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文 / 顏小言
第三十章
時間定格,他的唇貼在她的側臉。
衛如意心跳如鼓,竟然忘記了要推開他。
宋宇離開她的臉頰，說：「即使受過專業訓練的你,面對這種事不也是反應不過來嗎？」
他用漫不經心的口吻告訴她，他會親她,不過是在拿她做實驗,測試她的反應能力。
前一秒她為這意外親吻而春心蕩漾,暗自激動，這一秒，衛如意心生惱火，咬住下唇,巴掌驀地揮了過去。
宋宇反應快,及時扣住她的手腕,幽深漆黑的眸子注視著她，眼底藏著讓人讀不懂的情緒。兩人視線交纏到一起，濃濃情意在眼波交流間傳遞。手被他緊緊攥住，衛如意心裡亂哄哄的，不確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喜歡自己。他不主動說出來，她可能不會讓他知曉自己的心思。
是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僵持氣氛，宋宇鬆開她的手腕，衣兜裡摸出電話，是老麥打過來。他看她一眼，別過臉去接聽。
衛如意也別過臉去，暗自生著悶氣。
聽了老麥的話，宋宇臉色難看，掛上電話後猶豫幾秒，說：「衛北被抓了。」
衛如意倏地轉頭：「衛北怎麼了？」
警方在麥都臥底一個月有餘，終於在今晚抓住幾名重要毒販。衛北那個倒霉蛋經朋友介紹，正與這夥人在一起，不幸被抓。
宋宇開車載著衛如意到警署，一樓大廳裡面好不熱鬧，與整件事相關聯的人員都在今晚被抓。衛如意在大廳沒看到衛北的身影，宋宇抓住一位熟人，問出衛北已經被帶往審訊室。衛如意著急，擔心弟弟。
宋宇安撫她，「你別著急。」
衛如意口氣不好：「我能不著急嗎，進去可是我親弟弟，吸毒販毒跟打架鬥毆是兩碼事。」
宋宇二話沒說，拿起電話幫忙打聽衛北在裡面的情況。衛如意無計可施，眼下也只能指望他了，站在對面眼巴巴地望著比自己高出一頭的男人。
對方很快回信，衛如意抓住宋宇的手臂，問:「怎麼樣？」
宋宇掛斷電話，表情寡淡，說：「警察進去抓人的時候衛北正在吸粉。」
「怎麼可能！」衛如意不相信弟弟會做出這種事，抬手按著發疼的額頭，眉頭緊鎖，轉過身去。
衛國富聽到消息帶著助理與律師一同趕來，見到宋宇微微訝異，轉瞬恢復神色，看向女兒：「你弟弟怎麼樣了？」
「還在裡面。」衛如意後悔沒有強行帶衛北離開。
衛國富命令律師：「趕緊想辦法給把他弄出來！」
「別管他。」衛如意制止了父親。
衛國富說：「你說什麼呢？出了這樣的事怎能不管他，他是你弟弟呀！」
「就是因為他是我弟弟，才不能輕易把他弄出來。如果他真的跟那幫人一樣吸毒販毒的話，這次把他弄出來，他會抱著僥倖心理，下次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他不是小孩子了，該為自己的錯誤行為來買單。」
「不行，我得把他弄出來，我衛國富丟不起這人，這事要是上新聞，別人又要七嘴八舌瞎嚷嚷，到時在牽扯出別的事情來，可就不好收場了。」
「現在覺得丟人，你早幹嘛去了？」衛如意在父親對教育衛北的態度上一直心存不滿。
「你……」衛國富橫眉立目。
衛如意揚下巴瞪眼對峙。
父女劍拔弩張，在警察局中。
宋宇適時上前拉開衛如意，「別這樣，伯父也是擔心衛北。」
「現在才知道擔心，晚了。」衛如意又來一句，看到宋宇嚴肅的表情，閉上嘴巴扭頭走開。
宋宇勸解衛國富說：「您別生她的氣，她也是為了衛北的事心急氣的，不過她說得也有道理，今晚這事不管是對您還是對衛北都不是小事，處理不得當會對衛北今後生活有影響，經驗教訓累計不夠，他是不會當回事的。」
「哎！」衛國富歎息，「你說我這兒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呢！幹什麼不好，偏偏去碰毒品，會害死人的！」
秋日深夜，天寒風冷。衛如意站在警署大院裡，抱著臂膀等待結果，涼風穿透了毛衣，吹得身體冷冰冰的。
一件男士外套披在她肩上，阻擋了寒涼的夜風。
宋宇說：「一個人在這幹嘛呢？不冷嗎？」
衛如意不吭聲，難過也氣憤。
「還在生氣？」
衛如意抓緊身上的衣服說：「他那個人就知道面子，每次有事都先顧著自己那張臉，從沒真正關心過他兒子。」
「還有你這個女兒。」
衛如意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說：「我到是無所謂，主要是衛北。」
「至少還有你這個姐姐在關心他。」宋宇說：「其實我從麥都出來的時候遇到過他。」
「誰？」
「衛北，要是我能執意阻止他進麥都，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很抱歉。」
