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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二章 演一場戲 文 / 璟策客

    物極而反,順生逆亡。

    含之帶著常姨娘未送出的其中一包藥回了院子,將自己知道的一些藥材先挑出來,剩下的讓青落送去拾院請林意寧找人想辦法鑒定了。

    等這邊一切確定,含之去了受了驚的蓉姨娘住處,林意寧則喊著連姨娘等人去了白老夫人院裡,白恪明因與同僚相約,並不在府裡,加上這也算得上婦人之事,其中一些手段白恪明也有些厭煩,就說讓林意寧處理就好,說來,也是個自私的男人,若不是這次蓉姨娘正巧有了身孕,怕他連這點關心也不會有。

    白老夫人皺眉看向林意寧:「你說她沒有錯,有何證據?」

    常姨娘依舊是跪在地上,白老夫人聽林意寧一來就說常姨娘送出去的藥沒問題,有些不屑,橫豎在她眼裡,能替白家和她爭臉面的才配做白家人,其餘自不會放在心上,何況常姨娘平時就不愛說話,在白老夫人跟前更是不出風頭不主動奉承的,也討不到白老夫人半點歡心,所以,說起她,在白老夫人眼裡只是一個伺候她兒子的妾而已。

    「因為這藥是我托人送給常姨娘補養身子用的,憑她再借三個膽子,也不敢借我的手動什麼歪心思。」含之掀開簾子進來,身後跟著被人攙扶著的蓉姨娘。

    蓉姨娘走在含之後面,卻沒料到她說出這番話,當下有些不可置信看了含之一眼,轉瞬即發現自己失態,連忙低下頭向白老夫人和林意寧請安。

    「含之,這是大人家的事情,你小孩子家家,別插手這種骯髒事。」白老夫人看了含之一眼,又訓林意寧道,「讓含之回院子去,你也真是不操心,也不看看這是什麼事,竟讓一個沒長大的丫頭瞎摻合。」

    「祖母莫生氣,原是我昨日聽說蓉姨娘煎的藥裡有對胎兒不好的東西,因為擔心多問了一句,誰知發現牽扯到常姨娘。我想著,該不會是早上我剛命人給常姨娘送來的那服藥吧,不放心就回去問了娘,纏了娘半天也沒得出什麼話,這不今兒實在忍不住去見了常姨娘,結果真是猜對了,我自然得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含之走近,看了一眼跪著的常姨娘,又將眼神轉開,笑著對白老夫人說出這番話。

    白老夫人沒料到含之這麼說,皺著眉不高心地說:「好好的,你給人送什麼藥?你不是大夫又不通什麼藥理,這藥萬一出了岔子怎麼辦,不成了拿人命當兒戲了麼?」

    含之搖頭笑道:「祖母多想了,我怎麼有這膽子竟敢給人開方子。查匯興當鋪事情的時候,我去了幾趟蘇家灣,因想到那裡是人人都誇讚的蘇御醫家鄉,就多留意了下有沒有古樸方子,也好得個巧。原本沒抱什麼希望的,誰知因緣巧合得了一張古方,托朋友找大夫看了,說是極好的補養方子,我就托人給常姨娘配好藥送來了。」

    連姨娘聽了,笑一聲對含之說:「含之真是個有心的。不過,那藥怎麼就想著給常姨娘了呢?」

    白老夫人聽了這話,也轉頭看向含之,看她怎麼解釋,如果真是養身的好方子,放著林意寧和她自己不用,怎麼單巴巴的給一個不想關的姨娘送去了?這謊話,未免說的太拙劣。

    含之挑眉看向連姨娘,見她目光不躲不閃,笑裡也是聽解釋的善解人意的溫柔樣子,自己唇角上挑,從連姨娘方向看,有些逗弄人的惡劣:「姨娘這話說的,藥豈是能混吃的,自然是對症才是良藥。」

    「含之不是說了那是補養身子的方子,還要對什麼症?」連姨娘裝作不解,多問一句,手還無意間替白老夫人揉著肩,不著痕跡的挑撥之意,果然讓白老夫人不耐開口:「含之你說清楚點,別這麼不清不楚的。」

    含之輕笑,不回答她們的話,反而問常姨娘道:「姨娘,你可知道你做錯了什麼了?」

    連姨娘手一頓,她發現自己看不透這個年紀不大雖恬靜笑著做事卻不按牌理的丫頭,她剛才還是護著常姨娘說話,怎麼這會子不趁機解釋反而責問起人來了。她正沒有頭緒,卻聽常姨娘緩緩說道:

    「妾知錯,小姐原是一番好意,特意尋來補養方子讓妾調養身子,誰知妾不通藥理總以為既是補養,蓉姨娘可能更適合,才命人送去了兩副藥。今天小姐來問起這事,妾才知道那藥,是溫養女人,以便,更好懷有身孕的,對已有身孕的人沒有壞處,卻也是不吃為好。」

