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篇 商周英雄錄第七十九章 崇國貿易 文 / 朔方冰河
第二篇商周英雄錄
第七十九章崇國貿易
離開了霍地之後，召平周人一行就來到了有崇氏的地盤兒，不日就來到了崇國的都城之下。姬武和姬孩他們商量說，這崇國不是善地，不可久留，乾脆還是先就繞到這崇國西南方向的大路之上，為著能夠及時離去做好準備。
來到了通向下一個部落應地的大路口處，姬武就說道：「在霍地我們已經得了有十車上好的麥子了。這崇國我們就會再得將近三十輛車子的糧食，這一回和崇國國主的交易，我已經是十拿九穩的了。」
姬武只是帶了那崇國人留下的皮子中最為珍貴的一車子就去了，走時只是帶走了姬元姬庚等十個人，外帶一麻包的青銅刀幣，並說道：「這趟崇國的交易，可能要一兩天的時間，孩兒弟你們就先在這裡耐心地等候，我們在城裡面一安定下來了，就會安排人回來通知你們，你們再往前稍微走出一二里地去，免得那崇國的人見了我們這麼多的車輛就議論紛紛。」
姬孩說道：「知道了，你們也要小心哪，我覺得這根本就不是在做買賣，這是在玩火呀。」
姬武笑道：「欸，說對了，做買賣其實也就是在玩火。賺了燒著別人，賠了，燒著自己。嘿嘿嘿」
姬孩說道：「關鍵是這毛皮來路不正啊！」
姬武說道：「再賣給他們不就正了嗎？放心吧，我進了城，會將人分成兩撥。一撥在明。跟著我。一撥在暗，監視著我們周邊的情況，如有意外，也好有個報信的人啊。」
姬孩說道：「你們多加小心啊。」
雙方道別後，各自分頭行動。姬武帶著人趕了一輛滿載著珍貴皮貨的大車向著崇國的都城去了。
姬孩他們一行趕著馬車，又繼續順著通往應地去的道路往前走，車隊行不多遠，就見那路邊有一個癱倒了的人。臉面朝下趴在地上，他的身子上還壓著一隻鼓囊囊的麻布口袋，看樣子是有些份量。
姬孩來到了那個趴在地上的人的身邊，勒住馬，看著那地上的人，只見那人也在地上翻轉了頭來看著姬孩，這時，一旁趕車的姬康說道：「原來還活著啊。」
那地上的人慢慢翻身坐了起來，喘息著，說道：「多謝關心。我是餓的了，還沒有死。」
姬孩就對隨後而來的姬和說道：「和哥。有麵餅子嗎？給他兩個。」
姬和便叫自己車上坐著的那兩個梅塢嶺的女孩兒給拿了兩塊麵餅子遞給了那坐在地上的人。
那人趕忙在地上半跪著身子，雙手從車上的人手中接過了麵餅，一面道著謝，一面就大口地吃了起來。
這時，車隊已經停下了，眾人都紛紛停車下馬圍攏了過來。姬康問道：「你那口袋裡面背的是什麼呀？看著是有些份量啊，都把你給壓趴下了。」
那人嚥下了一口麵餅，邊吃邊說道：「那是一袋子稻米我是應地昆吾部落的人跑了五十里地前來崇國親戚家借了這些糧食我爹和我娘還都等著我背糧食回去呢，家裡面斷炊了。」
姬顯此時也走了過來，說道：「說話還縐縐的呢，是不是個讀書識字的人啊？」
那人說道：「算不上是讀書識字，家道中落，老早就讀不起書了。」
姬孩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說道：「我叫聶遲，祖上是昆吾族的酋長，我們也只是一脈小宗，人又少，故此也就衰落了。」
姬康說道：「餓的很了，吃一把生米也可以當饑啊，也不至於就餓昏了過去呀？」
聶遲說道：「為親負米，不忍獨食，吃了會心中不安的。」
姬孩說道：「難得你還有如此的孝心，我想我可以和我的兄弟們商量一下，送給你一袋麥子，你也好就回家去孝敬父母，如何？」
聶遲說道：「萍水相逢，能夠贈送我兩塊大餅，已經是讓我心存感激無以為報了，又哪裡敢接受如此厚重的饋贈呢？我家徒四壁，真的是無力回報你們這樣的恩德啊。」
