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文 / 顏小言
第六十九章
康雅娟怒不可揭,舉著菜刀對著衛國富劈了過去,衛國富嚇個半死,連滾帶爬繞到餐桌對面,躲避一劫,菜刀刀刃陷入木質桌內。
衛國富懼怕,大嚷大叫起來,「康雅娟,你來真的!」
「劈的就是你這個沒良心的狗東西!」康雅娟拔刀,衛如意上前制止,按住她的手說:「媽,你幹嘛,快把刀收起來。」
康雅娟不依,瞇著眼睛對著衛國富大嚷大叫:「你個沒良心的狗東西,看現在公司形勢好轉了又想起來是你的公司了,早幹嘛了?衛國富我告訴你,你要敢把公司要回去,我就敢把你給劈了!」
「行了,放手吧!」衛如意從母親手裡奪下菜刀,說:「殺人犯法的。」
康雅娟瞪著眼睛,氣呼呼地說:「老娘豁出去了!」
衛國富狠下心來,咬牙跺腳道:「就你有良心,行了吧,你是好人,我是壞人,行,我走,我走,我就不信了,沒有我衛國富待的地方了。」
衛國富邁開大步往外衝,臨到衛如意跟前故意放慢腳步,心想著她能挽留自己,誰知,衛如意根本不瞧他一眼。
衛國富沒了臉面,氣沖沖地往外走。
康雅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氣得手發抖。衛如意收走菜刀,說:「別生氣了!」
康雅娟越想越憋屈,眼淚辟里啪啦地掉了下來。
「媽!」衛如意叫她。
康雅娟抽泣著說:「有幾個臭錢燒得自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找女人也就算了,居然連老婆孩子都不要了,我是瞎了狗眼才會嫁個他。你說當初,他也不這樣啊!越想我越生氣。」
「你別哭了!」衛如意遞給她一張紙巾,嘴笨不會安慰人,只能默默陪在一邊。
衛家因衛國富的突然出現再次打破安寧,宋家這邊也沒消停。
睡到自然醒的肖倩漫步下樓,自從宋宇跟宋遠航鬧翻之後心情一直不錯,睡眠好,胃口也比前陣子好了很多。她扭著腰走到餐廳,瞄了眼低頭用餐的兒子,說:「你爸吃過了?」
宋易揚說:「沒看見他。」
「呵!」肖倩哼笑,拉開椅子坐下,「肯定躲在書房裡計劃著對付宋宇的壞主意。」
肖倩吃著早點,隨手拿起一份報紙,報紙上醒目標題映入眼簾,一口牛奶悉數噴了出來。斜對面的宋易揚微擰眉頭。
肖倩放下杯子,唇邊的牛奶痕跡來不及抹掉,眉飛色舞地說:「宋宇登報與你爸爸斷絕父子關係了!」
宋易揚愣在那裡,半天才消化這條信息,隨後付之一笑。他那個人就是這樣,雷厲風行,不留餘地。
肖倩拍了聲巴掌,「呵呵」地笑起來,「他們父子互相捅刀子,咱們坐收漁翁之利。兒子,你終於熬出頭了,宋家的一切都是你和我的了。我要把這個消息親自告訴你爸,好好看看他大發雷霆,被好兒子氣到不行的嘴臉,那樣子一定很好看,哈哈哈,我真是太高興了!」
「什麼事笑得這樣開心!」宋遠航走進餐廳。
肖倩心裡一驚,止住笑聲,拿著報紙轉身說:「沒什麼,看到一則很好笑的笑話。你看看。」
宋遠航接過報紙,看到宋宇與他脫離父子關係的聲明時氣的眉毛豎起,血液逆流,臉孔漲的通紅,握著報紙的手不停地顫抖。
肖倩心裡樂開了花,又不敢大聲笑,坐在一邊強忍著。
宋遠航勃然大怒,報紙攥成一團扔在地上,用力踩著,邊踩邊罵人:「畜生,敢跟我斷絕關係,看我怎麼收拾你。」
宋易揚過來扶住他,「爸,你別生氣,氣壞了身體!」
「我要讓他跪在地上向我認錯……」宋遠航說著說著五官糾結到了一起,表情痛苦。
「爸,你怎麼了?」宋易揚問。
宋遠航身體不聽使喚,腿抬不起來,手放下去,呼吸也困難起來,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爸!」宋易揚急了,搖了搖父親。
肖倩從座椅上站起來,整個人傻了,愣模愣眼瞧著暈過去的丈夫。宋易揚大聲說:「快叫救護車!」
「哦,哦!」肖倩回神,手忙腳亂拿起電話。
……
衛國富從家出來,越想越不對勁兒,自己辛辛苦苦拚死拚活建立的公司豈能白白拱手讓人。他在大路邊坐了一會兒,打定拿回自己公司的主意後站起來,一頭亂髮梳理服帖,襯衫下擺掖在褲腰裡,又撣了撣庫管上灰塵擦了兩下皮鞋,精神抖擻地伸手攔了輛車。
衛康集團辦公大樓門前停著不少車子,今天是集團月度經營通報會,集團高管與集團下屬分公司主管全部到場參加會議。此外,也來不少記者,為採訪衛國富突然出現一事。
出租車從遠處駛來,衛國富瞧見一幫記者堵住了大門,叫司機繞到公司後面去。出租車在後面停在,衛國富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記者,才從車上下來。
他挺起肚腩,整理襯衫,昂首闊步踏上台階。
衛康員工見到他無比驚訝,瞠目結舌,想從落魄的裝束上瞧出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前任秘書接到消息,緊忙趕到衛國富面前,討好的地說:「董事長您回來了!」
衛國富擺出董事長的架子,繃著臉問:「這些人都去哪了?」
