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V10 文 / 撿秋
更不可思議的是,竟然還有古代的洗面奶和香水,才一會兒的功夫,容袂就完全變了個樣子,也不是恢復了原來那位紈褲的公子哥,而是一身無法抵擋的貴氣,身邊伴著那只蒼鷹,就是凜凜威風的意氣王子。
容袂走到洞口,抬手放飛鷹野,突然聽到洞內梅雪盛驚恐的尖叫。
他急忙轉身手一揮,從袖口裡飛出三把金鏢,正中襲擊梅雪盛的人的手上。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來接應他們的紫衛,臉上帶的面具擋住了紫衛的表情,被金鏢射中,他沒有叫喚一聲,只是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容袂闊步走到他的身邊,冷著臉說:「你要對他說什麼!」
「回公子,屬下正要『清理』。」
聽到清理,容袂立刻就明白紫衛要做什麼。對他們來說,任何一個與任務本身無關的人,一旦知道任務的存在,最終的結局就是死。
梅雪盛也不例外,她雖然是被突然徵召的幫手,但始終與他們不能為伍,不是同伴的人知道紫衛的秘密就要除去,這是從紫衛存在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定下的規矩。
容袂望著梅雪盛,一貫喜怒不形於色的她,臉上寫滿了驚恐,而她也用祈求的眼神與他對視。
她怕了,因為知道這不是一個玩笑,這是古代,容袂那樣的人要讓一個人消失在這個世上,就和碾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更何況她只是在家中無足輕重的庶女,根本不會有人為了這樣一個女兒和朝廷作對。
梅雪盛哀哀地說:「你說過的,你說過不會殺我,你說過你不想殺我,你說過你會保護我的,你是在騙我嗎。」她想了想,從懷裡拿出那把剛剛收到的劍,「這個,你說我用來做什麼都可以,那我現在用它來換我的命。」
容袂把遞到自己面前的劍推回給她說:「你走吧,我不會殺你的。還有,這東西給了你就是你的,好好保存,千萬別給別人了,就是包括我,你也不可以把它退回來,送梅公子回梅家吧。」
最後一句是對著身邊的紫衛說的,紫衛顯然有些震撼,從外表上看不出來,只是命令頒布的那一瞬間,兩人並沒有一人移動。
「帶他走!」容袂厲聲又說了一次,彷彿是在做極大的掙扎,一個要不要改變主意的掙扎。
隨著這聲令下,跪在地上離梅雪盛最近的紫衛一把把她扛上肩頭,消失在了山洞裡。
梅雪盛被送到了梅家的高牆外,她鑽過樹底下的那個洞,還好它沒有被堵上。
來到自己院落附近,因為有侯爺派來的侍衛死死的看守著,她的院子顯得更加的死寂了。
她大大方方地走了過去,剛剛走近,就被侯爺的侍衛趕到了遠遠的地方,而且這裡比她離開的時候守得還要嚴密,不得不說這個侯爺也真是太敬業了。
梅雪盛沒有辦法,只能在附近找個地方靜觀其變,沒想到事情完全往她所期望的方向發展,在她到府後的一個半個時辰,侯爺派人撤走了人馬,她則趁梅家的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這一切,急忙回到了房間,嚇了躺在床上假扮她的小甘一大跳。
說起來,這段日子也真是苦了小甘,她自導自演每天進出這個房間,倒屎倒尿的假裝裡面有人,還要特意學了一點口技,然後自言自語的表演對話。
梅雪盛抱了抱她,安慰她辛苦了,然後急忙換掉身上所有的衣裳,往自己的臉上塗了一把粉,扯下髮帶頭也不梳的就躺上了床。
梅家的人並沒有想像中的這麼快來看望她,她反倒是聽到有人在她的院子裡倒騰了半天,但就是沒有人進她的屋。
她讓小甘去探,小甘回來說:「大夫人派人清理院子呢,侯爺府的大夫說您得的是從來沒見過怪病,與麻風病很像,但又不是麻風病,所以現在可以解除戒備了。」
梅雪盛點點頭,大約打掃了一個時辰,徐氏才命人打開她的房門,而且先派一個膽大的進來探她的病情,進門時她還假意咳了兩聲,差點沒嚇得那所謂「膽大」的人跪在地上。
