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那個人 文 / 小葉桑
克麗絲臉上獨有的那副風輕雲淡模樣這時候已經驟然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言喻的震驚和錯愕。身為一個女人，極其靈敏的第六感讓她感到一陣顫慄，一種由心而生的敬畏讓她弓直了身子。
克麗絲隱隱約約已經猜測到柯雲丹說的那個人是誰了，只是這個消息對她來說有些過於驚詫。畢竟那個人的存成對於她來說太過遙遠，那是只存在傳奇世界裡的人物啊。
不過克麗絲還是很快地在第一時間表現出多年來的閱歷賦予她的淡定從容，臉上那凝固的表情稍縱即逝，隨後說道：「柯雲丹，你是說……她？」
柯雲丹自信地點了點頭，他明白克麗絲已經猜測到那個人是誰了，於是允應道：「是的，克麗絲。你沒有猜錯，就是那個人，曾經讓整個美食界為之驚艷的女人。」
司空瑤這會兒已經聽得一片迷糊，到底也是弄不清楚克麗絲和柯雲丹兩人之間在說的是什麼，但是現在她能夠捕捉到的信息有兩個。
第一，克麗絲和柯雲丹兩人間的關係並不融洽，但是從兩人間後來的交談可以得知，兩人間存在著某種約定，基於共同的目的形成了聯手的姿態。
第二，則是基於第一點推測出來的，司空瑤在無意之間成了某件事情的核心人物，所謂的候選人令她感到不寒而慄，這種被人操控的感覺並不好受。看來柯雲丹中午說的話還有所保留，這第三個聖食之心名額獲取者的身份，看來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司空瑤已經不是往昔那個懵懂的少女了，雖然臉上還是透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稚氣，但是經歷過伏龍寨一事之後，她也正處於一個萌發的階段。堅強和種子已經悄然扎根在她的心中。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她的心性。在這種時候，應有的警惕司空瑤還是有的。
司空瑤和柯雲丹兩人間算不得熟絡，交情也止步在三年前那一場比賽過後。雖說當初進聖易德路料理學院的時候柯雲丹沒少幫她打過招呼。但是這實際上也只不過是一種投資罷了。
就司空瑤所指，柯雲丹的身份除了是一個特三級美食家外。還是前法國皇家御用的甜點師，現就任於大陸超一線城市聖易市的市長。而在此之上，柯雲丹也是一個精明的商人，雖然素有官商分家一說，柯雲丹名下也不存在任何的私營企業。
但是誰都知道，這個美食界的巨頭私底下圈養著一批又一批的優秀人才，這些人出於各種各樣的理由效忠於他，隨後迅速在餐飲業建立起難以撼動的根基。一如先前司空路和柯雲丹所交談中提到的。柯雲丹送往明合酒家深圳分店的那批優秀廚師，實際上也是柯雲丹的伏眼。
柯雲丹看得出司空瑤是個值得投資的人，所以在司空瑤入學前才會跟聖易德路學院打了招呼，這並不是說柯雲丹和司空瑤間的交情有多好，而是柯雲丹看出了司空瑤的潛力。
老練的另一種說的，那就是城府，這時候司空瑤已經對柯雲丹的城府感到有些困惑了。
塞納河餐廳的法式小夜曲已經悠揚著令人陶醉的旋律，但司空瑤的心卻不能隨之平靜。尤其是當柯雲丹提到自己母親的時候，司空瑤便再也做不足了。
「柯市長，你認識我媽媽？」
要說柯雲丹不認識司空瑤的母親也是不可能的。再不濟她也是明合酒家看家人的配偶，身為美食界的巨頭，柯雲丹自然是認識。
司空瑤也明白自己問的是多餘的話。但是司空瑤想要知道的，是通過柯雲丹的口述來獲取和自己母親有關的消息。
在司空瑤的記憶裡，她的媽媽，記憶只陪伴她到了五歲。五歲那一年，家中一場變故瓦解了和睦的家庭，於是關於母親的記憶也逐漸模糊起來。
而司空瑤再慢慢回想起來，發現自己和媽媽有關的記憶雖然不少，但卻是異常地單調。記憶之中，媽媽每天都會做好吃的給她和哥哥吃。到了傍晚的時候，總是會消失一段時間。到了晚上才會回來。下午的時間是閒暇的，媽媽會帶司空瑤去小區裡的遊樂場。偶爾會買一兩個沒有營養的冰淇淋雪球，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直到第五年的時候，似乎發生了什麼，但這會兒司空瑤已經回想不起來了，每每回憶起巷道中嘈雜混亂的人影和聲音，她的頭就會莫名地感到一陣劇痛。司空瑤也曾嘗試過強忍著劇痛努力回憶下去，但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碎片畫面之外，便再也想不起來了。
