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文 / 顏小言
第十八章
健身中心停車場。
李國瑞哼著小曲漫步過來，見有人打架，神色凜然快步幾步，距離近了才是看清是宋宇，而另一個是時常來找衛如意借錢的男人。嫉妒讓李國瑞放慢了解救情敵的腳步。
徐世濤被宋宇揍的罵罵咧咧，又喊又叫的，「你他媽瘋了，衛如意那個死三八怎麼會認識你這樣的人？」
衛如意死三八？
聽到這話，李國瑞心裡不滿，背後罵人，這算哪門子朋友。
徐世濤又叫又罵，連宋宇帶衛如意都罵上了，李國瑞聽不下去了，晃著大身板子走過去，拉開一個倒霉鬼，三下兩下將人摔趴下，另一個也遭到同樣禮遇，倒在地上哀嚎起來。
李國瑞拉起宋宇，「你沒事吧？」
宋宇摸摸右邊軟肋，「沒事。」
徐世濤的鼻子再次流血，紮著爬起來，罵了句：「你他娘的給老子等著。」他在兩位同伴的攙扶下連滾帶爬狼狽離開。
李國瑞瞪著眼睛訓起宋宇來：「你說你，長沒長腦子啊，一個人跟三個人打，真以為你學了幾天跆拳道就是高手了，誰也打不過你了，要不是被我看到，不定被他們打成什麼樣呢！」
宋宇冷眼看過去，犀利眼神如刀，李國瑞當即噤聲。宋宇繃著臉，撿起地上的背包，朝著車子走去。
李國瑞嘴一歪歪：「好心沒好報，幫你不知道感謝，還瞪人，什麼玩意！」
宋宇關上車門，露出痛苦表情，掀開襯衫看了看，右邊軟肋一片青紫。
李國瑞在道館門口等衛如意下課，室內，衛如意一聲令下，孩子們去休息區喝水。李國瑞進去對衛如意擺手。
衛如意走過來說：「有事？」
李國瑞說：「剛才來的時候在停車場看到宋宇跟徐世濤打到一起了。」
「什麼？」衛如意一聽打架，心裡又氣又急，拔腿往外衝，被李國瑞抓住，「都打完了，你還幹嘛去啊？」
衛如意急聲問：「徐世濤有沒有受傷？」
李國瑞說：「鼻子流血了，看樣子沒少挨拳頭，宋宇也受傷了，徐世濤帶了兩個人，把他打了。你說宋宇怎麼回事，才學幾天跆拳道就打人，打人也就算了，一個對三個，太不自量力了，看著挺有頭腦的人，怎麼做出這麼蠢的事。」
李國瑞在衛如意面前把宋宇貶低成了不長腦子的笨蛋，對徐世濤也一樣。他說：「那個姓徐的是怎麼回事？他們兩個打架是不是因為你？如意，我說句你不愛聽的，我看個徐世濤不像好人，平時那小子對你態度溫和，跟頭溫順綿羊似的，背地裡說的話可不那麼好聽。」
「他說我什麼？」
「反正不是什麼好話，回頭你自己問他吧，行了，回去上課吧。」
出了這樣的事情，衛如意哪有心思上課，「你幫我看會兒，我出去一下。」她返回教室安排小學員練習品勢，又折回來。李國瑞問：「你去哪啊？用不用我陪你去？」
「不用，幫我看著點他們。」
衛如意出門給徐世濤打了手機，無人接聽，她又打了一遍，還是無人接聽。她通過高中同學打聽到了徐世濤的住處。摩托車駛進城北的老舊居民區，衛如意泊好車，按照同學給的門牌號上樓。幾聲門鈴過後，屋子裡傳出中年女人的聲音，「找誰呀？」
衛如意說：「請問徐世濤在嗎？」
室內沉默片刻，女人氣囊囊地吼：「不在。」
什麼情況？
衛如意又問：「我是徐世濤的朋友，請問在哪裡能找到他，我找他有急事？」
「不知道。」
「那請問你是……」
「我是他媽。」
「阿姨，您不是在b市住院嗎？」
女人大聲吼起來:「那個畜生又在到處詛咒我。我跟你說，他跟這個家現在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欠的債也跟我們無關，你趕緊走吧？」
徐世濤真的在騙人，這麼說去年買房子的事也是騙人的。
衛如意又向舊時同學打聽了一圈，才知道徐世濤這兩年分別向老同學借了不少錢，至今一分未還，知道內情的人說他染上賭博，四處騙錢。誰也不會想到從前的三好學生五美青年竟然墮落到這種地步。
