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 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文 / 紅了容顏
她不想傷害小銳,她也知道他不會有目的,但心急之下,她還是不顧一切地說出了口。宋以然,已經給了她教訓了,她真的承受不起又一個打擊了。
「對不起……小銳,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心裡難受地說不出話。
雨,越下越大了。
「知道嗎?為什麼我會甘願留在這個小城市,為什麼我會沒有遠大的理想抱負。五年了……我只是在追逐一個影子,追逐那個讓我第一眼就愛上了的影子。我不想她再受傷害,只想在她身邊保護她,哪怕永遠做她的影子也好,只想保護她……」淚,滴下了凌銳帥氣的臉龐,「是不是……連這奢求的心願都要不到,是我乞求太多了嗎?」他轉身,走入雨幕中……
「五年了……我只是在追逐一個影子,追逐那個讓我第一眼就愛上了的影子……」
藍呆呆地站在那裡,呆呆地看著他落漠的身影消失在漫天雨中。白茫茫的一片,他就在她眼前消失不見,像是玄幻電影裡的鏡頭,像是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眼前。
天越來越黑,像塊大黑幕慢慢籠罩著這個城市。雨仍恣意下著,絲毫沒有減小的跡象。
藍站在雨中,渾身濕透,手腳冰冷,像是被凍住了一般。但臉上卻有灼熱的淚,順著雨水一起滑下。
12月,寒冷的天,下雨的夜,她就站在雨裡,無聲地哭泣。
******************************************************************林宇軒的父母回國了。
在久久沒有子女消息的情況下急匆匆回國了。
子軒在林宇軒的照顧下情緒漸趨平穩。
只是,再也沒有見到如花的笑容出現在她臉上。藍看著她,常常覺得她是那麼不真實。覺得她像狂風中幾欲凋零的花兒,沒有一絲生機,脆弱透明地讓人感覺不到存在。每每這時,她的心就狠狠抽痛。
她不想看到這樣的子軒,即使她再用力在她臉上甩出鮮紅的指印,那也是生動的,能感覺到生命的子軒。
林宇軒的母親。安沁,一個溫柔嫻雅的女人,怎麼都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打擊,幾度昏厥了過去。而子軒,卻仍沒有一絲絲的情緒,看著母親傷心欲絕的臉,看著父親悲痛的眼光,她只是呆呆看著他們,沒有淚,沒有語言,一切,都彷彿與她毫無關係。
在那樣的沉默狀態下,林宇軒的父親決定接子軒回美國。子軒雖不是他們親生的,但在他們心裡,一直比親生女兒還要親。怎麼說,美國的醫療條件要比國內好。他不顧林宇軒的的阻攔,毅然決然地將子軒帶去了美國。
子軒始終像一具沒有生命的娃娃般,沒有同意也沒有反抗。只是任由他們的行為,任由他們將她送去美國。
林宇軒處在兩難之中,一邊是離不開他的子軒,一邊卻是他離不開的欣兒。放掉哪邊他都痛苦萬分。
「欣兒,跟我一起去美國吧?」考慮了很久,他終究還是放不下她。在子軒回美國的前一天,他看著她說道。
藍看著樓下坐在輪椅中曬太陽的子軒,潔白的臉因為好久沒有太陽的照射顯得更加蒼白,以前漂亮的神采奕奕的眼睛,此刻卻是空洞無神,看著前方,卻不知道在看什麼。安沁蹲在子軒身旁,不知道在和她說著什麼。但子軒卻一點表情都沒有。安沁別過臉,輕拭著頰邊滑落的淚水。
藍站在陽台上看著她們,風吹過,臉上絲絲冰涼。才發覺不知在什麼時候也流淚了。
「欣兒……」林宇軒抬手,輕輕為她拭去臉上的晶瑩。
她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他,明顯的瘦了,明顯的憔悴了,她和另一個人的感情紛爭,到最終,失去的最多的卻是他。她撫上他清瘦的面容,心裡難受地無法言喻。
林宇軒輕輕將她摟入懷中:「欣兒……跟我一起去好嗎?」他埋入她秀髮,近乎哀求地說。
「軒……怎麼可以呢?怎麼可以……你叫子軒怎麼辦?你要讓她的後半生都活在痛苦中嗎?」藍輕輕推開他,看著他。
林宇軒轉頭看向樓下。冬日的陽光暖暖地灑下,照在子軒毫無生氣的臉上。他的心微微疼痛起來。子軒……子軒……
