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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6章 響馬追上了 文 / 李ど傻

    這支軍隊人數真多,足有上千人,他們都騎著馬,挎著刀,看起來非常驕橫。

    看著這支軍隊走遠了,我悄悄問豹子:「他們說要去打紅匪,紅匪是什麼?」

    豹子說:「不知道,可能是土匪響馬吧。」

    既然是土匪響馬,為什麼又叫做紅匪,而不叫黑匪黃匪?紅匪這個名字起得真怪。

    我緊跑幾步,問光頭:「紅匪是什麼?」

    光頭走南闖北,在西部這條路上走了二十年,每次都要穿過陝北,他說:「我聽說有一股土匪到了陝北,人們都傳說他們紅頭髮紅舌頭,可能紅匪指的就是他們。這支土匪人很多,居然都打到寧夏了。」

    我問:「你說的馮玉祥是誰?馬主席是誰?」

    光頭說:「馮玉祥是軍隊裡的大官,手下有幾十萬人,幾十桿槍,他在北方跺一腳,地皮都要抖一下。馬主席叫馬鴻逵,是寧夏省主席。兩個人都是大得不得了的官。」

    我又好奇地問:「馮玉祥真是鏢局的大門檻?」

    光頭扭著脖子說:「可不是咋的?」

    我繼續問::「你見到馮玉祥?」

    光頭說:「我沒見過,只知道他是大個子,江湖人都稱他大個子,他早些年也是響馬出身的。人家那麼大的官,我們平頭百姓怎麼能夠見到?」

    我小時候見過我們村的保長,向村人征皇糧,征到糧食後,就往自己家搬幾麻袋。而馮玉祥這麼大的官,插手鏢局的生意,他要的不是幾麻袋糧食,而是真金白銀。可見,官越大,貪污越多,越不乾淨。

    我們繼續向前走,地上的石頭越來越小,沙子越來越多,戈壁走完了,我們慢慢進入了沙漠。

    從張家口出發,我們一路向西,越向西走,越發荒涼,從張家口到定邊,一路波瀾不驚,沒有風險;而從定邊到這裡,一路風波不斷,但都是有驚無險。我想,走鏢聽起來危險,其實也不過如此。即使遇到危險,只要把大門檻搬出來,連軍隊都要給面子,更何況那些小毛賊。

    我們繼續前行,來到了一座小橋邊。

    小橋是用木頭搭成的,小橋下是河床,河床已經乾涸,露出了粼粼的砂石。能夠在這裡搭建一座木頭小橋,可以想見當年這裡應該有人居住,橋下面就是碧波蕩漾的河水。只是後來因為沙漠的侵擾擴張,河水乾涸,人群才不得不搬遷。

    河床很深,兩邊的河岸又很陡,可以想到這條已經乾枯的河流,當年一定水流很大。

    我們來到了小橋邊,照例高聲喊著:「合吾」,我們的聲音在乾枯的沙漠中迴盪,沒有回應。

    小個子牽著駱駝,當先走上小橋,後面跟著同樣牽著駱駝的小眼睛。他們相距有十幾米。

    小個子走到小橋中間,突然,腳下發出一聲脆響,木板斷了。小個子連人帶駱駝都掉落下去,他的頭重重摔在河床的石頭上,一道鮮血噴出了一米多高,然後跌落下來,在他的身邊開出一朵朵艷麗的花瓣。

    小眼睛發一聲喊,急忙牽著駱駝走回來。在他和駱駝的腳下,木板發出嘎嘎的聲響。小眼睛剛剛逃回來,身後的木板也掉落在河床。

    光頭一看,就明白小橋被人做了手腳,駱駝一踏上去,就會陷落。光頭環顧四周,高聲喊叫:「道上的朋友,請現身。」

    光頭喊了一聲,四周沒有動靜。

    光頭又喊了一聲:「道上的朋友,請現身。」

    四周還是沒有動靜。

    在小橋做手腳,不可能周圍沒有埋伏,光頭再次大喊一聲:「道上的朋友,請現身。」

    身後傳來了一聲乾癟的笑聲,接著,一個高亢而乾燥的聲音喊道:「來了。」

    我回頭一看,看到沙丘後走出了二十幾個人,他們拿著大刀長槍,騎著高頭大馬。而馬上乘坐的,還有兩個女人。

    這些人一出現,花面狸就認出來了,他悄悄告訴光頭:「那天衝進鹽池院子裡,想要劫鏢的,就是這夥人,但沒有這麼多。」

    我想,沒有這麼多,可能這些人中還有鹽池耍腥的,可能鹽池耍腥的和響馬商量好了,劫了鏢銀,雙方對半分。

    光頭聽到花面狸這樣說,他立即明白了,在小橋上做手腳的,就是這夥人。他們把小橋拆斷,讓我們無法通過;他們一路跟蹤,準備搶奪鏢銀;這伙響馬居然跟蹤了我們這麼久,下了這麼大的本錢,看來勢在必得。

