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悅目娛心解忐忑 文 / 海益慶
第二天一早，西亞打著哈欠，走到櫥房去煮咖啡，一夜的輾轉難眠讓她有些頭痛；濃郁的咖啡香味撲鼻而來，與熱騰騰的水蒸汽混在一起，讓她感覺像是穿梭在雲中半夢半醒，分不清昨晚浩飛的話是夢還是現實；她用力的搖下頭，讓自己快速的清醒過來。走出櫥房，確意外的發現已經換好衣裝的浩飛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悠閒的看著報紙；自從西亞住到這兒，基本是在早上她準備好早餐後，回房間再小憩一會，這個時間是從來沒有和浩飛照過面的，這一幕讓她馬上清醒過來，看來昨天晚上不是夢，是現實，浩飛一定是等自己答案的，怎麼辦呢？想了一晚上還是沒有結果。
浩飛看著西亞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心神不定的表情，猜到了她一定還沒有答案；就這樣兩人相互對視了好久，這是兩人間從來沒有過的氣氛。
浩飛看著她的黑眼圈，心裡有點高興，他明白一定是心動才會有不安，在乎才會有思慮；所以不管她會給出什麼答案，至少在西亞的心裡，他已經佔據了一個角落了，不然這個小y頭不會一個晚上就把自己弄成一副熊貓眼的樣子，他決定順其自然的談話。
浩飛起身，慢慢走過去問：「今天早上我們吃什麼？」
「哦，你想吃什麼呢？」
「照舊吧，你煮的咖啡特別的香。」
「好，你稍等。」
不一會西亞做好了芝士三明治和煮好的咖啡一起放到餐桌上。
浩飛看她一眼，什麼也沒說，喝了一口咖啡，看到西亞不自然的表情笑著說：「你是要坐下來喝杯咖啡提提神，還是要回房睡個覺，補救你的睡眠？我們再去取證件也不遲。」
西亞像被看穿了心事一樣，眨了下眼說道：「呃……你怎麼知道我睡的不好，我睡的很好。」
「那怎麼會打著哈欠從房間裡走出來？」
西亞閉下眼睛，覺得有點難堪，她打著哈欠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時候居然沒有看到浩飛已經坐在客廳了，她掩飾住自己的羞澀說：「那……那你為什麼起的那麼早？」
「我們不是約好一起去取證件嗎？」
西亞猶豫了一下，說：「嗯……我可以自己去的，實在不想再麻煩你了。」
「我是個守信用的人，不能因為你，違背了我做人誠信的原則。」
「那你先坐一下，等我一下。」西亞說完飛快的跑回房間換衣服打扮自己。
浩飛看著她的背影偷笑了一下，坐回餐桌上喝著咖啡等著她。
不一會西亞從房間裡走出來，一副清新的打扮，淡黃色的襯衣，下配白色靴褲，黑色長靴，外罩裙式的卡其色風衣；
浩飛看直了眼，片刻後他說：「我們上次逛街的戰利品蠻適合你嘛，和剛才那個熊貓眼判若兩人。」
「當然，品位這種東西是……是生下就帶來的，我的風格一向是百搭派。」
浩飛看著她取笑的說：「小姐，那個叫與生俱來，能不能麻煩你把中文好好的學一下。」
西亞一仰頭，迴避開浩飛的視線。
浩飛繼續開心著說：「這位百搭派的小姐，現在可以和我一起享用你煮的美味早餐了吧？」
西亞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浩飛一把把她按在餐椅上說：「我可不想在路上因為你沒吃早餐而暈倒連累我。」
西亞坐下來，偷瞄了浩飛一眼，兩人安靜的吃著早餐，誰也沒有說話，這是兩個人之間從來沒有過的氣氛。
取完證件的路上西亞和浩飛並排著走著，走了一會，西亞先開口說：「嗯，證件拿到了，打擾你這麼久，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想回你家收拾東西後就離開了。」
浩飛馬上停下腳步，站到西亞的面前說：「你怎麼說話不算數呢？不是說好多住幾天，煮廣東菜來彌補你那天的失信嘛。」
西亞低著頭轉著眼睛不知道該怎麼說。
浩飛走到西亞面前，接著說：「還有，你現在只是拿到了證件，信用卡還沒有拿到吧？你還有錢嗎？學校也沒有開學，你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要走到哪兒去？」
「我會自己想辦法的」。西亞繼續低著頭，壓低了聲音說。
