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做你的情人 文 / 紅了容顏
天沒有下雪，卻下起了雨。一絲絲，清涼清涼。她已經沒有精力再去面對她們的冷嘲熱諷。忽然之間，她覺得累極了。五年前，能夠承受那麼沉重的傷。而現在，脆弱的心卻再也承受不起了。
她站在站頭，看著一輛一輛路過的公交，沒有一輛是她等的車。這些年來，她到底在等什麼。
眼神一晃，暗藍色的車子卻停在她面前，也擋住了公交車開的方向。
雷搖下車窗看著她：「上車。」
一如五年前的高傲冷漠。
她猶疑著，杵在那不動。但後面的車子卻拚命按著喇叭，而他卻沒有開走的打算。她無奈，只有坐進車子。車子提速，飛馳而去。
坐在他的跑車內，熱風吹在臉上，但她卻絲毫感覺不到溫暖。她握起自己的指尖，十指冰涼。
「是真的嗎？」他的聲音傳來，如同冬日的天氣。
她沒有轉頭，沒有說話，她知道他在問她什麼。只是覺得他不應該問這種事，現在，對於他們而言，只是陌生人不是嗎？可是，她還是能覺到心尖跳動的聲音，帶著酸楚疼痛的味道。他也不相信她。
可他又有什麼理由來相信她呢？
她的沉默，讓他有了怒意：「是嗎？」他提高了聲音，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節范白。
藍還是沒有說一句話。既然懷疑了，既然問了，如果說不是，還會相信嗎？
忽地，他一打方向盤，將車停在了路邊。他轉頭看她，眼裡有著譏諷：「怎麼？林宇軒對你不好嗎？」一想到那天看到他們大廳裡的擁抱，一想到今天聽到的輕聲談論，一想到她剛才的沉默，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他不能滿足你嗎？你還要去外面找？」
看著她迅速變白的臉頰，他知道他說得重了，他也曾拚命告誡自己她不是那樣的人，她和凌銳住在一起不是刻意的。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要生氣，忍不住要她親口跟他說不是，沒有這回事。但她卻沒有說。
藍看著他冰冷的眼神，心驟然地痛裂。她拚命平復著自己起伏的胸膛，拚命讓自己不要去在意他的每一句話。盯著他良久，她終於平靜地說：「你憑什麼干涉我的私生活。」
她那平靜的眼眸，她那鎮定的語氣，深深刺痛著他。他於她，並不重要……他，憑什麼干涉……
重新將車駛入主幹道，眼睛注視著前方的道路，卻覺得空無一物。他腳下一提速，車子立刻快了起來。卻還是沒能緩解心裡那絲越來越劇烈的疼痛，急需找什麼發洩一下。
紅燈，他踩下剎車。抬手搬過了她的臉就狠狠地吻了起來。嘴唇是冰涼的，卻還是那樣柔軟，可以聞見她身上淡淡的香氣。狠心咬破了她的嘴唇，貪婪地舔允著那抹腥甜。以前，他都是很溫柔地對她，不讓她有一絲絲的傷害。可是，現在，他憤怒，比她背叛他的時候還憤怒嗎？他自己也搞不懂。
藍在他懷裡使勁掙扎，拚命的打在他身上。他這是幹什麼，又要輕薄她了嗎？
她的掙扎沒有起到任何一點作用，反而使他更收緊了胳膊。這麼多年，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她。原以為對著她只剩下了恨意，怎料在見到她的那刻，卻原來依舊是濃得化不開的愛。自己都無法阻止的深深的愛。
終於，她不再動彈，只是近乎麻木地任由他的啃噬。
後面車的喇叭聲響起，他才猛然醒悟時間地點。放開了她，換了擋，車子又向前行進。瞥見了旁邊她有些紅了的眼睛和狼藉的嘴唇，他掏出手絹遞給她。
藍並未接過那手絹。只是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了紙巾，將嘴唇上滲出來的淡淡血絲擦去。心裡，生氣，憤恨，窘迫，狼狽。他，究竟拿她當什麼人了。
雷的手僵在了那裡，許久，他才緩緩抽回了手，將那手絹扔在一邊。
「都那麼多年了，怎麼吻技一點都沒有長進？看來林宇軒真的沒有好好調教你……」不想傷害她，卻說出來這樣一句話，還是將她狠狠傷了吧。
藍眼中的淚水瞬間迸了出來，再也忍不住了。他這樣看她，竟然這樣看她嗎？在他面前，為什麼自己要這樣狼狽……
「停車……」她淚眼滂沱地看著他，朝著他喊道，「停車啊……」
看著她的手摸向車門，他「吱」得一聲踩下剎車。車停了，她卻沒有他意料地馬上下車，只是坐在那，怔怔地看著他。
他亦看著她的臉龐，眼淚就那樣一滴一滴地落下。每一顆都大而晶瑩，落在她的裙邊，更落在他的心裡。
「雷尼，看到我痛苦……你很開心嗎？」
雷尼愣住了，他是要報復她的，是要報復她的，可是，天知道，看到她的淚水，他的心比她痛上千倍萬倍。但該死的，他還是傷害了她。
他本能地抬起手擁她入懷，卻被她一下推開。
