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出手相助 文 / 三尾
第四十七章出手相助
「不要!」熊倜下意識摀住胸口那支冰冷的玉簪,堅決地拒絕道。
那口氣同護住自己心愛玩具的孩童沒什麼兩樣。
而話音剛落,熊倜右眼皮不禁一陣不安的狂跳。
「小子!殺了你,我一樣能拿回玉簪!」柳安若此刻已動了真火。
他早就注意到王府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但他也沒多想。
是小偷也好,飛賊也罷,他安若王府也不在意被人偷去些什麼,唯獨柳陌閨房內的東西一樣也不能少,更何況是柳陌生前最喜愛的簪子!
柳安若一語道完,右手帶著道道掌風逼向熊倜。
這已是熊倜第二次面對柳安若的開山掌,但他知道這一次,柳安若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他腰身猛地一轉,一掌破開身後的窗,一腳踏在窗樞上,飛身疾退。
「嗯?輕功不錯,有長進!哼哼,不過還是得死!」柳安若說著也飛出窗外。
陡然間,數道黑影落入院中。
個個都身穿勁裝夜行衣,左手提火把,右手握鋼刀,虎視眈眈地將熊倜圍了起來熊倜下意識緊了緊手中的逍遙劍,劍眉緊鎖,雙眸之中滿是那熊熊火光。
「錦衣衛統領卜鷹參見王爺!」
本想取熊倜性命的柳安若不由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轉瞬,他便擺出隨和的笑容道:「原來是卜統領,今日怎有興致到我府上來?還帶了那麼多人?」
卜鷹道:「回王爺的話,我們是來緝捕此賊人的!九道山莊已歸屬朝廷,而這小子卻險些滅莊,皇上已下令誅殺此人。」
柳安若眉頭微挑道:「哦?是這樣啊!這小子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剛還偷了我王府的東西,既然有錦衣衛為民除害,那真是太好了!可別讓他這小子跑了!」
說著,他望向熊倜,雙手負於背後,向一旁退去。
熊倜面色冰冷,右手執劍,緊緊盯著朝他逼來的眾人,目光陰冷地瞥向卜鷹道:「是你逼我的!」
「莫廢話!殺!」卜鷹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揮了揮手道。
一干錦衣衛聽命而上。
火光劍光相互碰撞,整個王府庭院正上演著一出精彩絕倫的好戲。
柳安若靜立一旁,摸了摸下巴,注意力始終落在熊倜身上,眼中印出令人看不透的神采。
熊倜手執逍遙劍,一刺便有一人成為劍下亡魂。
他恨透了錦衣衛,出手自然不留餘力。
只是站著的錦衣衛永遠比倒下的多,或者說越來越多。
若不是熊倜有精妙的踏雪無痕躲開敵人的攻擊,此刻也許早已撐不住了。
一劍刺向太陽的劍氣雖然無人能擋,速度也是奇快,但終究一劍難敵四手。
錦衣衛如同死士一般前赴後繼,不斷縮小著熊倜的活動範圍。
熊倜猶如困獸之鬥,擊殺一人,卻又有兩人衝了上來。
刀光劍影迷了眼,熊倜的雙眼卻紅了,那是火光同血光染紅的,但他的心境卻越來越清明。
「刺啦」一聲,一把鋼刀劃開了熊倜的左臂,而刀的主人也命喪逍遙劍下。
熊倜心中不由暗道:如再這樣下去,今日便要命喪此地了!
不行!擒賊先擒王!
他冷笑著瞥向始終縮在錦衣衛身後的卜鷹道:「你不是錦衣衛的統領嗎?怎麼現在像個縮頭烏龜一樣!有本事來殺我啊!」
卜鷹聞言,額頭青筋暴起,他冷道:「殺雞焉用宰牛刀,你遲早死在錦衣衛的手下!」
「好,那我們就看看要用多少錦衣衛才能拿下我這條命!」
熊倜話音剛落,他右腳一踏,飛身而起,一出手便是三道劍氣,又是三條生命就此隕落。
他冷哼一聲,瘋狂地催動體內的真氣,身形如鬼魅般遊走,手中長劍如判官之筆劃下了數條性命。
「噗!」
又是一個錦衣衛倒下,終於站著的比倒下的人少了,熊倜喘著粗氣,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左臂的衣料已經完全被鮮血浸濕了。
他緊抿著唇,對著又一個衝上來的錦衣衛又是一劍。
卜鷹微瞇的眼陡然睜大,目光鎖定在熊倜的胸腹上,他一直在找熊倜的破綻,而眼下他找到了。
他左手握劍,飛身而起,鐵砂掌擊向熊倜的胸腹。
熊倜正欲拔出染滿鮮血的長劍,卻突然感一陣掌風,如含沙的暴風,刮得臉生疼。
他舉劍欲刺,但大半截逍遙劍卻依舊在錦衣衛的身體裡,他不由皺眉,猛然想起柳陌的翡翠玉簪還在懷裡。
若是這一擊受下來,玉簪必化為粉碎。
如今之計,唯有對上一掌!
