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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爺孫相見 文 / 三尾

    第三十四章爺孫相見

    「為什麼?熊倜是展堂的兒子,是莊主的孫子,自然應該認祖歸宗!」木崖子義正言辭地說道。

    青衣眉頭緊蹙,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你解釋,的確熊倜身體裡有一半留著少莊主的血,但你不要忘了,還有一半是柳陌的血。如果熊倜知道他的親爺爺正是他的殺母仇人,這又該如何是好?」

    木崖子低垂著頭,「但他畢竟是莊主的孫子……將來這九道山莊的繼承人……」

    「夠了!總之這件事不能說!」青衣如此排斥,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他心裡隱隱有一種不安,他覺得若是熊坤知道了熊倜的存在,也許熊倜會死……

    「青衣你怎麼了?我也是為熊倜好……」

    「不要說了,我們還是等他醒來後,聽他自己的決定吧……」青衣揉了揉眉梢,無奈地說道。

    翌日清晨,朝陽穿透厚厚的雲層,將大地染上一抹淡淡的金色。

    熊倜緩緩睜開眼簾,心中暗歎許久沒有睡得那麼舒服了。

    他輕笑一聲,感受著掌間的溫潤,他不禁側頭望去,只見床榻邊的嵐枕著手臂睡著了,安靜的很美。

    熊倜胸口一燒,越發覺得口乾舌燥起來。

    興許是他指尖不經意地一動,床榻邊的嵐立刻醒了,一雙桃花眼中滿是欣喜,「你醒了?傷口還疼嗎?」

    熊倜點點頭,又搖搖頭。

    嵐起身替熊倜倒了一杯水,正解了他燃眉之急。

    「吱——」一聲輕響,門推開了,進來的正是木崖子和青衣。

    兩人均是九道山莊有頭有臉的人,眼下卻相互推搡著,扭扭捏捏,說不出的怪異。

    熊倜半靠在床上,道:「嵐,我餓了。」

    嵐點點頭,她知道有些事必須熊倜一人去承擔,她能做的,僅僅是站在他身後,支持他做的所有決定。

    「嗯,我去給你做吃的,你好好休息,情緒不要太激動,小心傷口裂開。」嵐這般說著,目光卻緊盯著青衣和木崖子,言下之意不用言表。

    木崖子下意識訕訕笑了笑,而青衣卻只是皺起了眉頭,怎麼也笑不出來。

    隨著嵐離開,木崖子頂了頂青衣,示意他先開口。

    青衣輕歎一聲,走到熊倜的床榻邊。

    兩個男人靜靜對視著,數秒後,卻是熊倜先開口,「你內傷好了?」

    青衣一愣,越發肯定之前的經歷不是夢,照顧他的並不是熊展堂而是眼前的熊倜。

    他點點頭道:「少莊主的屍體我火化了,就在山下妙慈庵,等你傷好,我帶你去。」

    熊倜點了點頭,問道:「我可以帶爹走嗎?」

    青衣立刻聽出了熊倜話中的意思,他終究是想離開的,同當年的熊展堂一樣。

    良久,青衣還是點了點頭,他垂著眼,終於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少莊主他怎麼死的?」

    熊倜緩緩閉上眼,歎了口氣,右手輕輕拍了拍床榻,道:「青叔,坐吧。爹是因救我而死的。」

    青衣怔了怔,終究還是坐了下來。

    熊倜簡單地梳理了一下,簡略地敘說了同熊展堂相遇相認的種種。

    青衣望著眉宇像極了熊展堂的熊倜,不禁感歎這對父子之間的緣分,茫茫人海中竟相遇了。

    「青叔,我一直欠你一句謝謝。謝謝你帶走了爹的屍體,謝謝當日在九道山莊你放過了我。」

    熊倜語氣誠懇,青衣卻破天荒的臉紅了。

    木崖子在一旁沒好氣道:「謝他做什麼,這小子……」話未說完,他突然意識到不能再說下去,立刻住嘴了。

    熊倜淡淡一笑,望著眼前面色尷尬的兩人,說道:「恩大於過,沒有青叔,就沒有現在的熊倜。」

    說著他起身下床,對著青衣便是一拜。

    青衣一驚,趕緊扶起他道:「你這是做什麼,莫亂動,要是傷口裂開可怎好?你好好躺著,安心在我這把傷養好。」

    熊倜點點頭,報以溫柔一笑。

    青衣心中越發愧疚,熊倜笑起來的模樣同熊展堂如出一轍,準確的說是同二十一年的熊展堂極其相像,不是那種風輕雲淡虛無縹緲的感覺,而是乾淨如赤子般的笑容。

    木崖子見狀又用手肘捅了捅青衣,皺眉道:「你怎麼還不說……」

    青衣佯裝什麼都沒聽見,拉起被子,蓋在熊倜的身上。

    「臭小子,你不說我說!」木崖子一把拉開青衣,望著熊倜道:「阿倜啊,展堂是你爹,那麼莊主就是你爺爺了。」

    「我知道。」

    「那……你想不想認祖歸宗?」

    熊倜冷冷一笑,他早已猜到木崖子想說什麼,他淡淡道:「多謝大爺的好意,我上山莊也只是為了瞭解自己的身世,如今一切都清楚了,那也是時候離開九道山莊了。」

    「你!你小子想清楚啊!莊主就展堂這麼一個獨子,若是你願意同他相認,將來你就是這九道山莊的莊主!」木崖子皺著眉激動道。

    他已經知道了熊倜的真實身份,眼下熊展堂已死,他怎麼捨得看著熊倜離開?

