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動情止禮雲似海 文 / 海益慶
雖然巴黎深秋的夜晚已冷風陣陣，但這絲毫沒有影響他倆的熱情。他們邊吃著三明治，邊散步說笑著。
這種情景浩飛是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原來在香港跟以前那些所謂的女友拍拖模式，除了送貴重禮物，就是頻繁的出席酒會應酬，再就是直接去酒店開房，連用餐也基本上是在酒店房間內享用的。因此即使是在上流社會花邊新聞氾濫的少爺界浩飛的緋聞也是極少的。「齊浩飛」這三個字出現的機會基本是在雜誌報刊的商務版而不是娛樂版；所以他從來不曾這樣走在街上吃東西，散步；他用太多的禮儀，規矩將自己限制的太久，偶而的稍縱對他來說也是種解壓和舒緩；也或許是他根本不知道拍拖還有這樣的方式，他從不懈予這些簡單的情侶間做的事，也或許對他而言是遙不可及的。至於跟恩夕那段談不上的感情，也只能算是是苦心孤詣後留下的苦雨淒風，從來不曾有過一刻像現在這樣安逸舒服的感覺，他在心裡問自己，難道這就是戀愛嗎？自己活了三十年才知道。
兩人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位於巴黎市西北部的第八區香榭麗捨大道上。這條成為法國最具景觀效應和人文內涵的大道，法國人毫不謙虛地稱之為「世界上最美麗的散步大道。它用淺灰色間有小藍點的花崗石鋪設，給人以寧靜沉穩的感覺，兩邊的梧桐樹木，出現綠樹掩映的散步大道景觀；香榭麗捨大道的前半段被綠地和一些建築包圍著。大道的兩側高處，好多開放式的店舖，透明寬大的玻璃內櫥窗陳列著巴黎的時裝，周圍有很多奢侈品商店和演出場所（電影院、香榭麗捨劇院等）。為這條大街增添浪漫和時尚指數的是周邊的露天咖啡座和酒吧，這些咖啡座或酒巴一般是用木質護欄圍成一個空間，放置桌椅，上面拉一頂帳篷。伴著陣陣秋風吹過，坐在香榭麗捨大道的露天咖啡座裡喝咖啡，是感覺巴黎風情最好的方式。
香榭麗捨大道上飄著秋風枯黃的樹葉，一陣晚風吹過，落葉在地上翻捲著，發出沙沙的聲音，與街邊咖啡館裡飄出的音樂相奏，形成了獨一無二的樂聲，這是香榭麗捨秋天的一景；但讓人真正進入無限遐想和感覺浪漫情調的還是大道上瀰散出的咖啡、香水、糕點香氣混在一起搭配出獨一無二的味道。
西亞吃完了三明治看到浩飛才吃了一半，拿出一紙巾遞給他問：「不合你胃口嗎？」
「不是，很好。」浩飛淡笑接過紙巾，西亞的每個自然的小動作都會讓他心儀。
西亞瞇一下眼睛說：「你好像從來沒有在大街上吃過東西吧？」
的確，以浩飛的這種家庭出身和成長經歷，他確實不可能也絕對沒有機會在大街上吃東西的，還沒等浩飛回答，西亞接著說：「這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男人。」
浩飛一下拉下臉說：「不在大街上吃東西，就不是男人嗎？」
「開個玩笑罷了，我這不是怕你餓著了，別那麼小氣啊。」
浩飛瞅了她一眼，顯然她這句話影響了他現在這種好心情他冷說了句：「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一到家，浩飛先說：「我覺得你應該通知一下你母親，告訴她你現在是安全的，她現在一定急壞了。」
西亞一愣，心想他的心真細，一路上沒有說話還以為他真的生氣了。居然這種問題都幫她想到了。
西亞拿出手機撥通寧夫人的號碼，才響了一聲，對方傳來寧夫人咆哮的聲音：「你這個死y頭，到底在哪裡？還知道給媽咪打電話嗎？」
「您別喊啊，我打電話就是想告訴您我現在很安全，我暫時住在一個朋友家裡，等再過幾天過了訂婚的日子，我會自己回去的，我也不會耽誤學校開學的，就這樣，再見。」
西亞一轉頭看到浩飛直直的盯著她，她問：「怎麼啦？」
浩飛趕忙說：「沒事，晚安。」
一整天下來的交流，足夠讓浩飛對西亞有了大概的認識，一個懂得進退，把握分寸的男人知道目前應該做的就是讓對方好好休息，前一晚的緊張和今天一整天的外出讓兩人都睡眠不足，各自回到房間很快睡著了。
早上浩飛起床走到客廳，聞到了咖啡的香味，望了一眼西亞緊關的房門，走到餐桌前，上面留了一張字條寫著：「昨晚回來一直拉著臉好像不高興了，吃個簡單的早餐換個心情吧。當你看著這張字條時我在睡覺了，也不知道你幾點上班，一早做早餐起的太早了，不用特意叫醒我表示感謝，祝你一天工作順利。」
