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烙印儀式 文 / 雪晨聽海
晚飯時，貝貝問大口吃肉的塔猛：「盧帕，有沒有令野獸集體發狂的東西，或者是辦法？」
大人們都哄地笑起來，塔猛偏頭看看貝貝，目光很是古怪，她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大人們的反應－－－－怎麼說呢，帶著興味、探究、瞭然，這些表情讓她突然警惕起來。
「野獸發狂有幾種情況：最大的可能是發情，或者是幼崽被抓被殺，或者是受傷，也或者是中毒。貝貝，怎麼想起問這個問題？是真的長大了？對那個開始好奇了？」塔猛最後的兩句，聲音幾不可聞，貝貝沒聽清。
花妮笑得蕩漾，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大山、長樹就更誇張了，瞇細了眼睛純粹一副陷入暢想的模樣。
「喂！你們什麼表情啊？這個問題有什麼稀奇的？」
貝貝很是乾脆的提出疑問，個個古古怪怪神神叨叨。
「嘿嘿！！阿巴我，在想著會有幾個孫子抱！」大山一句話道破玄機。
「轟」的臉上一陣發燒，接著耳朵也跟著燙起來，臉色通紅忽地起身，貝貝羞惱：「你們想太多了！」真是神思維！不就是問個野獸發狂的問題，怎麼扯到那上面去了？她才十歲，過了冰冬也才十一歲！
「噢－－－－哦，曉得了，害羞了？看上誰了？」艾瑪佳挑起好看的彎月眉，一副「我看穿你了」的姿態。
有種很想揍人的衝動，拍拍胸口，深呼吸幾次，沉了臉嚴肅的看著塔猛的眼睛：「盧帕，不要扯遠了，我懷疑鐵默部落的遭遇不是意外，是人為的！」
有趕屍人，為什麼就不能有馭獸人？哈曼星稀奇古怪的事難道還少嗎？
大人們端肅了臉色，認真想著這個可能性，半晌，就連岩石都使勁搖頭，個個都說不可能，野獸怎麼可能聽人的指揮？天方夜譚！
「那－－－」記得前世小說裡，描繪過一些特殊功效的藥草，貝貝不死心再問：「那有沒有引獸草之類的植物？岩漿河裡的銀光花，不就引起凶獸不要命的爭搶嗎？」
塔猛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銀光花對普通野獸，是致命的毒草，對危險的感覺，野獸比我們人類更敏銳。」
「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劇毒的卡薩竟然能和罕注等野獸，一起圍攻人類的部落？」
大山擺手：「這樣的事情以前也有過，而且，都是在秋季末發生的！冰冬之前，野獸也是需要大量的血食填飽肚子，才能熬過190天的冰冬期。」
塔猛幾人都跟著點頭，看他們肯定的神情貝貝很失望，聽起來似乎是很合理的解釋，但是內心有個聲音很堅定的告訴她：事情絕對不是那麼簡單！
兩天之後，巫醫、族長帶著狩獵隊的隊長們，進了隔離間，貝貝等好奇的小孩，全都厚著臉皮擠進去了。
病危的幾個孩子，在巫醫的醫治下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除了氣色不佳有些焉，還真看不出來前些天幾人還命懸一線，貝貝對巫醫大叔的醫術暗裡點個贊。
靠在洞壁邊，看著巫醫對他們進行最後的檢查，結束後巫醫慢吞吞的開口：「沒問題了！可以接觸了。」
族長溫和的問：「你們有什麼打算？明年繼續往南方走，還是願意留在天神部落？」
年長的碧眼女人起身：「我們商量過了，願意留下來！這裡，以後就是我們的家，我們的根，我們願意接受天神部落的烙印！」
烙印？這個詞語，勾起孩子們的極大興趣，包括貝貝。
眉開眼笑的大人們，連聲說好，七十八個人裡，孩子二十一個，年輕的女人就有五十七個，對於男多女少的天神部落來說，意味著什麼？添丁進口本身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女人們為遇難勇士守滿一百天，之後，隨你們選擇部落裡的無伴勇士，孩子們聽從安排，會有專門的教練教你們。」
隊長們在一邊爭論開了，誰的隊伍裡未婚男子最多，應該優先等等，看不出來大大咧咧的粗漢，如此關心部下，連婚事都要操心。
族長眼望著巫醫：「在這裡烙印？」
巫醫搖頭，起身走出去，碧眼女人緊跟其後，其他人帶著喜色跟上，天神部落不僅強大，吃的豐盛住的暖和，很多東西聽都沒聽說過，對於撿了條命的他們來說，是大難之後掉進福窩裡了。
「大家暫時停下，天神部落有了新的成員加入，現在，烙印儀式開始。」族長放開喉嚨大喊，山洞裡打鐵聲靜了下來，都圍到中央的大火堆邊坐下，小屋子裡的人也都走出來，有序的圍坐一個大圈。