姬孩說道：「無須回報，只因是你有孝親之心，這一點感動了我們，我可以做主，另外在給你一匹馬，讓你牽著馬馱著一袋麥子回去。回家後好生贍養爹娘，我們也就都倍感欣慰了。」
那聶遲聽了姬孩的話，又看了看眾人，見眾人有的點頭默許，有的在議論誇獎著自己的孝行，於是就跪在地上，向著眾人磕了一個頭，說道：「敢問大家都是哪裡來的人啊，如此地推崇孝行？」
眾人紛紛說道：「我們是周人召平來了我們是召平的周人」
聶遲說道：「大恩不言謝，我聶遲待父母得盡天年之後，守喪期滿，一定前去投奔你們，為你們的部族效犬馬之勞。」說著就又向著眾人磕了一個頭。
姬孩扶起聶遲來，大家又問了聶遲一些有關應地的情況後，就在一匹馬的背上，將一大袋分作兩個小袋子分別搭在馬背的兩側，聶遲自己的一袋子稻米就捆在了那麥子的正中。
姬顯交給聶遲馬韁繩的時候，就說道：「我們因有事要在這裡停留一下，要不是就會帶著你走一程了。不過我們過兩天就會路過應地的，不知道到時候還能不能再見到你啊？」
聶遲就說道：「回家後，我會天天騎著這匹馬到昆吾城去等候你們，糧食我收下了，馬匹還是要還給你們的。我家就在昆吾部城池的南面塗山東麓，那裡有兩條道路，向東可以
通往蔡地。向南就可以通往申地。不過一般人都是不走這條道路的。」
姬孩問道：「是道路難行嗎？」
聶遲說道：「也不是。只因那申、蔡兩地常有盜賊出沒，故此就行人稀少了。」
姬顯說道：「哦，原來如此，我們這一趟不打算走申、蔡二地，只從應地直接向東就去陳地了，也許我們就再也遇不到了。」
聶遲說道：「哪裡，我會天天去打聽你們的消息的。不管是到什麼時候，只要是我為爹娘養老送終之後。我就一定會前去召平投奔你們的，只有一身歸周，才能夠報答你們對我的恩情啊！」
姬孩說道：「無需如此言重，我們都有爹娘，就因為我們都是孝子，我們也是會走到一起去的。好了，後會有期吧。」
聶遲說道：「我還不知道各位大哥的姓名呢？」
姬顯用手指著姬孩就說道：「你只記住他叫姬孩也就可以了，到時候，你就前去召平投奔我們召平的大英雄姬孩也就可以了。」
姬孩看著姬顯就不好意思的說道：「顯哥，你看你說的。讓兄弟我還怎麼站得住腳啊？」
姬顯說道：「孩兒弟，這話要是說給別人。那也都是站不住腳的，唯獨說給你姬孩，那就是站得住腳。」說著就又扭頭向著眾人說道：「是不是啊？兄弟們？」
眾人都異口同聲的說道：「是，是」
聶遲就向著姬孩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兄長大名，小弟已經牢牢地記下了，日後定當捨命相隨。」
姬孩扶起聶遲，說道：「來日方長，你還是趕快回家去吧，以免得父母掛念。」
臨行，姬和又給聶遲包了幾塊麵餅，要他在路上吃。於是那聶遲就牽了馬，灑淚告別了眾人，一路向南去了。走出多老遠了，還又反轉身來，跪在地上向著姬孩他們這邊又磕了一個頭。
姬孩他們就都向著他揮了揮手。聶遲也向著這邊揮了揮手，就牽著馬快步的離去了。
這裡眾人紛紛感歎著天下的孝心、孝行都是相通的，孝子之間自然也都是惺惺相惜的說話間也就找了路邊的一處小樹林子，將馬車都停放妥當了，姬和便開始帶領著兩個姑娘張羅著做飯了。
下午天色快要暗下來的時候，只見西南方烏雲滾滾，一道道利閃刺破蒼穹，雷聲陣陣，看樣子這天馬上就要下雨了，眾人趕緊取出各種雨具給馬匹都披在了身上，又在已經裹好了的糧車上加蓋了一層油布。
