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循循善誘訴真意 文 / 海益慶
香港——
自從三年前浩揚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危救了浩飛後，齊夫人和浩揚的生母葉菲兩位夫人算是相處融洽，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了。葉菲的性格不拘小節，誠心待人，齊夫人雖然高貴端莊，言行嚴肅刻簿，但是非分明，在這朝夕相處的三年裡，她們相互對彼此增進瞭解，有時唇槍舌戰一翻後還是繼續說些真心話。因為她們雖然成長環境和家庭背景不一樣，但是目標和心都是一樣的；正如齊夫人自己所言，都一把年紀了，過的就是孩子的日子，還有什麼過不去，放不下的呢？更何況葉菲母子倆對她和浩飛，一直是那樣的悃愊無華，以誠相待。
浩飛為了療傷讓自己遠離故土，浩揚也還在唸書，香港公司的這一切就都由齊振榮來管理了，整天忙不完的應酬，幸好兩位夫人料理內務又從旁很好的輔佐，以至於驕陽集團可以正常運作，這也算是齊振榮的老來安慰了，現在他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兩個兒子都能回到他的身邊干父之蠱；可惜大兒子浩飛離家已經三年多了，小兒子浩揚大學一畢業馬上跑去美國讀書，無論他怎麼說浩揚也不聽，和恩夕倆個人倒是絕配，我行我素的收拾行禮自己到美國去了。
這天齊夫人和浩揚的母親二夫人葉菲在閒話家常。
齊夫人說：「浩揚也真是，那個費恩夕說要去美國唸書，他就扔下香港的一切跟她去了，你能不能說說你兒子，別讓他被女人這樣牽著鼻子走？」
「哎，現在的孩子哪會聽我們的，再說了，他們是去唸書，又不是去玩。」
「這就是你的問題，你要教育你的兒媳婦，讓她明白她要嫁的不是普通人家的兒子，要一切以我們家的家庭利益為先。」
「我會的，我會的；我們別再提這兩個毛孩子了，您看啊，浩飛自己在法國呆了三年多了，自己一個人在那麼遠的地方呆那麼久了，你就不擔心啊？」
「哎，當年他們三個人那樣轟轟烈烈的，分開一段時間對大家都好。」
「都已經三年多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現在浩揚和恩夕又去美國唸書了，至少要二年的時間才能回來，你還是盡快叫浩飛回香港吧，等他們再見面，事情都過了五年了，還有什麼事是放不下的。」
「你說的對啊，不過我每次跟他視頻電話，看他的情緒還是很低落啊。」
「那他在那邊有女朋友了嗎？」
「我每次問他，他都不正經回答我，這孩子自從經過恩夕那件事後，在感情方面什麼也不提了，他都三十歲了，連個定下的女朋友都沒有，我也不敢多問。」
「那你更要把他叫回來，放在身邊看著，我們有人品好的女孩子多給她介紹。」
「都怪那個費恩夕，那麼會討男人喜歡，讓我兒子的心受傷這麼久。」
「哎喲，你說你這人怎麼回事啊，這年輕人感情的事誰對誰錯哪說的清楚啊。」
齊夫人眼睛瞪的大大的，對葉菲說：「我說二夫人，我說你未來的兒媳婦你不高興了？我可提前警告你啊，你告訴浩揚，讓他小心點，以後別被費恩夕傷了心，弄得像浩飛似的。」
「你看你說的，說到底恩夕不也算是你半個兒媳婦嘛？還有，如果連你心裡都還放不下，一直耿耿於懷的話，那更不用說浩飛了；你要繼續還是這種心態，那還是不要叫浩飛回來了，你在他面前表露出這種情緒，不是往他傷口上撒鹽嗎？」葉菲心直口快，一口氣說完偷描了齊夫人一眼，也不管她能不能接受了。
齊夫人雖然瞪著她，但不可否認，葉菲說的話非常有道理，安靜了片刻後，齊夫人說：「我還是得把他叫回來，放在身邊看著我才放心。」
葉菲笑著恭敬的對齊夫人說：「那就請夫人您，先把自己的心情調整好。」
「不是有你嘛，可以時時刻刻提醒著我啊。」
兩位夫人說完拉著手笑了……
法國——巴黎
這天浩飛下了班回到家，西亞馬上跳到他前面開心的說：「我接到電話了，明天可以拿證件了，這樣我的卡就都能補辦出來了，可以還你錢了。」
浩飛顯然不高興，臉一沉說：「我以為什麼事呢，至於開心成這樣嗎？」
西亞小鞠了一躬說：「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以後要是有機會，我也會報答你的。」
聽到西亞這樣說，浩飛心裡像一陣涼風吹過，即使現在西亞還在她面前，感覺就像是在道別，但他不想被西亞看出他的心思；他看了一眼餐桌掩飾著自己的心說道：「今天晚餐你沒準備嗎？我們吃什麼？」
「啊？」西亞看著浩飛認真的表情接著說：「哦，不好意思，接到電話我不太開心了，忘記準備晚餐了。」
「那現在怎麼辦？做人得講信用吧？你不是說你住在這裡期間會一直煮飯作為房租嗎？」