    儘管知道他們志在必得,但是按照江湖規則,光頭還是先要和他們打招呼。

    光頭:「當家的辛苦了。」

    響馬群裡走出了一個卷毛,他應聲答道:「掌櫃的辛苦。」

    光頭:「當家的不容易。」

    卷毛:「哪家的?」

    光頭:「小字號,張家口的。」

    卷毛:「貴姓?」

    光頭:「姓鄧,江湖人送外號光頭,草字如來。」

    卷毛:「我找的正是你。你穿的誰家的衣?」

    光頭心中一驚,但還是按照江湖規矩答道:「穿的朋友的衣。「

    卷毛:「吃的誰家的飯?」

    光頭:「吃的朋友的飯。」

    卷毛:「既然懂這個道理,就把十萬元銀票留下,放你一條生路。」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下來自然就是動手了。光頭想知道和自己動手的是什麼人,就問道:「掌櫃的哪家的?」

    卷毛說:「告訴你也無妨,爺爺是從北平趕來的,凡是知道爺爺底細的人,都得死。」

    光頭一下子明白了,十萬元銀票的貨主,在北平當了一輩子大官。大官卸任了,把髒銀托付鏢局帶走,北平的響馬就一路跟蹤。然而,奇怪的是,這群響馬怎麼會知道是十萬銀票,而不是八萬,或者二十萬。

    光頭又問:「我身上帶著十萬鏢銀,對的,可是你怎麼知道的?」

    卷毛說:「少廢話,動手吧,囉嗦了半天,現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只怪你要問爺爺的底細。」

    光頭回過頭來,他低聲說:「過會兒動起手來,不要留情。萬一打散了,到沙漠那邊的悅來客棧匯合。先保人,不保貨。」

    大家都點點頭。

    光頭又對我說:「呆狗,我們動起手來,你就帶著女娃子翻過河床,向騰格裡沙漠跑。」

    我說:「我有功夫,我幫忙打。」

    豹子說:「呆狗,這裡沒你的事,你帶著女娃娃先去沙漠那邊的悅來客棧等我們。」

    我只好點點頭。

    光頭看到我答應了,然後對著大家一點頭。所有人都突然抽出彎刀,一刀砍向駱駝背上的鞍韉,沉重的貨物落在地上,鏢客們踩著貨物,翻身躍上駱駝,抖動韁繩,衝向響馬。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響馬們也催著馬匹衝過來。沙漠上飛沙走石,一場惡戰即將爆發。

    我拉著麗瑪的手,跑向河床。

    河床足有幾丈高,河床下是密密麻麻的鵝卵石;河床很陡,就像刀砍斧削的一樣。我解開衣服,把麗瑪的頭裹在懷中,然後一骨碌滾了下去。

    滾到河床下後,我的身體墊在下面,麗瑪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的背上火辣辣地疼痛,可能是被石頭劃傷了。

    我顧不上查看傷情,拉著麗瑪,踩著河床上的鵝卵石向前奔跑,跑到了對面的河床,卻發現這裡同樣非常陡峭,難以爬上去。河床上邊的沙地上,傳來了刀刃相撞的鏗鏘聲,馬匹和駱駝的悲鳴聲,人群的吶喊聲、咒罵聲,還有被砍傷的慘叫聲。

    我拉著麗瑪,沿著河床下奔跑。那邊的河岸上出現了一個騎在馬上的響馬,他拉動弓箭,向我們發射。箭鏃帶著強勁的風聲落下來,打得石頭火星四濺。我用身體阻擋著麗瑪,箭鏃擦著我的耳朵飛過,耳輪上一陣巨疼。

    我不敢再奔跑了,我的奔跑速度再快,也快不過箭鏃。我把麗瑪擋在身後,看著那個洋洋得意地從背後的箭囊中抽箭的人。

    那邊河岸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騎在駱駝上的鏢客,他掄起彎刀,一道亮光閃過,射箭人的頭顱就滾了下來,他的頭顱蹦蹦跳跳,像皮球一樣,在河床上滾出了好遠。

    騎在駱駝上的鏢客向我招招手,讓我快走,他轉身又加入了戰團。

    我拉著麗瑪,終於找到了一處低矮的河床,我讓麗瑪踩在我的肩膀上,將他托了上去。然後,她爬在河岸上,將我拉上來。

    河流的對岸,廝殺仍在繼續,塵土滾滾中,傳來的是令人心悸的聲音。我拉著麗瑪,跑進了騰格裡沙漠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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