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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3章 給老月設局 文 / 李ど傻

    我們來到了一片樹林中,熊哥提出來大家繼續喝酒,我放下抱著的一罈子美酒,沒有碗,我們就端起罈子,一人一口。

    熊哥說:「我出身於書香門第,祖輩幾代都是進士出身,有的做到了陝甘總督,權傾一時;有的著作等身,立身立言。因為出生在這樣的家庭,爹娘小時候都希望我能夠和祖輩一樣。我13歲就考取了秀才,被我們那裡的人譽為神童。可是,只有我知道,我不會考取功名的,因為我的志向不在於建功立業,也不在於著書立說,我的志向在於結交天下豪傑,行走江湖。那時候在私塾學堂裡,老師在上面講『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我在心中偷偷念『新豐美酒斗十千,咸陽遊俠多少年。相逢意氣為君飲,繫馬高樓垂柳邊。』」

    怪不得熊哥如此,原來他出身不凡,自小就夢想過上俠客的生活。

    熊哥接著說:「行走江湖那時候一直是我的夢想,我現在還記得,每次,買了新書,我都會在扉頁上寫一些充滿俠氣的詩歌,比如李白的『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比如李賀的『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比如辛棄疾的『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勝雪。』比如賀鑄的『少年俠氣,結交五都雄。肝膽洞。毛髮聳,立談中,死生同。』……我每次寫到這些詩歌,就感到熱血沸騰。我發誓長大後一定要成為除暴安良的俠客,不做百無一用的書生。突然有一年,科舉考試取消,爹娘憂心如焚,覺得我滿腹才學,沒有了用武之地,可我興奮不已。沒有了科舉考試,爹娘就甭想再逼著我讀那些沒用的線裝書了。」

    三師叔說:「我那時候也是這樣,被父母逼著讀四書五經,可是我知道讀這些沒有任何用處。全國有那麼多讀書人,讀書人都夢想著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過去的寥寥無幾,剩下的絕大多數都被擠到河裡淹死了。人們只看到狀元探花風光無限,可沒有看到成千上萬讀書人白白地葬送了一世光陰,到老來一事無成。四年一次京考,無數人來到京城,沒有考中,無顏回家面見江東父老,只好流落異地,了此殘生。可是,人們看不到這些人,他們只看到狀元探花。其實,每一屆的狀元探花,都是踩著無數莘莘學子的屍骸登上榮耀之位的。」

    熊哥問:「那你以後怎麼加入了江相派?」

    三師叔說:「我在私塾學堂裡,喜歡做各種壞事,就是不喜歡讀書。有一次,我給先生的尿壺裡放了一隻蛤蟆,先生半夜起身,對著尿壺撒尿,蛤蟆受驚,上躥下跳,先生受驚,尿在了床上。後來,先生想,蛤蟆不會平白無故鑽進尿壺裡,就追查是誰幹的。結果有人告密說是我幹的。先生氣憤不過,就打腫了我的手掌,將我趕在門外罰站。那天風很大,冷得我直打哆嗦。遠處來了一個算命先生,他對著我左看右看,問我願意跟著他走嗎。我說願意。算命先生就帶著我走入了此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江湖沒有回頭路。」

    熊哥說:「我也是的。大清覆滅後,我們那裡沒有了私塾,上新學吧,年齡又大了,會被那些坐在一間教室裡的小屁孩嗤笑,我就在家裡晃蕩。有一次,遇到一夥老榮,我就加入了。這一晃,就是二十年了。」

