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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第9章 殺手心意動 文 / 鵜鶘桑

    原本他算好了黃昏時分就應該出來的,但是花萬里的人不走,他不能出來,他的目的沒有達成,雖然殺個花萬里不算什麼,但是他暫時還不能和朝廷的人有衝突,閻清芳是個寶貝,他要留著自己獨享。

    「清芳,快醒醒,我們逃出來了。」他輕輕拍著閻清芳的小臉,見她面色蒼白,嘴唇烏青,知道她是受了屍氣之毒的影響,她中毒不深,解法倒是很簡單,把她放在空氣流動的地方等幾個時辰就好。雖然他時間多的是,等上一刻倒也無妨。

    「大哥——」遠遠的一道悠長的聲音緩緩傳了來,秦玉箏的眼尾跳了跳,自己身上還帶著傷,那小子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要取代自己,萬不能讓他討了便宜去,他看了看懷中抱著的小姑娘,眸子閃了閃,「秦玉易,你就在這廢墟裡慢慢找吧。」他緩緩一笑抱緊了懷中的閻清芳,幾個無聲無息的縱躍便再無蹤跡可尋。

    「大哥不會就這麼容易死了吧?」那姍姍來遲的正是殺手組織裡的第二號殺手娃娃臉秦玉易,他換了身淺藍的綢緞衣裳,整個人說不出的鍾靈毓秀,「死了也好。」他彎了彎眉眼,嘴上是這麼說著,但是眼睛卻在廢墟裡不住地瞄著,看到有可能的地方便反手就是一掌掀開巨石,可找出來的莫不是些破碎的屍偶,惡臭難聞。

    「嗯?」突然他停下了動作,「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了。」他輕輕地摩挲著下巴,一把從廢墟裡揪出一個生死不知的女人來,呵!正是那個被秦玉易所傷的什麼荼煞美人,「看起來,你好像是這裡的老大呢。」他抓緊了那女人的後領搖了搖,嗤笑一聲「你倒是耐揍得很。」

    「少爺,沒有找到人,但是,但凡被壓著的,皆成了,皆成了——」接應花萬里的花宅管家奉皇帝的命帶著一小支精銳的侍衛趕來。

    花萬里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你去備馬,我出去一趟。」他一臉的睏倦,此時已經是華燈初上,他拖著腮幫對著王府裡忙忙碌碌的人看得出神,人有的時候能夠忙碌也是幸福的啊,至少,他們還活著。而那個總是對自己凶巴巴的小丫頭,卻是回不來了。

    「少爺,王小姐在外頭,說是要送補湯來。」花府青衣的僕人腳下生風,一看便知道是練家子。

    「讓她回去。」這個漂亮的男人滿眼的霧靄,這次自己也算是栽了個大跟頭,不僅要找的玉璽沒有找到還賠上了兩條性命,只是跟在那丫頭身邊的,似乎正是江湖上某個殺手組織的頭牌殺手,他習慣性地交握著雙手道,「去給我拿身黑色的衣服來,不要一點花紋。」

    「是。」那下人剛剛要出去,忽又想起什麼似的折了回來,小心地從懷中取出書信,「這是宗家的大老爺寄來的書信,催你快快回都城。」

    花萬里吸了口氣不耐煩地偏過頭,草草地接過那人手中的信函,「不知道宗家又要出什麼花招。」

    「少爺,聽說,聽說是宗家找到早年丟失的大小姐了。」那人壓低了聲音,「這次催你回去似乎是要逼你回去與她成親哩。」花府雖然是顏家大姓的一個小小分支,但在朝堂之上扎根多年,經商領域亦有涉獵,各處房產地產也不在少數,那宗家的權勢之大便可想而知。

    「回去後自去領罰。」花萬里收起面容上的柔和,「宗家分家之事,豈是你能夠偷偷打聽的!」

    「小,小人知錯。」那人慌慌張張地跪下,原本以為這花家的少爺一向心腸甚軟,又好說話,但是沒想到做事如此雷厲風行,還以為探聽些消息能得些賞錢,卻沒想偷雞不成反而蝕把米。

    「清芳。」地上躺著的小姑娘雖然衣裳滿是灰塵泥濘,但是一張臉卻被秦玉箏用衣服的下擺蘸著溪水給擦得乾乾淨淨,在朦朧的月色下,她白皙的面容猶如上好的玉石一般瑩潤透亮,幾不可聞地呼吸將胸前散落的髮絲微微吹起,安安靜靜的摸樣倒真像是個玉石雕成的人。

    「看不出,還是個美人胚子。」秦玉箏屈起一條腿將胳膊擱在上頭,剛剛被巨石砸中了右臂,雖然止了血,但是一時半會兒像是也好不了了,他隨意地靠在大樹下運功做著調息。這裡距離那廢墟並不遠,只是勝在有一條嘩嘩流動的小溪,將她放在這小溪邊,有活水並著流動的空氣滋養著,屍氣對她的傷害也能降到最低,「小丫頭,真是莽撞得很。」他摸了摸眉毛邊已經乾涸的血跡,「像頭小老虎似的,爪子都還沒長好就到處惹事。」

