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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5 鬼骰子夫婦 文 / 微醺淺醉

    關鍵時刻鬼骰子替捨予擋住了易廉的雷霆一擊。

    鬼婆降下地面,扶起了捨予:「你怎麼樣?」

    捨予微微一笑:「沒事,中毒了。」

    鬼婆從懷裡掏出一隻小藥瓶,捨予搖搖頭:「不用,我可以自行運功解毒。」

    捨予盤膝端坐,閉目運起功來。鬼婆祭出自己的法寶——一匹麻黃長綾,在手中拉直,擋在捨予身前。

    鬼骰子則在空中,接替了捨予,與易廉、田如蜜二人接著鬥法。

    修士之間鬥法,與那自然間的食物鏈一樣,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易廉與田如蜜二人對捨予,好比豺狼對幼虎。但遇上鬼骰子,卻是一隻成年獵豹。

    修為一階之差,天差地別。

    鬼骰子的法寶,猶如鬼火一般,飄乎不定。每每看到殘影分明在眼前,卻突然背後受到狠狠的一擊。

    易廉與田如蜜二人只能在空中連翻飛動,與那似乎無處不在的骰子格鬥。

    丹鳳子見田如蜜突然遇險,便撇下了神醫和納蘭敏銳,前來解救。

    神醫和納蘭敏銳已是衣裳襤褸,染紅了鮮血。見丹鳳子突然撤走,趕緊逃離戰圈,躲到地面去互相療傷。

    丹鳳子是元神期巔峰,僅差一點點機緣,就可出竅。

    鬼骰子一下以一敵三,情勢大變。

    丹鳳子更是與田如蜜暗中傳音,互相配合,使出了詭計。

    田如蜜突然向鬼骰子擲出一顆藥丸,骰子飛速旋轉的衝力,將藥丸擊炸開來。藥粉飛揚,迷漫起一小片黃色的迷霧。

    而丹鳳子的元神藏在迷霧中,攸然飛進了鬼骰子的眉間。

    鬼婆為了怕鬼骰子輸掉攝魂鑒,沒有放在他身上。

    丹鳳子的元神進入了鬼骰子的識海中,迅速找到了鬼骰子的元神,就在識海中展開了殊死的搏殺。

    鬼骰子醉心研究賭術,又仗著有攝魂鑒,對於元神的錘煉根本不及丹鳳子。

    丹鳳子的元神已近分身,可以複製施展本尊所有的法術。

    他雙手在虛空中劃出一個大大的太極圖,全身靈力以道道光束集中向太極圖,圖中的黑白魚飛速旋轉著,在識海中攪起翻天巨浪,海嘯般一波接著一波。

    鬼骰子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就要被撕裂開來,抵擋易廉長劍的骰子漸漸失去了威力。很快就被易廉在身上劃了幾道傷口。田如蜜再撒上幾把藥粉,粘在傷口處,直鑽骨縫。

    鬼婆站在地面上,仰頭關切地看著天空,只看見一片黃色的迷霧。突然聽見鬼骰子一聲慘叫,從迷霧中跌落下來。

    鬼婆一揚手中長綾,卷在了鬼骰子的腰間,將他拉向自己。

    丹鳳子等人正待追擊下來。

    這時,突然天邊傳來疾風忽哨的聲音,並飄來了一片詭異的彩雲。

    一隻青色巨鳥背上,班若神情凜然地站著,手中拿著放大成芭蕉葉般大的鳳羽。鳳劍劍靈在她身後張開五彩的巨翼,仿若是班若自己的翅膀。

    她的長髮和裙裾在風中飄飛著,粉紅色的嬌小身形在周圍五彩繽紛的各色鳥兒映襯下,顯得格外地聖潔。

    她身後萬千鳥禽組成的雲團,仿若是她被風展開的曳地裙擺。她將手中的鳳羽一揮,所有鳥兒撲扇著翅膀,呈一大片扇形懸停在空中,發著獵獵的嘯空巨響。

    班若整個人看起來,猶如從天而降的九天玄女,帶來了上天的法旨。

    「住手!」班若嬌喝一聲,所有人都被她身上赴死的絕然神情,身後龐大的鳥陣氣勢所震懾,停了下來。

    「你們不就是要追究殺掉赤霞峰外支門主的罪責嗎?是我跟爺爺一起殺的!冤有頭,債有主,我一人承擔,跟他們無關!

    班……班監執,我跟你回玄清山!你放過他們。」

    她下意識地略去了惑業的名字,直接喚他為爺爺,在她的心裡,惑業比班爍更親。

    班爍看看對戰雙方,雖然鳳凰巢一方傷勢更重,但玄清山一方也有數人中毒,一直在痛苦哀嚎著。

    若再戰下去,班若身後的數只猛禽妖獸就能頂得上一個元神期高手,更何況還有數萬隻鳥兒。況且他們原本只為來抓班若一人。

    「好!早知如此,你若乖乖就擒,也可免卻這一番惡戰。」班爍應道。

    是他自己一照面,就動手開打,根本沒有給大家一個言語談判的機會。反倒說成了班若逃遁,引發的這一場戰鬥。

    班若也不與他多辯,冷冷地說道:「給我一點時間,跟他們道個別。」

    她冷眼掃過地面,發現有許多人都受了傷,中了毒。

    她拍了拍青鸞的背,對她說道:「姐姐,你去找綵鸞吧。」

    然後她飛離了青鸞,降落在捨予和鬼婆夫婦的身邊。

    「婆婆,你們怎麼來了?鬼骰子爺爺怎麼了?」

    鬼婆跪在地上,抱著鬼骰子,悲憤地指著丹鳳子父女倆:「他們用卑劣手段聯手殺害了他!」

    丹鳳子的長劍光芒暴閃,班爍連忙出言阻止:「不要輕舉妄動!一切等帶她回門,由掌門定奪。」

    班若看著臉色已變成死灰的鬼骰子,雙眼淚花迷濛,悲痛塞滿了心房。

    雖然與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久,但他們卻每次都在她最為危難的時刻出手相助。不是親人甚是親人!

