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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4章 為深愛著 文 / 李ど傻

    高買和何為善那天晚上離開的時候,已經很晚很晚。送走了他們後,熊哥和三師叔都在感慨高買的見識和為人,只是可惜這塊土地上出了大排這樣的老月,她用陰謀和謊言收羅了各類地痞流氓和江湖敗類,隻手遮天,為所欲為。

    大排不除,江湖不寧。

    第二天早晨,高買又來了,他要帶我們去那排廢棄的羊捨。

    四十里的路程說到就到,我們趴在草叢裡,看到羊捨門口空無一人。羊捨裡有影子在晃動,間或還傳來了蹄子蹬踏地面的聲音,和連續不斷的響鼻聲。一聽到這種聲音,三師叔就知道是自己的純血馬。純血馬也知道三師叔來了,它在裡面興奮不已,焦躁不安。

    有三師叔的純血馬在,肯定也有我的純血馬在。

    三師叔性格一貫沉穩,可是現在見到純血馬了,他再也按捺不住,想要站起身來。我拉住三師叔說:「讓我進去。」

    羊捨前有一排斷牆,顯然是防狼的,不讓狼跑進羊捨門口。可是,因為年久失修,牆壁坍塌了。我快步跑到了斷牆後,從豁口向裡望去,隱隱約約能夠聽見裡面的說話聲,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聲音,我看到四周沒有危險,就弓著腰,悄悄來到了羊捨外,這下,我聽得清清楚楚了。

    女人說:「我跟你來這裡,要是碰到別人咋辦?「

    男人說:「看羊捨的人都跟著大排去打架了,今天羊捨裡只留下我一個人。」

    女人說:「我男人也走了?」

    男人說:「當然走了,我親自送走他們的。」

    女人說:「那就快點,我都等不及了。」

    我聽出來了,羊捨裡只有這一個男人和這一個女人。女人的丈夫和這個男人一起看護羊捨,現在,女人的丈夫剃了光頭去往靈鷲峰和我們決鬥,羊捨裡只有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就把這個女人叫過來,準備一起幹壞事。

    羊捨裡傳來了寬衣解帶的窸窣聲。

    我悄悄溜回去,告訴了他們我聽到的。三師叔當先跑過去,我以為他是要去捉姦,沒想到他竟然先跑進關著純血馬的那間羊捨裡。在三師叔的心中,這匹日行千里的純血馬,就是他相依為命的弟兄。

    我也跟著三師叔跑到了純血馬身邊。

    純血馬很瘦,身上傷痕纍纍,我一看到它們,眼淚就流了下來。「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離開了塞外的馬,總是面朝北方嘶鳴;離開了南方的鳥,總是在朝南的樹枝上築巢。有些人雖然是人,但是卻喪失了人性;有的動物雖然不叫人,但是卻比人更具有人性。純血馬就是這樣。它知道自己遭受搶劫,主人生死未卜,所以寢食不寧,可憐的純血馬,它也只能用絕食來表達心中的憤怒,和對主人的思念。當年關羽敗走麥城,身首異處。赤兔馬被東吳獲取。但是赤兔馬不吃不喝,絕食而死。

    我們牽著馬走出羊捨的時候,看到院子裡跪著一男一女,熊哥和高買一人手中提著一根木棍,他們的棍子輪番落在那個男人身上,每抽一下,男人就發出殺豬一樣的哀嚎。那個女人沒有挨打,她只是嚶嚶哭著。

    那個女人的兩個**像水袋子一樣吊兒郎當地低垂著,蓬亂的頭髮遮住了她的臉,她的肚皮像開水燙過的布匹一樣打折起皺。熊哥找到幾把稻草,和幾根乾透了的木棒,把兩個人的衣服堆在起來,一把火點燃了,女人發出長聲哀鳴,就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狗一樣。