沒有人開口說話，表情除了喜悅還是喜悅，貝貝隨霸博坐到大山身邊，靜靜期待所謂的「烙印儀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儀式。巫醫和五個徒弟先在火堆邊的地面上畫線，畫料是銀色和淡紫色的植物汁液，汁液的顏色跟天上的兩輪月亮一樣漂亮。
六個人畫出的六根線條連接起來，形成一個六角星，銀色、紫色交叉，在六個角上，再添一隻六足的雙色鳥，兩根尾羽長度是六足鳥體長的兩倍。
碧眼女人帶頭跨進六角星中間坐好，神情端莊、虔誠，其餘的人也跟她一樣的，孩子們也沒有東張西望，很是乖巧知事。
巫醫和徒弟坐到六足鳥圖案上，開始念誦咒語，語音高亢，帶著愉悅、感激、崇敬，貝貝全神傾聽他們念誦的內容，但是，一個字都聽不懂！
偷偷瞄一眼大山、長樹幾人，發現他們都是一副入神聆聽的模樣，貝貝心裡難受得緊，難道，她這個異類始終不能融入這個時空？
極度鬱悶中，巫醫起身，咬破左手中指，在女人們的額頭畫上一隻展翅的九頭鳥，神奇的是血液凝而不散，血紅的圖案印在腦門上，襯得每個女人的臉蛋妖艷無比。
五個徒弟的音調變細，絲絲縷縷飄飄忽忽，沒有停頓沒有間隔，聲音鑽進腦海裡，將人的心提到半空吊著，升又升不了，落又落不下。
碧眼女人的坐姿改成了跪姿，巫醫對著她們的臉虛空畫符，五十七人就是五十七道符，畫完後巫醫滿頭滿臉的汗，圓睜紫目，舌綻春雷大喝：「神降！」。逼出中指的血，虛點五十七人的百會穴，五十七滴血準準的滲進皮膚，緊接著女人們額頭上的九頭鳥圖案，也滲進皮膚，額頭重顯光潔。
女人們再次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巫醫的眼睛紫光大顯，兩條紫色光柱將每個女人的全身掃了一遍，一句奇怪的腔調吐出嘴：「¥%#！」貝貝驚得差點跳起來，因為那聲音絕對不是巫醫的！
那聲音透著睥睨萬物的高傲，同時，他整個身體都發出淡淡的銀色光暈，此時的巫醫猶如神祇！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膜拜之意。
「天神！」每個人都虔誠的五體投地，心不甘情不願的貝貝，受威壓所致，只能跟著眾人趴伏在地。
兩輩子第一次行這樣的大禮！她心裡真是說不出來的滋味，酸、甜、苦、辣、鹹直衝腦門。
趴著身體不敢偷瞧，只能尖起耳朵聽，卻什麼聲音都聽不見，彷彿失聰一般，整個山洞成了一個密閉的真空空間，靜匿一片，唯有感覺到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
過了漫長的三分鐘，眼角餘光瞄到大山起身，她也緊跟著起身，此時，聽覺詭異的恢復了，能聽到大家和自己的呼吸聲，各種感覺也恢復正常。
女人們已起身走出六角星外，隨眾坐在地上，現在，輪到孩子們了。
巫醫身上那股凌人的氣勢不復存在，又墮回紅塵中，成了凡人一個，擦擦汗，他盤腿坐下，眼光示意徒弟們上。
五個徒弟逼出左手中指血，在每個孩子的百會穴上滴了一滴，右手虛撫頭頂，順時針9圈，逆時針9圈。當血液全部滲進皮膚，他們收手坐回星角，比起女人的儀式，實在是很簡單！
巫醫和徒弟的高亢念誦聲再次響起，地上的線條彷彿甦醒的蛇，線頭抬起，往七十八人身上纏過去，沒有人驚慌躲閃，等銀線、紫線進入身體後，一個個臉上露出舒爽的表情。
此時，儀式真正的結束了，族人各自起身上前擁抱新成員，貝貝木楞楞的坐在原地。雖然穿越發生在自己身上，靈魂也曾回到地球探望親人，但是，這跟直面神靈是兩碼事！受到巨大衝擊的她，還真是沒能清醒轉來。
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一下，傻傻的抬頭看，是阿巴大山。
「怎麼了？第一次見天神驚訝了？」
下意識的點頭，肯定會啊！正常人的正常反應，大山笑瞇了碧綠的眼睛：「阿巴也是第一次！」
「那，阿巴聽懂了巫醫念誦的詞了嗎？」貝貝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傻貝貝，我們怎麼可能聽得懂神語？」塔猛在邊上插話，之後貼著她耳朵問：「夢裡的天神，有沒有教你神語？」
貝貝搖頭，天神托夢本來就是個謊言，不過，剛才神降時，天神怎麼沒發覺她這個外來的靈魂，沒出手滅了她？念頭一起，對天神剛升起的那一點點敬仰之心，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
低能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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