去一個郡王妃那裡聚宴,碰巧那個郡王妃有其他要緊事,就先將宴席散了,加上夏允桓追過來耽誤會子,正好就同含之成前後腳回家了。幸好,夏允桓先走了一步,沒讓那倆人看見,白珺瑤有些慶幸。
「珺瑤姐姐,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含之逗弄手中蛐蛐,見白珺瑤不說話,笑著問了句。
白珺瑤回過神,看含之歪著頭看著她,笑了笑自然地說道:「姐姐這是想含之真是個孩子,怎麼去了謝家,還得了只蛐蛐回來,謝伯母沒笑話你?」
含之舉著籠子湊到眼前瞧了瞧,不在意地笑說:「這是謝堯瑱抓了打算自己玩的,伯母說男孩子玩這玩意兒容易玩物喪志,我瞧著新奇,就跟伯母討來了,謝伯母為什麼要笑話我?」
白珺瑤看含之似無意間心直口快吐出的話,心中微微一哂,真是個伶牙俐齒的,這麼幾個月時間就成為白家不可忽視的人物,沒想到天真之下竟也是個會藏拙的。她順著含之的話,似是不經意說:「含之就是討人喜歡,怪不得謝伯母經常讓你去玩。如今連謝小公子都捨得將心愛之物送與你,真是用心了。」
含之看向白珺瑤,咧嘴一笑,也不否認白珺瑤有意無意的試探,抬手搖搖手中小籠子:「不過尋常小玩意,哪稱得上是心愛之物了,謝堯瑱才不是那種能被這種小東西迷了眼的,姐姐真愛說笑。」
倆然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很快就到了路口。臨到兩人路口分行時,含之撤回剛踏出去的腳,笑得可愛:「珺瑤姐姐,我今兒回來特意繞道去點心張那裡買點心,誰知聽說寧王為博佳人歡心,將鋪子給包了,特意送來好材料,費了大半日功夫做了精緻的各樣花色的點心,那才是用心了。」
白珺瑤看含之說完轉身悠悠離去,眼神不由一凜,她知道最近京裡關於寧王追美的傳言很多,自己也盡量減少了外出的次數,沒想到還是擋不住其他人的各種編排,今天還被白含之這麼撞見。不過,白含之,你以為這是能拿捏住我的把柄?你莫要想得太天真。
含之先去拾院見了林意寧,陪她說會子話,才轉回自己院子。
紫珣笑著將早早備好的祛暑的茶端上來,青落接過她手中的扇子給含之輕搖,剛從外面熱氣重的地方進來,她也不敢扇得猛了,盡量控制著手勁。含之先端著茶飲了幾口,而後讓青落停手,自己拿了扇子時不時搖上幾下,邊聽青落說今天府裡發生的一些事情。
一旁聽著的紫珣想起什麼,快步走到裡屋,拿了一封信出來:「小姐,這是今天上午有人送來的,指名說給你的,問是誰送的,送信人也說不出所以然。夫人原本是不放心給你看,結果發現這信封上寫的字和小姐的風格有些相似,綴名是個『華』字,想著是不是小姐朋友,就讓人送來了。」
含之一聽,也有些迷惑,轉而一想,會不會是競華?說著,就伸手接過來撕開了,裡面只薄薄一張花箋,上面寫著一行字:含之,本姑娘要成親了,你一定要來!
果然是競華,含之笑,繼而挑眉,從蘇家
事情後至今才聯繫上,誰知久別竟然就得到她要嫁人的消息,關鍵是,那小妮子出現跟消失都不在自己控制內,她一個不能未卜先知的,去哪兒撈這麼只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丫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