浩飛看一眼四周，歎了口氣小聲說：「是不是我前晚的提議嚇到你了，你可以直接拒絕。」
西亞孟的抬起頭看著浩飛解釋道：「沒有，沒有，不是因為你的提議，是我覺得打擾你太久了，真的是不好意思。」
浩飛一向是懂得進退的，知道此刻的確不適合問她答案，否則真會把她嚇跑，他想了一下說：「那你現在有能去的地方嗎？有的話我現在就送你過去。」
西亞拚命的想著，還沒有開學，總不能回學校去吧，實在想不到可以去哪裡。
浩飛看著她苦思苦想的樣子接著說：「沒有吧？」說完一把拉起她走向車裡，西亞沒有說話就這樣被他一直拉著。
浩飛發動起車子，行駛了好一會，西亞看了四周，問：「這不是回家的路啊，要去哪裡啊？」
「我們相識以來，每天晚上吃你煮的東西，還從來沒有正式請你用過一次餐，現在快到午餐時間了，總得吃個飯吧。」
西亞鬆了口氣說：「原來是吃飯啊。」
「那你以為什麼？」浩飛歪過頭看著她。
「哦，沒有，我是想說其實你幫我了很多了，應該是我請你吃餐飯。」
「你的租金已經用你自己勞動力付過了，這餐算我的，你總得給男人留點尊嚴吧。」
西亞微笑一下，看著窗外的風景沒有說話，默認了浩飛的提議。
法國可能是唯一能和中國齊名的美食之國。法國菜以選材精細、製作考究聞名天下，松露、蝸牛、鵝肝醬是法國名菜，配以香醇的葡萄酒，確實是令人垂涎欲滴，當然價格也非常昂貴。巴黎的頂級餐廳世界聞名，富豪名流在那裡一擲千金，還要遵守餐廳訂下的種種規矩，但普通的巴黎人更留戀那種隨心所欲的露天咖啡館、街角實惠又地道的小餐館，更熱愛一天也離不開的牛角麵包、黑咖啡，也許這些更能代表巴黎的美食特點，西亞就是屬於偏向後者的。
浩飛帶西亞來到了一家完全副有法國格調的高檔頂級餐廳，剛停好車，西亞歪過頭對浩飛小聲說：「怎麼來這麼奢華的地方，這種地方吃飯，地下掉根針都能聽到，我們隨便吃就行了。」
「你對吃那麼有研究，我不花點心思，還以為我沒有品位，我怎麼能給你這個機會讓你笑話我呢？」浩飛也小聲的回應。
「可是，我今天這身打扮不適合來這個地方。」
「是中餐又不是晚餐，再說了，早上出門的時候是誰得意的說她這身打扮是屬於百搭的風格？真的可以的。」
「好吃的東西多的事，這種地方，是來燒錢的。」
「你還不瞭解我，我是一個可以輸德，輸格絕不能輸品的人？」
「什麼輸德輸格輸品，什麼意思啊？」
浩飛開著玩笑的說：「就是可以輸掉道德和人格，也絕對不能輸掉品位。」
西亞翻了下白眼，嘲笑的歎了口氣搖著頭。
浩飛說：「都已經來了，現在總不能就這麼走了吧，下次你再給建議吧。」說著拉著西亞下了車，走進了餐廳。
在法國餐館用餐，一般會先送上一籃麵包，這是免費的，相當於中國餐廳送的開胃小菜。所謂的「法國大餐」其實份量不多，胃口大的人就靠這些麵包填飽肚子了。按照常規，一般要付給侍者1015%的小費。
浩飛選的這家餐廳沒有菜單，菜餚的烹飪根據時令產品以及這位主廚的心情而定。菜品全上齊了，浩飛先舉起灑杯說：「來，慶祝你拿到新的證件，預祝你重獲新生。」
西亞微笑的拿起酒杯說：「新生？是指我有新的生活嗎？」
「是呀，新的證件，開始新的人生嘛。」
隨著一聲清脆的碰杯聲西亞說：「希望是個好的開始了，謝謝。」
兩人邊吃飯邊聊天，剛開始，西亞有點緊張，不知道浩飛會不會突然問她要答案，因為她實在還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浩飛看出她的緊張，一直在跟她聊著輕鬆簡單的話題，法國的民土風情，飲食、時尚，內容輕鬆且有趣，將這餐緊張的氣氛慢慢緩解開來，使西亞又恢復了往日的談笑風生。
一餐將盡，浩飛問：「怎麼樣？合你的胃口嗎？」
西亞喝一口紅酒回答：「東西嘛還可以吧，不過這氣氛有點浪漫的過頭了，不適合我們呀。」
「這麼說，我選的這餐，只合格一半了？」
「所以說，我還是比較喜歡在家裡吃飯，一家人圍在一起吃飯的感覺可以讓食物美味百倍。」
「我這三年來基本都是一個人吃飯的，這裡不像在香港，應酬一大堆；所以你說的這種感覺，對我來說已經很遙遠了。」
「你在這邊的工作結束就可以回香港了啊，暫時委曲一下吧。」西亞安慰的說。
浩飛看著她沒有接話，苦笑一下說：「吃飽了嗎？我們走吧。」
西亞奇怪的看著他的表情，一口氣喝光杯子裡剩餘的紅酒點下頭，兩人起身離開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