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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身世真相 文 / 三尾

    第二十九章身世真相

    木崖子俯身施了一禮道:「今年新晉弟子不錯,尤其是沐陽帶的蕭八,永昌帶的劉琦,志海帶的范偉。」

    熊坤笑著點了點頭,拍了拍木崖子的肩膀道:「看來年末的新晉弟子比武一定很精彩。」

    語畢,他右手一揮,抖開折扇,橫於胸前,微笑著將目光落在數百弟子身上,將其一一掃過。

    孫沐陽眉頭微皺,他有心想助熊倜在熊坤心中留下一個好印象,他輕喝一聲道:「蕭八!看劍!」

    熊倜回過神來,也明白孫沐陽是在給他喂招,想要吸引熊坤的注意。

    若是昨天他一定盡力為之,但今日的熊倜已不是昨日的熊倜,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和他有著血緣關係,卻有殺母之仇的男人。

    「叮叮!」兩聲脆響,熊倜的佩劍再一次被孫沐陽擊飛。

    他撓了撓頭,瞇眼傻笑道:「師兄好厲害!」

    孫沐陽雙眉險些擰成了麻花,心中暗道:這小子明明不該如此不濟,難道是他手傷還沒好?也不該如此啊!

    熊坤依舊滿面春風道:「這就是你說的蕭八?」

    木崖子面色略微尷尬道:「是……」

    「弱了些啊……」熊坤輕搖紙扇,微笑著離開了。

    待其一走,孫沐陽狠狠地一巴掌拍在熊倜的後腦勺道:「你小子今天搞什麼?昨天還好好的!」

    「嘿嘿嘿!」熊倜摸了摸頭繼續傻笑著,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如果可以,他不想再和熊坤有任何交集,隱約間,他已經默認了逍遙子當年的做法。

    熊倜轉身去撿劍,卻見一隻黑靴冷冷踩住了劍身,他不禁抬頭,正是木崖子。

    「啪!」

    木崖子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熊倜的臉上,他心中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他道:「你還記得你說過什麼嗎?你對得起沐陽,對得起我,對得起他嗎!這劍你不配拿!給我去一邊跳圈!好好想清楚!」

    熊倜愣愣點點頭,他知道木崖子說的他是誰,正是熊展堂。

    可是熊倜心裡清楚,如果熊展堂還活著,一定不會同意他上九道山莊的,他都理不清這恩怨,算不清這糊塗賬,又怎捨得讓自己深陷其中呢?

    熊倜笑了笑,雙手負在背後,繞著偌大的練功場開始蛙跳。

    從正午到太陽落山,熊倜都沒有停,汗水早已浸透了衣衫,沁濕了髮絲。

    汗滴順著熊倜的臉頰落下,落到灰色的地面上,激起滾滾灰塵,彈起,散開。

    孫沐陽皺著眉頭,對一旁的木崖子道:「師傅,傻八他……」

    「讓他去,今晚餓他一天!不許給他帶吃的,否則你明天也別吃飯了!」

    孫沐陽悶悶地應了一句「是」。

    熊倜嘴角不由浮現一絲苦笑,不由嘀咕道:這是愛之深,責之切嗎?木崖子啊木崖子,你又何必如此呢?九道山莊留不住爹,也終究留不住我的。

    練功場上的弟子一個個地離去,漸漸只留下熊倜一人繼續他的蛙跳。

    木崖子沒說停,所以他也沒停,可是木崖子也已離開了。

    熊倜不禁想道:想讓我在這裡跳一夜嗎?可惜了,我已經約了嵐,今夜,一切的真相都該清楚了!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正欲起身,雙腿突地一軟,跌坐到地上。

    熊倜無奈地搖了搖頭,順勢盤腿坐好,開始修煉踏雪無痕的內功心法,想以此來緩解雙腿肌肉的酸脹。

    「啵!啵!」兩道暖流破開了任督二脈,於人中處相匯。

    熊倜猛地睜開雙目,陡然射出兩道精芒,他深吸一口氣,右手一拍,身子如離弦之箭騰空而起。

    他心中不由暗喜:昨日聽嵐說起過,要打通任督二脈,至少需要三年的光景。而眼下,沒想到竟如此機緣巧合打通了!

    熊倜只覺得渾身暢快,雙腿的酸麻感早已消失不見,目力,耳力也比從前越發敏銳。

    隱隱一道人影正向練功場走來,熊倜眉頭輕皺,輕盈地落到地上,雙手負於背後,繼續繞著練功場跳圈。

    「傻八!」一聲輕喚。

    熊倜猛然回頭,只見孫沐陽急急忙忙地奔了過來。

    他四下一看,便往熊倜手裡塞了兩個饅頭。

    熊倜愣愣抬頭,喚了句,「師兄……」

    「噓!快吃吧!」孫沐陽溫柔地笑了笑,說道。

    熊倜微微皺眉,搖了搖頭,又將饅頭塞回孫沐陽的手裡道:「大爺說了,不許你給我吃的,不然明天你也沒飯吃。」

    孫沐陽微愣,轉手又將饅頭塞入他手中,撓了撓鼻子道:「說你傻還真傻,你不說,我不說,師傅怎會知道!快吃吧!沒有什麼比餓肚子更難受了。」

    熊倜心中暖暖的,點了點頭,正欲低頭啃饅頭,耳朵一動,突感身後有人,猛地回頭望去。

    木崖子雙手負在背後,卻遮不住他手中的食籃,他冷冷道:「沐陽,師傅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孫沐陽一驚,支支吾吾道:「師……師傅……」

