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文 / 顏小言
第二十章
太陽升高,熱力向四面八方擴散。
一輛褐色卡宴駛進衛家美輪美奐的宅院中,一路鮮花一路清香,開車的是蔣心慧,女神鼻樑上扣著墨鏡,穿著淡黃色無袖長裙,清麗典雅。
除了傭人之外,衛家人沒一個起床的,康雅娟昨晚又打了一夜的牌,現在正在臥室補眠,衛如意同樣,睡得昏天黑地。
蔣心慧直接去了她的房間。平時生物鐘規律的人太陽曬屁股還在睡,蔣心慧壓低腳步悄聲走到床前,湊到衛如意耳根喊:「起床了啊!」
衛如意擰眉,被子蒙住臉。
蔣心慧在床邊坐下,扯著被子說:「起來了。」
衛如意皺著眉頭,半瞇著眼睛,口氣不好:「今天星期幾?你不用上班?」
蔣心慧鬱鬱寡歡:「心情不好,罷工。」
「我心情還不好呢!」衛如意驀地坐起身,撓了兩把亂髮。宋宇那傢伙後半夜兩點打電話給她,嚴重影響了睡眠質量。
蔣心慧說:「誰惹你了?」
衛如意一臉深沉,起床氣明顯:「還不是宋宇那個神經病。」
「他怎麼你了?」
「凌晨兩點打電話給我,目的是要約我打乒乓球。」衛如意下床,趿拉著拖鞋走進浴室,放了熱水,回頭對蔣心慧說:「我要是不答應,他會一直打電話給我。你說他是不是神經不好?」
蔣心慧在浴室門口站定,抱著臂膀,噗嗤一笑,「我原先以為他那種男人會是揚著下巴高傲地走在前面,讓女人們小步謹慎跟在後面走,沒想到他也有主動纏女人的時候。」
浴室裡,衛如意脫衣服的動作一滯,「我們可不是那樣的關係。」
蔣心慧看著磨砂玻璃中的人影,說:「只有你才這樣想。」
「好了,別說我了。說說你吧,遇到了什麼煩心事?」衛如意打開水閥,熱水淋了下來。
蔣心慧扁嘴:「我被人嫌棄了。」
水流的聲音削弱了話語聲,衛如意大聲說:「也是個神經病?」
「是宋宇的弟弟宋易揚,小神經病,仗著比我小兩歲,就敢嫌我老。」蔣心慧揉了揉臉頰,摸摸眼角,皺著眉頭說:「一條細紋都沒有,哪裡老?」
「是他眼花了,你一點都不老。」衛如意補充:「不過呢,跟女人比,男人真的很抗老,尤其到了40歲,同年齡的男女,男的明顯要比女人年輕。」
「那就是說,等我40歲的時候肯定會比宋易揚顯老唄!」蔣心慧歎氣:「要是能永遠留住青春就好了,永遠都是23歲。」遇見那個男人的最美年紀。
「如意?」
「嗯?」
「我們去照藝術照吧!」
「照那個幹嘛?」
「留住青春呀!」
「不要,好麻煩的。」
「去嘛!」
……
衛如意被蔣心慧拉去相館,化妝,選景,換服裝,不停擺poss,不停被攝影師指揮,攝影師不斷提醒她眼神冷酷一點,表現的野一點,衛如意被指揮煩了心情不爽,看攝影師的眼神帶著狠,只想一腳踢飛他。攝影師欣喜,對她說終於找到感覺了。原來拍冷艷大片的感覺是把攝影師當敵人看。好,她懂了。
整整折騰了一個上午,選照片的時候,蔣心慧對衛如意說:「出乎意料的漂亮,完全不比那些明星遜色,這麼性感都能上《男人裝》了。」
「那會拉低《男人裝》的水準。」衛如意眼前發黑,不承認照片中深v低胸超短裙性感出位的女人是自己。被其他人看到,她還怎麼做人。
相館的洗手間裡,衛如意洗去了臉上厚厚的妝容,舉著胳膊去揭假睫毛,被蔣心慧阻止,「別呀,多好看吶!眼睛水靈,睫毛長長,勾人。」
「勾什麼人,妖精似的。」
「真是妖精就好了!」蔣心慧按住她的手,說什麼也不讓她揭掉假睫毛。
吃過午餐告別蔣心慧,衛如意如約來到健身中心乒乓球館。宋宇見到她的第一眼就察覺出她與平時不同,總是繃著的臉孔變漂亮了。
他注意到了她假睫毛,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說:「去相親了?」
「沒有。」衛如意拿起球拍,挑了個小球,比量幾下,「怎麼會這麼問?」
「從你臉上看出來的。」宋宇拿著球拍站到她對面。
衛如意說:「我臉上寫著相親倆字嗎?」
