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6 天再冷雪再厚也要被你哭化了 文 / 沁譽
新月一個人沿著大道邊緣慢慢著,沒有傘,整個都快變成了一個雪人然而,她卻彷彿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甚至連腳下冰層都沒注意,腳一滑整個人就後仰著摔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尾骨疼的彷彿卡住了一樣,雙手蹭破了,臉也重重的擦在了路牙子上面瞬間青紫!
身體的每一個器官因為這強烈的碰創幾乎絞在了一起,她輕咳了幾聲,然後竟笑了出來,笑的不同於往常,笑到最後乾脆埋首痛哭,就像個患有精神疾病的人一樣哭笑完全在一霎間混亂……
就像是發洩一樣,她哭的極為用力,那聲音卷積著嗚嗚吹過的冷風一聲聲的傳進卓聿衡的耳朵裡,他看著漫天散落的雪花,又很多落在了他的腿上很快就化成了清水。
他慢慢的滑著輪椅來到了新月的身邊,身後拉出兩條長長的輪胎印跡。
「天再冷雪再厚也要被你哭化了。」
熟悉清淺的聲音竄進耳膜,新月倏地抬頭看見自己面前的卓聿衡時眼淚如泉湧而至:「你……你不是?」
卓聿衡卸了輪椅上的傘俯身撐在新月的上方,眸子被雪光照的透亮分明:「為什麼總是這樣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就逃開?」
她揚頭看著他,淚水遍佈的臉上不斷的有雪花砸在上面冰的彷彿要上凍了一般,她輕聲開口騰起的白霧幾乎將她整張小臉都給湮沒了:「現在我給你解釋的機會還來得及嗎?」
回去的時候再車上因為內外溫差過大,新月身上的雪花很快就融成了水蒸氣,頭髮上也是,全都濕漉漉的貼在臉上,冰冷潮濕的讓人覺得難受,臉上摔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疼的甚至都不能用手指去觸摸。
「走路都不看的嗎?摔的像只花貓一樣!」卓聿衡伸手觸了觸新月的臉,她嘶的一聲別過去了臉。
臉上潮濕的熱意肆虐,新月用手去擦不可避免的觸到了臉上青腫的地方,這一下眼淚落的似乎更猛了一些,不知道是因為太痛還是因為別的……
褲子上密密麻麻的沾滿了一些泥漿,卓聿衡俯身用帕子擦拭,小腿上一陣陣刺痛蔓延開來,她輕輕的躲了躲。
卓聿衡抬首窗外昏暗的燈光一閃而過照過他的臉,一向冰涼鋒利的線條這個時候顯的格外的柔和。
「早知道會傷成這樣,何苦當初費盡心思……」島向斤弟。
新月眼睛紅通通的就像隻兔子一樣,恍惚間根本就沒有領會卓聿衡的話:「你……說什麼?」
卓聿衡歎了口氣沒回答她只是慢慢的靠近了椅背裡,雖然不再轉身去看她可手卻是一直裹著新月的手,她側首看著他精緻的側顏面上寫滿了不解和疑惑,動了動試圖抽手而出卻不想他的手格外的有力,格外的溫暖,溫暖的讓她漸漸的沉迷,漸漸的不想逃離。
到家門口的時候外面的雪還很大,卓聿衡下車沒幾分鐘肩頭上就花白了一片,可他也不在乎就一直衝著新月伸著手,那樣子就像是王子等候著自己公主下車一樣。
新月在車裡猶豫了一會可看見卓聿衡即將花白的頭髮她還是慢慢的伸出了手。
因為腿傷下車的時候新月一瘸一拐的,一旁的司機存了心要去扶的,可誰知道卓聿衡剛握住她的手就伸手攬住了她的腰一拉一收,她便穩穩的坐在了他的腿上。
司機轉而在兩人伸手撐開了傘,一手推著兩人進屋。
他伸手擋在了她的頭頂上聲音黯啞:「頭髮都濕光了,再淋雪會凍壞的!」
下頷抵在他的羊絨大衣上,雪落在上面又化了濕漉漉的一片。
她臉頰紅彤彤的,鼻頭紅彤彤的,眼睛紅彤彤的,唇也凍的紅彤彤的。
卓聿衡極輕的觸了觸她的臉頰:「像只紅燒兔子一樣,哪哪都是紅的。」
她別過臉,手指不斷的在他的肩頭上摩挲:「卓聿衡,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解釋!」
他唇角勾了勾俯首湊近她的耳邊,騰起的白霧熱氣繚繞:「先回臥室……」
卓聿衡皺眉以前她坐在他腿上的時候他的腿還會顫,而現在懷裡的她輕飄飄的彷彿就像是一根羽毛一樣,落在他懷裡毫無壓力可言。
回到臥室將她安置到沙發上的時候他抽手而出語氣輕飄飄的:「才一個月不到而已傅崇岳就把你給養的折了斤兩,看來今年過年不用給他送年禮了。」
