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篇 商周英雄錄第七十八章 霍地之戰 文 / 朔方冰河
第二篇商周英雄錄
第七十八章霍地之戰
第二天清晨，當旭日東昇，一道耀眼的紅光衝破了雲障撲射到大地之上的時候，姬孩在洪澤老人的茅草屋邊醒來了。他找不到洪澤老人的身影，正在他迷茫之際，遠處裡的施雍就在叫他快回去吃早飯了，吃完了早飯，大家就要趕路去了。
姬孩戀戀不捨地離開了洪澤老人的窩棚，他很想能夠和這位離世隱居的賢者道個別，他想，洪澤老人一定是去取他自己的魚簍了，唉，將來自己若是有了空閒，就再來這裡尋找這位神秘的洪澤老人吧。
臨走時，姬孩為洪澤老人留下了一塊蛟龍肉和一些青銅錢幣。
在天將正午的時候，姬孩他們這一群出來買糧食的周人的車馬隊，總算是來到了霍地，姬武對眾人說道：「這霍地城邦是個小地方，我們就不要進城去了，單只在這城外停下，我前去和他們的酋長商量一下買賣的事情。孩兒弟和施雍弟隨著我一同前去，你們其他人就在這城外的小樹林子裡面開始生火做午飯吧，那蛟龍的肉還是要快些吃了才好呀，不要放壞了反倒不美了。」
姬和說道：「武弟放心，我們出來時帶的鹽巴多，本來是為了貿易時用的，現在用了一半都醃了蛟龍的肉，那蛟龍的皮，我一會兒就帶人鞣制一下，先撐到車子上做頂棚，等到晾乾了。再鞣制一邊。就可以給大家做甲冑了。這天熱，幹得快。嘿嘿」姬和高興地兀自說著自己的話。
姬元也說道：「出來的時候，家裡人還告訴我要多吃點飯，說這一出來準定是會餓得瘦了，像這樣頓頓有肉、一日三餐的，我反倒是會胖起來了呢。」
於是眾人就都笑了。
這裡不提眾人如何忙碌，只說姬武帶領著姬孩和施雍兩個保鏢，大搖大擺地便向著霍地的城池走去。他們來到了北大門。只見有一架吊橋平坦的鋪設在一條水流湍急的天然小河之上，城門口熙來攘往的也有百十來個人的模樣。
那守城的兵丁，老遠的就看到了有一對兵車一般的隊伍停在了北面的樹立子處，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幾個把守城門的人，正在商量著是否要拉起吊橋以防不測，就看到那邊有三個人向城門這邊走了過來，那為首的人就說道：「看樣子像是周族的買賣人，等他們過來了，看看再說。」
說話間。那十幾個把守城門的人就都列隊站在了吊橋的外面，等候著姬武他們的到來。
當姬武快要走到那些人的身邊時。就見那守城門的人紛紛和他打起了招呼來，原來，這姬武每年總是要來個一兩趟的，再加上他為人能說會道，所以眾人也都記得他。
姬武和那守門的人打過了招呼後，就說道：「我們此番帶來了上好的皮料，還有一些按照商國標準鑄造的現今通行的青銅刀幣，你們可以趕快報告給城主，我們今天下午就準備要離開這裡前往崇國去了。」說著就從衣袋中取出了一把青銅刀幣，抓過那守城隊長的手來，就塞了過去，說道：「給弟兄們一點辛苦錢。」
那守城的隊長趕緊伸出雙手捧著接了，連聲謝道：「哎呀呀，又讓您破費了，通報商旅是我們的本分，越是有大買賣可做的，我們就越是得趕快通報，您還不知道嗎？我們的王后可是個愛打扮的女人呀。」
姬武笑道：「天下人誰不知道你們霍王是個有艷福的人啊，取了個天仙般的美人兒，家大業大的，買幾件好東西又算得了什麼？這一次我們可是帶的有白狐皮呀，你快去稟報吧，我隨你在後面慢慢的走，等著你的消息了。」
那隊長將手中的青銅刀幣交給了身邊的人，然後便快步小跑著向城裡面去了。姬武就帶領著姬孩和施雍慢慢地晃悠著也進了城。
這也是一座夯土鑄造的城，方圓有一二里地，裡面容納了有三四千戶人家，街巷錯落，屋舍不齊，顯出了一副混亂無章的模樣來，那城中的正北面又是套著一個小城，那裡面住著的就是霍王萇暱，那萇暱是一個鼠目寸光的酒色之徒。