浩飛笑了一下，坐下來倒了一杯咖啡吃完早餐，感覺心裡很舒服，很踏實，離開家上班去了。
寧夫人接到西亞的電話後算是放下了半顆心，已經gnac；這天一早起來剛走到客廳，就看到西亞的未婚夫jams（莫道軒）在她家的客廳裡來回徘徊著，看到她一下撲上去問：「伯母，找到西亞嗎？她怎麼說？」
寧夫人歎口氣說：「道軒啊，你看你眼睛都陷進去了，一直沒睡好吧？」
「伯母不要隱瞞我，告訴我怎麼樣了啊，我媽媽那邊我還一直瞞著說西亞去巴黎看望同學了。」
「本來已經找到她了，又被這個死y頭給跑了。」
寧夫人將事情完整的告訴了道軒。
道軒生氣的說：「那是什麼樣的男人，為什麼會帶西亞逃跑？她們認識很久了嗎？」
「你別急啊，怎麼會呢？西亞連他的名字都沒有喊，那就是不認識啊，我想應該是路過的人，看到當時保鏢拉著她引起誤會吧，必定那個人也是華人。」
「是這樣嗎？伯母您不要騙我。」
「哎喲，你這孩子，這節骨眼上我還騙你幹什麼，我急都急死了，西亞要好的同學就這麼一兩個，根據當時保鏢的描述那個人的情況，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道軒心煩意亂，急著說：「伯母，西亞就這麼討厭我嗎？討厭到要逃跑。」
「道軒啊，你大西亞四歲，你們一直相處的不錯，她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只要她放假回來，你們也是有說有笑的，她才二十歲，又沒有男朋友，怎麼會是討厭你呢，你要相信我啊。」
「如果她目前不願意訂婚可以回來商量，我一定不會勉強她的，這樣一走了之，讓我感覺自己像個罪人一樣。」
「你別這樣想，都是她不懂事，你們倆個人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是注定的緣分，你不要再著急了，她不是說了過幾天就回來，你還是想想幾天後訂婚儀式要怎麼跟你父母解釋吧。」
「我父母那邊您可以放心，倒是西亞總是躲著我，每次跟她談到我們倆的問題時，她就逃開話題，所以我跟您提出訂婚的。」
「她爸爸也說了她年齡還小，定不下心來，伯母會給她講道理的。對不起啊，西亞闖下的禍本來應該由我這個媽媽的來承擔，確讓你一個人都包攬了，哎。」
「伯母，您別這樣說，我也有問題。總之是我沒有考慮太周全。」
昨天一整天的放鬆讓工作堆積了下來，今天忙碌的一天讓浩飛感覺有點疲倦，突然想起家裡有個人，讓他不在留戀辦公室了，收拾好桌上的一切，與往常不一樣的是居然天還沒有黑透他就離開了辦公室。
一進家門，沒有看到西亞，漸漸而來撲鼻的香味牽引著他走進了櫥房，看著西亞的背景他忍不住叫道：「好香啊，是什麼？」
西亞笑衝過來說：「你回來了？這個算是我付你的租金了，你冰箱裡的材料還真是全啊，絕對夠我大展伸手啦。」
浩飛看著這一桌的廣東菜，盯著她，一種從來沒有的幸福，就像是老公下班回家，新婚妻子準備著一桌愛心美味的飯菜感覺一樣。
西亞看著他站著不動問：「怎麼，你吃過飯了？」
「噢，怎麼會呢？自從到法國，一直沒吃過這種中餐了，好懷念啊。」
「那還等什麼，我們開動吧。」西亞開心的說。
說著浩飛就要坐下，西亞一把拉他說：「咦，我媽咪說吃飯前要洗手。」
浩飛緊緊盯著她，加聚著幸福的感覺，這種感覺那麼真實，和當年對恩夕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對恩夕他是單純的喜歡心動，從來沒有幸福的踏實感覺。
西亞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問：「你為什麼總用這種眼神看我？」
浩飛迅速回了神打趣的說：「嗯，我在想桌上的這餐飯是不是你請人做的，但一又想你身上應該沒有錢。」
「那你到底吃還是不吃？」西亞不服氣的說。
「我現在去洗手換衣服，我不來你別偷吃啊。」說完飛快消失了。
浩飛換了衣服坐下來，兩人開始用餐，西亞先盛了一碗湯推到他面前得意洋洋的說：「這是我媽咪的獨家好湯，除了我和我爹地，別人是喝不到的。」
浩飛喝了一口說：「你年紀輕輕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媽媽感覺的湯啊？」
「我父母都是廣東人啊，我們家一直有吃中餐的習慣，尤其是我爹地來法國這麼久也一直吃不慣西餐，媽咪只好親自下櫥，你知道吧，在法國請一個中餐櫥師是件多麼奢侈的事情。」