似乎有紛飛的雪花，還有一個不知名的男孩，比起年幼的她大不了多少的堅毅臉龐之上，掛滿了鮮血，在男孩身邊站著的，是她的媽媽。
是哥哥嗎？不是，司空瑤並不認識那個人。究竟是誰呢，無論司空瑤如何回憶也是徒勞。
所以當柯雲丹提及到自己母親的時候，司空瑤終於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了。
柯雲丹顯然對司空瑤突然高漲的情緒有些不知所措，他當然認識司空瑤的母親，無論是在官場上，亦或者生意場上，柯雲丹和司空瑤的父親司空堅有著長久的聯繫與合作，自然也會在一些特定的場合下認識到司空瑤的母親。
不過柯雲丹也是個明白人，這會兒當然知道司空瑤指的不是認識不認識的問題，而是他對她母親的瞭解有多深。
柯雲丹點了點頭，道：「莫說是我，整個美食界也鮮有人不認識她的。」
一如克麗絲所說的，司空瑤的情緒完全寫在臉上，擰成一把的柳眉毫無保留地流露出她的困惑與不解。而就連司空路，也是有著深深地不解。
司空路對於小時候的記憶可比司空瑤要清晰的多，在他的記憶裡，母親溫柔知性，出落大方，舉止間從容不迫，一如少女般的肌膚吹彈可破，彷彿不老的臉蛋上有著超越她年齡的心性。即使後來發生了那件事情，她也一直保持著微笑。
但司空路卻並不知道自己的媽媽和美食界有著什麼樣的關係，即便年長於司空瑤兩歲，但是司空路對自己媽媽的過去也並不瞭解，於是不忍開口：「柯市長，能否說的愈加明白一些，我的媽媽，和美食界有著什麼樣的關係？」
柯雲丹這才明白過來，自己說的或許已經和司空瑤這一輩人的認知有所脫節了，畢竟當那個人在美食界驚艷全席的時候，柯雲丹也才不過是一個十歲出頭的懵懂少年。
柯雲丹歎聲道：「看來你們的母親沒有和你們說過她年輕時的故事啊。」
司空瑤點點頭，媽媽確實沒有和她說過什麼年輕時的故事。
柯雲丹攤了攤手，繼續說道：「也罷，我就和你們說說關於那個人的故事吧。」
柯雲丹微微抬頭回憶往昔，歎道：「時間也真是快啊，轉眼間也有二十年了……」
「你們的母親，叫做白梵。梵在藏語中是純淨的意思，你們的母親如同她的名字一般純白無暇，世上再無一女子可與之相比。即便是孩提時期的我，也被她所深深地吸引著。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她已經在甜點技藝上展現出絕無僅有的天賦。但我覺得天賦這個詞已經無法形容她的才華，彷彿她天生就是為了甜點而存在一樣。」
司空瑤已經入了迷，沒想到自己的媽媽竟然也是一個料理師，而且從柯雲丹所訴之言來看，自己的母親在料理上的造業還不低。
柯雲丹能夠感受到司空瑤正投射過來的視線，再度強調道：「而且她的天賦，比司空瑤你高出的不止是一星半點，與她相比，你確實還是太年輕了，儘管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她已經譽滿整個美食界了。」
司空瑤這會兒已經完全著迷了，她並不介意別人評價她的天賦如何，因為在她的心中，料理並不是靠天賦去鑄就的，在那之上，還有更多錯綜複雜的因素牽連其中。
美食，並不是簡簡單單地按照食譜料理各種食材而已。
但司空瑤對柯雲丹口訴中的母親抱有著極大的好奇心，想不到自己的母親竟然是一個傳奇人物，這讓身為人家女兒的她也是有著不小的虛榮心滿足感。
不過克麗絲倒是表現出一絲困惑，柯雲丹所說的話令她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司空瑤。如果說司空瑤沒有白梵那樣子的天賦，候選人的位置最好是要重新考慮一下。
看著司空瑤一臉興奮的模樣，克麗絲心裡頭對柯雲丹所說所言表示懷疑，本來就對柯雲丹不太友善的她，看著司空瑤的眼神都是有幾分凌厲。
但是司空瑤可不知道克麗絲情緒上的變化，反倒是目光變得灼熱起來，驚聲道：「柯市長，我的媽媽她也是一個甜點師？」
柯雲丹看著司空瑤，隨後點點頭，繼續道：「沒錯，但是甜點師這個說法並不完整，正確來說，你的母親，是廚藝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