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2 夜進馨華殿 文 / 紫小樂
顧明樂聽了馨貴妃的敘述，心裡的疑惑更濃烈了，若鳳王爺真心與鳳王妃相愛，又怎會認不出來真假？！
「樂兒，這些年這些東西放在這裡，我總有些提心吊膽，生怕這些東西沒能交給世子爺，反倒被皇帝奪走了。」馨貴妃說著，從暗格中拿出一塊明黃的錦布遞給顧明樂。
「皇帝生性多疑，我曾借口請世子爺來馨華殿，卻有皇帝的心腹相隨，這些東西我總不能交給世子爺，交給別人我又不放心。今日正好借此機會，將這道聖旨交給你，相信不久之後便能幫到世子爺。」
顧明樂接過那塊明黃的錦布，已經染了塵，外面看去已是十分陳舊了，翻了開來，裡面卻顏色鮮艷，赫然寫著一道聖旨，還有太先皇的玉璽。
「這道聖旨是王妃姐姐在軒轅宇（先皇）重病時所得，卻沒有機會交給世子爺，有了這道聖旨，世子爺日後便是登基為皇也理所當然，不會招人非議。」
顧明樂美眸一閃，拿著這道聖旨，卻似有千斤重，抬頭看向馨貴妃時，笑道：「娘娘請放心，樂兒一定會將它將給世子。」
「嗯…一定要藏妥當了。」
顧明樂認真的點點頭…
又和馨貴妃在密室裡談了片刻，便出來了，回到正殿時，天已漸漸暗淡下來，宮人們正忙碌著準備晚膳。
馨貴妃又陪著顧明樂去看小青，小青的臉色已經好轉了許多，只是還不能走動。
此時，遠離皇宮的山洞內，泠塵拿著鳳卿所交的玉珮，交給琴師：「主子有令，嚴陣以待，若見信號彈，立即按計劃提前行動。」
琴師接過玉珮，點點頭：「我知道了。」立即開了石壁，往裡面走去了。
棋師、書師、畫師三人也隨之走了進去。
一邊正在擦試佩劍的泠雪閃了閃眼光，走到泠塵身邊：「發生什麼事了嗎？主子怎麼會下令提前行動？」
「還不是那個軒轅皇帝！」泠塵沒有多想，直言道：「把世子妃召進宮去了，主子怕他會對世子妃不利。」
「世子妃？！」泠雪眉頭緊皺。
「是啊，主子已經叫皇帝賜婚，樂兒小姐不久之會便會嫁給主子，到時就是世子妃了……」泠塵說到最後，語氣越來越輕，看著泠雪越變越沉的臉，才後知後覺，他這個妹妹自然見到主子時就喜歡主子，更妄想成為主子的女人。而且這個妹妹心思主意向來大，知道了這事…只怕會做出什麼事來！
泠雪的眼光越斂越沉，含上一層冰霜，沒再說什麼話，轉身動了機關出了山洞。
泠塵打了自己一個巴掌，暗惱自己這張嘴沒有把門，只怕他這個妹妹會做出什麼傻事出來！他太清楚，樂兒小姐在主子心裡的位置，若他這妹妹做出什麼傷害樂兒小姐的事，主子只怕難留她性命！
想了想，最終歎了口氣，進了山洞裡面，必須要先辦好主子交待的事！
……
入夜，天色一片烏黑。皇宮裡，許多宮殿掌著明亮的燈火，亦有燈火未照之處。
「鳳世子，顧小姐去了馨華殿。」納蘭斐走到鳳卿身邊低聲道，兩人此時正隱在景華殿偏殿的牆壁邊。
鳳卿佻了佻鳳眸：「有勞納蘭掌門再走一趟。」
「無妨！」兩人即刻運用輕功，無聲的往馨華殿而去。
馨華殿裡，大多宮人皆是歇息下了。顧明樂正在馨貴妃的寢殿內，兩人都確定，今夜鳳卿定會前來。而馨貴妃和顧明樂更是一見無故，猶如母女又猶如姐妹一般親近，顧明樂憐惜馨貴妃這些年在深宮之中所受的苦熬，聽她講述著鳳王妃的一些事，講述著鳳卿小時候的一些事，講述著這些年來的一些事。
「娘娘，世子爺來了。」進來稟報的是馨貴妃最貼身的宮女巧兒。
馨貴妃看向顧明樂：「樂兒，出去吧。」