    沒有了衣服,他們不敢跑出去。呆在這裡,又擔心自己的男人回來。何去何從,一切聽天由命吧。

    純血馬見到我們,興奮異常,不斷地用頭顱蹭著我們的衣服。我們餵飽了它們後,就牽著離開了。

    高買聽說我們要去張家口,他說他回家安頓好後,就會去張家口找我們。

    我們離開羊捨,走了不遠,就來到了靈鷲峰下。

    中午的陽光照在光禿禿的靈鷲峰上,也照著漫山遍野螞蟻一樣奮力爬山的人群,他們果然全部剃了光頭,珵亮的頭皮在陽光下熠熠發光。山上沒有一個山洞,沒有一棵樹木,站在遠處,就能夠把他們看得清清楚楚。

    山下,撐著一把油紙傘,一個長髮女人坐在油紙傘下,那肯定就是大排了,她覺得今天自己勝券在握,又恢復了本來面目。

    我們在距離山下幾百米的地方,找到了一處山洞,牽著馬走進去,等著好戲上場。

    太陽西斜,午後剛到,天空中突然陰雲密佈,一片片烏雲像趕場一樣從遠處湧來,聚集在頭頂,接著,電閃雷鳴,下起了雨滴。雨滴剛剛落在地面上,杏仁大的亮晶晶的冰雹突然從天而降,辟里啪啦聲音清脆地砸在地面上。靈鷲峰上一片鬼哭狼嚎聲,我舉目望去,看到他們抱著青皮腦殼,撅著屁股,躲又沒處躲,藏有沒處藏,一個個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有的爬在山坡上,有的從山坡上骨碌碌地滾下來。

    大排也很驚慌,大排的油紙傘根本無法抵擋從天而降的冰雹,她的油紙傘被砸出了好幾個破洞。大排身邊的人都跑開了,災難從天而降,他們自顧不暇,誰還會給大排打傘?大排撐著一把破傘,像跳大神一樣向東跑兩步,看到東面還是冰雹,又向西面跑兩步。

    鬼使神差地,大排居然向著我們跑來。

    三師叔拉滿弓,箭鏃對準大排,一聲呼嘯過後,大排仰面倒在地上。

    天晴了,雲散了,冰雹住了。每次冰雹來臨,都只有短短的一根紙煙的工夫就會過去。然而,就只是這短短的一袋煙功夫的冰雹,把那些人砸得鼻青臉腫,有爹的哭爹,有娘的喊娘,沒爹沒娘的就只能乾嚎。

    我們騎著馬從山洞裡走出來,那些青皮腦殼看到我們,才明白上當了。他們哭喊的聲音更大了。

    我們騎著馬來到了縣城,麗瑪這幾天一直住在客棧裡等我們。因為有乾巴老頭的照顧,所以,我們不用擔心她的安危。

    三師叔向熊哥引見了乾巴老頭,並說了乾巴老頭對我們的幫助,熊哥從腰間摸出兩個金元寶,要送給乾巴老頭。乾巴老頭堅決不要,熊哥堅決要給。乾巴老頭拗不過熊哥,只好說:「那好的,那就放在我這裡,資助各路經過我這裡的英雄好漢。」

    什麼叫仗義疏財,這就是仗義疏財。

    當然,對於熊哥這樣的江湖妙手空空兒來說,錢財簡直太容易了,伸手即來。他能夠在大排家的房樑上潛伏那麼久,連大排和什麼樣的男人上床睡覺,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大排家有什麼他看上的東西,還能不被偷走?所以,熊哥不缺錢,世間所有的錢,都是熊哥的錢,熊哥想從哪裡取,就從哪裡取。想取誰家的,就取誰家的。誰家有不義之財,他就取誰家的。

    麗瑪見到我,非常高興,她拉著我,用閃閃發光的眼睛看著我。但是,我不敢與她對視。

    因為,燕子回來了。

    熊哥看到麗瑪的裝束,又看到她對我的親暱,眼中露出了疑問。他將我拉在一邊,悄悄問我:「這個女孩是誰?」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說是未婚妻吧,我們沒有訂婚;說是老婆吧,我們沒有結婚;說是朋友吧,我們又幹過了那種事。那時候,未婚同居的人很少很少,是被認為大逆不道的。

    我只好簡單講過和麗瑪相遇的經過,和這一路上解救麗瑪的經過。

    熊哥問:「她是莫耶教教主?她真的是莫耶教教主?」

    我說:「是的,怎麼了?」

    熊哥睜大眼睛說:「你娃大禍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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