    「哦,是這樣啊!」連姨娘心裡根本不相信,面上卻笑得和善,「看來小姐也長大了,竟也知道替姨娘打算了。」

    這話說得彎彎太多,一方面指出常姨娘說的不是實話,另一方面也在暗示如果是真的,那含之就是個不長腦子的,這種大宅院裡面,多子多女歡喜的從來是不被妨礙利益的長輩,對於含之這種獨一嫡女來說,庶姊妹弟兄多了,可是在搬石頭砸自己腳。

    林意寧將手中茶盞放在桌子上,發出清脆聲,自己渾不在意地說:「含之說有了弟弟妹妹,她就有了能陪她玩的人。再說,既然都是老爺的人,能為白家開枝散葉也是喜事,我覺得含之做得挺好。」

    林意寧的話將連姨娘不留情面給駁了回去,笑話,也不看看自己斤兩,你那兩個孩子含之都不稀罕玩,憑那種口蜜腹劍,也配在含之面前說三道四。

    「那也不能保證她沒在藥裡動手腳。」白老夫人得知那藥的效果後,仍是不怎麼相信,「何況,昨日伺候的嬤嬤說,那藥裡似乎有紅花等不好的東西?」

    含之說:「怎會,方子是我得了找大夫看過的,若有紅花我怎麼會不知道。」說著她問常姨娘道:「你可是打開看了才給蓉姨娘送去的?」

    常姨娘搖頭:「沒有,因為昨日一共得了四副藥,妾沒有看就隨手拿了上面兩副藥送去了。回去之後因為身子有些乏力,就略躺了躺,原想著第二天才煎藥吃。」

    「既是這樣,就好辦了。」含之一合手,問蓉姨娘道,「姨娘,想來另一副藥還沒有來得及拆開吧?」

    蓉姨娘不明所以,搖了搖頭:「沒有。」想了想又說:「不過,嬤嬤擔心有問題,命人拿出去仍了。」

    含之笑:「無妨,我命人尋到被扔掉的那副藥了,常姨娘屋裡沒有打開的那副藥我也讓人拿來了,祖母若不放心,找您信得過的大夫過來一瞧便知。」

    結果還能如何,方子沒錯,藥沒被人動手腳,只能是嬤嬤因為太過小心,老眼昏花瞧錯了唄,換個好用的嬤嬤不就好了。林意寧說她自會找個信得過的嬤嬤送過去照顧蓉姨娘,一聽這話,蓉姨娘霎時白了臉色,不敢再看林意寧。含之瞧見她臉色的變化,歎一口氣,就因為白恪明這月多去了常姨娘房裡幾次,好容易得了另眼相待的人,竟已經不想再是境遇不好的那個,就為自己的患得患失,藉機害人的想法就這麼佔據了她的心思。

    連姨娘雖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到底白老夫人發話了,與她也沒有損失,現在除了林意寧,憑誰得到失去,也不見得能強過她。

    林意寧等眾人都想往外走的時候,平淡開了口:「雖然常姨娘也是無心,到底是不夠用心,昨日蓉姨娘來回走動,還差點傷了胎兒,這錯常姨娘得擔上一半。」

    連姨娘駐足,有些明瞭她的舉動,這是在敲打為妾的人呢,說來這件事,竟是林意寧得了最大好處,照顧蓉姨娘的嬤嬤將是她的人,這常姨娘,怕也得銷售懲戒。

    含之有興趣打量連姨娘臉色,又轉過去瞧明顯不耐卻按著脾氣的白老夫人,同時聽林意寧的話穩穩傳來:「常姨娘不適合照顧老爺,不過在白家呆了這麼多年也不容易,我會在別莊找一處院子,你且去那裡吧。」

    連姨娘一愣,林意寧這般強硬,確實為何?如果只是為了消除障礙,蓉姨娘不是更應該被下手的人麼,還是說蓉姨娘的事刺激到她了,在常姨娘這兒是防患於未然?她壓下心中雜思,溫軟一笑,試探道:「若是這樣,可是該另找人來照顧老爺了。」

    林意寧直接對上連姨娘的眼睛,驀然一笑,燦爛異常:你當,我為他忍了一次,還能來第二次?莫說他納妾我不允,這白家,已經為妾的,我也不許誰能有機會指手畫腳。

    連姨娘看著林意寧和含之走出去的背影,咬碎了一口銀牙。

    送常姨娘走的時候,含之背手站在車前,看常姨娘低頭整理車上不多的東西,唇邊卻有放鬆的笑,不禁也笑了,她將手中包好的幾本書遞過去,說:「這是我早些時候尋來的幾本佛書,我也看不大懂,送你了。裡邊還有我寫的一封信,若你有幸遇見了靜塵師傅,可憑此見上一面。」

    常姨娘猶豫了下,笑著接過,臨走的時候,湊到含之耳邊說:「小姐助了我,言人是非之過也罷我擔了這罪,那日小姐院子入賊另有隱情,小姐務必對人多留幾分心思。」

    含之有些驚訝看著她,轉而一笑:「謝謝,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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