熊倜深吸一口氣,也不顧自己能不能敵過,拼上所有內力左手擊出一掌,同時右手奮力抽出逍遙劍,護在胸前。
「彭!」
一聲巨響,熊倜如一道流星倒飛出去,左臂傳來的劇痛讓他不禁眼前一黑。
顯然熊倜的左臂斷了,連帶著還傷到了心肺,眼下連呼吸都帶著難忍的疼痛。
熊倜落在院牆邊的灌木叢裡,他喘著粗氣,微微眨了眨眼,漫天的星河似被無形的手攪動著,拖著一尾尾銀光旋轉起來。
不能暈!決計不能!
熊倜深吸一口氣,肺部的刺痛頓時讓其清醒不少。
他勉強站起身,倚靠在身後的院牆上,胸口疼痛欲裂。
他瞥了一眼不知何時離他極近的柳安若,右手伸入懷中摸出那漸漸溫熱的翡翠柳葉簪,道:「不就是個簪子嗎!還你就是!」
他右手一擲扔向柳安若,熊倜知道無論今夜他是否能逃過此劫,他都無法帶走娘親的遺物離開,甚至有可能再遇到像剛才一樣的事。
他已無力護住玉簪,瞧柳安若的緊張模樣,想來定是十分珍惜,不如就將其還給柳安若。
柳安若眉頭一皺,一手接住道:「這隻翡翠簪子並不值錢,為何要拿它?」
被錦衣衛這麼一攪和,柳安若倒是漸漸冷靜下來,仔細一推敲,便覺得熊倜的舉動實在有些奇怪。
再加上之前卜鷹的那一掌,位置剛好落在玉簪上,若熊倜抽劍,借掌力飛退,最多是玉簪碎,受些輕傷,遠不至於像此刻這般狼狽。
而熊倜卻偏偏打出了一掌,那一掌無論是從角度還是從速度,看著都透著些許怪異,似是掙扎了一番,情急之下才打出的。
柳安若習武五十餘載,這點眼力他還是有的,因此他看準了熊倜落下的位置,便飛了過來。
不曾想熊倜竟將簪子還給了他,但其眼中極快閃過的一絲不捨,卻又令柳安若陷入了沉思。
熊倜一聲不吭,並未回答,相反瞥了一眼正緩步向他走來面帶冷笑的卜鷹。
熊倜眉頭一皺,暗自強行運起真氣,本就移位的臟腑眼下更是傷上加傷,猛地吐出一口血來,不過好在他又能使出踏雪無痕了。
他縱身而起,在卜鷹同柳安若驚訝的目光中,朝東飛去。
卜鷹回過神來,楊手道:「追!」
而柳安若則微微瞇起眼,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他只有一個目的,找到熊倜,人老成精的他隱約覺得這個再次出現在王府,被錦衣衛圍捕的少年身上有著說不出的秘密。
而此刻的熊倜躍過一處又一處的屋簷,內力越發不濟,腳下一軟,從一處屋簷跌落,瓦片「啪啦啪啦」紛紛掉落,砸在熊倜的身上。
耳邊滿是轟鳴聲,熊倜依稀聽到臨近的步伐聲,隱約望見遠處飄來的紅色光亮,惶惶忽忽,似來奪命的鬼火。
熊倜目光逐漸迷離,嘴角不由泛起一絲苦澀的微笑。
沒有想到,最後還是逃不掉。
嵐,看來,我要食言了……
突然一道人影落到熊倜身前,熊倜不禁睜大了雙眼,眼前之人竟然是柳安若。
「小子!起來,跟我走!」
惶惶之際,熊倜只覺得被人拖了起來,幾個拐彎進了一處雅致的小院,正是柳安若的書房。
柳安若扶著熊倜,一手轉動書架旁的燭台,一面掛著山水畫的牆突然隨之轉動,一條地道出現在眼前。
柳安若一手取過蠟燭,一手扶著熊倜走入地道,門隨之合上。
熊倜的力氣漸漸從身體抽離,此刻身子大部分靠在柳安若身上,勉強維持站立,眼前的事物也漸漸重疊起來。
他不由用力眨了眨眼,搖了搖頭,待恢復視線後,他看清了眼前的密室,格局倒同綠柳山莊床板下的密室有些相像。
密室中間擺放著一張梨花木圓桌,陪著四張圓凳,最裡側擺放著一張紅木雕花羅漢床。
柳安若將熊倜扶到床榻上。
「嗯……」熊倜習慣性地左手支撐身體,不由痛得輕哼一聲。
柳安若微微皺眉道:「這裡錦衣衛搜不到,把劍放下吧!」
熊倜疑惑地抬起頭,道:「為何救我?你不是王爺嗎?上次放我走,這次又……」
「我也有問題要問,不過等我先打發走錦衣衛再說。」柳安若瞇眼一笑,面色突地肅靜起來。
熊倜不由瞇起眼,斜靠在床上,目送著柳安若的離開。
桌上的燭光搖曳著,眼前的一切似是回到了綠柳山莊,只是牆上沒有柳陌的畫像,但這裡卻有同柳陌有至親血緣關係的人。
熊倜緩緩合上眼簾,一陣又一陣的痛楚與疲憊襲來,他右手一鬆,逍遙劍落到床榻上,熊倜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