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4 混戰 文 / 微醺淺醉
次日早晨,太陽剛剛升起。
班若等人飛出九疊瀑山洞,正待往西南邊巫山地界去。還未飛出鳳凰巢,天空遠處一隊人馬疾飛而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遠遠地看他們身上統一的藍色長衫,露出肩頭的劍柄上的劍穗,就知道他們是玄清門的人。
挨近時,只見為首的那位中年男子,正是玄清門監執班爍!
「爺爺!」坐在青鸞背上的班若輕聲地低喚了一聲,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悲愴。
看對方的架勢,分明就是為赤霞峰支派報仇來的。
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一天,要與自己的親爺爺對敵當前。這是一種怎樣的心酸與無奈!
可惜沒等班若心潮平復,雙方甫一照面,班爍就祭出了一根獸筋製成的長鞭,向班若捲來。
青鸞一閃身,帶著班若避過鞭頭,向遠方疾速飛去。
易廉從班爍身後閃身而出,手中擲出一道太極印,光一般飛向班若,在她的身後炸響。
青鸞被衝擊得在空中一個側彎,差點將背上的班若拋出去。
班若回頭望著遠處既熟悉又陌生的易廉,他已經不是那個在溶洞裡陪她下棋,替她拿換洗衣服的易廉哥哥了!
班若腦海裡響起惑業的絕唱:「那銘心的愛,那刻骨的恨,都不敵歲月,無聲地輕抹。」
曾經的情誼再深,也經不起歲月的滌蕩,竟然還會有對她無情下手的一天!
班若在青鸞的背上呆愣片刻,突然發現她們已遠離了鳳凰巢。她連忙拍拍青鸞的背:「姐姐,回去!」
「妹妹,我還是帶你先逃吧,今天我們再沒有月神相助,也沒有靈石開十效陣。我們是敵不過玄清山的人的。」
「我不能拋下捨予和果果他們,更何況還有綵鸞呢。」
「我把你馱到夠遠的地方,再飛回去救綵鸞。」
綵鸞本來馱著仍有些虛弱的巫咸,飛在眾人的後面。雖然它的飛速也挺快,但在混戰中難免會受到波及。
「不!我倒要看看我的親祖父究竟準備拿我怎麼辦。就算死在他手裡,我也要回去!」班若執拗起來,是九頭牛也拉不回的。青鸞也的確心繫綵鸞,只得在空中盤旋一圈,掉頭飛回。
捨予手持降魔杖,攔在了意欲追擊班若的易廉面前,杖頭一指,大喝一聲:「易廉!你難道忘了是誰孤身犯險,前往藍晶府救你的嗎?慧兒為了你,差點葬身在夢貘的幻境中了!」
易廉聞言一怔,轉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指著捨予:「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你身為韋陀寺的活佛,竟然編謊話不用打草稿!我堂堂玄清山名門大派劍龍之子,怎麼會需要她一個小妖女來救我?!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捨予皺眉暗忖:難道他被紅狐控制了心智,失去了記憶?難道玄清山的丹鳳子會沒有辦法解除這種妖毒嗎?
這時,田如蜜飛到易廉的身邊:「易廉哥哥,你別聽他胡言亂語,他自己已經被那妖女迷惑了心智,早不配當什麼活佛了!」
田如蜜一邊跟易廉說著話,手裡卻暗暗地發出了一篷銀針,蝗蟲般飛向捨予。捨予將金鈸放大,一擋。
「叮叮……」聲不絕,銀針被撞飛,田如蜜手一招,盡數收回。
易廉的劍也同時飛起,他的指尖發出兩道綠光,控制著飛劍,繞向捨予的身後。捨予的降魔杖一轉,轉成一道光圈,護衛在他的身旁。
佛家功法主防禦,不善攻。
田如蜜與易廉二人,一左一右,配合著輪番攻擊,捨予雖然能勉強抵抗,卻也無還手之力。
那邊廂,尼堪迎上了班爍,他一身金黃色的龍蛻衣,班爍一時不能確定他的身份。
雖然尼堪揮劍就劈,龍吟嘯嘯,頗有威勢,卻畢竟只是元胎期的修為。班爍並不把尼堪的攻擊放在眼裡,只是用自己的寶劍格擋防禦,一邊打一邊問尼堪道:「不知閣下是大夏王朝哪個王子?」
尼堪心頭暗笑,打蛇隨棍上:「你們玄清山是欺我大夏王朝沒人了嗎?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來我地界尋釁抓人!」
班爍連忙解釋道:「王子誤會了,我們只是找那吳慧一人回玄清山,查明赤霞峰支派門主之死,究竟是否與她有關。」
他仍然叫班若為吳慧,顯然根本不承認她是班家血脈,順帶把惑業的身份也淡化了。
