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6.第三十五章 在你身邊（五） 文 / 窗邊的小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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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她送到樓下。

    「現在不早了，上去早點睡覺吧。」他朝她揮了揮手。

    「易大哥，你也早點回去吧，再見。」她的顴骨被風吹得紅紅的，有一綹髮絲又撫在她的眉心。

    他多想替她撫去。死寂三年的心因她的出現又起了一些漣漪。他對著她笑了一笑，走了。一絲深深的落寞充盈著胸口。

    柳澄走到電梯口，看到她的身畔多了一條黑影，嚇了她一大跳。

    「你剛回來？」她問道。

    「這句話是不是該我來問你。」他瞵著她，懷裡抱著一大袋的東西。

    她沒有注意到他的口吻。電梯的門叮一聲徐徐地拉開了，她走了進去，一面摁著鍵一面說道：「我跟老朋友去吃飯了。」

    「是什麼朋友？」他故作鎮定地說。那個男人，衣冠楚楚的樣子。一陣醋意在他的心裡升騰。「是不是介紹你去培訓中心當老師的那個人？」

    「是。」她脫口而出。她看著他的神色慢慢地變了。他記的十分地清楚，她說過介紹她的這一份工作是朋友介紹的，而且那個人是女的。望著她的臉色霎時變得煞白的模樣，他知道當初她是在撒謊。

    電梯裡他沒有再跟她說話，那一絲苦痛的寂靜充斥在他們之中，電梯停靠的指示燈亮了。陳慕思奪門而出。

    她立在門邊，一面換鞋一面緊咬著嘴唇。屋子裡黑洞洞的一絲光影也沒有。

    「為什麼要騙我？」他的聲音清晰地傳過來。

    「不是這樣的。」她走了過去，他立在窗前，樣子看得不甚明晰。「我怕你誤會。他是我來這裡之後新認識的一個朋友，他叫易子默，他是我以前在咖啡廳打工時的老闆……」

    「你的交際面還真是廣啊。」他的聲氣中含著一絲譏誚，「原來你比我想像中的要圓滑多了。我一直以為你是溫室裡的花朵，原來你不是，你很會為自己尋找出路，很會為自己考慮的。是我想的太簡單了。」為什麼他今天會這麼不受理智的控制？當他見到那個男人送她回來的時候，他氣的不知所措。他一直很害怕有一天她突然想起了什麼，會離他而去。但是她終究會成長大的，他為她所設定的玻璃罩，有一天她還是會敲破，她有自己的人生要走。又怎麼會按步就班地由他來計劃她未來日子的軌跡呢？柳澄。他在心裡吶喊著。

    柳澄將一盞落地燈打開了。她掠了掠下垂的額發，將一張秀媚的臉完全地顯露出來。

    「慕思。」她輕輕地喚他的名字，「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在我的心裡只有你對我才是最好的，除非有一天是你不要我了。」她說著從背後攬住他，將溫熱的臉頰緊緊地貼在他的脊背上。

    這下輪到陳慕思羞慚了，他以己度人。他轉過身子，她的雙手攀住他的手臂。他望著她亮瀅的眸子，瞳仁裡有他。他湊近一看，那瞳仁裡的人影就愈加地清楚。他張了一張嘴，眼光微微地搖顫了一下：「我們結婚好嗎？」這是他第一次向人求婚。他年已三十，從前結婚對於他來說是可望不可即的事。但是現在他巴不得緊緊地箍住她。

    她的眼睛霎了一霎，鼻翅也略微地顫了一下，兩腮的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是不是我太唐突了？」他打掃喉嚨，微嗽了一聲，雙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起來，訕笑著說，「你看我都沒有買戒指給你，真是太草率了。但是不要緊，到時我一定鄭重地向你求婚。只是我現在想問你一句，你願不願意嫁給我呢？」

    兩行熱淚順著她的眼角慢慢地滾了下來，她嘴唇翕動，卻嗚嗚咽咽地說不出話來。慕思吃不準她到底是高興還是難過。他慌裡慌張地抹去她的淚，喃喃的吶吶道：「怎麼了？你是不是認為我太衝動了。其實我有考慮過了，這個決定完全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如果我想把你留在我身邊一輩子的話，這個才是最好的辦法。」

    她的心裡崩崩直跳，她作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她踮起雙腳，雖然那顯得十分地費勁，一股作氣地將自己的唇送上去。這是她第一次這樣的主動去吻他。劇烈的纏綿的吻，那是一個喜極而泣的熱吻。慕思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止有點吃了一嚇，但還是回應著她。只是吻著吻著，他的唇邊有著液體爬過，他略一睜眼，才發現淚還在她的臉上如湧泉般奔流出來。他吮吸著她的淚，滾燙的淚，一直滴到了他的心裡。他將她橫抱起來，第一次他見到她潔白的身體，他俯在她胸口上聽的到突突的心跳聲，他記起他第一次潛水時在水底下見到的那個綺麗奇妙的世界，許多斑瀾的魚擺動著繽紛的魚尾，在他的身上游來游去，那種濡濕奇異的感覺。咻咻的氣息，從口中噴出的熱氣就像是鳥兒一下一下地啄著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