    「我和爹一樣都是殺手,習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更何況認祖歸宗,我若想,他也不一定想。大爺,你若為了爹好,為了我好,便不要再逼我了。我上九道山莊,爹一定已經不高興了。」

    熊倜說著,清亮的眸子靜靜望向木崖子。

    木崖子恨恨地一甩手,長歎一聲,離開了。

    青衣皺著眉,他向來直覺敏銳,不禁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熊倜反問道:「我該知道什麼?」

    「沒什麼。」

    兩人這般沒頭沒腦的對話剛結束,嵐便端著清粥小菜進來了。

    青衣低垂著頭,神色黯淡地離開了屋子。

    嵐望了一眼青衣的背影,拿起碗坐在熊倜床榻邊,吹了吹粥,伴著小菜送入熊倜口中,笑著問道,「怎樣?」

    「好吃。」

    「我問的是接下來。」

    「青衣傷勢已好,自然是離開。嵐。」熊倜說著一手拉住那白皙卻略帶粗糙的柔荑道:「我們回綠柳山莊吧,你和我,還有爹和娘。」

    嵐點點頭,眸裡滿是濃濃的笑意。

    熊倜咧嘴笑了起來,露出潔白的牙。

    那單純的模樣讓嵐心頭一暖,熊倜輕輕撫摸著她的手道:「你願意嫁我嗎?」

    「嗯……」嵐面色羞紅地低下頭,熊倜見了心間一癢,坐起身要將嵐抱在懷裡,怎料嵐輕巧地躲開了。

    一雙桃花眼媚而不妖,她輕笑道:「傻瓜,亂動什麼,小心傷口裂開。」

    熊倜面色微紅地撓了撓頭,拿起一旁的粥碗,三兩下就扒乾淨了。

    屋內滿是曖昧的氣息。

    而鹿崖小築內的兩人卻滿是焦躁。

    嬛娘來回踱著步子,裙擺在風中不斷打著轉,她握了握自己的手道:「你師父怎麼還沒回來!」

    孫沐陽也緊皺著眉頭,道:「嬛姨,你別太擔心,師傅……」

    話未說完便被嬛娘打斷道:「誰擔心那個死老頭子啊!我擔心傻八啊!那孩子一夜未歸,能去哪裡呢?有沒有吃飯啊!沐陽,山下你都找過了嗎?傻八會不會迷路了?」

    孫沐陽歎了口氣道:「找了,都找了,就是沒傻八的影子。」

    「你師傅回來了!」嬛娘一甩衣袖,迎向木崖子。

    木崖子心頭煩躁,他不想讓熊倜走,正思索著要不要擅自將此事告知莊主熊坤,突見兩道人影飛奔了過來。

    「老爺傻八不見了!」

    「師傅,從昨日中午起,傻八便不見蹤影了,昨夜也沒回去。」

    木崖子眉頭一挑道:「你們也想傻八留在山莊吧?」

    「老爺,你說什麼胡話呢!」

    「嘿嘿!我也中意那小子,怎麼能讓他下山呢!嗯,就這麼辦!好了,沐陽,你下山吧,傻八的事你們都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說完便向山莊中最大的一座宅院走去,正是莊主熊坤的居所。

    走至門口,木崖子猛地一拍手道:「我怎麼糊塗了,莊主此刻應該在山下看擂台賽……我還是在這兒等吧!」木崖子臉上閃過一絲笑意,激動地搓了搓手。

    夜幕降臨,山上的星辰格外明亮,閃爍著。

    青衣捧著熊展堂的骨灰,小心翼翼地交到熊倜的手中,問道:「你真的打算今夜就走?你的傷……」

    「皮肉傷,沒事。」熊倜溫柔地撫摸著骨灰罈道:「爹,小熊帶你回家,還有娘,以後,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熊倜笑了笑,對青衣鞠了一躬說道:「勞煩青叔替我向大爺道別。」

    青衣點點頭,「照顧好自己,照顧好……阿九。」

    熊倜點點頭,一手提著骨灰罈,一手拉起嵐,默默走出了青囊院。

    而木崖子卻突然出現擋在了兩人身前,他面帶喜色道:「熊倜,快隨我去見莊主!」

    熊倜、嵐以及青衣均皺起了眉頭。

    青衣面色陰冷,擋在木崖子身前道:「你去說了!」

    「那是,他是展堂的孩子,莊主理應知道!」

    「你!」

    熊倜歎了口氣,將骨灰罈交到嵐的手中道:「我去去就回,等我。」

    他一把按住青衣正欲拔劍的手,望向木崖子道:「我隨你去。」

    熊倜雖然一直很排斥熊坤,但熊坤畢竟是他的爺爺,說心中沒有半絲幻想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每每想到熊坤,熊倜就會想到綠柳山莊內畫像上的女子。

    他不禁想到,不知娘親還有沒有親人在世?

    這般神遊,熊倜卻已跟著木崖子進入了翠黃居的正殿。

    熊坤坐在主位上,面色陰冷,看不出半絲喜悅,他望向熊倜道:「你就是展堂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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