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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初見莊主 文 / 三尾

    第二十八章初見莊主

    「不要碰我的東西。」熊倜冷冷扔下一句話,便收劍回到了小院。

    周永昌愣在原地,余驚未定,剛才那一刻他清楚地感覺到死亡離他那麼近。

    一身冷汗沾濕了薄衫,微風拂面,他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其實心驚的何止是他?

    回到小院的熊倜閉上眼,舒了口氣,望著手中的逍遙劍,心中暗道:幸好是左手,否則,剛才那人已成一具屍體了。

    我還是太沉不住氣了,若是爹還在,定又要笑我無用了。

    熊倜搖了搖頭,唇邊拾起一抹從容的笑意。

    時光飛逝,如白雲蒼狗。

    孫沐陽解開了熊倜手上的繃帶道:「兩月時間已到,這是你的佩劍,試試吧。」

    「嗯。」熊倜點頭接過,手腕一抖,耍出一道劍花,葉落七訣如行雲流水般舞出。

    「嗡!」

    最後一刺,劍身微震,一聲劍嘯似龍吟。

    孫沐陽微微怔了怔,拍手讚歎道:「好!」

    熊倜收劍傻呵呵地笑了笑。

    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後,他的心境潛移默化地變化著,有意無意間不再像過去那般掩飾自己。

    孫沐陽又道:「傻八,年末的擂台比武定有你一席之地!」

    「呵呵,托師兄吉言。師兄,年末的比武莊主是不是也會來看?」熊倜放下劍問道。

    「那是自然,尤其是中階弟子擂同新晉弟子擂。」

    熊倜點點頭,不再言語。

    他已經暗下決心要在年末擂台中好好表現,要讓熊坤正眼看到自己!熊展堂的兒子,熊坤的孫子!

    兩月的時間,熊倜的踏雪無痕也已小成。

    雖然任督二脈還未打通,但內力也能支撐熊倜以輕功飛走一個時辰。

    所以今夜,他站在去往山上山莊的懸崖邊。

    晚風輕吹,揚起青色的衣袂,熊倜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雙目一凝,雙腿用力,飛身而上。

    「叮!叮!」鐵鎖發出輕聲的呻吟。

    熊倜眉宇輕皺,望向前方,足尖輕踏,順著鐵鎖向上飛去。

    半盞茶的功夫,熊倜終於飛落到另一處平台,那威嚴的樓牌在月光下依舊莊嚴肅穆。

    熊倜擦了擦額頭的汗,輕歎了一口氣,心道:木崖子帶著我上鐵索卻能做到不發出一絲聲響,僅看這一點,我和他便差距甚遠。

    熊倜搖了搖頭,也不氣餒,畢竟兩人的年紀閱歷擺在那裡。

    他一路向青囊院飛去。

    自從學會了踏雪無痕,熊倜的身形越發鬼魅,令人難以捉摸,行徑速度也比過去快了許多。

    一盞茶的時間,熊倜已經出現在嵐的身前。

    嵐和著外衣趴在桌上,似是睡著了。

    清瘦的面龐越發消瘦了,雙眼下是那無法掩蓋的黑色眼圈,定是好多個夜沒有好好休息了。

    熊倜皺著眉頭,靜靜凝望著,不免心疼,心中暗道:她一定一直在等我吧!我竟然用了兩個月的時間才上山。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嵐垂下的青絲,嘴角微微蕩漾起一絲微笑,他沒有驚動嵐,而是坐在她的身側,繼續凝望著著熟悉卻又陌生的臉龐。

    桌上的燭光輕靈地躍動著,火光映在嵐白皙的面頰上,輕畫著她的輪廓。

    那微卷纖長的睫毛輕輕動了動,嵐輕蹙眉頭,低喃道:「我怎麼睡著了……」

    當她睜開眼簾,眼前卻是一靜坐微笑的男子,正是她朝思暮想了兩個月的男子。

    她不由一驚,眼中露出喜色,一句話也未說,直接撲進了熊倜的懷裡。

    熊倜也不言,只是溫柔地回抱著她。

    良久,嵐終於先開口道:「熊倜,你爹的事有眉目了,你隨我來。」

    她起身拉著熊倜的手,穿過後院向青衣的屋子走去。

    明明已是深夜,青衣的屋內卻透出明亮的光芒,也不知他點了多少蠟燭。

    這幾夜,青衣一直睡得不安穩,一閉上眼就能夢見熊展堂同柳陌死去的模樣,每每醒來便被無盡的愧疚悔恨折磨著。

    青衣已經努力讓自己不睡了,縱使黑夜他也在屋內點滿了蠟燭,可是人終究是會累是會困的,所以青衣還是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沉。