    想他秦玉箏在江湖上摸爬滾打的多少年,什麼樣的美人沒有見過,冷漠的,妖嬈的,便是那養在深閨裡的大家閨秀也不是沒有見過,卻無一人能讓他動心。也許,早在被籐閣種下不輸蠱的時候,他的心就成了一塊沒有任何感情的石頭了吧。

    最近聽聞那天下少有的武功——亂葉飛花又重現江湖,他才不會貿然離開籐閣,沒有解開那不輸蠱就離開籐閣的下場,他見了不少,雖然過程不是多麼的慘烈,但是最終結局卻無一例外,都是一個死字,但他不一樣,他偶然從一本古舊的武功秘籍上得知這門武功可解百蠱,當然,也包括這不輸蠱。

    不輸蠱入體平日裡對宿主並無大礙,但是若宿主動了慾念,譬如**,貪慾,便能讓宿主痛不欲生,他被籐閣的閣主收留教養,服從是不在話下,但是他早已厭倦了平淡如水的生活,他想去試試人們口中所說的情愛,憎恨,怨尤和哀愁,他不想一輩子做一個老老實實的石頭人,百年之後死去時,便如從來沒有活過一般。

    習武之人早就應該看淡了生死才對,但是他卻不想死,他自負武功蓋世,卻解不了自己身上的毒蠱,著實讓他心生不忿,到底是什麼要的絕世武功才能透過血肉之軀滅了那小如黃豆般大小的蠱蟲,卻又不傷人體半分呢,更何況得到的傳聞說是青口鎮上的一個賣大餅的小丫頭身負這絕學,他不相信,也不想相信。

    相處了這麼多日,他試探了她也不知幾何,但除了知道她怪力無窮之外,一無所獲,與其說是她隱藏得太深,倒不如說她是一點武功也不會。

    傳聞不可信吶,他自顧自地搖了搖頭,看樣子他還是得回籐閣啊,離開了籐閣四十九天,不輸蠱就會在宿主的體內爆裂,並著這爆裂,母蠱會生出更多的小蠱,日日夜夜啃噬宿主的心肺血肉,直至最後破體而出時,人便只留下一具空殼了。

    但是一無所獲就會籐閣,似乎也糊弄不過去,他動了動右臂,生疼得厲害,怕是傷了筋骨。只留下左臂能動的話,皇帝怕是殺不了了,他瞇了瞇眼睛,那就砍掉那小皇帝的左膀右臂,先拿下那花萬里的腦袋回去覆命就是。

    「秦大哥——」那躺在地上的小丫頭猛地吸了一口氣,嗆得連連咳嗽,這才撐著地坐了起來,剛剛在那地宮之中,她只覺得窒息難耐,整個人都猶如被封住了口鼻,瀕死的感覺鋪天蓋地而來,「秦大哥?」她睜著一雙充盈著淚意的大眼睛四處搜尋著,這心理便猶如失了保護傘的孩童急切地想要找到母親一般,那眼神著實哀婉可憐,秦玉箏心頭一動,「清芳,我在這兒呢,別怕。」他柔聲喚她,「來,到我這裡來。」

    得了他的回應,清芳側著耳朵細細辨別著他聲音所傳來的方向便跌跌撞撞地跑了來,「秦大哥,你可有受傷?」她一頭撲進秦玉箏的懷裡,力道之大讓秦玉箏不由得咳嗽了幾聲,低頭看去,她竟然在自己的懷裡低低地哭了,一雙小手還緊緊摟著自己的腰。

    「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這樣胡鬧的,和那人比起來,秦大哥在我心裡要比他重要得多,我不應該拿秦大哥的生命開玩笑,我不應該這樣任性的。」她只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秦大哥,你罵我吧,你這樣不講話,我很害怕。」

    從醒來的第一刻,她就被巨大的恐懼包圍著,對於秦玉箏的感情,她已經自動默認成了家人,她一開始並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會帶來這麼大的後果,要是她知道秦玉箏會遭受到危險,她也不會貿貿然獨自去解救花萬里了。

    「清芳。」秦玉箏手足無措地想要安慰她,但是他頹然地發現自己除了會殺人,還真的不會安撫女孩子,只能有一下沒一下拍著她的後背,「秦大哥沒有怪你,真的,清芳如此有愛心,真是難得。」他結結巴巴地說著一些亂七八糟的話,也不知道能不能安撫到他。

    「秦大哥,我想好了,等我師父回來,我就和他說我要和你成親。」清芳猛地一抬頭,小臉上還掛著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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