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三個理由 文 / 小葉桑
司空瑤一邊推測著柯雲丹還有克麗絲兩人之間的關係，一邊抿著掛在嘴唇上的乾酪，價值五百法郎的三明治確實是值得如此細細回味。
和克麗絲的壞脾氣相比，柯雲丹顯得更加的從容，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遭到這樣的對待了，只是讓司空瑤摸不著頭緒的是柯雲丹帶她來這裡的用意。
不管克麗絲是不是柯雲丹的舊情人，也不管他們兩個人之間有過多少情感糾葛和恩怨情仇，這都絲毫礙不著司空瑤的路。她不是一個愛多管閒事的人，一直懶懶散散地她也不喜歡去八卦別人之間的緋聞。唯一值得她繼續留下來的理由，就是這家塞納河餐廳的格調了。
安逸地聽著優雅的曲調旋律，司空瑤繼續看著柯雲丹與克麗絲之間互相拌嘴。
克麗絲首先亂了心思，一看到柯雲丹的臉她的心裡就是一陣翻天覆地般的波動，當下只求一份眼不見心不亂。
撂下一句「我對你沒有任何感情可言，何來絕情一說？」之後，克麗絲也不想繼續和柯雲丹糾纏下去了，直截了當地下了逐客令，說道：「柯雲丹，你還想怎麼樣，識相的趕快給我滾。」
柯雲丹咂了咂嘴，彷彿克麗絲越是對他發怒，他就越是開心，因為他明白的是，如果克麗絲不在乎他的話，是絕對不會有這樣的表現的。
柯雲丹像極了一個賴皮，出乎司空瑤意料的是平日裡那麼老道熟成的聖易市市長也會流露出如此小孩子般無賴。
他只顧著攪拌精緻咖啡杯裡絲滑柔順的濃縮咖啡，隨後笑道：「克麗絲，你比上一次看起來更加漂亮了。」
克麗絲雙手環抱在胸前，這樣的動作雖然予人一種拒之千里之外的冷漠，但同時也更加彰顯出克麗絲那緊繃有致的身材。歲月雖然打磨了她稚嫩的模樣。但也賦予了她愈加熟成的美態和風範，即使是發起怒來，也令人著迷不已。
「這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但是克麗絲似乎不吃柯雲丹這一套。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柯雲丹抿了一口咖啡，隨後應答道。是沒有什麼關係，但我說的也是實話，你確實是變漂亮了。
女人是不禁誇的生物，這句話並不是任何情況下都適用的，尤其是對於克麗絲而言，柯雲丹的恭維話聽起來是那麼的蒼白無力。即便柯雲丹說的話沒有摻雜任何恭維的成分，事實上克麗絲確實流露出令人窒息的美態。
年近三十的克麗絲，依舊保留著如同少女般光滑細緻的皮膚。金色的頭髮打著卷兒一直留到背部，迷人的碧綠色眼眸泛著晶瑩的色澤，每每開口，嘴唇更是令人浮想聯翩。
克麗絲已經受夠了，不想繼續再和柯雲丹多說些什麼，繼而再度說道：「柯雲丹，我想你應該知道，你再這樣糾纏下去也是無濟於事的，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說到這裡，柯雲丹才緩緩歎了一口氣。克麗絲的話語如同斬釘截鐵般無情，絲毫不給他挽留的餘地。那句「你應該知道的」更是傷人，諷刺著柯雲丹他沒有自知之明。
不過柯雲丹倒也沒有表現出過多情緒上的變化。因為他今天也不是來找克麗絲打貧的，指著司空瑤的柯雲丹對克麗絲說道：「克麗絲，我今天不是來尋求你的原諒的，我也知道我的錯用一輩子也彌補不了，但我還是想請你指點一下這個孩子。」
突然間成為正在交鋒中兩人的焦點，司空瑤猛地打了個激靈，這柯雲丹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克麗絲打量著司空瑤，如刀般凌厲的眼神明顯變得溫柔起來，但是片刻之後轉瞬即逝。繼續責問柯雲丹道：「她就是你說的那個人？」
柯雲丹笑了起來，一方面是得意於自己的眼光。二來是稍稍可以和克麗絲有正常言語的交流了。他點了點頭，繼續道：「我想是她的話。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克麗絲還是保留著一絲懷疑，追道：「她看起來太年輕了，以她的閱歷而言不足以承受那些往事。」
柯雲丹則表示否定了克麗絲的說法，調笑道：「年輕不好嗎？我們也曾經年輕過。」