說來也是,如果是因搶jie被殺,那也就只能說是**,要是因染病而死,那就只能算天災,連責怪人的份都沒有。
待那人確定梅雪盛除了臉色蒼白,並沒有什麼大礙之後,徐氏緩緩地走了進來。她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梅雪盛,搖搖頭說:「你這孩子真是命賤,好不容易找到個小伯爵,卻得了這麼個不討好的病,小伯爵那邊已經退訂了,反正也沒你什麼事了,你就好好休養吧。」
然後徐氏帶著滿臉的不屑離開了她的房間。果然如徐氏所說,她只是一個被提拔上來的人,現在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當然是一腳踹開。
待所有人完全離開了她的院子,梅雪盛立即翻身下床翻看她的寶貝盒子,點了點銀兩再加上幾樣首飾,這些東西總價值最多不會超過一百兩,而且裡面還有不少錢是從容袂那兒坑來的。
其實也難怪她會這麼窮,為了能在這大家庭裡不受欺負,她花了不少銀子去打點下人,那些偷偷拿去變賣的東西,因為是銷贓急著出手換錢,也不會套得太多的銀兩。
一百兩,說實在的,省著點花倒是可以讓她和小甘過一段安定的日子,可是這個陌生的地方,又有誰能保證不會有突發事件發生呢。
她讓小甘放水讓她洗澡,走到屏風之後踢到了那堆匆匆藏在此地的衣裳,「匡當」有金屬的聲音,她翻開衣服一看,是容袂送她的短劍。
她拿起劍看了又看,這真是一把好劍,如果賣了它,一定可以讓她和小甘過上好日子的。只是她突然不想這麼做了,她曾經為了能讓她和小甘出府過上好日子,做過不少缺德的事,可現在怎麼都不想賣這把對她一點兒用都沒有的劍。
小甘進來,見她發愣,便問:「小姐,您怎麼了?這兒怎麼會有把劍呢?是誰給您的?」
是誰?梅雪盛說:「一個好像認識了好久好久的人。」
她把劍抱在胸前,想起容袂問她那日是這麼找到他的。她忍下了,沒有回答,因為答案讓她覺得太過曖昧。
不是因為味道,也不完全是傷痕的指引,而是一種感覺,她和他一樣出現了的似曾相識的感覺,就算閉著眼睛她也能認出,他就是她等待已久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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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府裡的季風已經接到了容袂平安歸來的消息,但對於他放走梅雪盛這件事,卻,沒有像紫梅那般的憤怒,而是驚訝異常。
季風打發走紫衛,去到梅語嫣的房中看了她,她正抱著兒子嬉戲,他的心中就暗暗起誓,絕不能讓她陷入任何的危急當中。
於是他從侯爺府的暗門離開,來到了臨州的某處暗宮,容袂已經在暗宮裡接受治療。
季風知道瑞麟王府發生了大爆炸,心想以容袂的本事,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可是他卻就此失蹤了三天,讓人驕躁不已。
好不容易與他取得聯繫,現在又看到他滿身是傷,季風的神情已經不止是緊張,終於浮上了難以言表的擔憂。
待大夫離去,容袂穿好衣服對著行禮的季風點點頭,季風平身說:「聽說你放了梅言,為什麼?」
「不為什麼,他只是個孩子,他的路才剛剛起步,就這樣殺了他,太殘忍了。」容袂淡淡地道。
「殘忍?」季風真是沒想到,這輩子能從這個人的口裡聽到這個詞,「難道你十三歲那年監斬陳丞相一家一百五十口不叫殘忍嗎?難道你十五歲那年,犧牲東平邊界三百人的小村莊誘惑夷軍不叫殘忍嗎?難道你十八歲那年……」
「你到底想說什麼?」容袂與季風從小認識,季風這個人為人謹慎,但說話也從來不拐彎抹角,今個兒把話拉了千八百里遠也沒有點到終點上,看來他要說的話,絕對不會是自己想聽的。
「你為了證明那小子是清白的,讓自己被瑞麟王抓到,你到底想幹什麼,這才是我要問的!」