    熊倜趕緊將饅頭塞回孫沐陽的手中,回頭道:「我沒吃,你不能罰師兄。」

    說完,負手又跳了起來。

    木崖子右眉不禁一挑,他清楚地看出熊倜比之前跳得更高,動作越發和諧輕靈,起身落地,聽不到半點聲響。

    他心中一驚,暗道:難道這小子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

    木崖子眉頭微皺道:「傻八,停下,過來。」

    熊倜不由鬆了口氣,心中嘀咕道:終於停了,再這麼跳下去,遲早變青蛙。

    他緩緩站起身,剛至木崖子身側,手腕猛地被對方抓在手裡。

    「果然!」木崖子點了點頭,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

    熊倜眉頭微皺,同一旁的孫沐陽對視了一眼,兩人均是「這老頭子發什麼瘋」的疑惑表情。

    「好了!吃完飯,去沐浴休息吧!小子,如此資質,若你年末新擂拿不到首冠之位,莫怪我廢了你!」木崖子將食籃交到熊倜手中,大笑著離開了。

    待聽不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後,孫沐陽終於鬆了口氣道:「師傅就是嘴硬心軟,不許你吃飯,自己卻給你送吃的。看來這兩個饅頭是用不到了。」說著,正欲把饅頭塞入自己嘴裡。

    熊倜一愣,趕緊搶到手中,大口大口咀嚼起來。

    孫沐陽搖了搖頭,笑道:「我還沒吃飯呢,給我留一個。」

    熊倜瞇眼一笑,迅速地將另一個饅頭也咬了一口,一口便去了半個。

    「你!你個沒良心的小子!」孫沐陽瞪大著眼睛,氣不打一處來,終究無奈地搖了搖頭,正欲起身去飯堂看看還有沒有吃的,卻被熊倜一把拉住。

    熊倜將食籃推到他的面前,道:「兩個饅頭夠飽了,別糟蹋了嬛姨的手藝。」

    孫沐陽輕笑一聲,同熊倜一樣席地而坐,打開食籃,裡面擺著四色小菜,十分精緻。

    「師兄,你慢慢吃,我飽了,先去後山沖把涼。」熊倜笑著起身道。

    孫沐陽正欲叫住他,可哪裡還有熊倜的蹤影,他不由心驚,難道師傅私授傻八輕功?難怪剛才師傅會那樣說!看來今年新擂首冠非傻八莫屬了。甚好!甚好!

    熊倜沒有停留,穿過那幽暗的小徑,飛身踏上了鐵鎖。

    黑影從雲中飛過,耳邊只有輕輕的風聲。

    熊倜清晰地感受道體內真氣暢通,整個身子輕盈了許多,腳下的鐵鎖自始至終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可是熊倜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推窗而入,一把抱住了嵐。

    嵐一驚,一根銀針探出指縫。

    「嵐……」

    一聲哽咽的輕喚令她的手不由一顫。

    「熊倜,你怎麼了?」嵐不禁問道。

    「沒什麼,就這麼讓我抱一會兒好嗎?」熊倜覺得已經快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上九道山莊本是為了報仇的,眼下自己卻一步步陷入溫柔的「陷阱」裡,無法自拔。

    而真正的殺母之仇卻又報不了,當年爹是不是就這般絕望?

    嵐點了點頭,靜靜聽著熊倜有力的心跳聲,那是她覺得這一生聽過最美好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熊倜終於鬆開了嵐,訕訕笑道:「我是不是來得太早了?這個時間青衣應該還沒睡吧?」

    嵐搖了搖頭,眉頭輕蹙道:「他就中午醒了一會兒,其他時候都在睡,走吧!」

    熊倜心裡「咯登」了一下,隱隱有些不安,但還是跟著嵐進了青衣的房間。

    僅僅一夜,當熊倜再次見到青衣的時候,已經不敢相信床上的人是青衣了。

    青衣輕皺著眉靜靜地躺在床上,蒼白如紙的面頰上滿是細密的汗珠,雙唇乾裂出血,如枝頭殘葉,即將凋零。

    熊倜皺眉道:「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嵐眼中閃過一絲愧疚道:「內功越是深厚,中毒也越深……熊倜他時間不多了,你快問吧……」

    說著,她取出線香,點燃,交到熊倜的手中。

    熊倜咬了咬唇,望著手中如血的紅香,問道:「熊展堂的兒子如何活下來的?」

    青衣長長的睫毛動了動,虛弱道:「九月胎兒已成,我將……孩子剖出……取名熊倜……那個孩子……孩子……找不到了……我對不起……對不起公子……」

    青衣說著激動地掙扎起來,他猛地半支起身子,「嗯……噗……」一口鮮血吐出,又倒回床上,便不動了,好似死了一般。

    熊倜回過神來,望著眼前這個如風中殘燭般的男人,終於明白他不僅救了自己一次,可以說自己這條命拜他所賜!

    他立刻掐斷了未燃盡的線香,急道:「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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