    我說:「大清覆滅好幾年了,我們那裡還有私塾學堂。」

    熊哥說:「一些偏遠的小地方,確實在大清覆滅後十多年,還在辦私塾,因為那些地方沒有新學,把孩子放在私塾裡交給先生,總比滿世界奔跑放心。」

    我們談興正濃的時候,熊哥突然臉色有異,他湊近我們,悄聲說:「左邊第三棵樹上,有人偷聽。」

    我問:「會不會是大排的人?」

    熊哥說:「還能有誰?」

    我說:「我上樹去,把他趕下來。我上樹很快,在樹枝上和在平地上沒有什麼兩樣。」

    三師叔說:「沒必要,我還擔心他們不派人盯梢呢,有人盯梢我們,正中我下懷。」

    三師叔喝了一大口酒,故意放大聲音說:「呆狗,你去百里外的縣城通知我的拜把子弟兄,讓他們明天午時之前,帶著砍刀木棒,在靈鷲峰頂集結。明天絕對會有一場大戰,負傷的兄弟不在少數,我建議他們每個人剃成光頭。」

    我問:「剃光頭幹啥?天氣已經不熱了。」

    三師叔說:「剃成光頭,就會對對手構成威懾力,遠遠望去,一片青皮腦殼,誰能不害怕?」

    我說:「明天我也剃光頭。」

    三師叔說:「你告訴大家,明天只要看到不是光頭的,齊排砍殺。只要是光頭的,都是自己人。」

    熊哥說:「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們都必須剃光頭了。」

    三師叔說:「那當然。」

    熊哥又問:「大排手下會有多少人?」

    三師叔說:「估計會有三百人吧。」

    熊哥問:「你的結拜弟兄手下有多少人?」

    三師叔說:「二百來人。」

    熊哥說:「這樣吧,我有一個師兄,在遠處的山中做老榮,手下估計也有百十號人,我邀請他們參加明天的決戰。」

    三師叔說:「那實在太好了,雪中送炭啊。」

    熊哥說:「路程遙遠,還是讓呆狗趕快動身吧。記住,也要讓他們都剃成光頭,明天只要看到不是光頭的,齊齊砍殺。」

    我知道熊哥和三師叔說話的意思,就站起來說:「我現在就動身。」然後,走出了樹林,在外面兜了一圈,回到了破窯洞裡。

    我回來後時間不長,熊哥和三師叔也回來了。我問情況怎麼樣,熊哥一臉壞笑地說:「大排這下要中招了。」

    我們三個哈哈大笑。

    妙手空空兒的熊哥,耳力極好,他聽到樹上有異常響動,就知道樹上有人偷聽;探花郎的三師叔,腦子轉得很快,他馬上想到了將計就計,讓那個盯梢的人把假情報回報給大排。

    明天午時,天降冰雹,大排的三百名爪牙嘍囉,一定剃光了頭髮,走在沒有一個樹木,也沒有一個山洞的靈鷲峰上。他們以大無畏的革命精神,用他們剛剛剃好的**裸的腦殼,與堅硬的漫天吹落的冰雹作戰。我一想到冰雹接連不斷地落在他們的光頭上,打得他們滿頭疙瘩,就想笑。

    老月一向設局騙人,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已經設好了局,等著他們鑽進來。

    夜晚來臨了,何為善帶著高買來到了破窯洞裡,高買是一個身材挺拔,身體健康的青年。

    高買帶來了一個令我們吃驚的消息,那兩匹純血馬,居然還沒有離開此地,它們被大排藏在一眼秘密的窯洞裡,有專人飼養和看管。

    老月畢竟是老月,我們中了她的計策,差點離開這裡追趕尋找。

    高買還說,他在路過村道的時候,看到周圍十里的剃頭匠,都在大排家集合。剃頭師傅們忙得不亦樂乎,因為有三百顆腦殼需要他們剃光。

    我聽到這裡,禁不住哈哈大笑。明天一定有好戲看了。

    三師叔問高買:「那兩匹馬藏在什麼地方?」

    高買說:「由此向北四十里,有一排廢棄的羊捨,那兩匹馬就餵養在裡面。」

    熊哥說:「要讓這兩匹馬失而復得,易如反掌,明天,肯定大排手下的人都跑去打架,我們正好可以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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