克麗絲突然瞪了一眼柯雲丹，警告他不要在說這些套近乎的話。柯雲丹無奈地聳了聳肩膀，繼續解釋道：「這個孩子確實有那樣的能力，我相信她。」
司空瑤壓根不明白兩人間在說些什麼，只是稀里糊塗成為別人的話題令她感到十分彆扭，而且克麗絲似乎還不怎麼看得起她。這讓司空瑤有些小小的情緒，微微皺起的眉頭表述著她的不滿。
而就是這個小動作，還成了克麗絲調毛病的點子，她繼續道：「她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明顯就是沒有什麼經驗，太容易被人識破和利用了，一下子就會成為別人的目標。」
克麗絲一邊打量著司空瑤，一邊則繼續說道「按我看來，她還不如上次你帶過來的那個男孩。」
司空瑤這會兒已經有點不約了，因為柯雲丹的緣故似乎克麗絲對她也沒有什麼好感，處處針對著她。
柯雲丹笑了笑，向克麗絲解釋道：「上次那個男孩確實不錯，但是還遠遠不夠，克麗絲，相信我，這個孩子絕對是最佳的人選。」
克麗絲白了柯雲丹一眼，直截了當地說道：「給我理由。」
柯雲丹剛要開口，克麗絲又追加了一個條件：「三個。」
柯雲丹淺笑一聲，雖然克麗絲有意刁難，但列舉出三個理由來倒也不是一件難事。只見柯雲丹輕輕撥動著手中的咖啡攪拌棒，緩緩道：「第一，她有著驚人的料理天賦，在甜點這一點上，從入門到精通，僅僅只花了半年的時間，這樣的天賦就連先前那個候選人也無地自容。」
克麗絲這會兒還是對柯雲丹不理不睬，要說天賦的話，世界之大人外有人，光憑這一點可說服不了她，不過柯雲丹說提到的先前那個候選人，倒是令克麗絲有所動容。
一般來說，料理師都有著極高的自傲骨氣，能夠像別人低頭認輸，是料理技藝提升的關鍵，只有自愧技不如人之後，才能明白自己的不足，過後方能有所進步。但是會在自己的對手面前流露出無地自容這種情緒的，倒是少之又少。
能有這種情緒波動的，無非兩種情況，一則是料理師本身不夠格，無論是技藝亦或者心裡素質都不過夠，在挫折和強者面前輕易折服，這樣的人前途自然一片黯淡。大多數人，一生的努力都遠遠達不到需要比拚天賦的地步。接下來的第二種人，則是窮極一生，將自己的潛能發揮到了極致，本身料理技藝已經到達了一個頂峰，然而在真正的天賦面前被碾壓得抬不起頭來。
而當克麗絲十分清楚，上一個候選人，則正是這第二種人。但克麗絲還是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緒變化，閱歷豐厚的她懂得如何隱藏自己的感情。當然，在柯雲丹的面前除外。
克麗絲只是愈加留心觀察司空瑤的一舉一動，隨後繼續追問道：「第二個。」
柯雲丹看出克麗絲已經對司空瑤開始上心了，於是繼續道：「我知道，先前那個男孩很討你的喜歡，一開始他確實也是我心目中最優秀的人選。但是你明白的，最優秀不代表著完美。完美的也並不一定合適。或許司空瑤不是最優秀最完美的那個人，但她一定是最合適的。」
克麗絲對柯雲丹說的話有了一絲興趣，追問道：「你倒是說說怎麼個合適法？」
柯雲丹笑了笑，繼續道：「敵在明，我們在暗，無論我們如何遮掩，候選人再怎麼低調，始終還是會暴露在他們的視線之下。如此一來，既然躲避是徒勞的，那麼我們何不主動出擊，高調地推出我們的王牌，吸引他們全部的注意力。而背地裡我們則打出第二張進攻牌，配合其他人的努力，在保護候選人的前提下，旁敲側擊。」
克麗絲一雙碧綠色的眼眸開始轉動起來，道：「你是說想用這個孩子當擋箭牌？我不同意！」
柯雲丹聳了聳肩，道：「我沒有這個意思，這是一場持久戰和團隊作戰，我們都是這其中的一份子，沒有人能夠推脫。讓這些孩子去承擔一切，不免太過殘忍。在司空瑤的背後，有著無數人會保護她的安全，而我則是第一個。」
克麗絲看著柯雲丹堅決的模樣，心裡頭開始有些動容，問道：「你是認真的？」
柯雲丹點點頭，道：「我從來都沒有開玩笑，包括十年前我所說的。」
「啪」的一聲，克麗絲憤怒地將手掌拍在桌面上，劇烈的震盪讓咖啡杯和餐廳發出叮鈴聲的碰撞。
「柯雲丹，注意你說的話！」
柯雲丹聳了聳肩，無奈地道：「好的。」
克麗絲哼了一聲，不悅地責問道：「第三個。」
柯雲丹望著克麗絲，嘴角微微上揚，得意地道：「第三個理由，是因為她的母親，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