「是，是，我，不小心忘記了，要不你等一會，我做個最拿手的三明治給你吃。」西亞哄著浩飛說。
「不行，我要吃中餐。」
「那要等很久，你能等嗎？」
「不能等，我快餓死了。」
西亞閉下眼睛，歎了口氣瞇著眼睛說：「齊先生，人活在世上，路很漫漫的長，要寬容一些。」
浩飛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嘲笑的說：「你是想說，人生在世，漫漫長路吧。」
西亞眨下眼睛說：「噢，就是這句話，所以說，不要抓著別人的一點小失誤就過不去了，能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不要拿到一點點道理就不饒了別人。」
浩飛愣住了半天，反過來問：「你想說得過且過，不要得理不饒人吧？」
「看來你的中文水平很高啊，我就是這個意思。」西亞點著頭說。
「那還是請你先把自己的中文水平學好；這樣吧，你在這裡住到開學，天天做中餐，就算彌補你今天的失誤。」
「啊喲，就這樣啊？我以為什麼大不了的，姐姐我呢，明天給你做幾道拿手的廣東菜，算是給你賠不是了，啊？」說完西亞一直看著浩飛，等待他的反應。
浩飛躲避開了西亞的視線，假裝漫不經心的說：「你可以一直住下去的，嗯，我是在為你考慮，你要是住酒店，你媽媽還是會找到你的，那你的逃跑不就白費了。」
「那怎麼行？我不就成了……」西亞對浩飛眨下眼睛
「成了什麼？說完啊……」說著浩飛的靠近到西亞臉上。
「咦，想佔便宜啊……我君子坦坦蕩，就這麼隨便一說。」西亞邊說邊後退著。
「是坦蕩蕩，你還算不算中國人，到底成了什麼？你說完啊。」浩飛像贏了棋局一樣開心得意的說。
這時西亞的手機響起，是個陌生的號碼，她匆匆的接起來，對面傳來的寧夫人咆哮的聲音：「寧西亞，快點告訴媽咪，你到底在哪裡？你一個女孩子，身上什麼都沒有，這麼多天了，你睡大街嗎？你到底打算幹嗎呀？」
「你要是答應我不讓我訂婚，我就出現。」
「西亞，媽咪求求你，你先告訴我你在哪裡？」
「那你先答應我。」
「我說過了，除非你給我一個能讓我接受的理由，否則不可能，我一定會追蹤到你的。」
西亞馬上掛斷了電話，回過頭對身邊的浩飛說：「完了完了，我只想到要開著電話等待通知我辦證件了。怎麼沒想到，剛才通話的時候，媽咪可以追蹤到我位置的，怎麼辦啊？」
浩飛兩眼直視她許久後，大膽堅定的說：「你可以直接和我結婚，就不用跟那個你討厭的人訂婚了。」
西亞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片刻後尷尬一笑說：「你這是開的哪門子國際玩笑？呵呵。」
浩飛上前一步嚴肅的說：「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我討厭死了訂婚，婚禮那些繁瑣虛偽的東西，所以，我們就直接去註冊吧。」
「呃……我知道你想幫我，但是沒必要這麼大犧牲，呵呵。」
「犧牲？你是指你自己還是指我？」
「當然是你啊，我才剛剛二十歲，有大把的青春，可是您……老人家，呵呵，我哪能耽誤你娶妻生子的正當年華呢？」
「正當年華？呵，這個詞用的不錯，看樣子跟我在一起你的中文也有所提高嘛。」
「呵呵，所以，你還是別開玩笑了。」
「第一，我剛三十歲，沒有你說的那麼老，各方面條件優越的我，有大把的女人主動投懷送抱，所以即便我們最後分開了，我還是可以娶妻生子，一點也不耽誤。第二，我的各方面一定會是讓你母親滿意的。第三，和我結婚後，你就可以擺脫那位讓你心煩的未婚夫，恢復到一百分的自由。怎麼樣？你同意嗎？」
西亞看著她認真的表情，眨下眼睛說：「那也不行，我還是個學生怎麼能結婚呢？」
「你二十歲了，已經成年了，和我結婚後你也可以繼續讀書，反正你的學校在巴黎，我的工作也在巴黎，我們彼此之間也不會影響到目前的生活，還可以經常一起吃飯，逛街啊，睡覺啊什麼的。」
西亞瞪大了眼睛說：「什麼睡覺，你說什麼啊？」
浩飛忍住笑說：「你小小年紀思想怎麼這麼複雜，我是說，你不想住學校的時候可以像現在這樣住到我家裡，按照你的論點，同屋共住，僅此而已。」
浩飛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西亞停頓了一下說：「我發現你，很寂寞很孤獨，一個來往的朋友都沒有，你也不算太老啊，為什麼不交女朋友呢？難道你曾經受傷很嚴重的心裡創傷？」
浩飛皺下眉頭，心裡顫了一下，居然被這個小他十歲女孩子看穿了心事，他掩飾著自己，盡量讓氣氛變的輕鬆的說道：「怎麼？現在開始花心思研究我了？開始對我有好感了嗎？」
「如果你不是孤獨寂寞冷，怎麼會提出跟認識才十幾天的女孩子結婚呢？」
浩飛遲疑了一下，輕歎口氣說：「因為你煮的東西很好吃。」