尼堪大笑道:「你們死個支派門主就如此興師動眾,我們大夏王朝的老祖仙逝了,又待去找誰償命?!」
班爍一驚:「我門人回去稟報,說是吳處去與吳慧二人,龍鳳雙劍合璧,將所有圍攻鳳凰巢之人盡數絕殺了。怎麼他自己也死了?!」
尼堪冷哼一聲:「你們欺軟怕硬,見我師傅仙逝,就來找柔弱的慧兒報復,有本事上九龍城找我們大王討要說法去!」
遠處的田如蜜見班爍只是與尼堪纏鬥,並不下殺手。她曾在紅坡國圍剿旱魃時見過尼堪,便尖聲高喊著提醒班爍:「師伯不要聽他胡謅!他不是大夏王朝的人!他跟那小妖女是一夥的!」
班爍見自己竟被他戲弄了,當下再不留情,怒吼一聲,長劍光芒爆閃。
「鏘!……」
兩劍交擊,尼堪只覺得自己的手臂立刻就麻了。手中的長劍也被斬成了兩截。強大的劍氣擊在龍蛻衣上,胸口一窒,差點背過氣去。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倒飛出去,從空中墜落而下。
地面上,倒著數個玄清門人,痛苦地摳著自己的臉和手。
那是神醫和納蘭敏銳撒的癢癢粉,昨晚大夏王朝的人全都穿著嚴密的盔甲,沒有用上。今天用來對付玄清門的人倒是合適。
但是癢癢粉只能用於對付修為低淺的門人,遇到丹鳳子這般的高手,僅憑劍氣就可將粉塵滌盪開去。況且他本人自己亦是用毒高手。神醫與納蘭敏銳兩人聯手,尚且只有招架逃命的份。
空中,松影娘一直護著妃兒和李子果,連連後退。追擊她們的是班楚江與班楚川兩兄弟。
「楚江,殺了他們拿內丹,我們就可以升元胎期了。」班楚川興奮地叫道。
「哥,不要!他們是慧兒姐姐的朋友。我們只要劫住他們就行了。」班楚江始終記得班若送他皓石買結金丹的情誼。而且只有他相信班若的話——她是班離的女兒。就算是參與了滅殺赤霞峰支派門主,也估計是有誤會。況且班若根本就不認識那個從未謀面的門主。
松影娘的修為已與人類的元神期差不多,若不是顧及班若的身份,怕給她增添麻煩,他們兩兄弟早沒命了。
聽他們兄弟倆的對話,她伸手向班楚川一指,一條青籐飛出,纏住了他的寶劍,一拉一拽就奪了過來。
李子果也祭出自己的青籐,纏住了班楚川的腰,籐上的尖刺扎進了他的皮膚。班楚川的臉頓時變成了詭異的綠色,雙眼驚恐地圓睜著,想要說什麼話都來不及,就昏死了過去。
「哥!」班楚江揮劍向李子果的青籐砍下,李子果收回了青籐,對班楚江說道:「他中了我的樹脂毒,讓你們爺爺停手,否則你哥就沒命了。」
班楚江伸手攔腰抱住了暈倒的班楚川,回頭焦急地看著遠處混戰成一團的人們。
法寶光華閃爍,撞擊轟鳴聲不絕於耳,哪是那麼容易就能罷手休戰的。
捨予在易廉與田如蜜聯手攻擊下,險相環生。
他顧念著班若與玄清門的淵源,易廉卻早已把她忘卻,田如蜜更是陰險毒辣——毒針、毒粉、偷襲、用言語諷刺……無所不用其極。
「那妖女還真有本事,居然能讓活佛都為她動了心。」
「你為她拚命,她可是丟下你逃之夭夭了哦。」
「捨予,你與那妖女日夜相守,早已破了童子之身了吧?」
……
捨予再好的涵養,也不由被她刺激得動了無名火。
「啊嘿!」捨予收起了一直防禦的金鈸,雙手操控降魔杖向田如蜜直飛而去。
降魔杖杖頭銅鈴互撞,發出激烈的撞擊聲。
田如蜜將劍橫擋在身前,準備硬抗捨予的奮力一擊。
「砰!」降魔杖頭卻突然在她身前炸開來,猶如綻放出一朵金色的曼陀羅花。從花瓣中飛出星星點點的金色箴言,每一個字擊在田如蜜的劍身上,便發出「鐺」地一聲嗡響。
田如蜜感覺那些金字源源不斷地向自己湧來,一波更比一波強,心中大駭。
一旁的易廉見狀,捏起一個太極印,擲向降魔杖。
降魔杖的金字箴言用於伏妖是利器,但用來對付人類修士,卻只能拚力量。
太極印在降魔杖頭炸響,曼陀羅花瓣被炸離了杖頭,幸而有銅索將之與杖身連結,隨著捨予一收,猶如一把油傘,收攏傘骨,再次一撐,又恢復了原樣。
但就在捨予收回降魔杖這一息之間,田如蜜又甩出一把袖裡劍,劍身尖細,只見一道細光,還未看清是什麼東西,就插在了捨予的左肩上。
劍身淬有巨毒,捨予雖然天生佛體,可解百毒,卻必須要有解毒的過程和時間。
一陣麻痺之感迅速從左肩傳遍了全身。
捨予悶哼一聲,從空中一頭栽下。
易廉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遙控長劍,如蛆附骨,隨擊而來。
就算捨予是金剛體,被其擊中,也必受重創。
「鏘!」
一隻偌大的灰白色骨頭骰子擊中了易廉劍身,將長劍擊飛。
鬼骰子夫婦的身影從遠處疾飛顯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