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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篇 商周英雄錄第八十章 危急時刻 文 / 朔方冰河

    第二篇商周英雄錄

    第八十章危急時刻

    望著周人在裝滿了幾十輛大車之後,一路煙塵地就揚長而去的背影,崇侯虎正在陷入沉思,就聽有人前來稟報道:「公子,剛才有探報說,一夥周人在霍地殺傷了霍人數百,還生擒了霍王萇暱,後來就又要霍人賠償了十大車的糧食,才交換了那霍王萇暱,會不會就是這一群周人啊?」

    崇侯虎聞聽此言,不禁心內又是一驚,望著那已經快要看不見了的煙塵,崇侯虎不禁皺緊了自己的眉頭,目光深邃而憂慮。

    也真就是善惡自當有報,就在姬武他們離開崇國的第二天,那兩個僥倖活命的被搶了皮貨的崇國人就回到了崇國的都城。他們前前後後的講述了自己的不幸遭遇。崇侯虎就派人從宮廷的庫房裡面取來了那些周人販賣的皮貨,要這二人辨認。這二人便很輕易的就說出了那些毛皮上所標注著的一些記號,於是真相大白,原來那一夥周人是一群殺人越貨的強盜,更可氣的是,這群強盜殺了崇國的人,搶了崇國的東西,居然還敢大搖大擺地再來賣到崇國的宮廷裡面來。

    那崇侯虎也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於是就點起了一千人,向著姬武他們離去的方向就追殺了過去。

    再說那姬武,一路上得意洋洋,好不開心,講述著自己在崇國都城內的種種經歷,笑罵著崇國貴族上上下下的貪腐和愚昧無知,一路上。大家真是好不歡暢。

    來到了應地之後。姬武又和應地的貴族交易了些珍玩異寶山奇水怪之類的玩意兒。車隊在應地住了一夜。天一亮就又匆匆的離去了。

    姬武他們在上午時分來到了一處岔道口。姬武說道:「我看我們還是往東走吧,那裡繞道陳地、宋地,再轉向北,途徑商國南疆,再向西過彭、韋、封、豢,歷等地,就可以回到召平了,我們也就算是圓滿的完成了這趟買賣了。霜降時節也就可以回到家了。」

    眾人都紛紛表示贊同。

    就在大家要催馬向東而去的時候。就見那身後煙塵四起,一隊人馬快速地就向著他們包抄而來。

    眾人不由得就驚慌了起來,姬孩高聲喊道:「大家鎮定,將車馬圍做堡壘,馬匹向裡,車輛向外,人人操持武器,準備戰鬥。」

    於是大家按照姬孩的吩咐,相互吆喝著,匆忙將車輛擺好了應戰的架勢。

    那邊追來的正是崇國人的先頭部隊。輕騎兵三百人,那崇國公子崇侯虎所率領的七百人都乘坐著戰車在遠遠的後面呢。

    那崇國騎兵的將領名叫蒯澤。他也是立功心切,心想這區區不足百人的貨販貿易之徒,哪裡配出動一千人前去追殺呢?自己何不率先趕到,斬殺了那幾十名周人,等到公子趕到了,我豈不是就奇功一件了嗎?於是那蒯澤就在追趕的途中越走越快,故此和那大隊人馬也就離開的遠了。

    那蒯澤認得這些周人的車輛,於是直接就命令手下人道:「留下幾個活口,不要損毀了貨物,只殺傷人眾」

    當蒯澤帶領著崇國的人衝到了周人的車輛近前時,就見那周人突然就都從貨車上面站起,人人手挽雕弓,一時間飛箭如蝗,那射來了箭只很有殺傷力,人馬一下子就紛紛倒地,後面的人馬又被前面摔倒了的人馬給絆倒了不少,一時間亂作一團。

    而那貨車上的周人則是戰陣嚴整,紋絲不亂,仍舊是飛蝗一般的箭雨射了過來,三百人的騎兵,哪裡經受得住這五六十人不停的近距離放箭呢?頃刻之間,那蒯澤所帶的人馬就死傷大半。