「如果這樣……能解你五年前的氣，那麼，即使你將我推入地獄……我也毫無怨言。」說完，她轉身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雷注視著她的動作，她的一隻腳已踏出車外。他的心狠狠揪扭著。不，他不想讓她傷心，他更不想將她推入地獄，他只想讓她回到他身邊，讓他好好愛她。
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來不及，他突然害怕這樣的來不及，來不及告訴她。
「藍……」他緊緊抓著她的手，怕一鬆手，她會像那泡沫般消失不見，「藍……我不想傷害你，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回到我身邊好嗎？」他的聲音不再有冷傲，不再有諷刺，卻充滿了心傷，充滿了乞求。
藍閉上了眼，任雨水打在臉上，冰冷的雨水和著灼熱的淚水，流淌在這寒冷的天裡。
「既然已經知道了我是有夫之婦，又何必說出這種可笑的話呢？」她的聲音迴盪在雨聲中，猶如雨天的悶雷，嗡嗡震得他的耳朵一陣耳鳴。
他冷笑，為了自己這句可笑的話，為了心中殘存的一絲絲希望，他真的很傻：「既是有夫之婦，又為何和別的男人偷偷摸摸，可以和別的男人偷偷摸摸……又為何……不可以和我呢？」他冷冷地看著她。
她不可思議地轉著看他，他知不知道他現在在說什麼呢？
但他卻看著她，仍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做你的情人……都不夠資格嗎？」
她猛然一震。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但卻聲聲都是在她腦子裡說的。印在腦海中，那樣的清晰。
她一把甩開他的手，憤怒中將自己的手撞在了車門上。一下子紫出一大塊，但她卻絲毫未覺得疼：「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到底在說什麼？」
「雷尼……別讓我看不起你。」她消失在他的眼中，她的話卻久久回落在他腦中。看不起，看不起又怎樣？他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他都看不起他自己，可他就是像著了魔一樣，心已經不受他控制了。
他煩躁地扯松領帶，望著外面細細的雨絲，心情起伏不定，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
剛到樓下，就見凌銳靠在牆上吸著煙。
這小子什麼時候學會吸煙了？藍忙上前，一把從他手裡奪過煙扔到了地上。
「小孩子不能吸煙。」她冷著一張臉，對著他說了這樣一句話後越過他，獨自走上樓。
「別再把我當小孩子了。別忘了，我只比你小一歲。」他看著她的背影對著她吼道。
藍轉身，看到他狹長的眼裡滿是怒氣。
「怎麼，你不是不在乎嗎？不是從來都不在乎人家怎麼說嗎？現在，連和我走一起都不行了嗎？」
藍呆呆站在樓梯上，怔怔看著他。
「你還是怕他知道是嗎？怕他誤會嗎？可是你別忘了，五年前，你是為了什麼而離開他的，你還想讓他們再傷害你一次嗎……」看著藍睜著越來越大的眼，他突然警覺自己說出了什麼，他一下子住了口，有點慌亂地看著她。
藍真的很震驚，她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有聽錯。她慢慢走下樓梯，走到凌銳面前，緊緊盯著他，一瞬不瞬：「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五年前……什麼？」
凌銳看著她，低下了頭，一下子像失去了聲音般，一句都說不出來，他知道他太衝動了，怎麼一不小心說溜了嘴。那個秘密，就是連可兒那麼好的姐妹，藍都沒有說出口。她選擇了保護那個人，那就要讓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他怎麼就這麼大意。凌銳不敢看她，有點無措。
「說啊。你都知道些什麼？誰告訴你的？你……有什麼目的？」聽著藍冷冷地語言，凌銳忽地抬頭，目的？她居然這麼說他。看著她戒備的眼神，他的心狠狠扯痛起來。
保護她，愛她，也是目的嗎？他的眼裡隱隱有些東西在閃：「你心裡……只有他才是最重要的是嗎？別人，對你而言，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對嗎？」
看著凌銳受傷的眼神，聽著他傷心的話，她知道她的話狠狠傷害了他。
可是，她真的害怕，她隱瞞了五年的秘密，為什麼在一夕之間全都知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