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文 / 顏小言
第十九章
衛如意轉身瞬間，眼瞳猛然睜大，腦中一片空白，這一刻的她無法思考，無法移動腳步，因為她的手被宋宇攥在手裡，緊緊握住。
宋宇說：「陪我一會兒。」
衛如意拗不過，只好在他身邊坐下。沈時那邊跟友人拼起酒來，與漂亮女孩喝著交杯酒，男男女女嬉笑怒罵，好不熱鬧。
衛如意覺得自己與他們這群人格格不入，安靜地坐在宋宇身邊。
宋宇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衛如意說：「少喝點，傷身。」
宋宇說：「你讓我傷心。」
「我都說對不起了。」
「我還沒原諒你。」
「你剛才明明說原諒我了。」
「你哪只耳朵聽到的。」
「你說嗯。」
「嗯的意思表示我知道了，不是原諒你了。」
「你別這樣小氣。」
「我就這樣小氣。」
兩人對視，從對方的眼底看到的只有彼此，衛如意失了神，丟了魂。
宋宇說：「傻了？」
「青了。」衛如意說：「你臉青了。」
這女人真會打岔。
「身上還有更慘的地方，要不要看。」
「我可不想知道你比想像中的還要笨。」衛如意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忘記了這只酒杯是宋宇用過的。
宋宇說：「打架不是我的強項。」
「那你的強項是什麼？」衛如意自答:「泡妞，呵呵。」她笑了在燈光昏暗，煙霧繚繞的包間裡。
宋宇片刻失神，「不算經商，單說運動類的，打乒乓球，游泳，跑步，都沒問題。」
「真的假的？吹牛吧！」
「不信可以比試一下。」
「好。」
宋宇伸長手臂拿過一個新酒杯，衛如意這才意識到自己用了他的酒杯：「抱歉。」
「我不介意。」宋宇倒上酒，敬她。
衛如意端起酒杯與他碰撞，清脆的撞擊聲，酒水晃動。嘴唇含~住杯子邊緣的時候，衛如意心跳的厲害，眼神閃爍，臉孔微熱，不敢正視宋宇。
誤會消除，心裡敞快，他命令她給自己倒酒，她倒了很多次，他喝了很多酒，結果把自己喝醉了，需要她開著他的車送他回去。
車子駛進全城最高大廈的地下停車場，衛如意扶著微醉的宋宇下車，說：「我很懷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三百天你會喝成這副德行。」
「剩下的六十五天用來學跆拳道。」宋宇將身體一半重量交給她，親近無間隙，他聞到了她發頂樹林裡的清香味道。
衛如意扶他進電梯說：「你住幾層？」
「最頂層。」
「那麼高。」
「視野好。」
「風也大。」
電梯直線上升，密封的空間裡只有他們倆，衛如意瞧著宋宇發紅的臉孔，醉意分明又無比黑亮的眼睛。第一次覺得男人微醉的樣子也是很迷人的。
宋宇回看她，衛如意刻意迴避。
輕不可見的笑容在他唇邊形成。
電梯到達最頂層。衛如意扶著他出去，說：「鑰匙。」
宋宇拒絕了她的好意，自己摸出鑰匙包，找到鑰匙，對準鎖眼弄了半天，才插~好鑰匙開了門。
他說：「晚安。」進門，「彭」地一聲將門關上。好心送他回來的衛如意被隔在門外，差點被門板撞歪鼻尖。
客人到家門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什麼人吶！
衛如意斷定，這屋子裡一定有女人，被宋宇金窩藏嬌的女人。
室內，宋宇靠著門板站了一會兒，才去洗澡。熱氣蒸騰的浴室裡，腦子裡回想著她含~著酒杯邊緣喝酒時的樣子……
宋宇回歸道館，最高興的那個要屬唐豆，小鬼精靈撲到他身上，抱著他的雙腿說：「宋宇，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吶！」
宋宇揉著他的頭髮說：「想我了？」
唐豆點頭，「你不知道，自從你不來以後，教練換了別個小朋友跟我一組，仰臥起坐的時候總查錯數，還不如你吶。」
