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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第8章 愛慕無罪 文 / 鵜鶘桑

    王喜璇本也打算帶著人往後跑,可是被花萬里這麼一喊,小女兒的脾性就又流露了出來,她撅著嘴,「怎麼的,你剛剛眼裡只有那黃毛丫頭,現在倒關心起我來了,你要我走,我偏不走!」她就那麼定定地看著花萬里動也不動。

    王喜璇身後的家丁侍衛見小姐不動,自然猶疑間也不敢妄動,王府裡頭有嚴訓,要是這王老爺的掌上明珠出了什麼意外,他們這些跟著小姐偷摸著出來尋人的自然不會有好下場。

    「喜璇,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有什麼待我們撤到安全的地方了再細細地解決,你說可好?」花萬里一邊焦急地看著洞內的情況,一邊努力軟言安慰喜璇,「你們還不快走!」他瞪了一眼王喜璇身後的侍衛家丁,「你們小姐跟在我身邊,我自然會保護她周全。」

    有人做墊背的那是再好不過了,得到了花萬里的保證,也不管他是不是能夠保證自家小姐的人身安全,家丁就一窩蜂的撤了去,「喜璇,跟我往後退。」大地的轟隆聲越來越響,地面上沙石移位,好不恐怖。

    王喜璇見他好容易鬆口給自己一句軟話,正要點頭答應,卻看見他頻頻焦急地看著洞內,心裡又羞又怒,「你那麼喜歡她,為什麼不進去救她!」說罷憤憤地推開花萬里攙扶著她的手,一跺腳就往反方向跑了去。

    「別胡鬧了!」花萬里因著進洞的兩人生死不知,正心急如焚,這一又添堵,「王喜璇,你能不能不要在這個緊要的關頭和我鬧彆扭?」花萬里一張俊臉都扭曲了,「我如今救不了他們,難道還要眼睜睜地看著你去送死?」

    「花萬里,你要是有心救我,那你就答應娶我。」王喜璇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來,「否則,這裡的人都知道我被你拒婚,從此我顏面盡失,哪裡還會有人敢要我,我要你現在就承諾我,用你的雙親發誓,你會娶我,我便跟你躲到安全地帶去。」

    花萬里的牙關咬了又咬,他原本在都城裡待的好好的,要不是此次玉璽被盜,牽連甚廣,他怎麼會攪上這麼一攤子的渾水,「好!我娶你,我用我父母的性命發誓,不日便娶你過門!」他的臉繃得很緊,再不復當初與王喜璇初見時的風流倜儻,見王喜璇面色輕鬆了一些,他復又頓了頓,沉聲道「王喜璇,你要記住,我娶你不是因為愛你敬你,而是因為救你。」說罷再不理會與她,扭頭便走,身後的女子見他神色凝重,連忙快步跟上。

    王喜璇知道用這樣的法子逼他就範是卑劣了一些,但是她不在乎,娘說了,遇見一個好男人不容易,若是遇上了,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也要搶了來。她今年已經十八歲了,早在兩年前隨爹爹進京的時候就曾經對她說過,他是皇帝面前的紅人,家世背景浩大,若是能嫁進花家不知是修來了幾世的福氣。她只當是玩笑話聽聽罷了,皇帝面前的紅人哪一個不是七老八十的糟老頭子,她才不要嫁給一個一隻腳都踏進棺材的人呢。

    孰料,那一日她遠遠地候在都城之外等待父親退朝還鄉,卻見那高頭大馬上言笑晏晏地穩穩坐著一個少年郎,途徑花街,那帶著香風的絲絹猶如清明落雨般柔柔飄散了一地,明麗動人的青樓艷妓,含羞帶嗔的深閨小女,哪一個不是帶著羞澀的眼神看著他,哪一個不是獨自深夜暗懷著少女的心事期待他的垂青。

    「喜璇,他就是爹和你說過的花萬里花大人。」不待她的腦子裡做出任何反應,身子便提前有了動作,她躲在爹爹的身後,羞怯地望著他,全無平日裡的刁蠻勁兒,「快到前頭來,給花大人見個禮。」她自負美貌,但是對著那張金風玉露的臉,陡然就升起了自慚形穢之情,不敢看他,卻又貪婪地想要看他一眼。

    「這孩子,平日裡嬌怪得很,也不知今日是怎麼了。」王喜璇的爹是皇室一個再偏沒有的分支了,流傳到她爹這一代其實和皇室已經沒大有什麼血緣,不過小皇帝的爹——老皇帝素來親厚,但凡是與皇家沾了點親的都過的不錯,故而王喜璇的爹也算是個小藩王,但是和歷史上那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梟雄來說,她爹也只能算是個大土豪了,「花大人你別見怪,小女被她娘給寵壞了,今日真是一點禮數也無。」

