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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送給皇帝的節禮 文 / 三溪明蘭

    陸大人見到皇帝就跪下了,打了人家的寶貝兒子,陸大人心裡總覺得有點理虧,皇帝倒被他嚇了一跳,擺擺手讓小太監出去,「愛卿出了什麼事?」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陸大人光棍的很,「臣今天打了人,特來請罪。」

    皇帝一聽就笑了,「又是那個倒霉的挨了你的打?」

    「這回不是別人,是副指揮使大人。」

    皇帝愣了半晌,實在反應不出來副指揮使是那個。

    陸稟無奈的說,「就是李慎李大人。」

    「朕的蘊兒?」皇帝聽了又笑了,「蘊兒那孩子淘氣了?」

    陸稟頗有幾分無語了,皇帝你怎麼就那麼有信心。

    「臣今天打了副指揮使的屁股,已經腫起來了,腫的像發面饅頭一樣,副指揮使坐都坐不起來,臣後來才知道副指揮使有些冤枉,只是打都打了,臣只能求陛下打臣一頓板子,好給副指揮使出氣。」說完就匍匐著趴在地上,放低了姿態。

    皇帝愣了好半晌,「你是說你打了朕的蘊兒?」

    「臣知錯了。」陸稟緊著往下說,「臣是因為一件事光火了,後來才發現原來還有許多隱秘的內情,臣以前疏忽了,臣罪該萬死。」

    皇帝一顆心撲騰撲騰的跳了,陸稟說的鄭重,看來蘊兒這回真的吃了虧,只是陸稟一向忠心耿耿,他做什麼也是為了蘊兒好,「你站起來說話,給朕好好說說。」

    陸大人跪在那裡說了半晌。

    皇帝越聽越惱,原來這中間還有許多內情!

    當初認回皇兒。皇帝除了最初的惱怒的,心裡也有幾分竊喜,蘊兒到底是在侯府長大,也是使奴喚婢一堆人服侍著,綾羅綢緞裹著。山珍海味吃著,蘊兒也不算太吃虧,李鳴唯又看重他的蘊兒,小小年紀手裡就有產業,就連宮裡的皇子手頭也沒有蘊兒寬鬆,皇帝心裡也頗覺得自豪。哪裡想得到周姨娘暗中要害蘊兒。

    每回見了蘊兒都有說不完的話,皇帝也沒問過他在侯府開心不開心。

    皇帝坐不住了,「陸稟你安排一下朕要出宮。」

    陸稟一咬牙只能答應了,「臣這就出去安排。」

    也不用問皇帝想去哪,拉到牛鼻子胡同準沒錯。皇帝下了轎子,先就聽到一陣哭喪的聲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陸稟頭前帶路,暗雲衛迅速的分佈在隱蔽的角落,王月興看陸大人來了連忙上前施禮,陸稟氣不打一出來,「守好你的院子。誰都不許進來了,靈棚裡的那些哭喪的也都不許出去了。」

    天本來就冷,哪裡架得住陸稟渾身冒涼氣。王月興渾身抖著安排去了。

    張順也是牙齒打顫,也不知道是凍得還是怎麼了,「大、大人來了,公,公子睡了。」

    「你趕緊的把家裡的小廝招呼到一起,不許亂走動。再讓你渾家把丫鬟都帶出去,本官請了醫術高明的先生。再請黃老爺子過去。」

    張順心裡先鬆了一口氣,招呼幾個小廝。不許他們出去了,又連忙過來和他渾家說了一回,張順家的皺了眉,「公子離不開人呢,憑他是誰,也沒有往外攆人的道理。」

    張順急得搓手,「這人了不得呢。」

    皇帝跟著陸稟進了套間,看到床榻上趴著他的蘊兒,皇帝疾步走過去,嚇壞了屋裡的小丫鬟們,呼啦啦又跑到屏風後面躲著了,臘梅迎過來福了一禮,「我們家哥兒剛睡了。」

    慎哥兒就在榻上說話了,「臘梅姐你帶著這些丫鬟們出去,我這裡不用你們服侍了。」

    臘梅目光一閃,也知道來的人身份不凡,忙招呼著丫鬟們出去,陸大人像一尊門神一樣守著門,皇帝早拉著蘊兒的手落淚了,「怎麼病成這個樣子。」

    黃老先生進門就跪下了,大氣也不敢出。

    慎哥兒見了就說,「爹爹讓老先生起來吧,他為了給我治病操碎了心呢。」

    皇帝這時候才看到黃老先生,「黃天培你起來說話吧,朕的蘊兒究竟怎麼樣了,這病幾天才能好。」

    黃老先生打了一個奔,慎哥兒就笑了,「瞧爹爹這話問的,老先生醫術再高,也要講究一個醫緣,這次是蘊兒不好,本來病勢都見好了的,蘊兒又跑到郊外挨了冷風吹,這回總要十天八天才能見好呢,現在又沒什麼事,蘊兒也能安心養病了。」

    皇帝臉上滾滾的流下眼淚,慎哥兒忙伸手去擦。

    皇帝就覺得慎哥兒手心滾燙,連忙摸他的身上,也是熱得燙手,皇帝嚇了一跳,「黃天培蘊兒高熱了呢。」

    「大公子剛吃了藥,也得慢慢才能退燒。」黃天培悄悄擦了汗。

    皇帝看慎哥兒趴在那雙眼迷離,困得不行了,「蘊兒你困了就睡一會,朕在一旁守著你。」

    慎哥兒哪能睡了,笑著指了旁邊的箱子,「黃老先生麻煩您幫我把箱子打開。」

    黃老先生連忙開箱子,裡面不過是些衣物。

    慎哥兒笑道,「爹爹眼看過年了,大臣們都給爹爹送年禮,爹爹富有四海,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呢,蘊兒也沒有好東西孝敬爹爹,這裡有幾件內衣都是我幾個丫鬟親手做的,都是蘊兒說了大致的身量,也不知道合身不合身。」