說完他慢幽幽的轉進了洗手間新月抬頭環顧了一圈臥室,什麼都沒變還和她走之前一模一樣,她臨走前一天擱在床頭的書是什麼樣子現在還是什麼樣子,床上用品還是和她在時的一樣,粉簇簇的柔軟緞面上繡著精緻的西番蓮。
還記得剛嫁過來的時候這臥室裡都是清一色的純白,乾淨的就像是經神病醫院一樣。
後來慢慢地在這裡住的久了屬於她的痕跡也越來越多,原本純一色的冷色調裡慢慢開始有了很多女性化的色彩,比如一成不變的白色漸漸的有了更多可以替代的顏色,比如粉色、鵝黃……
而現如今她不在的這段時間,他也沒換掉這些她留下的痕跡。
卓聿衡出來的時候,洗手間半掩著的門縫裡隱隱約約能看見裡面霧氣蒸騰的樣子。
他也不和她說話徑直折進了更衣室再出來的時候腿上整整齊齊的放著一套女士的睡衣。
新月全身都濕透了坐著的地方沙發上映出一圈的水漬,頭髮狼狽地緊貼在臉頰上,雪水正順著頸部流入衣領內,整個人坐在那裡瑟瑟發抖,卓聿衡不停的用浴巾上下搓著新月冰冷的身子。
她的雙手被粗糙的地面擦傷,掌心內都是一道道鮮紅的傷口,不大也不深,筆直的小腿上也是青青紫紫的一片,雖然都是些皮外傷,但是在卓聿衡看來,卻尤為刺眼。
他很想問她到底出什麼事情了?為什麼三更半夜從傅家跑出來?為什麼把自己搞的這麼狼狽?可是太多的問題彷彿像魚刺堵在咽喉一樣,不管怎麼用力都無法發出聲音!
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清晰可見的水珠一串接著一串,他用浴巾裹著她的頭只露出一張素淨的小臉:「你渾身都冰透了,好好洗個熱水澡,我讓人給你熬了姜茶出來就能喝了。」
這種軟的幾乎能滲出水來的聲音就像一片輕輕的羽毛一樣落入新月的心裡,抬頭,只看見卓聿衡那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和隱隱約約露出來的晶白牙齒!
洗手間的門被關上之後,新月站在一片霧氣蒸騰間怔怔的看著那扇門好久,她已經完全懵了,那日卓聿衡痛下狠手的一幕還歷歷在目,這段時間對她也是不聞不問毫不關心的,可突然一轉眼他彷彿又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溫柔體貼的彷彿就像是記憶裡深埋著的那個他。
她慌了,迷茫了,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寵物一樣,主人高興了開心了就逗逗你,不高興了不開心了就一腳把你給踹了,以至於到這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價值是什麼了?
衣服一件一件的落在腳邊,直到身無寸縷,新月雙手死死的扣著白玉盆,指甲蓋都顯現出了青白色,眼淚如洩洪一般往下頃落,她強壯鎮定的收回一隻手胡亂的抹著臉上的眼淚,對面的鏡子上面霧濛濛的一片,以至於她什麼都看不見,於是又伸出另外一隻手抹開那鏡子上面的水霧!
看著鏡子裡慢慢的顯現出來的自己,她輕輕的伸出手去撫摸對方,眼口耳鼻再到纖長的脖子、突兀的鎖骨通通都撫過一遍之後,最後手指停留在了額頭上停留在那條粉色的疤痕上,這是她第一次正真的去看這條疤痕,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塊疤痕是這麼的長麼的醜陋。
在熱水裡泡了很久,直到水溫逐漸的失去溫度她才慢騰騰的從浴缸裡爬起來,熱水泡發之後腿上的青紫越發的刺眼,她連忙穿上了睡衣又抓了抓劉海試圖遮擋住身上那些顯而易見的傷痕。
出去的時候卓聿衡一個人坐在落地窗邊,窗簾一半拉著一半開著外面紛紛揚揚散落的雪花就像是輕飄的柳絮一樣一層疊著一層覆蓋住了原本漆黑的大地。
彷彿知道她出來了一樣卓聿衡慢慢的拉上了窗簾轉身,新月注意到他的腿上放著一個吹風機,他徑直衝著她招了招手。
她告訴自己不可以這麼沒有骨氣,不可以像只小狗一樣隨便喚一喚就屁顛屁顛的跟上去,她沒搭理他而是轉身坐在床邊上不停的用乾毛巾擦頭髮。
卓聿衡笑了笑,ok,既然你不過來我就過去……
自顧自的來到她身後插上了吹風機,也不管新月是不是願意,直接將她手裡的毛巾接過去,然後動作極輕極輕的幫她吹頭髮。
新月頭髮很長髮尾有很多開叉的地方,髮絲一縷縷的穿過手指的感覺很軟很細膩,一根根的彷彿羽毛一樣饒過他的心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