    「無妨。」他擺了擺手,纖長有致的手掌擺了擺,指尖圓潤,白玉生光,唇角微微帶著笑,髮冠上的飄帶迎風而動。

    那一日他的每一個表情,沒一個動作她都深深地記在了心裡,閒暇時她就從記憶裡翻出來,帶著憧憬和一點點的膜拜小心而甜蜜地溫習幾遍,長此以往,雖不見面,卻對他情根深種,再沒有後退的餘地,嫁給他,成了每日最無法抹去的執念。

    「哼,我看也不過如此,徒負虛名罷了。」看著他和父親愉悅地交談,每一個眼神,每一個手勢都彷彿帶著令人無可抗拒的吸引力,她小心地打量著他,卻始終不被他所注意,躲在父親的身後,氣不過的她撅著嘴終是開了口。

    「璇兒!」她父親嚇了一跳,連忙瞪了她一眼「今日怎的三番五次如此無禮?」復又連忙轉過身子向花萬里告罪,「花大人莫怪,小女平時不是這樣的,雖然有些任性,但是本心是好的,璇兒,還不向花大人賠個禮。」

    「王爺,令嬡個性天真直爽,頗為可愛,何罪之有?」那個時候,夕陽西下,他迎著那霞光微微瞇著眼,面容柔和,暖暖的和風吹過夾雜著片片黃葉,天地間的萬物此刻在她的眼裡也不過是花萬里的陪襯罷了,「爹,我想嫁給他。」看著他帶著鼓勵般微笑的臉,她就這麼直直地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從那以後,她就成了眾人眼中的笑柄,不過她不在乎,她只要他一個人就好。

    奈何啊,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把她放在眼裡,更不要說把她放在心裡。

    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她只要能待在他的身邊,她會彌補之前的缺憾,她會努力做一個好妻子,只要他娶了自己,不僅自己的家族面上有光,更重要的是,她也能得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轟隆——」綿延不絕地悶響在地下不斷地震顫著,就連看著遠處的山似乎也在不停地晃動,多麼了不起的地宮,也不知道這妖婦是如何找到此處的,卻不成想,就這樣輕易地被那個江湖上惡名昭著的殺手給毀了去。

    「他們,沒出來。」王喜璇被花萬里摟著站在一棵參天大樹上,心中滿是歡喜地軟軟說道。儘管樹蔭亭亭,樹葉蔥蘢,但那空氣中的粉塵味仍是將兩人嗆得不停咳嗽,更勿論遠處趴在地上的那一群灰頭土臉的蝦兵蟹將了。

    「我知道。」花萬里面色不善,那個倔強的小鬼頭,他垂下眼簾,心中是滿滿的沉重,可惜了那個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天天給自己吃大餅的小丫頭,那個如同初生牛犢一般就憑著一股子義氣就衝進來救自己的小丫頭。他瞥了一眼身邊的王喜璇,王喜璇心虛地低下頭,「我,我並沒有咒她的意思,我——」

    「不要解釋了。」花萬里看了她一眼,滿心滿眼的疲倦,「我送你回去,你在家待嫁吧,我會遵守諾言。」言語冷冷,再沒有昔日的絲毫溫情。

    應該要開心的,王喜璇擰了擰自己的衣角,娘說了的,在大宅子裡死兩個姬妾況屬正常,更何況是將來要是嫁進了花家,沒些手段如何能留住心上人的熱情?她長長地在心裡出了一口氣,那小丫頭看起來雖然小,但是憑著女人的直覺,她知道花萬里對她存了心思,就算她活著出來了,自己也不能留她!

    遠遠的,自己的心上人狠狠推開了要來攙扶的下人,獨自一個人翻身上了馬,說不出的寂寞寥落。王喜璇攥緊了拳,花萬里,從此以後我必定要讓你的笑顏只為我而開,不論你我前方情路有多坎坷,就算你先前對我無意,今後我也一定要掃除一切的障礙,你的眼裡只能有我一個人!

    是夜,繁星點點,地宮裡的屍偶,活死人失去了宿主的供養登時腐朽得不像樣子,鎮上的野狗嗅到了味道蠢蠢欲動,當然,其中也混跡著一隻毛色油光水亮的小土狗,它拚命地在野狗堆裡遊蕩著,似乎有一種下了學堂的野孩子找到組織的快樂,正自起勁時,它屁股後頭的巨大的磚石突然騰得炸了開去,將它駭得嗚嗚直叫,夾著尾巴一個勁兒地跑。

    「清芳?」一個泥人抱著懷中的小姑娘費力地從一個狹小的空間裡透了出來,「清芳?」他皺了皺眉,擦了一把臉上的塵土和眉毛旁的血跡,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當時天旋地轉,他只是在心中暗道不好,可是驚鴻一瞥中,這小丫頭絲毫也沒有畏懼,只是恬靜地看著他,眼神明明是空洞的,卻暗含著超脫,他這才振作地就地一滾尋了個絕好的空兒縮好,將她護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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