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0.第八十九章 守護星（四） 文 / 窗邊的小豆豆

    「是不是盧雁靈的那件事還沒有處理好？」她蹙眉說道，臉色也隨之變得暗淡。

    「柳澄，我不知該怎麼跟你說。」他惆悵地說道，將眼光下注不敢看著她。

    柳澄的心裡沒來由地一陣促痛，她坐在床邊的搖椅上，手還在摩挲著膝蓋上平攤著的攝影畫冊。

    「說吧，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柳澄，我們現在暫時不能夠結婚。」他淒黯地抬起頭來睃了一睃她。

    柳澄雖然作了心理準備，但是內心還是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她的心隱約作痛，竭力地用平靜的語調說道：「是因為雁靈嗎？」她話一出口便也覺的自己的聲音微微地發顫。

    一陣陣的苦痛侵襲而來。陳慕思神色慘淡地望著她。他該怎麼跟她說呢？他決定放棄她跟星星了。他決定跟盧雁靈結婚。

    「是盧雁靈對不對？」她往他的臉上一瞥視，看到他眼底的愴楚，她什麼都明白了。淚水從她的眼眶裡亂著滾了下來。她的期盼，她的希望，她所有的美好都在這一霎那轉瞬即逝了。

    「對不起，柳澄。」他低著眼瞼，不敢望著她的眼。

    「我明白了。陳慕思，我全都明白了。」她站起身來，膝蓋上攤放著那些畫冊撲籟籟地往下掉。

    她緩緩地移步走向門口。她狠命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她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會崩潰大哭。

    「柳澄。」慕思一個箭步衝向她，將她緊緊地箍在懷裡。「對不起，我……我也曾想什麼都不顧不管，就義無反顧地跟你結婚。可是她說她要把那個孩子打掉，我就……」

    「那麼我跟星星呢？」她抬起沾滿淚水的眼，兩片嘴唇搭搭地抖顫著。「你有沒有想過我們？」

    「只要她把孩子生下來。你等我，你能不能等我？給我時間，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就好了。」陳慕思用哀求的聲音說道。

    「陳慕思。」她氣得發軟，用盡全身的氣力將他推開一來，欹著頭對他說，「你太自私了。難道她把孩子生下來，你就準備將孩子的撫養權爭到手，再跟她離婚嗎？」

    他嚅囁著嘴，罔知所措地望著她。

    「既然你都已經決定好了，那麼就好好跟她過日子吧。」她蹙額想將那不斷湧現出來的淚水吞進去。她的心萬箭相鑽。

    「柳澄，你想上哪裡去？這樣吧，我將這套房子留給你，你跟星星住在這裡。到時我每個月付一筆撫養費給你。」陳慕思紅著眼圈，一口氣說道。

    「你是不是將這個想法已經想了很久了？」她扶著門框回過頭來對他說。眼淚就像湧泉一樣地不斷流著。

    「柳澄，我是愛你的。可是這是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柳澄走過去，將手板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她的手很陰涼。

    「慕思。」她反身將兩隻手摟住他的脖子，深深地將那身軀貼在他的懷裡，她摟得他緊緊的。

    「柳澄，你是不是答應了？」他在絕望之中還留著一線希望，就像燃燼的灰塵裡還有零星的火苗。「我會好好照顧你跟星星的。」

    柳澄鬆開手，她的眼睛，鼻子，兩腮都是紅紅的。她抬起手背抹了一把眼眶，唇角微翹說道：「慕思，你是我這一輩子最愛的人。我再也遇不到像你這麼一個讓我這麼愛的男人了。你答應我，無論將來我們是不是會在一起，你都要好好的，跟雁靈過下去。盧雁靈的確跟你很般配。」

    說完這些話之後，她猛然轉身，破門而出。急切間慕思握住她的手。

    「柳澄，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要離開我嗎？」他心急如火地說道。

    「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我跟星星就不摻在其中了。慕思，你就讓我帶著星星走吧。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來打攪你跟雁靈的。」柳澄淒惻地說道。也許她跟陳慕思的緣分已盡。曾許多次她都以為陳慕思是真正地屬於她一個人的。也許五年前那次放手，她就已經將他完全地推離了他們之間的愛情。五年的時間總夠使一個人脫胎換骨。她跟陳慕思之間的愛情已經變質了。她以為再次回到他的身邊，以後陳慕思還能夠像從前那樣愛她。可是——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那麼真實而又鮮活地站在她的面前，也許從今天起她走出了這一道門，她就再也見不到那麼真實的他了。

    「柳澄，你不妨考慮一下。」他苦苦說了一句。他知道自己為了想要這個孩子，要柳澄付出犧牲是很自我的表現。可是盧雁靈那邊，他真的是說服不了。

    然而柳澄沒有再說話，她的眼烏仁被淚水浸得發亮，她朝他最後地咧了一下嘴角，笑了一個好燦爛的笑容。

    聽到她在房間裡發出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響，他知道她在收拾東西，可是他又無能為力去勸阻她。他呆呆在自己的房間裡坐了半宿。

    當柳澄拖著行李箱拖沓緩慢地走出來時，他再也忍不住從房間裡快步地走出去。「別走好不好？」他握住她的手，眼底隱伏著心痛。

    柳澄的臉上猶帶著淚痕。她佯裝灑脫地笑了一笑說道：「我走了。」

    「不要走，不要走。」他攸地抱住她，緊緊地擁住她，輕易不肯落淚的他也滾下淚來，「對不起，對不起，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走。」

    她輕輕地推開他，伸出手心撫在他的臉上，

    嘴裡喃喃地說道：「如果我說讓你放棄雁靈，我就留下來，你做的到嗎？」

    他頹然地垂下眼梢，淒然地緘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