「啊？就因為這個原因？那你可以請廚師嘛。」
「那是我的事，你只要回答到底願不願意？」
「我都不知道你是幹什麼的，怎麼和你結婚啊。」
浩飛轉身回房間，拿出了護照放到西亞面前，西亞奇怪的看著他一系列的動作，直到他坐下來，開口說話：「重新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齊浩飛，香港驕陽集團的總經理，家裡的長子，父母現住在香港，家中成員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和她母親，不過我弟弟目前暫住美國；驕陽集團涉及多方面產業，其中在美國英國都有分公司，唯獨法國沒有，所以我來到這裡給我們集團開設分公司。父母名下的資產到底有多少，我沒有統計過，我個人嘛……現金資產兩億港幣，現在持有集團公司股份百分之十一，我個人名下的物業有……」
「等一下，你和我說了這麼多你的私人情況，像是很信任我啊，為什麼呢？」
浩飛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的看著她。
西亞接著說：「你說的這些跟和我結婚又有什麼關係呢？」
「噢，首先我不是故意聽的，剛才你母親在電話裡聲音很大，不是說必須比你那個未婚夫條件優秀才可以嗎？以我的條件足夠符合你母親擇優選婿的標準吧？」
「可，你為什麼要和我結婚呢？還把你個人和家裡的情況告訴我，你大可不必用結婚這個方式來幫我。」
浩飛想了想，絕對是有她跟恩夕相像這個原因的，但是也有他自己不知道的，他對這個女孩正產生的微秒的感情，他認真簡單的回答了二個字：「感覺。」
「感覺？我還是不能理解，對一個只見過二次面的人？」西亞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想要在他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浩飛轉下眼睛輕鬆的說：「誰說就兩次面，我們這不是在一起生活了幾天嘛，除了我上班的時間我們幾乎都在一起，參照戀愛中吃飯看電影的時間來算，可以算幾個月了吧。」
「哪有這樣算的？」西亞笑了，不好意思的說。
「你只要回答你同不同意就好。」
「你的這個提議太突然了，我……我要考慮一下。」西亞背過身對著浩飛。
浩飛坦率的說：「明天一早我送你去拿證件，你順便告訴我答案吧，晚安啦。」說完頭也不回的回房間了。
西亞回過頭看著浩飛遠離的背影，站在原地喃喃自道：「什麼嘛，這麼短的時間我怎麼可能想好啊。」
西亞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這下怎麼也睡不著了，心想，自己這是被求婚了嗎？連個戒指和鮮花都沒有。如果不是，那這算什麼呢？他為什麼會提出結婚呢？難道真像他說的那樣煮的東西好吃嗎？靜靜的想著這幾天與浩飛相處的一點一滴，她確實是有點心動了，她明白自己絕不是那種因為感激而心動的人，也不會因為相守就會相愛的人；其實面對一個浩飛這樣一個男人，即便他沒有豪門身家的背景也很難不讓女人心動。想到了跟莫道軒也算是青梅竹馬了，莫道軒大她二歲，從中學時期他們就經常在一起，可是對他的感情確只有兄妹之意，絕無男女之情；可是面對才認識短短幾天的浩飛，她確體會到了心跳；西亞還在輾轉著，要同意嗎？明早該怎麼說？
不知道是不是母女連心，寧夫人在臥室裡走來走去的，怎麼也睡不著，對躺在床上看報紙的寧雲天說：「雲天，你說這麼多天了，這西亞一點消息也沒有，她那兩個住在巴黎最要好的同學我也問過，都沒有聯繫過，就打過一個電話給我報了平安，你說她能躲到哪兒去啊？」
「你現在知道擔心了，當初我就提醒過你，她還太小，根本就不定性，怎麼可能訂婚呢。」
「道軒這孩子是難得的好，而且他家的社會地位，對我們家，對西亞今後的人生都會有很大的幫助，最重要的是他和西亞都是中國人，文化、思想交流起來也不會有太大的差異，我這不都是為了我們女兒的幸福嘛。」
「我們兩個又不是七老八十，可以照顧女兒很久，是你考慮的太遠了，現在倒好，把女兒嚇跑了。」
「哎呀，你怎麼一點也不擔心女兒的安全問題啊，還有心情在這裡埋怨我。」
「這件事算是給你一個教訓，以後不要自作主張，尤其是女兒的婚姻大事。」
寧夫人心裡也是悔之無及，說不出話了。
寧雲天接著說：「你放心吧，現在是假期，這y頭聰明著呢，不會有事的。再說，沒多久就要開學了，她書總不能不念了吧？大不了再多等段時間，開學後，我們直接到學校去找她，這次要跟她好好的談。」
「這個死y頭，被我找到，看我不把她……」
寧夫人看了一眼寧雲天沒再說出下面話，上床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