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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身份敗露 文 / 三尾

    有些事,即使你不想面對,卻也是逃不掉。

    子時未至,熊倜便早早地來到偌大的練武場,心情不免有些焦躁。一道人影突地落到練功場上,雖是一襲黑衣勁裝黑布掩面,但熊倜依舊一眼認出是嬛娘,她手裡提著一個食籃,正欲開口。

    熊倜衝了上去,搶先道:「嬛姨,你快走!大爺馬上也要來了!」

    嬛娘瞪大著眼睛,驚道:「什麼?」

    木崖子幽幽出現在嬛娘身後,笑道:「什麼?嬛娘啊嬛娘,傻八說我要來了!我正想呢,你大晚上要去哪裡。」

    嬛娘面色微紅,輕聲道:「我怕傻八吃不好,給他送宵夜……」

    「宵夜都送到練功場了?」木崖子笑得更歡了,他心中暗道:先是沐陽,後是嬛娘,要麼就是蕭八這小子心機太重,要麼就是這小子著實魅力出眾,討人喜歡。

    熊倜偷偷望了一眼木崖子,直覺告訴他木崖子沒有生氣,當下便挺身擋在嬛娘身前道:「大爺,你別生氣,是我纏著嬛娘教我飛的功夫!」

    「哦?是嗎?」木崖子一臉戲謔地側身望向熊倜身後的嬛娘。

    嬛娘眉頭一皺道:「是我決定教傻八的!你若要處置我,把我送到青衣那就行了!」

    她表面溫婉,骨子裡卻是個倔強女子,如今這般年紀,越發執拗。

    「若我把你送到青衣那,那是不是我也要去青衣那領罰?」木崖子雙手負在背後,笑望著熊倜,右眉微挑道:「你小子命真不錯。好了,廢話不多說了,你是要跟我學還是跟嬛娘學?」

    嬛娘一驚,面露歡喜,搶在熊倜前道:「早知道你要教他,我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傻八,跟你大爺學吧!我的功夫也是他教的。」

    熊倜愣愣點了點頭,沒想到事情竟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傻八,聽清楚了,我教你的這門輕功叫做踏雪無痕。切記,莫在他人面前使用。」

    「知道了,大爺!」熊倜繃直了身子,應道。

    「好,踏雪無痕不僅要鍛煉腿部肌肉,更要打通你的奇經八脈,修煉內力,現在我便將內功口訣告知於你,認真記了!」木崖子一臉正色說道。

    熊倜依言盤膝坐下,按照木崖子的口訣開始修煉內力,轉瞬便入定了。

    嬛娘眉頭輕蹙,摘下面紗道:「老爺,這踏雪無痕繼少莊主之後,你便再也沒有傳給任何人,你現在竟……」

    木崖子嘴角微微上揚,縱使年紀一把,卻是道骨仙風,魅力不減,他笑道:「既然教,便教最好的,你不是也喜歡這小子嗎!踏雪無痕不比落草輕飛好嗎?」

    嬛娘也笑了,眼波如水,道:「自是好!你有沒有覺得這孩子的眉眼有幾分少莊主的模樣?」

    「是有些像,不過這蕭八傻里傻氣的,展堂可比他出色許多!」

    嬛娘不禁瞇眼,莞爾一笑道:「是是是,沒人比得上少莊主,唉,二十一年了,也不知他……」

    「這小子見過展堂。」木崖子不再多言,嘴角的笑容淡淡的,卻不肯離去,目光始終盈盈落在熊倜的身上。

    這是熊倜第一次接觸內力的修煉,只覺得腹中徐徐升起一股暖流,不住向四肢頭頂湧去,在筋脈中流動。

    他只覺得身子也漸漸滾燙起來,說不出是舒服還是難受。

    「啵!」一聲輕響從熊倜耳邊閃過。

    一夜功夫熊倜在沒有任何內力修行的基礎下打通了一道奇經八脈。

    「呼!」熊倜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卻見天邊已露出絲絲紅光,他微瞇著眼,心中暗道:這樣的進度還是太慢了吧,我要多久才能過那鐵鎖?

    陷入沉思的熊倜完全沒有注意到木崖子的表情,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與詫異,隨即板起了臉色道:「一周後,子時。」