「你還跟你媽媽學做飯嗎？」
「沒有特意學啊，我聰明啊，去櫥房偷吃的時候自然就看會了，平時自己在宿舍也要好好對待自己嘛。」西亞認真的說。
浩飛笑了問：「那這位聰明的人你早上給我吃的是什麼？」
「你冰箱裡現成的材料做的，芝士三明治，不過一看你就是選芝士的外行。」
「哦，那內行介紹一下什麼樣的好啊？」
西亞笑了一下開始介紹說：「法國生產近四百種芝士，各式各樣的風味，是世界上生產芝士品種最多的國家。法國芝士有牛奶、綿羊奶、山羊奶或是混和奶所製成的不同品種，各地都有地道的芝士產品，制做方法都是歷史悠久，例如居產乳區首位的normandie（諾曼底）以含豐富奶脂的camembert及pontleveque芝士聞名；loire（羅亞爾河河谷區）和poitou（普阿圖）則是氣味濃郁的山羊奶芝士；alsace（阿爾薩斯山區）以munster聞名；比利牛斯山區則是以硬而帶果仁味的tourton著名。但是你冰箱裡的居然是美國產的芝士，這可是在法國，你為什麼不嘗嘗本土的東西嗎？」西亞一口氣說完。
「你在學校是念廚師專業的吧？」
「我說了半天，你這是在諷刺我吧？香港沒有這些嗎？」兩人邊吃邊輕鬆開心的聊了起來。
「我沒有時間研究這些吃的東西，只是吃個東西至於花這麼多心思嗎？」
「當然要啊，人活在世上這吃是頭等大事啊，吃的不好心情就不好，做什麼都做不好，人生不就失敗了嘛。」
浩飛笑一下問：「噢？那看來你的人生很成功嘛，你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回過香港嗎？」
「沒有啊，那邊都沒有親戚了，香港變化很大嗎？」
「跟你離開時肯定是很大的變化，不過我也快三年沒有回去了。」
西亞說：「噢，我突然很想我媽媽了，都怪那個神經病，過的好好的，沒事提什麼訂婚嘛？害的我現在想媽咪也不能見她。」西亞放下筷子生氣的說。
浩飛緊盯著西亞問：「那，他是什麼人？很喜歡你嗎？」
「哦，我家是經營的葡萄園，他家裡是世代的釀酒師，有個小酒廠，生意一直有來往，不過也就是近些年的事吧，詳細的我不太清楚，葡萄園的事一向是我爹地在處理。」
浩飛兩眼放光的盯著她，帶著驚喜的口氣問：「你家有自己的葡萄園？有多大？還做對外銷售嗎？」
「多大？哈哈，大到我沒法形容，我只知道以前每到了葡萄的採摘季節，會有好多好多的工人忙好一陣子呢，不過現在大多數的葡萄園都用機械來收割，好像……使用平板壓搾或壓縮空氣壓搾之類的；有機會的話請你去吃葡萄吧。」
「真的？我們公司正在找這種果園，要做紅酒生意，談了幾個果園商都不是太理想，葡萄的品種太少。」
「談生意啊？這個我不可行，我可以幫你介紹我爹地，你去跟他談啊。」
「那一言為定啊。」浩飛的眼睛放著光說。
兩人繼續吃飯，他們邊吃邊聊，浩飛給她講著香港的一切，她聽的津津有味，很想回香港看一看。
飯後西亞說：「現在讓你嘗嘗的我的拿手甜點，法國點心。」
浩飛非常欣賞的看著她一副女主人架勢的背影，從櫥房裡拿出一盤精緻的甜點，讓人胃口大增浩飛忍不住問：「這真是你做的？這些材料從哪來的？」
「都是你冰箱裡的啊？噢，等我卡補出來，我會一起還錢給你的。」
「你能不能別整天提還錢還錢的，快要煩死我了。」
「噢，那這樣吧，你不要我還錢，我也不能白吃白住啊，我住在這裡這段時間，就出賣一下」
「出賣什麼？」浩飛趁機湊過臉去打斷她問。
西亞本能快速的後退突然臉紅了回答：「是勞動力，你以為什麼？」
浩飛轉一下眼睛問：「那不就是煮個飯嗎？你臉紅什麼？」
「誰臉紅了」？西亞邊說邊背過身去。
浩飛看著她的背景笑了，指著桌上的甜點，轉開了話題問：「我冰箱裡還有這些材料嗎？」
「這到底是不是你家啊，這家裡的東西不是你自己買的嗎？」
「不是啊，會有專人按時送過來，順便打掃，然後會幫我清理過期的食物」
「啊，你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大的架勢。」
「怎麼？才住到第二天就對我這麼感興趣了？」
西亞民一下嘴說：「哎，也難怪，你這副外表足夠有自信讓自己有王子病的。」
「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當然是誇了，我這句中文說的那麼好，你都聽不明白。」
浩飛盯著她沒有說話，西亞轉下眼珠，很快的躲避開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