當那萇暱聽說有周地的買賣人帶來了白狐皮要賣，就高興了起來，他的妃子殷嬌正是想要一件白狐皮的大披肩呢，這下豈不是瞌睡了就來了個枕頭麼。
萇暱馬上派人傳話說要那周地販賣皮毛的人帶著幾件白狐皮前來，那守門的隊長就帶著萇暱的家臣往城門的方向走了來，正遇到了在街上閒逛的姬武等人，說明了來意之後，姬武說道：「那要等到吃過午飯以後了，我們有那麼幾件白狐皮，但是那是給崇國的國君準備的，人家是出麥子二十石的呀，足夠我們滿滿的裝兩大車子的了。你們的主人若是想要的話，也不能少於這個數，做一件大披肩，那至少要五張白狐皮，也就是五輛大車的麥子，真的是不能再少了，那有崇氏的國君說了是有多少就要多少的，我這已經是給你們出的最低的價錢了，現如今這各國宮廷裡面，就是流行這白狐皮的大披肩，冬天裡披在美人兒的身上，雪地裡面一站，嘿！那個叫美呀，好看」
姬武說完，就又對萇暱的家臣說道：「煩勞老哥你回去稟報你家主人吧，要是接受這個價錢的話，就可以成交，否則的話我們在你們城外吃過了午飯，也就會繞城而去了。
那家臣說道：「別呀，您好歹等我個回話呀，行不行的我準定回來告訴你一聲，再說了，我們也還得看看你們的毛皮好壞不是嗎？買賣哪裡就有一口價的道理呀？」
姬武說道：「我還是做人太實誠了，我要是上來就告訴你們要三大車麥子才換一張白狐皮。看你們還怎麼還價。你們是有所不知呀。這白狐皮現在是越來越貴了。到了上冷，還就真的是會值三大車麥子了，你們不樂意要也就算了。」說著就帶領著姬孩和施雍要往回走。
那家臣說
道：「可要等著我呀，我一會兒一定給你回話。」
姬武邊走邊說道：「好吧，你們還是快些吧，我們吃過了午飯就會走的。」
在回去的路上，姬孩問姬武道：「武哥你就那麼有把握做成這筆買賣？」
姬武說道：「孩兒弟你有所不知，這兩年那些達官貴人的女人們正是流行穿這白狐皮。她們也只是為了要標榜自己尊貴的身價，其實也只是給做毛皮買賣的人多送些錢花罷了。那些追求時髦的人就是這麼的傻逼，自以為是標新立異與眾不同，其實也都他媽的是一個樣兒，徒有其表，缺乏內涵。」
施雍問道：「哥啊，那一張白狐狸皮就那麼金貴呀？」
姬武說道：「傻兄弟，也不是什麼金貴不金貴的，完全是那些個富貴人家窮奢極欲，你不知道。還有比這更貴的呢。」
姬孩和施雍不由得就問道：「那是什麼？」
姬武說道：「還是白狐狸皮呀，只不過那是只要白狐狸腋下的一塊毛皮。那要是做成一件拖地的披肩了，可不是就會貴的沒有了邊兒了嗎，一件披肩也就可以換回我們這五十輛大車的糧食了。」
施雍不禁吐了吐舌頭，說道：「那麼奢侈呀。」
姬孩也皺起了眉頭，說道：「果然禍國殃民的根源全在這貴族的身上啊。」
萇暱果然派人前來交易了，一百石麥子，足足五輛大車，姬武吩咐姬禽姬元道：「快倒換袋子，主要是檢查麥子的好壞。」
那萇暱派來的家臣見姬武他們在倒換袋子，便趕忙阻止道：「不必換了，就連同袋子一起拉走就可以了。」
姬武說道：「不，一定要換的，不麻煩的。」
那萇暱的家臣臉色登時就變了，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當姬元和姬禽他們打開了幾袋麥子之後，便發現了那麥粒中混的有沙子和秕糠。姬武不禁就罵道：「這個天殺的吝嗇鬼，果然還是這一手。」說著就轉身對那萇暱的家臣說道：「不換了，不是不換袋子了，是不換你們的麥子了，告訴你家主人，我們走了，和他做不起這個買賣。」
原來，那姬武以前在這霍地做買賣的時候就是吃過虧的，吃一塹長一智，故此這次也就留心了。