    蒯澤也中箭落馬,手下人沖得靠後一些的,就紛紛撥轉馬頭,向著來路就逃了回去。

    此時的周人紛紛跳出貨車,人人手持青銅長矛,腰挎青銅寶劍,開始斬殺那些受傷了的崇國士兵。

    血腥的殺戮總是那麼的令人目不忍視,但是對於殺戮者來說,他的殺戮行為卻又是那麼的充滿了理由。

    姬孩在殺死了一些還在反抗著的崇國士兵之後,看到自己的弟兄們連那些受了重傷已無反抗能力的崇高人也不放過,就大聲的呼喊道:「不要殺降!繳械者不殺,不要殺降!繳械者不殺」

    漸漸地,殺戮停止了,姬孩吩咐眾人道:「重新備好車馬,準備趕路。」

    這邊姬武正在審問俘虜。在得知了後面還有大量追兵的時候,姬武不禁就有些心內發毛。

    蒯澤被帶到了姬孩的面前,眾人很輕易的就認出了這傢伙是個頭兒,他那衣帽打扮就是與眾不同。

    其實,人類都在澡堂子裡面洗澡的時候,誰是什麼身份,還真是很難辨識的,而一旦穿上了衣服,就好辨認了,就像是那野生的鹿群中,首領總是要在自己的身上掛一些青籐之類的草木一樣。

    那蒯澤也真是一條好漢,口中詈罵不絕。眾人將他綁到了姬孩面前時,他仍舊是在罵罵咧咧的。姬庚一腳就踹在了蒯澤的膝蓋窩裡,摁著他跪了下去。

    姬孩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蒯澤罵道:「周狗,爺爺是崇國大將蒯澤。」

    姬孩笑道:「一個階下之囚,還有如此膽量敢於辱罵於我,真是了不起。我且問你,你們為何要來追殺我們?」

    蒯澤說道:「你們這些殺人越貨的強盜,搶了我們的皮貨,還又大著膽子再來賣給我們,你們知道羞恥嗎?」

    一句話,質問的姬孩就啞口無言了。

    沉吟了一下,姬孩說道:「殺人越貨是一個誤會,我們也難以補救。再將

    貨物賣給你們。的確是我們的不對。事已至此,我看也已經是無法挽回這一切了,你們可以提出一個條件,我們來協商解決這場糾紛,你看如何?」

    蒯澤冷笑著說道:「哼!除非是你們留下所有的貨物輜重,再以身為奴,否則,我們就將要踏平你們召平。」

    姬孩沒有答話。旁邊的周人就全都惱了,紛紛叫嚷著就要上來殺那蒯澤。

    姬孩止住大家的衝動,又對蒯澤說道:「你們這樣居高臨下式的要求,是無法達成什麼協議的,我還是建議你們考慮一下,可否以物資的形式來給予你們賠償,我們化干戈為玉帛,豈不是好嗎?」

    蒯澤說道:「做你的白日夢去吧!我們堂堂一國,豈能和你們一個小小的召平講和?要講也得是你們的季歷王來講。」

    一旁的姬顯這時就對姬孩說道:「孩兒弟,他這是瞧不起咱們呢。意思是說。咱們都是周部族王上的家奴,身份不夠高。不配和他們講條件。」

    姬孩笑道:「哪裡話來?我們不能夠代表自己,難道還會要別人來代表我們嗎?自己做事自己擔當,與他人無關,你現在已經是個生死難保的囚徒了,怎麼還會有如此糊塗的觀念呢?」

    蒯澤冷笑道:「哼,我出身高貴,今日落在你們這些人的手裡,也是上天對我的懲罰,人都是雖死猶生的,我又豈能屈服於你們這群盜賊。」

    這時姬武來到了姬孩的身邊,低聲說道:「剛才審問了俘虜,他們後面還有大約七百人步兵乘坐著馬車就快要趕來了,我們不能再在這裡耽擱時間了。」

    地上的蒯澤聽到了姬武的話,不禁就跪在地上仰天大笑了起來。還沒等他笑完,姬元早上去狠狠地就給了他一記耳光,罵道:「你娘的,老子讓你狂!」

    這下,那蒯澤被打得是嘴角流血,只見他怒目而視,閉了一口血,就猛地噴向了姬元,姬元冷不防,被噴了個正著,隨即一聲怪叫,用衣袖擼了一把臉,腰間抽出青銅劍來,就要殺那蒯澤,卻被姬孩一把給拽住了。