幾經周轉，衛如意最終在一家私人診所找到徐世濤。當時這傢伙正在打針，鼻子腫的老高的他見到殺氣騰騰的衛如意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如，如意，你怎麼找到這的？」
衛如意沒說話，蠻力撥了埋在他手背的針頭，強行拽他出去。
徐世濤哪裡抗得了她的蠻力拖行，身體慣性出溜著，抖著聲音說：「怎麼回事？如意你要幹嘛呀？」
「閉嘴。」衛如意厲聲呵斥。徐世濤噤聲，後悔自己逞兇鬥狠。
診所醫生出面詢問：「這位小姐。」
衛如意冷聲說：「不關你的事。」
衛如意將徐世濤帶到胡同裡，質問：「那兩萬塊錢你做什麼了？」
徐世濤眼神閃爍：「給我媽看病了。」
衛如意一拳擊中他的腹部，「別說謊，我去過你家，你媽還好好的。」
徐世濤捂著肚子，表情痛苦，知道事情敗露，只好一五一十老實交代錢的去向，被拿去賭博。衛如意聽了火氣騰騰往上竄，她又問：「那天在健身中心外的超市裡你究竟說了什麼讓宋宇生氣的話。」
「我，我說了……」徐世濤哪裡敢講。拳頭再次招呼在身上，大男人蜷縮著身體痛苦的哀叫，像個娘們兒。
衛如意命令：「一字不差給我重複一遍。」
徐世濤告饒：「我說，我說，我那天其實也沒說什麼，就是跟朋友閒扯時說了你一些不好聽的話，說你傻，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長得不好看，脾氣還大，我說什麼你都相信，說你上學的時候喜歡我，給我寫過情書，還說你在床上……」
「夠了。」衛如意瞪著眼睛，看著他說著狠話：「你怎麼沒說我有眼無珠錯信你這個人渣。」
一拳狠狠擊中徐世濤的胸口，打他五臟劇痛，差點沒背過氣去。
衛如意說：「帶我去找你那兩位好朋友。」
徐世濤帶衛如意去找那兩位幫著修理宋宇的朋友。烏煙瘴氣的麻將館裡，衛如意掀了麻將桌，打的兩人男人哭爹喊娘，求爺爺告奶奶，弄得整個麻將館烏煙瘴氣，麻將散落滿地。
麥都今晚也是烏煙瘴氣，惹人心煩。
408包房裡，男男女女好不熱鬧。沈時與友人們玩著低俗遊戲，另一邊，宋宇獨自喝著悶酒，安靜寂寞，他臉上帶著傷，整個人被一股陰鬱之氣籠罩著。沈時拉他加入熱鬧遊戲，被他拒絕。生氣的獅子，遠離為妙。
包房的門毫無預兆被人打開，衛如意拉著徐世濤進門，男男女女當即沒了聲音，面面相視。沈時饒有興味看著衛如意，宋宇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
衛如意推了滿臉是傷的徐世濤一把，這個慫貨差點摔倒在宋宇面前，哭唧唧地說著抱歉的話：「大哥，我錯了，整件事都是我不對，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放我一馬。」
宋宇不說話，目光越過徐世濤看向衛如意，專注，深刻。
徐世濤作揖：「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大哥您放我這一回吧。」
宋宇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徐世濤看了看衛如意的臉色，如獲大赦，夾著尾巴逃出408。
衛如意被宋宇看的不自在，垂下目光躲避他的視線，「對不起，是我一直把白眼狼當好人，誤會了你。」
宋宇將空酒杯推到她面前，衛如意明白，彎腰拿起掛著霜的酒瓶子為他倒了點酒，端起酒杯遞給他。
宋宇接過酒杯，一仰而盡。
衛如意說：「不生我氣了。」
宋宇「嗯」了一聲。
那邊沈時扯了扯嘴角。
衛如意說：「既然這樣，我先走了，道館見。」
衛如意轉身瞬間，眼瞳猛然睜大，腦中一片空白，這一刻的她無法思考，無法移動腳步，因為她的手被宋宇攥在手裡，緊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