小屁孩兒是在誇他還是埋汰他。
「嘟嘟——」
哨聲響，衛教練開始授課，熱身運動後小朋友分兩組練習外擺腿，橫踢腿。
下課時，宋宇自動留下。
衛如意走到休息區補充水分，對剛剛做完三十個俯臥撐的男人說：「沒累到嗎？」
宋宇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說：「落下好幾節課。」
「要補上嗎？」
「當然。」
「你可想好了。」衛如意拿起腳靶用力拍了兩下，「彭彭」的響聲，告訴他教練很嚴厲。
衛如意傳授太極二章前幾招，宋宇練習的時候做錯了幾個動作。
「動作不到位。」衛如意冷不防一腳靶照著他的頭劈過去，宋宇向左移動了一步，腳靶毫不留情地打中他的屁股，發出「彭」的一聲響。
宋宇去揉被打疼地兒，這邊又挨了一下。
衛如意瞪著眼睛聲音嚴厲：「躲什麼躲，腳靶對著你的頭打下來的時候，你該用上格擋護住你的頭，攔住腳靶，再來。」
「哈—」
「動作這麼慢，怪不得會挨打，再快點。」
「哈—」
跆拳道鍛煉人的反應能力和敏捷程度，挨了幾次打，反應能力提升不少，每次教練進攻都能擋住。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宋宇將能擠出的全部時間用在跆拳道館，白天或是晚上，只要衛如意有課，他都來跟著學習，小班，中班，成人班，一排排穿著白色道服的身影中總能看到他挺拔的身姿。
要是下課趕上吃飯時間，便和衛如意一起去蜀味局解決溫飽問題。每頓必點一道衛如意愛吃的牛肉烹製的菜餚。平時嚴肅的男人會在飯桌上搶吃教練的菜，兩人用筷子夾著肉片，搶來搶去，衛如意手腕比他靈活，巧勁兒搶過來，塞到嘴裡，捂著嘴巴笑起來。
跟他一樣，平時也是嚴肅，板著臉孔的人，笑起來格外好看。宋宇看著她，慢慢咀嚼口中的米飯，吃出了絲絲甜味。
小班男學霸每天來健身中心報到，與大家混的很熟，上到報名處的阿姨，下到同班的小屁孩兒，中到拉丁舞美女老師鄧娜，還有柔道教練李國瑞。
李國瑞對他沒好印象，認為他來學跆拳道別有用心，堅持不了多久，很快會放棄，每次李國瑞那魁梧雄壯的大身板子路過跆拳道教室，看到宋宇的身影時，都會不屑地撇撇嘴。
這天，宋宇來的早，道館還沒開門，他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看著時間緩慢前進。一身迤邐長裙的鄧娜看到他，過來打招呼，「來得好早。」
宋宇說：「嗯，今晚早了點。」
鄧娜說：「去我那邊坐坐。」
宋宇說：「不麻煩了。」
鄧娜在他身邊坐下，順了順長髮，說：「天氣悶熱，要下雨似的。」
宋宇沒吱聲。
鄧娜說：「你是不是在追求如意？」
宋宇笑了，沒否認也沒確定。
鄧娜也笑了：「我覺得就是。」她說:「你沒來那兩天錯過了一場好戲，如意與李國瑞打了一架，知道因為什麼嗎？」
宋宇沒問原因，鄧娜自己說：「因為你。」
「我？」
「具體什麼原因我不能說，我只能告訴你他們兩個pk的確是因為你。」鄧娜從包裡拿出手機，「對了，我這還有那天的視頻呢，給你看看。」
鄧娜播放視頻，宋宇湊過來，與她一起觀看。
衛如意與李國瑞一起上樓，老遠瞧見走廊長椅子上，一男一女挨在一起，姿勢親密，低頭看著什麼。
衛如意皺了皺眉，李國瑞哼哼笑，說著諷刺的話：「姓宋的這麼快就你失去興趣轉移目標了。蛇精與風流鬼才是天生一對。」
衛如意不愛聽：「別瞎說！」
李國瑞揚揚下巴，悄聲走近聚精會神觀看視頻的兩人面前，突然大聲吼了一嗓子，「哈！」
鄧娜嚇了一跳，手機掉在地上。
宋宇看了李國瑞一眼，鄧娜揚著下巴吼：「李國瑞你要死啦！」
李國瑞的目光被她一起一伏的胸口吸引過去，哎呀，好大一片白肉，蛇精就是蛇精，無時無刻不想著怎樣勾人。
宋宇低頭去撿手機，一雙球鞋出現在視線內，抬眼對上衛如意冷冰冰的表情。
鄧娜發現李國瑞盯著自己的胸口垂涎三尺，跳起來打他：「色~鬼你往哪裡看。」
「我看什麼了？」