    姬孩說道:「放了他,我倒是很希望能夠在戰場上再次遇到他。」說著就笑了起來。笑罷就一揮手對眾人說道:「走了,我們出發。」

    於是周人的車隊就又紛紛啟動了,只留下了一地死傷的崇國士兵,那沒有跑掉的馬匹,則全部被姬武派人給收攏了,也一併牽著就走了。

    那地上被捆著的蒯澤,惡狠狠地看著周人慢慢地離去,就恨恨地向著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姬孩和姬武商量道:「武哥,後有追兵,這前面的道路你熟,你說我們該向哪裡走啊?」

    姬武說道:「如果按照我們原先定下來的計劃向東,則會直接途徑陳、宋等地,那裡都是崇國人的盟國,那崇國人若是追來了,我們必定是會腹背受敵,我看,倒不如再向南走,過應地、申地,然後過境蔡、聃兩地,繞過陳和宋,然後北上,依舊走商國南疆,然後再向西出商國領地,過彭、韋、封、豢,歷等地,也就可以回到召平了。」

    姬孩說道:「好,就按照武哥的意思辦。」

    不多時,周人的車隊就趕到了向東和向南的一個岔路口,姬武指揮著車隊就向南繼續走了,又安排姬顯姬康等人,趕著車馬又向東去的道路上來回走了幾趟,為的是要給追兵造成錯覺。臨了,還要人下了馬在南去的道路上盡量掩蓋住車馬的痕跡。

    姬孩看了,不禁笑道:「我的哥啊,你這樣怎麼像是小孩子玩遊戲一般的呢?我們能夠掩蓋多遠的痕跡呀?」

    姬武說道:「做了就比不做強,迷他們一會兒是一回,要是再能夠下一場大雨就再好不過了。」

    姬孩說道:「我看不必如此,反倒是應該在此立下一個大木牌來,上書周人由此向南。這樣才顯得是光明磊落。」

    姬顯就在一旁笑道:「孩兒弟的胸襟就是與眾不同,我看這個法子也行,這也是一個疑兵之計呀,他們上當就上當,不上當拉倒。」

    姬武想了想。也笑道:「好啊。那就照著你們說的辦吧。」

    於是姬孩他們就在路邊最顯眼的地方找了一棵大柳樹。剝去向著大路一面的樹皮,拿出筆墨來,就由姬孩寫下了幾個金大字召平周人由此向南。

    當崇侯虎率領著七百名甲士來到應國的南郊時,不禁就大吃一驚,這召平周人果然是非同一般,才幾十個人,居然就殺死殺傷自己將近兩百名甲士,怪不得那霍地的人遭遇慘敗了。也怪不得那季歷在西部屢屢用兵會屢戰屢勝呢。這樣下去,還了得嗎?

    有人將受傷的蒯澤扶了過來,崇侯虎問道:「你們這麼多的人,怎麼會敗得這樣慘?」

    蒯澤說道:「稟公子,那周人驍勇異常,所使用的全都是青銅兵器,那弓箭尤其厲害,都是青銅箭鏃,力道強勁,非一般的弓箭可比。我們也是太輕敵了,才遭此慘敗。我願接受任何懲罰。」

    崇侯虎說道:「蒯澤將軍言重了,一戰勝敗豈能定輸贏,你可重整軍隊,未受傷的人就隨我前去追擊,受了傷不能夠參戰的人,就由將軍你帶領著先回去吧,你們且回去安心養傷,待我為你們報了仇,斬殺了那周人盜寇之後再回。」

    蒯澤說道:「公子,我還是跟隨您一同前去吧,那周人非比尋常之輩呀,好歹我已經和他們交過了手,跟在您的身邊多少也有個參謀啊。」

    崇侯虎沉吟片刻,說道:「好吧,你的傷勢如何呀?」

    蒯澤說道:「不礙事的,只是點兒皮肉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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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那蒯澤是左前胸中箭,而且那箭鏃還斷在了肉裡。崇侯虎看了看蒯澤的傷勢,就說道:「不行,將軍已是身負重傷了,不能夠再行追擊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必需回去,這裡你就不必再費心了,我會多加小心。」