秘書如實稟報:「全在會議室,今天是月度經營通報會。」
「月度經營通報會?」衛國富橫眉立目,「誰定的?」
「是宋總定的。」秘書小聲說。
衛國富哼了一聲,朝著會議室走去。
會議室中,分公司的負責人正在匯報本月經營情況,衛國富突然闖進來,一干人等當即愣住,目光一致對準門口。
衛國富掃了一眼自己原先的位子,還好是空的,又掃了一眼分別坐在兩邊的宋宇與衛北,在一干人等詫異的目光下昂首闊步走到主位置,一屁股坐了下來,說:「我回來了!」
宋宇垂下目光,衛北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握成了拳。
衛國富端起董事長的架子,對下屬說:「我沒在的這段日子多虧在座的各位,公司才能得以突破萬難,保證正常的生產運營,這裡宋宇功不可沒呀。」
宋宇沒說什麼。
衛北已經恨的咬牙切齒。
衛國富說:「既然我已經回來了,我會承擔起我該承擔的責任,像從前那樣,帶領大家在低迷的行業形勢中重新殺出一條血路,扭轉經營方針,重新豎起我衛康的大旗。」
「啪——」
衛北的巴掌拍在桌面上,怒目而視衛國富,吼起來:「你夠了!」
包括衛國富在內,所有大小主管仰頭看著衛北,只有宋宇低著頭,垂著目光。憑他的身份立場的確不適合說出反對衛國富的話。
衛國富不高興,質問兒子:「你想幹嘛?」
「我想讓你閉嘴!」衛北說:「大言不慚地坐在這裡要帶領大家殺出一條血路來,你這麼有信心有氣勢之前幹嘛去了?銀行追債,債主上門討債,員工工資一分錢開不出來,一封封辭職報告遞交上來的時候你在哪裡?別人對公司虎視眈眈落井下石的時候你又在哪裡?公司出了事兒,你跑了,公司好了,你就回來。你想當董事長,好啊,你問問在座的各位誰願意跟著你這樣沒有責任心見事兒不好自己先跑,不管他人死活的人一起幹。你問問啊?」
雖說公司法人是衛國富,可大家畢竟是一條船上利益共同體,大部分主管別過臉去,不正眼瞧衛國富,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宋宇說:「好了衛北,先坐下吧!」
「有他在,我待不下去!」衛北橫了一眼衛國富,摔文件離開。
之後,陸續有人從會議室離開,宋宇是最後一個出來的。
衛國富在會議室靜坐了一會兒,被兒子指責,心裡難受,回想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悔的想抽自己的嘴巴。他像只鬥敗的公雞一樣,拉松著肩膀,低垂著頭從會議室走出來。職員們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紛紛給他讓路。
守在大門口的記者見到他,一窩蜂地湧上來採訪,你一句我一句,衛國富充耳不聞,完全沉浸在低落的情緒中,一步一步緩慢移動著腳步。遊魂般的狀態,饒是言辭犀利的記者們也不敢冒然上前,讓開道路讓他離開。
……
私人醫院的高級病房內,宋易揚坐在沙發上,望著病床上的人。心電監控器上曲線波動,高高懸掛的輸液以緩慢的速度流進病人的靜脈血管,宋遠航安靜地躺著,呼吸平穩,像是睡著一般。病房外肖倩與醫生交談著。
「什麼,你說他會癱在床上,連話都不能說!」肖倩驚呼,不可置信地看著醫生。
醫生說:「宋太太您別激動,我只是說有可能。」
肖倩抬手制止了醫生解釋與寬慰的話,恢復正色道:「我知道,我先生年紀大了,腦中風這種病在他這個年紀中是高發病,我只是覺得太突然了,他之前的身體一直很健康,可能這次的打擊對他太大了吧!」
醫生說:「宋太太您不要太過擔心,宋先生的病情已經得到有效控制,慢慢調理的話,後遺症相對會少一些。」
肖倩擠出笑容,「我知道了,謝謝你了,醫生。」
「我去看看其他病人,有事叫我。」
「好。」
肖倩面帶微笑目送醫生離開,轉身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窗望著床上的宋遠航,含笑的雙眸陡然變冷,冷笑從嘴角溢出。
肖倩推門進來,宋易揚已經從她先前激動的話語中聽出一二,肖倩踩著高跟鞋在宋遠航床邊看了會兒,確定他還沒有清醒的跡象,對宋易揚說:「醫生說他可能永遠會躺在這張床上,弄不好還會失語。兒子,咱們的好日子來了,遠航終於是你的了!」
宋易揚受不了母親的幸災樂禍,諷刺了句:「你好像很高興?」
肖倩反問:「你不高興嗎?」
宋易揚沉默。
肖倩說:「他昏迷了,宋家就剩你了,股東中沒幾個能氣候的,遠航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從現在開始,你自由了,再也不用聽這老東西的擺佈,看他臉色做事了,也不用為了利益出賣感情,再也沒人阻止你和喜歡的人好。你不高興嗎?你應該很高興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年終歲尾,忙暈了頭,盡量保持更新,到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