「跟你沒關係，一個人有心想要犯錯，不會在乎什麼地方，不在麥都也在別的地方。」
「衛北沒事，是初犯，交點罰款，被拘留幾天，別擔心了。」
「……」
宋宇抬起手臂，掌心放在她的發頂，衛如意抬眼看他。他說：「去s市可能要延後了。」
「你不知道嗎，我暫時不會走了。」
他偏頭看她，眼神冷酷，「知不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麼？」
「什麼？」
「把你送進去關幾天。」
衛北被拘留十五天，康雅娟在家裡又吵又鬧，逼得衛國富心煩意亂。衛如意這次下了狠心，不去看衛北，甚至沒有一條口信，她要他知道自己對他很失望。陰雲籠罩著整個衛家，每個人都鬱鬱寡歡，無生氣。
國慶節小長假，跆拳道館也閉館，這個消息宣佈後孩子們手舞足蹈，嚷著叫父母帶著出去玩。宋宇下課後沒走，換好衣服，靠著道館門口，等著衛如意。
衛如意出來，見他挺拔的個子杵在那裡，問：「怎麼沒走」
「等你。」
「有事？」
「十一準備去哪玩？」
「哪也不去。」親弟弟還在局子裡面蹲著，當姐姐的哪有心情出去玩。
「要跟我一起去歐洲嗎？有個項目需要我親自過去，如果你想，我可以帶你一起去。」
衛如意果斷拒絕：「還是不了，衛北還在裡邊關著，我哪有心思出去遊山玩水。」
「沈時已經叫人關照他了，根本不用擔心，反倒是你，人都瘦了！」宋宇盯著她的粉紅唇瓣，說：「嘴唇都起泡了。」
他在關心她嗎？衛如意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暖暖的，酸澀的，帶著微微的苦，抬手觸碰嘴邊的泡，被宋宇及時擒住了手。他抓住她手說：「別碰，醫生沒告訴你手上的細菌會讓膿包更嚴重嗎？」
她看著他，為這一刻深沉眼眸中流露出的關心之情感動不已。宋宇鬆開她的手說：「真有點讓人不放心，保持聯繫吧。」
他走了，直至挺拔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衛如意才低頭看了下被溫熱手心溫暖過的指尖。
宋宇的小長假仍在工作中，最近宋易揚不受寵愛，宋遠航又將集團發展重心傾向於他。衛如意的小長假在等待弟弟衛北從拘留所中放出來的緩慢煎熬中渡過。相差7小時的城市間，電波傳情。他利用業餘時間給她發了微信，在那座古樸與現代氣息相結合的城市中，宏偉壯觀的安聯球場，靚車雲集的寶馬博物館有他的身影。熱鬧的啤酒節上有著他舉杯暢飲的豪氣模樣，發自心底的爽朗笑容，生動富有感染力，是衛如意從沒見到過的。
即將要發霉的房間中，她躺在床上，舉著手機。
他說：這是一座非常有魅力的城市，不像《辛德勒的名單》給人感覺那麼沉重，要是你來，會感受到更多，由於時間關係這次只去了幾個地方。
她說：看你在那邊玩的挺高興的，工作只是借口吧。
他說：忙碌之餘東道主安排的餘興節目，盛情難卻。
她說：餘興節目有沒有美女作陪？
他說：不少，這地方盛產美女帥哥。
她說：換做在倫敦的話你可能會玩瘋了。
他問：為什麼這麼說？
她回：那裡是英倫玫瑰奈特莉的故鄉，你不是很喜歡她嗎。
他毫不避諱地說：是，我很喜歡她，《傲慢與偏見》中的伊麗莎白.班內特印象深刻。
她：我只對達西先生印象深刻。
他：達西有我帥嗎？
她：沒法比，你是吝嗇摳門愛佔便宜的達西。
他：那你肯定是野蠻派的伊麗莎白。
她：想挨板子嗎？
宋宇發了一個告饒的表情，小柯敲門通知他，「老闆，leon先生到了。」
遵守時間是最基本的禮儀，再寫什麼已經來不及了，宋宇發了語音信息:有工作要做了。
她也回了條語音信息：去忙吧。
身處異鄉能聽到她的聲音，宋宇心情舒暢也溫暖，他對著電話說：「下次有機會一定要來這裡看看，因為，munmagdich。」
他說了句德語，衛如意不懂德語，反覆聽了幾遍，才記住了發音，不會拼寫的她只能求助閨蜜。
她用拗口的腔調說給蔣心慧聽，蔣心慧沉默了一陣，說：「應該是，慕尼黑愛你。」
慕尼黑愛你。
愛這個字眼讓她心頭發熱，會熱的不止心，那天被他吻過的臉頰也在微微發燙。衛如意心不在焉地掛上電話，對著窗外夜色凝神發呆。
那個城市究竟有多好，多迷人，得以讓他說出這樣惹人聯想的話來。衛如意點開手機百度了那個城市，透過手機屏幕瀏覽城市風光，才知道那低沉撩人聲線敘述出的話，不過是一句城市官方格言罷了，是她自己想多了。
回頭翻看他發來的微信，他在啤酒節上的照片，舉著扎啤杯的他眉峰疏朗，笑容開懷，魅力難擋。
她偷偷收藏了這張照片。
作者有話要說：教練是喜歡宋宇的，
宋宇也是愛教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