「還不承認。」
鄧娜追逐李國瑞打……
衛如意彎腰撿起手機，看著視頻內容，諷刺幾句：「連我們拉丁舞美女老師都不放過，你可真是走到哪花到哪兒。」
這節課，宋宇又沒少挨腳靶。
……
下課後，鄧娜提議去吃烤肉，標準的吃貨對街角那家烤肉店的上腦牛肉回味無窮。鄧娜又邀請了宋宇，李國瑞聽到消息後也加入進來，兩女兩男向著烤肉店出發。
平民化的特色烤肉店裡並無單獨的包間，所有人都在大廳吃，人多環境嘈雜，到處都是烤肉受熱的滋滋聲，與喝酒吆喝的聲音。
宋宇平時出入的都是高檔飯店，很少來這種小店。鄧娜笑盈盈地說：「這家店雖然不大，環境一般，但烤肉卻是一級棒，保證你吃完這次想下次。」
李國瑞接話：「就你這個吃貨，天天想著吃。」
鄧娜翻臉:「你不是吃貨，你那身肥膘是怎麼長的。」
李國瑞一臉不識貨的表情：「我這是肥膘？這是腱子肉。」
兩人無視他人鬥起了嘴。
衛如意低頭笑，對宋宇說：「別介意，他們倆就這樣，冤家似的。」
「你不覺得他們跟我們很像嗎？」宋宇看向衛如意，衛如意看向他。
菜品與酒水上來，鄧娜才與李國瑞停止了爭吵，專心用在烤肉上。鄧娜為宋宇捲了個菜卷請他品嚐，李國瑞與衛如意雙雙看著送到宋宇面前的食物。宋宇不好意思拒絕，接了過來，放進嘴裡。
鄧娜問：「好吃嗎？」
宋宇點點頭。
李國瑞又在心裡想：蛇精跟風流鬼絕配。
衛如意也在心裡想：想宋宇對鄧娜有意思。
簡陋的地方藏著意想不到的人間美味，這家不起眼的店，烤肉味道一絕，李國瑞與鄧娜時不時逗兩句嘴，搶幾片肉，捎帶著挖苦宋宇幾句。
衛如意以為宋宇會發脾氣摔筷子走人，桌下的腳朝著李國瑞踢去，警告他說話注意點。
李國瑞腿腳吃痛，偷瞄了衛如意一眼，衛如意悶頭吃東西，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宋宇給李國瑞倒酒的時候，李國瑞吃驚。宋宇端起酒杯說：「那天的事，謝謝了，我敬你一杯。」
一杯啤酒，宋宇一仰而盡，豪氣也霸氣。
衛如意看著他，覺得這一刻的他特別男人。不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才叫男人，有氣度有風度的才叫真男人。
李國瑞突然不好意思起來，說：「沒事，小意思。幹我們這行的，沒別的本事，就是能打架。」說罷，舉起酒杯也跟著干了。
鄧娜說：「如意咱們也喝一杯吧！」
「好啊！」
鄧娜沒出息的貨喝到最後又把自己喝醉了，李國瑞上次送她回家被吐了一身，這回說什麼也不送她了。
鄧娜半醉半清醒，吵著叫宋宇送她。
衛如意對宋宇說：「那就麻煩你了？」
宋宇說：「你不跟我去嗎？」
衛如意說：「有點累了，想早點回去。」
「她醉成這副樣子，你放心？」
去攔車的李國瑞回來接過話：「放心，不過要是能發生點啥事就更好了。」
宋宇看了衛如意一看，扶著鄧娜出了烤肉店。
李國瑞獻慇勤：「如意，我送你回去。」
「不用。」
……
衛如意到家簡單沖了澡，一邊擦拭著頭髮一邊擺弄著電話，她發了條語音短信給宋宇。「到家了嗎？」
宋宇回她：「剛從那只八爪魚家下來。」
「八爪魚？她要是知道你這樣形容她會生氣的。」
「你知道她剛才是怎麼抱著我不放的嗎？」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看她不像教拉丁舞的，到像教章魚舞的。」
「你要不要去學章魚舞呢？」
「什麼意思？」
「我看你對她挺有好感的。」
「對她有好感就去學拉丁舞，難不成你以為我學跆拳道是為你接近你。」
他腦子轉得快，衛如意有時招架不住。
無言以對的時候，鄧娜的電話打進來：「如意，我剛才用美人計幫你測試了一下宋宇，他還是很君子的，有定力，連我這樣性感漂亮的大美女主動勾引都無動於衷。」
「你腦子喝壞掉了，做這樣無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