「不可以再傷害她了……她已經承受不起了,軒……她只有你,她現在只有你啊……你就是她活下去的勇氣,如果,她連你也失去了,你讓她怎麼活……我怎麼能讓她失去了一條腿後又連最後生存的希望都失去了呢……」藍看著他,淚雨滂沱。
她說得都對,他是應該陪在子軒的身邊,子軒是離不開他的。可是,他的心如撕裂了般,五年了,他以為他能夠再一次要回她,而現在,卻是那般的無奈。
藍拒絕了宇軒,她不可能跟他去美國,她不能不顧子軒的感受。這輩子,她都無法償還子軒的債。
看著她走出去的身影,他無力地靠向一邊,等待了五年的愛情,最終仍像曇花般一謝。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內心所有矛盾,所有痛苦的掙扎,他都需要好好的發洩出來。獨自一個人,他去了酒吧。獨自一個人,他飲著心酸的苦酒……
藍回了家,整個黑漆漆的室內,只有她一個人。自從那天之後,就不見了凌銳,打他電話也總是關機。班也不去上了,居然可以這樣的隨心所欲。
她走過他的房間,頓住,將手握於門把,輕輕一轉,門開了。那是屬於凌銳的房間,是屬於男性的房間。沒有一絲不苟,但卻也不顯得亂。她開著了燈,室內一片通明。走到他的書桌前,電腦邊上放著一整沓的書,她隨手取過一本翻看著,一張紙條輕輕悠悠地飄下來,落到了她的腳邊,她蹲下,取過紙條,粉色的紙條,只有簡單又簡單的一行字,龍飛鳳舞:有一種感動我們遺失了很久,有一種幸福需要守候。
藍呆呆地看了好久好久。有一種幸福需要守候……有一種幸福需要守候。
忽然之間,她發現自己的人在顫抖,從心尖一直到指尖,從皮膚滲透到每一個細胞,劇烈地顫抖著。
「五年了……我只是在追逐一個影子,追逐那個讓我第一眼就愛上了的影子……」
「哪怕永遠做她的影子也好,只想保護她……」凌銳痛苦的聲音再次迴盪在耳邊,她癱坐在地上,完全沒有反應。只覺四周是一片空蕩蕩的,寒風像無情的箭,猛扎她的心窩。
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使深沉的夜色顯得白霧茫茫。整個世界彷彿都在慢慢冷卻。
藍坐在凌銳的房裡,許久許久都沒有移動身子。邊上,手機鈴聲在剎那間響起。劃破夜的寧靜,刺耳而動聽。藍接過,是林宇軒的號碼。但電話裡的聲音卻不是他。
「藍小姐嗎?林先生在我們酒吧喝醉了,他一個勁叫著你的名字,我們只有打你電話了……」電話那端鬧哄哄的,但還是能清晰聽到電話裡人的聲音。
「哦……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藍趕忙起身,隨手抓了件外套,就跑了出去。
酒吧,無論是在哪天,只要在這個時候,幾乎都是熱鬧的。失意的人太多,興奮的人太多,甚至是尋找刺激的人,都滿滿皆是。
而現在,眩麗的酒吧裡卻到處亂哄哄,尖叫的人,逃跑的人,圍觀的人,是的,一群人在打架,好多人在邊上圍觀。一些剛進來的人不明所以,抓著一個酒保就問:「怎麼了?」
「那人不知道怎麼的,就和那些人打起來了……好像是掉了什麼東西,被另一個人踩到了……」
藍急匆匆撥開人群,眼前的景象令她呼吸都要窒息了一般。
林宇軒已被兩三個人打倒在地,嘴角滲著抹鮮紅的血絲,而還有兩個人還在拚命踢著他的身子,一邊還在辱罵著。酒吧裡的人上前拉住那群人,卻也被他們打了幾拳。林宇軒沒有還手,他已經沒有力氣還手,酒顯然喝了很多,已處於一種醉了的狀態,但他的右手卻緊緊握著,彷彿握著一件比他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邊上一臉惡狠狠的人此時又抬腳往他身上踹去……
「住手……」藍急忙撲過去,擋住了那一腳。
而那人看到突然間竄出來的人影也愣了一大會,接著是輕蔑地笑:「喲,自古英雄救美人,現在美人救英雄啦……」一邊的人隨即附和著大聲笑道。
「這美人還真是標緻呢……怎麼美人,要不跟了我吧……看看這窩囊的男人……哈哈哈……他能給你幸福嗎?」那人一臉的淫笑,盯著藍欣的眼也放肆地在她身上打轉。
「軒……」藍不顧他們的言語,輕輕扶起林宇軒,「軒……醒醒。」她搖晃著他。
「別搖了,看他一副死豬樣,還是跟我們走吧……大哥我保準讓你快活……」說著,他就上前去拖藍欣的手,卻被藍一掌揮開。
「滾開。」藍憤怒得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