    那崇侯虎也是非要自己親自見識見識這周人到底會有多厲害不可,於是就催動人馬,向著南去的道路追了下來。

    當他們來到了那個岔路口的時候,就見那路邊的樹上寫著幾個大字召平周人由此向南。

    崇侯虎看了看那樹上的字跡,墨汁尚且順著大柳樹的汁液在往下滲,估計是寫下的時間不長。

    崇侯虎又下馬來看了看那道路之上的痕跡,也辨不清到底該向哪個方向追了,想了想,於是就派出了兩撥快馬,分頭前去追蹤查看,看到後就馬上回來報告。他自己則率領著人馬停留在了那個岔路口處。

    兩三個時辰的光景,只見那南邊的偵察兵已經飛馬跑了回來,報告說:「那周人的車隊就在南去的路上。「

    崇侯虎於是留下了兩名騎兵甲士,在岔路口等候著那向東去追蹤偵查的人馬,自己則率領著約八百人,向著南去的大路就追擊而來。

    再說姬孩他們,在走著走著的時候,就發現了後面遠遠地有一隊騎著馬的人在尾隨著自己,於是,姬孩便帶領著施雍等幾個人反方向就迎了過去,果不出意料,那些人見到了姬孩他們向著自己策馬跑來了,就趕忙調轉馬頭,向後就逃跑了。

    姬孩勒住馬韁繩,心中已經明白了即將要發生的事情了。

    於是就趕緊的催馬趕上了車隊,見到姬武後,說道:「武哥,那崇國的偵查騎兵已經發現了我們了,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們的大隊人馬就會追過來了,前面的道路你可熟悉?」

    姬武說道:「不是太熟,但是有印象,前面應該是有一處山崗,崗子下面有一個村落,好像是叫做聶裡,那裡住了有幾十戶聶姓人家。」

    此時,一旁的姬顯就說道:「姓聶的,孩兒弟,那個聶遲不就是應地的人嗎?」

    姬孩說道:「是啊,不知道是不是這裡?」

    姬武問道:「你們說的是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明白?」

    姬顯說道:「這都是孩兒弟心好,在路上結交了一個應地姓聶的孝子,不知道是不是在這裡居住,要是的話,也不知道能不能幫到我們?」

    正說話間,姬孩一行就來到了聶裡的那處山崗下面了,只聽得一陣的鼓聲傳來,那山崗之上便隱隱地看到有人群在動,不一會兒,就看到有大約四五百人的模樣,人人都手拿棍棒,向著上崗下面就衝了過來,那些人還在吶喊著什麼,近了,才聽清楚,那些人喊道:「留下買路財,留下買路財」

    姬武聞聽,不禁大驚失色道:「哎呀,這可怎麼是好?後有追兵,前有強盜,這麼多的人,今番難道是要斷送在這裡了嗎?」

    眾人也都不由得驚慌了起來,手中的良弓是有,但是,箭已經不多了。

    這時,姬孩仍然要大家馬匹向裡、車輛向外的擺好戰鬥陣型,自己則帶領著二十幾個人,衝到了山崗子的一處開闊地帶。那群人跑到了山麓的邊上,面對姬孩他們還有一箭之地的時候,就慢慢地停了下來。

    姬孩細看這一群人,一個個衣衫襤褸,面有饑色,年齡幾乎是跨越了三代人,從十五六歲的孩子,只到六十出頭的白髮老頭兒,這哪裡是強盜呀?分明就只是一群難民呀。

    姬孩不由得笑著向那群人喊話道:「列位父老,我們是召平地區的周人,由此路過,多有攪擾了,你們誰是頭領啊?可以出來說話,有什麼要求,可以講在當面。」喊完了話,姬孩就看著那群人。

    就聽到那人群之中有一個聲音高聲喊道:「你下馬來說話,騎在馬上,怎麼講話呀?」

    姬孩聽了,便笑著翻身跳下了馬來,大張著雙臂,向著那群人慢慢地就走了過去。

    列位讀者朋友欲知後事如何,且待寫書人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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