那萇暱的家臣只得氣憤地命人將已經打開了的袋子再縫上了，重新裝在了車上，看著姬武冷笑了一聲，說道：「做人不要太聰明了，以前就有那聰明過頭了的人在我們門前的河溝裡面就翻了車，結果是車毀人亡，一命嗚呼。哼哼！」
姬武聽了這話，趕忙扭頭在人群中尋找著姬孩，見到姬孩也就在自己的身後不遠，他就膽氣壯了起來，也笑道：「是啊，你們門前的河溝子深啊，不過我們一人一口唾沫也就足以填平它了。哼哼！」
那萇暱的家臣說道：「好！好樣的，我家主人就喜歡你這樣有種的人，好，慢慢走。」說罷就帶著人趕著馬車回去了。
姬和趕忙湊到了姬武的身邊說道：「武弟，這是咋著了？做個買賣怎麼還跟打仗似的啊？」
姬武說道：「做買賣是朋友之道，今天不是做買賣，看樣子還真是要打一仗了。」
姬孩說道：「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作假欺詐，包藏禍心。」
姬武說道：「怎麼樣，孩兒弟，善良的原則行不通吧？」
姬孩說道：「善良是對善良的人來實施的，對於不善的人，自然還有別的辦法，武哥你就放心吧。我們現在是走還是要留啊？」
姬武問道：「兄弟你的話是什麼意思啊？我們留下來要幹什麼呀？」
姬孩說道：「做買賣呀！」
姬顯一旁就說道：「兄弟你是氣糊塗了吧？人家不僅是不和我們做買賣了，你沒看到那架勢嗎？人家在威脅我們呢？」
姬孩說道：「所以呀，我們一會兒讓車隊先走。我們不趕車的十幾個人就先隱藏在這樹林之中。若是真有意外。那萇暱派人追殺出來了，我們就從後面殺他個措手不及。怎麼樣？」
姬武說道：「好，我們前後也不要離得太遠了，以響箭可以聽到為準，怎麼樣？」
姬孩說道：「好，若是你們前面有事，就釋放響箭，你們也不要走遠。只在一響箭可聞之地等候我們也就是了，做好戰鬥準備，如若是那萇暱的人馬追趕了出來，我們就會放他們過去，然後尾隨。」
姬武說道：「好。」
姬康這時說道：「武弟可推測得出這霍地會派出多少人馬來嗎？」
姬武說道：「霍地丁壯不滿一千，這次，我估計他們一定會派出很多人的，少則三百，多則難料啊。」
姬和一聽不禁就緊張了起來，說道：「這看來是要有一場惡仗了。我那侄子姬皋可怎麼辦哪？」
姬顯就說道：「還沒有開戰，你就在這裡婆婆媽媽的了。小孩子跟著也正好見識見識，看看我們是怎麼殺敵的，那者穆赤威五千人，還不是被我們給打敗了嗎？」
姬和說道：「那怎麼能和這裡相比呢？這可不是我們的家門口啊。」
姬孩說道：「和哥的擔心是對的，姬皋就由你去保護，你們一會兒就在隊伍的最前面，不要害怕，對待不講道義的人，我們自有不講道義的方法，你還是有空兒了就趕緊為我們趕製好那些蛟龍皮的甲冑吧。」說著就笑著拍了拍姬和的後背，對他表示著安慰。
接下來，一群人就按照既定方針辦事，姬武帶著五十輛大車慢慢地離開了霍地的城池，姬孩則帶領著施雍、姬顯、姬庚、姬元等十個人牽著馬埋伏在了小樹林子裡面。
果不其然，在姬武他們離開了有一頓飯的功夫，就見那霍城之中，飛馬跑出了有兩百來人，後面還有大約三四百人徒步跟隨，向著姬武他們離去的方向就追了過去。那些人都是手拿骨矛石錘，一個個殺氣騰騰。
姬孩見那些人就要過去了，便對施雍他們說道：「我們不能等了，不管這些人是不是要來搶劫傷害我們的，我們都必須先下手為強，不能等著別人把屠刀砍向了我們的時候，我們才反擊，現在我們就徒步殺過去吧。」
眾人紛紛說道：「好，孩兒弟，哥哥跟著你，心裡膽就壯孩兒哥，我們都不怕死，跟他們拼了拼了」
姬孩說道：「你們都緊跟著我，我們都不要殺散了走！」
姬孩宛如是一隻猛虎一般，揮動著手中的青銅大戟，帶著手持青銅長矛的眾人就殺出了樹林子，那正在行軍之中的人措不及防，頃刻之間就被殺翻了一片，隊伍頓時大亂，有企圖反抗的，但是那多數人還是掉頭就四散逃跑了。