「什麼時候連你都開始質疑我的做法了!這麼多年來,想拉我下來的人有多少,哪一次我不是迎刃而解!」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為你擔心!袂,你不可以再婦人之仁了!你忘了在你失去仁慈,學會殘忍的那一天之前,那些被你施恩過的人是怎麼對你的嗎!」
「就是因為如此,我才不想殺他!他也只有十二三歲的年齡,他也曾經救過我,可到最後我卻要殺他!看到梅言的樣子,我就想起了那一天!我不可以殺他!」
話題到此,季風安靜了下來,他腦裡回想起那天容袂離開時,紫梅說的話。容袂設下局,要證明梅言會想盡一切辦法救他,他說這一切是為了證明質疑他的人都是愚蠢的。
但是待他離開後,紫梅卻說,容袂不是在證明自己沒錯,而是在為他可以把梅言留在身邊找有力的證據。
她把她的所見所聞告訴了季風,她說容袂竟然對梅言毫無保留的展現了喜怒哀樂,這次季風算是真的看到了,一向都喜怒不形於色的容袂,竟然為一個人動怒了,那這個人就一定在他心中佔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見季風不語,容袂抬起了下巴,微瞇了雙眼,語氣篤定而帶著隱忍的憤怒:「你在試探我!」
「你就那麼喜歡那個孩子嗎?」
「什麼?!」季風的反問讓容袂疑惑。
「上次你說,你認為瑞麟王與造反一事無關,是那個孩子告訴你的吧,你就這麼喜歡那個孩子嗎?!」
「小姐,這劍到底有什麼好玩的,讓您這麼愛不釋手?」
中秋將至,梅家各房各院都好是忙碌,只有梅雪盛這傳言有麻風絕症的人,悠閒地躺在床上,擺弄容袂送給她的劍。
小甘端著午飯入房,看到梅雪盛已經一連幾日如此,也不解釋,也不出房,更不去實施她的斂財計劃,而是沒日沒夜的看著那把短劍,有時看久了就去彈彈琴,然後繼續看。
小甘就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好看的,於是坐在她的床頭問:「小姐這劍是哪兒來的。」
「容袂送的,他欠我一條命,就用這個抵命來著。」梅雪盛從容的回答道。
沒想到小甘下一句竟然是:「小姐,您是不是很喜歡容公子呀。」
原本視線一直在劍上沒有離開過的梅雪盛,終於撇頭看了看小甘,用好笑地語氣說:「我怎麼可能喜歡上一個只認識了月餘的人。」
「可是小姐,您對容公子好不一樣哦,您對別人,不管是對您好還是對您不好,在府裡的低位是高是低,您都是盡量陽奉陰違,沒有人能看出您真正想做什麼,可您對著容公子的時候,小甘隨時都可以察覺您的心情。」
「是嗎?」梅雪盛很驚訝,她單純的小甘竟然連陽奉陰違都用上了,她有像小甘說的那樣陰險嗎?
小甘猛地點點頭:「嗯,您總是有辦法拒絕別人,可是對著容公子,不管他讓您做什麼無理的事,到最後您總會妥協的。」
「那是因為他仗勢欺人!」這是不可抗拒的意外,不是她真心的。
「可是連小伯爵這麼有權勢的人,您不也積極反抗了嗎?所以說呀,小姐您一定是喜歡上容公子了。」
梅雪盛拍拍小甘的肩頭,下床穿鞋,上桌吃飯,一邊道:「沒想到你還挺有聯想能力的嘛,不過你想太多了,我沒有喜歡他,只是背後支持他的人,比那個什麼小伯爵難搞太多,我幫他純粹是大局為重,是為了我們兩人的將來著想。不過你這麼說真是讓我想起了一件事,我讓你幫我偷的新衣服你偷到了嗎?」
小甘點點頭,幸好梅淳十分受寵,衣服多不勝數,要不然這樣整天少衣服,不被懷疑才怪,「小姐,你又要出去嗎?你別出去了,這實在太危險了。」
「我不出去怎麼行呢,我出去不都是為了那個,你覺得我喜歡得不得了的容公子嗎?不過放心吧,不會太久的。」
梅雪盛隻身來到容袂的家,沒人在,又去了他的店舖試探了兩句掌櫃的,才知道原來他也不在鋪子裡,那他最有可能待的地方,就是冥西十二坊的紫梅那兒了。
她思考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到那個讓她頻頻深陷危險的地方,可既然打定主意要去找他,又何必在意他身處哪裡。