    他仰面躺著,眉頭緊鎖,雙眼凹陷,那深深的眼圈當真是有些嚇人。

    至少當熊倜看到青衣的時候,怔住了。

    他不解地望向嵐,直覺告訴他青衣變成這副模樣絕非偶然。

    嵐淺淺一笑,手握一炷紅色的線香將其靠近燭火點燃,淡淡的花香混著藥香瀰散開來。

    熊倜的眉頭皺得跟緊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隱隱覺得嵐不再是當年那個單純的嵐。

    嵐只道是熊倜在擔心青衣會突然醒來,便輕笑著解釋道:「不用擔心,這兩個月,我在青衣的飲食中下了**散,加上我手中這炷五十香,他必定知無不言。」

    熊倜一聽,眉間不禁擰成了一個「川」字,右手不禁暗暗握拳,他心中暗道:真的是嵐下的藥……

    嵐沒有注意到熊倜的變化,拉著他的手走到青衣的床榻前。

    她輕晃著五十香,輕問:「你叫什麼名字?」

    「青衣……」好似夢囈卻又回答得無比清晰。

    嵐又問:「你認識熊展堂嗎?」

    「認識。」

    「他是誰?」

    「九道山莊莊主熊坤之子。」

    嵐輕歎一聲,望著眉頭緊鎖的熊倜,道:「這一周裡,我已經問過不下三遍了,每次都是這個答案。熊倜,你是這山莊莊主的孫子……」

    這個答案熊倜已經猜到了,也沒有太多的反應,他問道:「我可以問青衣嗎?」

    嵐點點頭,將手中的五十香交到熊倜的手中。

    熊倜深吸一口氣問道:「柳陌是不是死了?」

    青衣微微皺了皺眉,似是有些掙扎,但最後還是開口答道:「是。」

    熊倜不由閉上眼睛,雙目不禁火辣辣地刺痛著,他身子微微顫抖著,又問:「怎麼死的?」

    「莊主派人殺死的。」

    熊倜一驚,猛地睜開雙眼,踉蹌地向後退了三步。

    「熊倜!」嵐趕緊上前扶住了他。

    熊倜搖了搖頭,輕輕推開了嵐的手,再次走道青衣的床邊道:「熊坤為什麼要殺柳陌?」

    青衣眉頭皺得更緊了,他道:「不知道……」

    「那熊展堂和柳陌的孩子呢?為什麼熊展堂一直以為自己的孩子死了?」

    「嗯……」青衣搖著頭,黑髮黏在佈滿汗水的臉頰上,痛苦地呻吟起來。

    「熊倜,你莫心急,一個個問。」嵐在一旁蹙眉提醒道。

    熊倜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點了點頭,「熊展堂和柳陌是不是有一個孩子?」

    「是。」

    「為什麼熊展堂一直以為自己的孩子死了?」

    「柳陌懷子九月,命喪劍下,死在公子懷中。公子便以為孩子死了。」

    熊倜的身子不住顫抖著,他終於明白了所有的一切,明白為何逍遙子字裡行間透著恨意。

    一屍兩命,而殺妻之仇卻不可報!造成這一切悲劇的正是逍遙子的親生父親!

    可是新的疑惑又誕生了,熊倜不由暗暗思忖:若我是爹的孩子,我本該隨娘一起去了才對,怎麼會又活了下來……

    「熊倜,時間不多了,香快燃盡了,你還有什麼問題快問吧!」嵐在一旁提醒道。

    熊倜點了點頭,又道:「那孩子為什麼又活了下來?」

    「孩子……嗯……九月……熊……」青衣眉頭緊鎖,身子劇烈地晃動著,言語斷斷續續,不知是何意。

    而此時熊倜手中的五十香也燃盡了。

    嵐搖了搖頭,拉起熊倜回到了她的房間。

    一路上,熊倜一言不發,靜靜地任由嵐將其按在椅子上。

    「熊倜?熊倜!」嵐喚了他好幾聲。

    熊倜才回過神來,鬆開了手中始終握著的香棒。

    嵐輕歎一聲,站起身,輕抱著他的頭,將其摟在懷裡,柔聲道:「熊倜,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我知道你心裡還有疑問,明天我們再去找青衣。」

    熊倜緩緩抬起頭,眼神輕晃了幾下,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他有些擔心青衣,不知道嵐的**散、五十香對人的身體傷害到底有多大,但最後熊倜還是沒有問,他眼下只想解開所有的疑惑。

    這一夜,熊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小院的。

    他躺在床榻上,靜靜地閉上眼,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沒有睡。

    第二日,練功場。

    熊倜混在人群中,好似沒有靈魂一般地出劍,收劍。

    「傻八,你怎麼了,早飯沒吃飽嗎?」孫沐陽皺著眉,一劍擊落了熊倜手中的劍。

    「匡當!」佩劍落在地上,劍身在陽光下散發出刺眼的光芒。

    孫沐陽不由一驚,趕緊查看熊倜的手腕道:「傻八,你手沒事嗎?」

    熊倜搖了搖頭,抽回了自己的手,轉身去撿劍。

    木崖子循聲瞥了一眼熊倜,不由皺眉,心道:這小子怎麼了?

    突地一隻手落在木崖子的肩頭,木崖子驚詫地回眸望去,道:「莊主!」

    他的聲音不大,但熊倜聽見了。

    他彎著腰,猛地抬起頭,只見木崖子身後站著一黃衣男子,他的身後滿是刺目的陽光,令熊倜望不見熊坤的模樣。

    「今年的新晉弟子如何?」熊坤問道。

    他的聲音聽上去很溫暖,令熊倜立刻想到了逍遙子。

    熊倜嘴角微咧,苦澀地難以言語。

    他緊緊握劍,站直了身子,也終於看清了熊坤的容貌。

    兩鬢被歲月染白,眉宇同逍遙子很像,他淡淡地笑著,眼角擠出幾絲皺紋。

    熊倜很難想像這樣一個慈眉善目的男人曾今下令殺了自己的親身兒子最深愛的女子,也險些害死了他的親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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