「去相親到是沒寫,急著嫁出去到是寫的清清楚楚。」
衛如意黑了臉,握緊球拍,準備在比賽中一決高下。「輸的人請吃一個星期的飯。」
「沒問題。」
宋宇開球,衛如意抵擋反擊,乒乓球並不是她的強項,反應敏捷,判斷力準確的她還是能抵擋一陣子。
宋宇投去青眼:「不錯。」
衛如意揮拍扣殺:「你也不錯。」
宋宇笑:「我用的是八歲時的技巧。」
衛如意回擊:「我也用的是八歲時的體力對付你。」
小球在球網之間彈跳,兩個人快速移動,變換步伐,揮動手臂,汗水從額頭流淌下來。又長又翹的假睫毛混亂了衛如意的視線,她用衣袖擦拭額際上的汗珠,不得不承認,自己打的不如他。
宋宇最終獲得勝利,腦力戰勝了體力。衛如意汗水淋漓,蹲在球案下喘息著,宋宇走過來,對她伸出手,衛如意抬頭看看他,手搭在他的手心裡,藉著他的力道站起來。
她擦著汗水,去揭粘在眼皮上的假睫毛,塗了膠水的假睫毛脫落時粘掉了幾個真睫毛。看著指腹上的睫毛,衛如意發出懊惱的聲音。
「笨蛋。」宋宇將球拍塞給她,單指挑起她的下巴。
衛如意沒有張口拒絕的機會,他的手已經碰到了她的眼皮。她揚著下巴,他低著頭,溫熱的指腹輕觸她的眼皮,她條件反射,閉上了眼睛。
假睫毛慢慢剝離眼皮,宋宇的視線從她微閉的雙眼慢慢轉移到高挺的鼻樑,再到微微開啟的紅唇,唇瓣豐潤,色澤誘人。
宋宇片刻失神。
衛如意閉著眼睛,彼此的氣息尤為明顯,他鼻間呼出的熱氣悉數噴灑到她的臉頰上,暖暖的,癢癢的,異樣感心頭蕩漾。距離太近,太過曖昧,她出聲:「好了沒?」
「馬上。」
宋宇動作緩慢地揭下假睫毛。
……
當天晚上,宋宇很宰了衛如意一頓。從健身中心出來到晚飯前的兩個小時,衛如意一直被他霸佔著,他去談生意,拖著她陪在身邊。衛如意瞧了瞧自己一身簡單隨意的裝扮,自我解嘲道:「跟你走在一起的那些女人沒幾個像我這樣不修邊幅的吧!」
宋宇實話實說:「說對了,真沒有像你這樣不注重裝扮的,她們各個精緻漂亮,像花瓶。」
衛如意說:「我不是花瓶,可以給你當保鏢。」
到了目的地,宋宇下車,衛如意說要小睡一會兒。她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睜開眼睛時,他已經站在車門口,手上拿著冰淇淋甜筒。嚴肅正經的大總裁手裡拿著顏色可愛的冰淇淋甜筒,那畫面太不和諧,衛如意不敢直視,偏頭抿唇笑。
宋宇催促:「拿著。」
衛如意接過來,說:「你怎麼買這個?」
「路邊只有買這個的,想吃烤地瓜等冬天。」
「我沒說想吃烤地瓜。」
宋宇看她的眼神分明寫著,你那意思就是想吃烤地瓜。
她順著他,接過冰淇淋舔了一口,說:「地瓜味兒的。」
話一出口,兩人都笑了,笑過後又互相看了一眼,他和她都發現一件事,彼此都是很好相處的人。
車子在國際會所停車時衛如意用眼神秒殺他。宋宇替她打開車門,說:「你這樣小氣,有損你父親的風範。」
「他的風範是揮金如土。」
「衛教練的風範是撒豆成兵。」宋宇面帶笑容倚著車門彎下腰說:「知道嗎,你爸爸找我談聯姻的事就是在這家飯店。」
「那他一定給你點了最難吃的菜。」
宋宇說:「你還真不像你爸爸。」
衛如意說:「他是他,我是我,我花的錢都是憑著自己的本事辛辛苦苦掙來的,每一張鈔票上都有我的汗水,不像你們這些大老闆,隨便說幾句話,簽幾個名字,大筆大筆的錢就到手了。」
「你不喜歡做生意。」
「對。」
「只喜歡跆拳道。」
「對。」
「我聽說你想開家自己的道館。」
衛如意歎息:「我理想和我的錢包一樣骨感,開道館的事一時半會兒還實現不了。」她斜眼看他補充道:「尤其在遇到你這位喝人血吃人骨頭的資本家以後,更難以實現了。」
宋宇說:「資本家壓搾你,同樣資本家也可以投資你。」
衛如意說:「資本家不會做虧本的買賣,萬一你想要的是我給不起可怎麼辦?」
宋宇望著她,目光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