梅雪盛來到冥西十二坊的沉香院,讓下人給紫梅帶一封信,因為打賞不少,所以下人也很是痛快的為她把信帶到了紫梅房裡。
紫梅在房外看過信件之後就將下人打發了,從房間深出傳來一個沉沉的男聲問道:「是誰?」
「是下人,給我送些東西,沒什麼大不了的,公子你好好休息吧。」
紫梅關上門,一轉身,只穿著褻褲裸著上身的容袂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
「把東西給我!」他命令道。
「我已經讓下人送回去了。」但紫梅答。
他一把捉住了紫梅的手腕,瞬間就在她纖細雪白的肌膚上留下了五條指痕:「是不是梅言來找我!」
「是又怎樣!公子,您這幾日特意呆在紫梅這兒,不就是為了避開這個人嗎?既然如此,您又何須見他,而且公子已經放了他,就是對他最大的恩惠,他還來找您做什麼!」
「這不用你管!」
「公子,這個人身份迄今不明,連紫衛都沒有查出他是誰,他就想是憑空多出的一個人,您不能再與他接觸了。」
「悲兒夠了!近來你管得太多,讓我十分厭煩,我看你是時候回到師傅身邊去了,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說完,容袂急忙穿上衣服直奔樓外。
到了樓外,梅雪盛早已不見了行蹤,容袂沿著河邊跑了一個來回,也沒有看到她的身影,他只能垂著手,有些氣餒的處在原地。
要不然去找他?容袂想,既然想見他就去找他,反正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親自登門,只不過,難得他第一次來找自己,自己卻沒能見到她,難免有些遺憾。
可是他突然想到季風那天的話——你就這麼喜歡那個孩子嗎?
想到「喜歡」二字,他竟然有些受不了了。
他一直把對梅言的特別,解釋為梅言與自己十分相像,所以愛屋及烏,便對梅言多有不忍心。
但是自己從來沒有想過「喜歡」這個字眼,為什麼呢?因為梅言與自己一樣,是一個男子不是嗎?在遇到梅言前的二十三年,自己都還是膜拜著女子嬌軀的男子漢,怎麼才一轉眼的功夫,就喜歡男人了?這一點怎麼也說不過去呀。於是他在紫梅那兒賣力的歡寵幾日,終於證明了自己還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可這也著實不能說明他不會喜歡上一個男人。
對,不能去找梅言,只要見不到他又不會想念他,就說明「喜歡」這個說法純粹是無稽之談。
其實自己也不過是好奇心太重,才會想知道,從來沒有主動找過自己的梅言到底有什麼事。可到底是什麼事呢?會不會是那天梅言被炸傷了,卻不能告訴別人,只能求助於自己?還是……或許根本就不是梅言,只是紫梅的遮遮掩掩讓才讓他有了那樣的聯想。
容袂的腦海裡充滿了掙扎,一邊很理智的告訴自己不要再想,另一邊又忍不住為梅言擔心,他曾幾何時犯過這樣的難,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的變化。
「喂,原來你在這裡呀!」
一個脆脆的聲音鑽進他的腦裡,他猛然醒來,待看清眼前的人,不禁笑了出來,臉上鬱結的氣息全然消去:「真的是你,太好了,真的是你,你來找我了!」
「怎麼了?你找我呀?」梅雪盛看他看到自己眼裡精光閃閃激動的樣子,好奇地問。
「不是你來找我的嗎?這麼變成我找你了。」容袂沒好氣地說,明明這次就是她先主動的,反倒好像讓她佔了上風。
梅雪盛聳聳肩說:「哦,我以為你在紫梅那兒,可傳話的下人說你不在,那我就走了,可看這樣子,你好像很想見到我。」
容袂怔了怔,身子一熱,強行用內力把正在往耳根上爬的羞紅壓下,「你這人也太沒有誠意了,明明說是來找我的,可是也不打聽個清楚,或者多等我一會兒就走了。」
梅雪盛扁了扁嘴又道:「反正找到你了對我而言也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我覺得找不到你是天意,就早走一步了。」
「什麼意思。」容袂著實沒有明白。
梅雪盛從衣襟裡拿出了一個精緻的小錢袋遞給他:「給你,這些是最初和你認識的那段日子騙來的銀子,今天我們算是兩清了。」