大雨終於滂沱而下了，世界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厚重的雨幕，大家都躲在大車的車棚下。此時，只有姬孩身披蓑衣，在大雨中前前後後的來回奔跑著，查看著是否有人被雨水淋著了，馬匹是否受到了驚嚇，糧車是否都已經蓋得穩妥。
在走過了一圈之後，姬孩才放下了心來，然後便獨自站立在大雨之中，觀看著那在雨水中變得模糊了的世界，這種雨中的獨立，在「嘩嘩嘩」一片的聲響之中，一個人面對孤寂的世界，心中的感覺便有些落寞和惆悵。
直到大雨漸歇，姬孩都一個人孤零零地站立在雨水的世界裡，任憑那雨水濕透了蓑衣，濕透了單薄的衣裳，他內心裡的憂思又有誰人能夠知道呢？真是「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啊！悠悠蒼天，此何人哉？此何人哉？
暴雨總是短暫的，夕陽在大雨之後，又在雲霞的掩映下，滿含了羞澀就從天邊射來了她那儘是柔情的目光，大地一洗，林木蔥翠，蒼天過雨，一碧萬里。
姬和詛咒著這一場澆滅了火堆的大雨，人們都紛紛歡笑著跳出了車上的帳篷，說著話，來回檢查著馬匹和糧車。
這時，就見一個人騎著匹馬，渾身上下落湯雞似的就跑了來。眾人定睛看時，認出了那人是姬元。
姬元跑到了姬孩的身邊，翻身跳下了馬背，說道：「孩兒哥，一切順利，武哥我們已經分頭在城裡面住下了，武哥正在聯繫崇國宮廷裡面掌管採購的官員，估計明後天的時間。就可以達成交易了。」
姬孩說道：「好啊。你一會兒吃完了飯。就帶著顯哥一起再去看看，明天就再讓顯哥回來，告訴我們一些具體情況，這樣我們也好彼此都互通消息呀。」
姬元說道：「要走，現在就得走，那崇國的城門是落日後就要關閉了的，晚了，也就進不去了。」
姬孩問道：「我們現在離那崇國的城池也有將近十里路了吧？你們現在立馬回去。恐怕也是趕不上了，我看你們還是明天，一大清早的再走也好。」
姬元也說道：「是啊，武哥也是這樣交代我的。」
說著，姬孩和姬元便一起走向車隊，大家便準備著要生火做晚飯了。
就在大家吃過了晚飯，在夜幕徐降的野林荒郊裡面點燃了十幾堆篝火準備要過夜的時候，就又聽見有馬蹄聲自崇國的方向傳來，在莽荒的原野之上，那急速奔跑著的馬蹄聲甚是清脆悅耳。只見姬庚也騎馬跑回來了。
姬庚見到姬孩，就說道：「孩兒哥。武哥叫我回來再帶一麻袋銅錢去。」
姬孩說道：「好，明天一早你們就和顯哥一起再進城去，你吃飯了嗎？」
姬庚說道：「來時是吃了些，不過現在又餓了。」
那便姬和就說道：「兄弟，這邊來，哥給你拿吃的去，麵餅烤肉，嘿嘿，管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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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夜安歇無話。
次日清晨，姬顯、姬庚、姬元三人各自騎了一匹馬，還又牽了一匹馬，馬上馱著滿滿一麻袋的銅錢，，便向著那崇國的都城就去了。這一麻袋銅錢，也只是為了行賄那些崇國的官吏用的，自古這立國之人，所用的家奴臣僚，其實也就都只是偷吃他主子的一群賊，所謂公辦差事，個個都是要雁過拔毛的。
待姬顯跟隨著姬元、姬庚兩個離開了之後，姬孩他們一群人又在郊野之中等候了一天，他們這些等候的人，是越等越焦急，從午後一直等到了夜裡，再也沒有見到有人回來，大家不由得都擔憂了起來。人就是這樣，在為自己的親人擔心是，總是會往壞的地方想，越想越覺得可怕，越感覺可怕就越是會往壞處想。一群人整個夜晚都沒有睡踏實。