前面的馬隊聽到這後面突然亂了起來，回頭看時，就見一夥人在自己後面的步兵隊伍中，就宛如是一柄鋒利無比的鐮刀在割麥子一樣，那手握骨矛和石錘的人，一個個都變得是如同疾風中的蒲草一般，一片一片的就倒了。
那飛利的「鐮刀」快速地割倒著道路之上的「麥子」，很快就割到了騎兵的面前，那騎兵隊伍早已因為步兵的來回亂竄而就混亂不堪了。
那霍地的軍卒，此時就見一個人宛如是天神下凡一般，抓著那擋住了道路的馬匹，橫著推去，便如排山倒海一般，數十匹馬，連同那馬上坐著的人和馬下亂跑的人，全部都如洪水中的草木一般就流淌到了一邊，凡人哪裡能夠抵擋得住這姬孩神一般的攻擊力呢。
姬孩和身後跟隨著的弟兄們一時殺得性起，就如同是砍瓜切菜一般的，直是不將這人命再當做是生靈了。在戰場之上，什麼道義，善良，人性，仁愛，都已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了，這裡只有勝敗和生死，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什麼東西了。此時的姬孩，不再是當初那個內心裡面羈縻著一頭野獸的姬孩了，而是自己本身就已經化作了一頭食人的猛獸了，一個純真向善的少年，在保衛自己血族利益的信念的驅使下，瞬間就變成是一個殘殺生靈的惡魔了。
當姬孩領著在自己身後拾漏兒殺人的一幫子弟兄們殺到了那馬隊的最前方的時候，就見一個衣著服飾都與眾不同的人騎在馬上，雖然他還在一個勁兒地拚命地喊叫指揮，但是已經沒有任何人再聽從他的命令了。
姬孩箭一般的衝了過去，挺起手中大戟照定那人胯下的馬肚子就直戳了過去，一下子連同那人的小腿就一起貫穿了馬的肚子，那馬一下子就癱在了地上，那馬上的人也慘叫著就一同跌下了地來。
前面不遠處的姬武此時已經領著一群人，手拿武器也都騎馬跑了過來，來至近前，姬武就對姬孩說道：「孩兒弟，這個就是那霍王萇暱。」
姬孩沒有說話，就見那姬顯說道：「如今對這孽畜是殺是留？」
姬武說道：「留下他會怎樣？殺了他又會怎樣？」
姬顯說道：「留下他，就還賣毛皮給他，要他的好麥子，殺了他，那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前去佔了他的城池，取了他的糧食。」
姬武看到這霍地人被殺的是屍橫遍野的模樣，就激動地說道：「那就殺了他吧。」
姬顯聽了姬武的話，就舉起了手中的青銅長劍，要去砍下那萇暱的人頭，但是卻被姬孩一把給攥住了手腕，動彈不得了。
姬孩說道：「還是留下不殺的好，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豈不是清靜嗎？」
姬武說道：「要打就要打死，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事可是層出不窮啊？」
姬孩說道：「殺了他，再若攻城，一是我們要受傷損，二是還會傷害了許多無辜的百姓，這和者穆赤威前去攻打我們召平又有什麼兩樣呢？再殺，也就屬於是不義了。」
姬武和姬荀互相看了看，就說道：「好，就聽孩兒弟的，不殺了，但是這傢伙，必須要賠償我們的損失，要出淨麥十車以謝罪。不然就索性殺了他一城的人。」
那倒地不起的霍王萇暱，抱著自己流血不止的小腿，說道：「只要是能夠饒了我的性命，十車淨麥沒有問題，現在你們趕快給我止住腿上的流血。」
姬武和姬顯等人聽到那霍王萇暱如此說，不由得就全都笑了起來。
列位讀者朋友欲知後事如何，且待寫書人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