兩人一起出了寢殿，鳳卿和納蘭斐正站在寢殿的簾外，鳳卿一襲白鍛袍子，一見顧明樂出來，鳳眸便緊鎖著她，不安的心也放下了。
「馨娘…」鳳卿朝馨貴妃喚道，拱了拱手：「卿謝過馨娘。」
馨貴妃慈祥的笑著：「世子爺不必客氣，這是我該做的，樂兒平安無事，世子爺大可放心。」說著，看向納蘭斐，眼光中有些疑惑和不放心：「這位是…？」
「在下納蘭斐。」納蘭斐自動拱手回答，眸光看向顧明樂：「這位便是樂兒小姐吧…」話音剛落，便閃了身影，眨眼功夫，顧明樂的腕間已繫了一根紅繩，而納蘭斐已回到原處，捏著紅繩的另一端，凝神把脈。
顧明樂心中暗驚，納蘭斐…鳳卿所說天山門掌門？！爺爺叫他們所找之人？！竟沒想到他的輕功竟如此厲害！眨眼之間便能有這番動作！
「沒想到啊！沒想到！」片刻後，納蘭斐收回了紅繩，看著顧明樂：「家師一生內力，竟能在一個餘月之中化為已有，當真不像是一個從未習武的女子所能辦到的！」
顧明樂也已斂下驚歎，朝著納蘭斐屈了屈身：「明樂見過納蘭掌門…明樂能將爺爺的功力化為已有，是靠世子爺的一套內功心法，並非明樂之能。」
「非也…非也…」納蘭斐搖頭：「若非樂兒小姐有極強的毅力，光是承受師父所受內力時，便會出事…」眼裡是絲毫不掩的髒讚歎，想了想又道：「樂兒小姐即承了師父老人家畢生的功力，那便是我天山門的女弟子，斐某的師妹，往後便喚斐某為師兄吧！」
顧明樂愣了愣，本想拒絕，卻想到為傳她功力而燈油枯盡的爺爺…點了點頭，朝納蘭斐行了禮：「樂兒見過師兄！」
「好…好…」納蘭斐十分高興的點頭。
鳳卿看著顧明樂寵溺一笑，道：「樂兒的小丫頭可還好？現在可能出宮？」
「世子爺，若你一人進出宮倒無事，只是…樂兒和小青該如何？」馨貴妃開口，這裡畢竟是深宮，侍衛雲集，深夜若想再兩名女子出宮，絕非易事。
「馨娘放心，有納蘭掌門在，一切即可。」天山門自古就有一門秘籍，攝魂術，此秘籍只傳歷代掌門，納蘭斐即會，有了攝魂術，就能輕鬆出宮了。
「卿…今夜不能出宮，不能連累娘娘，況且小青還不能走動，還需休養幾日。」
鳳卿鳳眸一閃，確實是他著急了，一心想帶顧明樂離開深宮，卻未想到如此一來便會陷馨貴妃於不利，這些年他從未主動讓馨貴妃幫忙，就是為了保全她，現在……
鳳眸沉了些，朝向納蘭斐：「能否勞煩納蘭門主再多帶一人出宮？」
「自是可以！」
「不行。」顧明樂和馨貴妃同時開口。
「世子爺，這萬萬不可，我絕不能出宮，世子爺帶樂兒出去即可！」馨貴妃搖著頭，若連她也出宮了，皇帝那裡就無人應付，皇帝定然第一時間想到世子爺，對世子爺不利。
顧明樂也搖頭，朝著鳳卿：「卿，今晚你先出宮，做好應付皇帝的萬全準備，後日，我自有辦法出宮，並且帶上娘娘和小青，而且這兩日我也會有辦法保全自己，你不必擔心！」頓了頓笑道：「況且宮中有你的眼線，他們自然會幫襯於我的。」
鳳卿看著顧明樂，眸光柔情而寵溺，最終點了點頭，看向納蘭斐：「有勞納蘭掌門走一趟，既然樂兒如此說，便按樂兒所說，納蘭掌門先請出宮。」
納蘭斐點點頭：「那好，斐某便先出宮，日後若有需，發這枚信號彈即刻，我天山門弟子見到這枚信號彈定會前去相助！」
不容鳳卿推辭，即將信號彈扔向鳳卿，自己則一閃身影，往馨華殿外而去。
鳳卿接過信號彈，看向顧明樂。
馨貴妃自然明白鳳卿留下的用意，微微一笑：「你們進我的寢殿聊即可，外面有巧兒守著，我去看看小青。」
……
「樂兒，對不起。」鳳卿握著顧明樂的手，鳳眸中有幾分自責。
顧明樂笑著搖頭：「皇帝如此用心，你我皆未想到，況且這趟入宮，並非全然都是壞事。」說著，將剛剛馨貴妃交給她的明黃錦布拿了出來給鳳卿。