    皇帝真沒想到蘊兒會送他衣物,黃老先生連忙都搬了出來。

    「蘊兒實在想不出什麼好東西能給爹爹,就

    是送爹爹一座金山,爹爹也是一轉手又賞給蘊兒了,蘊兒就想送爹爹一樣家常的物件。」

    皇帝眼含著熱淚,難得蘊兒心裡想著他。

    「這兩套是爹爹的,底下這兩套是娘親的,蘊兒不能陪著爹娘過年,到時候就在家裡給爹爹和娘親磕頭。」

    「蘊兒有心了。爹爹早晚想個法,要和蘊兒一起過年。」

    皇帝說完淚如雨下,又伸手摸著細布裁剪的內衣,「蘊兒想要什麼?爹爹都給你。」

    「爹爹給不了的,蘊兒想看看娘。娘又出不來,蘊兒也進不去。」

    這番話說的甚是淒涼,皇帝伸手摟住皇兒,心如刀絞也無法可想,慎哥兒忽然笑了,又從枕頭底下掏出了兩樣東西來。「我這個還沒刻好呢,這個桃木牌送給爹爹,這桃木蓮花手串就送給娘親,桃木是我院子了的那顆桃樹,又是蘊兒親手雕刻的。只是蘊兒刻得不好呢。」

    皇帝接過來一看,桃木牌上刻了一匹揚著四蹄的馬,已經大半完工了,還有十餘顆刻了蓮花的桃木珠,每一顆珠子都精雕細琢,那顆頂珠偏偏刻了一隻頑皮的小猴子。

    「爹爹等我兩天,等我雕刻好了再給爹爹送過去。」

    皇帝實在沒想到慎哥兒還有這手藝,慎哥兒從枕頭底下摸出刻刀。又在桃木上雕刻著,也不過幾下子就有了一隻飛鳥的雛形,慎哥兒打了個哈欠。皇帝連忙伸手按住他,「蘊兒困了就睡,爹爹等你睡了再走。」

    慎哥兒又笑了,「老先生你再把那個包裹拿出來。」

    黃天培連忙拿出包裹,裡面也是衣物,慎哥兒拿著袍子說道。「這也是我的丫鬟做的,老先生給我治病。這是我孝敬你老人家的。」

    黃天培一呆連忙跪下磕頭,「草民謝大皇子賞賜。」

    慎哥兒就一瞪眼。「老先生瞎說什麼呢,這是我丫鬟做的又不是我做的,我就是想省治病的診金,有了這件袍子,老先生可不許管我要診金。」又笑著說,「底下這套黑的老先生幫我拿出去燒了吧,我可不想送給那只黑烏鴉了。」

    皇帝見慎哥兒又送黃天培衣物,心裡隱隱的不舒服,又一聽是丫鬟做的,皇帝也是啞然失笑了,暗歎蘊兒會收買人心,又見蘊兒讓燒了這套黑袍子,又說黑烏鴉,連皇帝都看了陸稟一眼。

    陸稟大步上前搶了袍子,當時就套在身上了,「臣願意當那只黑烏鴉。」

    慎哥兒哼哼兩聲不願意搭理他,皇帝也想起慎哥兒挨打那件事了,連忙要看看,慎哥兒紅了臉說,「爹爹你討厭不討厭,人家才不給你看呢,等哪天我拔了他一身的鳥毛,讓廚子做個干煸黑烏鴉,那味道一定很好吃。」

    皇帝聽了哈哈大笑,陸稟抽了抽嘴角。

    皇帝也想到正事,「蘊兒,那前院死了的那個怎麼害得你,你給朕說說。」

    慎哥兒又是一個哈欠,困得眼皮睜不開,「我讓臘梅姐和爹爹說吧,我在家裡的事她大半都是知道的,黃老先生麻煩你幫我喊臘梅姐過來。」

    陸稟連忙出去喊人了,又趁機警告張順家的不許亂說話,張順家的哪裡想得到來的人是皇帝,進來了只管低眉垂首站著。

    慎哥兒做夢一般的囈語著,「臘梅姐姐我爹爹來了,你把周姨娘給我下大黃那些事和他說一說,我爹爹因為我害死她在心裡怪我了呢。」

    臘梅豁然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皇帝。

    皇帝乾咳一聲,慎哥兒心裡偷笑,連忙一捂嘴,「爹爹我說漏了怎麼辦,好在我臘梅姐也不是外人,我小時候多虧了臘梅姐姐護著,要不然早就吃毒藥死了呢,臘梅姐姐這人是我親爹爹呢,我爹爹開了一家鋪子賣帽子,都城最好的帽子都是我們家的鋪子裡賣的。」

    臘梅心裡砰砰直跳,她太瞭解慎哥兒,慎哥兒這樣說話多半不是真的,眼前這人眉目之間和慎哥兒依稀有三分相似,那一身的氣度無論如何也不像商人,臘梅連忙驚喜的笑了,「原來大公子找著家裡人了,真是太好了,這回有老爺護著公子了。」

    又跪下來磕頭,「奴婢服侍大公子也有七年了,大公子這幾年過得不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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