第二天天不亮的時候，大家就都紛紛醒來了，於是就在一起商量著該怎麼辦，最後決定，一是做好應戰和撤退的準備，二是要馬上派人前去城中探聽消息。
姬孩想去，但是大家都一致不同意，說保護車隊要緊，最後就派了施雍和姬康兩人騎了馬，每人拿了兩塊乾糧，披星戴月地就去了。
這裡大家開始點火燒飯，餵馬，做好隨時出發的準備。
就在太陽開始照耀著樹葉和草尖上的露水，空氣中升騰起了淡淡的霧靄的時候，只見姬顯和施雍、姬康三人就騎馬回來了。
原來姬武已經在城中辦妥了事情，不是他最初估計的三十車麥子，而是五十車，姬顯回來就是一面帶去四十輛車，一面就拉去一車的銅錢，姬武要在那崇國的都城裡面再買十幾輛大車，姬孩他們聽到了這個消息，真是喜出望外，人人都興奮不已，於是經過大家商議，就由姬和、姬襄和施雍等十個人守住已經裝滿了糧食的十輛大車，餘下的四十兩車，就由姬孩帶領，一起在姬顯的引導下奔向崇國都城。
當姬孩他們來到了崇國都城的南門外時，就見姬武等人正沿著大路向這邊過來了。
原來姬武他們一大早裝好了糧食，雇好了車馬，就急匆匆地趕出了崇國城，姬武只是怕夜長夢多。
此刻見到了姬孩他們，姬武便高興得大叫了起來：「弟兄們，快來搬糧食啊，快來！」
這邊姬孩他們就停住了馬車，紛紛跑了過去。
姬武一見姬孩就問道：「孩兒弟，錢帶來了嗎？」
姬孩說道：「按照你的吩咐，帶來了一車錢，卸下了另一車的錢，現在是空車整四十兩。」
姬武說道：「好，這裡是三十輛車的麥子，你讓弟兄們先卸著，你就跟我一同再進城去，帶著那一車子錢，一是裝那剩下的糧食，二是再買它一二十輛馬車，動作要快，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你不知道，我總是有些不好的預感。」說著就和姬孩兩個相互對視了一眼，兩人自然都是心照不宣的。
整整忙碌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姬武和姬孩他們總算是圓滿地完成了在崇國的交易，匆匆忙忙的就沿著南下的路，一溜煙塵地就去了。
他們不知道，在他們離去的時候，那崇國的城牆上，正有一夥人在注視著他們呢。
原來那崇國的公子名叫崇侯虎，二十五六歲年紀，年輕有為，因他的父親，那崇國的國君年老多病，這崇國的軍政大權，其實已經是掌握在了公子崇侯虎的手中了。
這有崇氏早年就歸順了商國，做了商國的附屬國，那崇國的國君也接受了商王的冊封，爵位為侯，歷代崇國國君都是對那商國極盡效忠諂媚之行，故此，這崇國的貴族也就成為了商國的親信和羽翼了。而面對周人的崛起，以及周人首領季歷在商國的受寵，那崇國的貴族是早有嫉妒之心的。
此次，見到有周人前來貨販上等毛皮，這可是崇侯虎急迫需要的東西啊，他是要拿了去敬獻給商王丁的，自己派出去購買皮貨的人一直都沒有消息，馬上進入中秋就是那商王丁的壽誕之日了，崇侯虎正是要趕著前去送禮，這周族販賣皮貨的人就來了，真是解了燃眉之急了。於是幾經討價還價，最後，崇侯虎就用了五十車的麥子換回了那一車子珍貴的皮貨。當他聽說周人在城外已經有了幾十輛的大車在等候了，而且還都是駟馬駕轅的大車，他就忍不住想要去看一看，於是就來到了城頭之上。
崇侯虎這一看之下，不由得也有些吃驚，心想，這些周人只是周南一帶召平地區的人，地處偏遠，就會有如此的氣派和實力，那整個周部族現在又該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呢？
列位讀者朋友欲知後事如何，且待寫書人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