    熊倜回過神,愣愣地點了點頭,站起了身,頓覺渾身充滿了幹勁,一夜未眠,似乎沒有任何的影響。

    「傻八餓嗎?」嬛娘瞥了一眼離開的木崖子,也不急著跟上,掀開食籃,端出一盤香糯的桂花糕,笑道。

    「嗯嗯!」熊倜趕緊點頭,眼中滿是笑意,一口吞下嬛娘替過來的桂花糕,含糊不清道:「好吃!」

    「傻小子,慢些,又沒人同你搶,以後每晚,嬛姨帶吃的來陪你可好?」

    「真的嗎?可是……大爺會不會不高興啊……」

    「他個老頭子能有什麼高興不高興的,傻八高興就好。」嬛娘溫柔地笑著,那笑容如春風拂面。

    熊倜望著竟一時怔住了,他不禁想起了綠柳山莊密室內的畫像。

    他心中暗道:如果娘親還活著,是不是也會同嬛姨這般溫柔待我。

    「傻八想什麼呢?」嬛娘見其發愣,不由問道。

    熊倜趕緊搖了搖頭,一手抓起盤中糕點塞進嘴裡。

    上山一月多,熊倜已經漸漸對九道山莊改觀了,這裡不僅有像兄長一般的孫沐陽,更有似娘親一般的嬛娘,這讓熊倜覺得溫暖的同時有不禁有些害怕。

    他怕在九道山莊呆久了,真的會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另一個家,忘記了仇恨。

    熊倜急急吃完糕點,趕緊同嬛娘道別,回了自己所在的小院,躺進被窩中,清晰地聽見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他煩躁地閉上眼睛,眼前均是在九道山莊同眾人相處的一幕幕,轉瞬,熊倜便看開了,他暗道:反正我只要殺林朝就可以了!其他人同我無仇無恨,與我何干!

    緊接著的一周,熊倜白天左手練習一劍刺向太陽,晚上去練功場打坐練功。

    一周的時間,除了任督二脈,熊倜已經順利地破開了其餘六道奇經八脈。

    而今日正是同木崖子約定的日子。

    熊倜就這麼站在練功場上快半個時辰了,而木崖子始終一句話都沒說,緊皺著眉頭,冷冷地盯著他。

    良久,木崖子深吸一口氣,將踏雪無痕的步法演練給熊倜看。

    嬛娘因為避嫌,所以今日並未來。

    熊倜急於早日能學得踏雪無痕,當下也不再裝傻充愣,僅僅看了一遍,便將大致動作模仿了出來。

    木崖除了瞪眼,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了。

    一個晚上的時間,熊倜便將步伐全部熟記於心了,身子也已能騰飛於空中。

    木崖子道:「好了,今日便到這吧,踏雪無痕我已經都交給你了,餘下能練到什麼程度就看你自己了,以後晚上就不用來練功場了,時間長了,難免會被人發現。」

    熊倜笑著點點頭,猛地雙膝跪地對著木崖子磕了三個響頭道:「多謝大爺教我功夫!我會好好練的,不給你丟臉。」

    木崖子擺了擺手道:「你小子以後莫在我裝傻就成了,明明天資聰穎,卻學那傻子作甚?」

    熊倜下意識地傻笑地撓了撓頭。

    木崖子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好好練吧!以後若有機會遇到熊展堂,他應該甩不掉你了,你的資質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而這踏雪無痕,除了我,也只有他會。」

    熊倜瞳孔猛地一縮,終於第二次從木崖子口中聽到了熊展堂這個名字。

    他稍稍調整了下呼吸,讓人聽起來好似無心開口一般,他問:「恩公為何會下山呢?」

    「他是被莊主趕下山的。紅顏禍水啊,皆因女人而起……」木崖子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

    熊倜心中立刻「咯登」了一下,女人?是指娘嗎?這一切和娘的死有關係嗎?

    熊倜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木崖子回眸一看,心中不由一驚,暗道:像!太像了!

    隨即他又搖了搖頭,道:「好了,以後在莊子裡,展堂的事不要提,莊主不喜歡別人談論。」

    熊倜點點頭,又急忙喚住了木崖子,「大爺!我還有一個問題!恩公還有親人在世嗎?」

    木崖子一愣,突地笑了,問道:「你可知九道山莊的莊主姓甚名誰?」

    熊倜微怔,開始回憶,片刻答道:「姓熊名坤。」

    木崖子輕笑一聲,點了點頭,「熊姓極少,而當年山莊裡只有兩人姓熊。小子,明白了嗎?」

    熊倜驚得後退了三步,等他回過神,整個練功場裡只剩他一人。

    微亮晨光穿透薄霧,灑在熊倜的身上,將他的身影拉得極長。

    他低著頭,額前細碎的發遮住了黑亮的雙眸,嘴角微微抽動,最後化作一絲苦笑。

    他暗道:爹是九道山莊的少莊主?那我呢?我是爹的兒子,九道山莊莊主熊坤豈不是我的親爺爺?而我卻曾在九道山莊為奴,險些喪命!哈哈!這當真是造化弄人!

    熊倜身子輕晃,緩緩向小院走去,身後留下一道道殘影,若說慢,卻又極快。

    今日熊倜在練功場浪費了不少時間,回到小院,天已大亮了,而他的心情卻依舊如明珠蒙塵,灰濛濛的。

    「這不是傻八嗎!大清早的從哪兒回來?」說話人聲音尖細,語氣輕佻。

    熊倜不用抬眼也知道是周永昌。

    他心情不好,不想裝傻,也不想說話,只是表情冷冷地從他身邊走過。

    「呵!見了師兄也不打招呼嗎?真不知道孫師兄是怎麼教你的!你背上這劍不錯,不過跟著你卻是可惜了!」

    最後一字尾音一落,周永昌便突然出手,右手成爪,目標便是熊倜背上的逍遙劍。

    熊倜微微皺眉,身子一側,左手抽劍而出,劍尖直指周永昌的咽喉。

    周永昌一愣,正想再調笑熊倜幾句,狹長的雙眼突地與熊倜的雙眸相遇,他不由心驚,猛地襲出一身冷汗。

    他暗道:這蕭八到底是什麼人?如此凌厲的目光……殺手!他也是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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