「這是王妃在先皇病重時所得，一直由娘娘藏著……我知你不想連累娘娘，一直不願來馨華殿，因此娘娘無法交給你。」
鳳卿接過錦布，攤開瞧了眼，神情微變，卻沒有說話。
「京城裡的事…不礙嗎？」顧明樂放心不下和索威武的一仗，想必此時宮外已是刀光劍影了。
「有墨和晉飛在，不會有事。」鳳卿說著，撫了撫顧明樂的墨發：「只是我該出宮了，有些事必須由我去辦。」
顧明樂點點頭：「我知道…萬事小心。」千言萬語盡化為四字。
鳳卿亦點頭，緊緊看著顧明樂，鳳眸中儘是不捨，俯頭在她的額頭輕輕留下一吻：「後日我在宮外接你。」
顧明樂玉臉一紅，輕應一聲：「嗯…」
……
鳳卿離開皇宮後，來到事先設伏之處，這一仗已是結束了。
一身盔甲的索威武拿著長劍，被困在侍衛之中，身上濺滿了鮮血，髮髻紛亂，滿頭大汗。
景墨和傅晉飛持劍與他對峙：「索威武，投降吧！你大勢已去！」
索威武看向周圍，他的死士全部被殺，而他的侍兵，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皆已投降…他萬萬沒想到，這一仗他竟會輸得如此慘烈！
突然仰頭大笑起來，堂堂一國威武大將軍，竟是笑出了淚來。
「自古成王敗寇！我索威武今日即敗，無話可說！」看向景墨和傅晉飛：「只是我想不明白，軒轅靖（當今皇帝）昏庸無能，生性多疑，只顧皇權，不顧百姓，自私自利！為何你們還要如此忠心為他！」
「威武將軍，你錯了！」景墨看著索威武，其實對身經百戰，對天聖立下赫赫戰功的威武將軍，他是有所敬佩的，只是打江山都未必適合坐江山，索威武畢竟只是一介武將，並沒有治國的韜略！
「威武將軍…你言如今的皇帝昏庸無能，可是若威武將軍當真做上了皇位，能比當今皇帝做得好嗎？！」
「自然！我索威武雖是一介武夫，卻自信比軒轅靖更有賢能！最起碼我不會讓天聖國落至今日的局面，不會只顧皇權，不顧百姓！」
「是嗎？！那請問威武將軍…你若當真做上了皇位，第一件事會做什麼？」
「第一件事…」索威武顯然沒有想到景墨會有此一問。
「威武將軍不必想了，威武將軍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排除異已，極力打壓當朝文官！」
「這……」索威武看著景墨，手裡的長劍緊了一分，他確實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治國為何？威武將軍又可曾懂？民生又為何？當今皇帝又為何會將天聖國治理成如今的局面？難道只是因為只顧皇權嗎？！」
一連好幾句問話，叫索威武不知從何回答，他從未想過這些問題，只知從軒轅靖手中奪過皇位，他一定能治理好天聖國，一定能比軒轅靖做得更好，當好這個皇帝！只是這些問題……
「父親，景世子說得對！若真叫您做了皇帝，您真能做得好嗎？！」索逸辰和索逸軒從侍衛後面走了出來，看著過分威武道。
「辰兒…軒兒…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回父親，孩子是前來幫助鳳世子的！」索逸辰回答。
「鳳世子…鳳卿…你們是來幫助鳳卿的…！什麼意思！」
「父親，您莫要再執迷不悟了，這皇位不是軒轅靖該坐的，卻也不是父親您該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