容袂沒有接過銀子,反而冷了臉道:「什麼兩清了,什麼叫兩清了!你想和我恩斷義絕嗎!我告訴你梅言,想逃離我的身邊沒這麼容易,我容……我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得不到的。」
「兩清」這兩個字說得很是絕情,讓他忍不住語氣裡摻雜了怒氣,把梅雪盛弄得莫名其妙直皺眉頭,「我只是想我們是朋友了,所以這些東西就該還給你,朋友之間是不應該交往得更單純點嗎?所以以前從你那兒騙來的,現在都還給你,我們算兩清了。」
「朋友?」容袂還是有不少疑惑地說出這個詞。
「嗯,朋友。」梅雪盛卻堅定地點點頭,肯定了這個說法。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知道了「兩清」的含義,可是「朋友」這個說法,還是讓容袂覺得很不舒服,「我們別再傻站在這兒了,去紫梅那兒慢慢聊吧,今個兒為兄要與言弟不醉無歸。」
說完,他帶著梅言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沉香院。
說來這還是她第一次正面的進入這個地方,雖然在這兒給王爺彈過一段時間的琴,但她也從來沒有出過房門。
一路上路過的桌子,都是一群紫醉金迷肥得流油的有錢鄉紳,這麼想來,她爹梅大老爺雖然有一大堆老婆,但對於有錢人來說,沒有任何不良嗜好,也算是很正派的一個人了。
容袂把她帶到了紫梅的房間,紫梅已然不在房中,容袂知道,她是聽從自己的吩咐回到師傅身邊去了。
吩咐下去讓人上些酒菜,梅雪盛當時就擋著他,確認了他身上銀兩充足才給他點菜。待酒上來之後,容袂說是兩人一同暢飲,卻從始至終都只讓梅雪盛吃菜,而自己喝杯小酒,看她吃東西的樣子好像也能很滿足。
梅雪盛覺得身邊的氣場不對,放下了筷子抬頭正對他的眼:「哎,北丐,為什麼我看你今天的神情格外的淫蕩呢?」
「大家的公子說話怎麼這麼粗俗,言弟一定要改才行!」容袂嘴上雖然十分嚴肅地訓斥,但是眼角還是藏著不少笑容。
梅雪盛翻了個白眼,似乎想到了什麼,伸出了食指指著他道:「我知道了,你戀愛了。」
「戀愛?」
「就是你有心儀的對象了,戀愛中的女人看起來很蠢,戀愛中的男人看起來很淫蕩,千古不變的道理,我敢篤定,你絕對是喜歡上什麼人了,恭喜你。」
容袂挑了挑眼眉,他倒不在意她的判斷,倒是對她恭喜他找到了喜歡的人頗有看法,「我喜歡上了一個人,我怎麼不知道?」
梅雪盛想了想說:「也許是你還沒有發覺吧,或許是有什麼東西阻礙了你發覺,或許你害怕發覺,反正男人告訴自己不要去愛上一個人,總有自己的理由。」
容袂正在認真地思考著她的話,紫梅房間的大門被誰一腳踹開,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扯著嗓子大喊紫梅的名字。
容袂和梅雪盛同時轉頭望去,那人踉踉蹌蹌地走到梅雪盛面前,伸手就想碰她的臉,「紫梅,這就是傳說中的紫梅?真是絕世美人呀……啊!」
他的手才伸到一半,就被容袂甩出的酒杯砸到了手腕,他還想再說話,卻發現酒杯砸到的那一下力量非凡,他的手腕竟然碎了。
那人捂著手腕嗷嗷大叫起來:「哪來的小白臉竟然敢傷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臨州巡撫!!!來人呀!給我捉住這對狗男女,他們斗膽傷害朝廷命官!」
不一會兒,臨州巡撫帶來的人漸漸的聚集到了房間,卻發現房裡除了頂著兩隻熊貓眼昏倒在地的臨州巡撫,便再也沒有別人。
正當他們納悶之時,容袂早就帶著梅雪盛坐在對面樓的屋頂上,透過窗戶看房裡的好戲。
梅雪盛走的時候還不忘拿出一隻羊腿,想到剛剛容袂教訓那人的樣子就大快人心,拔出短劍割下一塊肉就遞給他,容袂藉著月光好像看到短劍有些變化,便捉著她的小手看個仔細,只見劍柄上刻著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