    「捨予,你沒事吧。」班若一眼看到了捨予左肩上的傷口。

    捨予微笑著搖了搖頭。

    班若抬眼再看那些仍在地面痛苦掙扎的人,強抑自己心中的悲痛,走向玄清門的人。

    「你幹什麼?!」易廉充滿警惕地攔住了班若。

    班若怔怔地望著他,不可置信地問道:「易廉哥哥,你怎麼變得這麼不相信我了?」

    田如蜜閃身攔在他們之間:「呸!誰是你的易廉哥哥!不要臉的小妖女!」

    「你們讓開!除非你想讓那些門人活活爛穿肚腸而死!」班若懶得跟他們廢話,冷冷地說道。

    那些玄清門人中的是神醫的癢癢粉,田如蜜和丹鳳子就算再精通藥理,也無法立刻拿出解藥。

    班若看了一圈沒找著神醫,以為他已經被殺了。

    「慧兒姐姐!你先救救我哥吧,我哥快不行了!」班楚江一直陪著班楚川,眼看著他全身發綠,已溢出了膿血,命在旦夕。

    班若看了一眼李子果,李子果非常不情願地掏出了解藥,餵進了班楚川的嘴裡。班楚江一個勁地說著謝謝。

    「雨!」班若祭出玉淨瓶,倒出天池水,並化作細雨均勻地淋在那些中了癢癢粉的玄清門人身上。

    那些人慢慢停止了掙扎,但還是有人中毒太深,已經死了。

    班若最後還是回到了捨予身邊,兩人默默對視,千言萬語都盡在眼神中。

    田如蜜尖聲叫道:「別演戲了,難道要我們上百號人看你們肉麻嗎?還有那些可惡的鳥,快驅散它們。」

    無數的鳥兒盤旋在鳳凰巢的上空,發出尖銳刺耳的叫聲,糞便如雨一般墜下,雖然在人們的上空,自動留出了一片空白,仍然令人心裡發慌。

    班若最後苦笑了一下:「我走了!別擔心我,等我!」

    「等一下!」鬼婆突然叫住了班若,她從懷裡掏出了攝魂鑒,遞給班若:「我們因為這面鑒結緣,今天我們再也不需要它了,就送給慧兒吧。你以後要保護好自己。」

    然後又用密音教班若如何馭使攝魂鑒。

    班若搖搖頭,將攝魂鑒推回:「婆婆留著,以後我們還會再見的。」

    鬼婆淒然一笑,深情地望著已氣絕身亡的鬼骰子:「我要跟他去了。」

    她突然掏出一把匕首,猛然刺進了自己的心臟。含淚望著班若,拿著攝魂鑒的手高高舉起,身子慢慢地倒向鬼骰子。

    班若握住了她的手,接過了攝魂鑒,淚水如決堤般崩潰。喉嚨哽咽著說不出一句話來,只顫抖著喚了聲:「婆婆!」

    他們生死相隨了一輩子,就和那鳳凰一般,一半死了,另一半也絕不獨活。失去對方的世界,對他們而言,毫無意義。

    這種愛,是何等的深沉,何等的壯烈,何等的纏綿……

    眾人一時都被鬼婆的慘烈給震懾了,寂靜了片刻。

    那些尖叫不停的鳥兒,彷彿都在為鬼骰子夫婦哭喪送行,為他們舉行一場特別的葬禮。

    班爍長歎一口氣:「江湖恩怨何時了,罷休!回門!」

    他一抖手中的獸筋長鞭,捲起了伏跪在地的班若。班若掙扎著哭道:「放開我!不要碰我!我恨你!」

    班爍將班若甩到一隻白鶴的背上,那是他們從玄清山帶來的坐騎。

    班若揮動手中的鳳羽,驅散了漫天彩雲般的鳥兒。她無法再一一對尼堪等人告別,唯有深深回望一眼眾人。

    青鸞帶著綵鸞在遠處尖嘯盤旋,卻不敢靠近。

    班若傳道密音給青鸞:「姐姐跟尼堪一起回巫山,替我照顧我爹娘。如果我能從玄清山出來,便回去找你們。」

    捨予站在金鈸上,飛了過來:「慧兒,我跟你一起去玄清山。」

    「你去做什麼?!」田如蜜一臉的嫌棄和鄙夷。

    班爍看了看捨予,點了點頭:「活佛要去便去吧。」

    然後他回頭吩咐易廉道:「你和丹鳳子留下來照顧那些中毒的兄弟,等他們傷好後再一起回門。我帶著楚江兄弟先回去。」

    那些淋了天池水的門人,雖然有了好轉的跡象,但還不能立馬活動自如,需要精通藥理的丹鳳子父女幫忙照料。

    田如蜜冷哼一聲,十分不情願地留了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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