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八 三年前那片梅林 文 / 十月向陽

    蒾瓊起身，單膝跪地，「皇上英明，臣愚鈍。」

    司文絕眼眸看了看地上垂首的蒾瓊，眼中隱忍著波濤洶湧的情緒，轉過頭看向窗外，並未叫她起身。

    「朕，心疼，疼了不能說，心累，累了亦不可以休息。或許是我錯了，可朕亦有自己的無奈。世人皆以為我尊無二上，呼風喚雨皆可自如隨意，可你應該清楚這並非事實。我知道雪兒不願意下嫁秦家，而我除了是皇帝還是個哥哥，若是我能周全她自然不願意委屈了她。本想著暫時答應秦家，然後再尋個合適的理由推了去，可是雪兒卻不聲不響的就走了。我知道你與雪兒交情不淺，能幫她的人連手指頭都用不上數就能知道，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司文絕一口氣將所有都說破，一點迴旋的餘地都不給蒾瓊留。

    「臣罪該萬死，但蒾瓊絕無悔意，懇請皇上責罰。」蒾瓊不卑不亢，絲毫不見慌亂。

    這些日子和司文雪通信，她的快樂那樣絢爛，就像一隻逃出鳥籠的金絲雀，歡快又生機勃勃。蒾瓊願意為了她的快樂付賬。

    司文絕無奈搖頭，彎身扶起蒾瓊，「你是算準了朕不會罰你，若我大肆懲罰於你豈不是昭告天下，如意公主已經出宮？」

    蒾瓊彎腰行了一禮，「皇上聖明，什麼都逃不過陛下的眼睛。」

    「好了，你不適合奉承人，千篇一律說著書上看來的話，若是你心裡真的對朕有什麼看法我倒是願意聽一聽，就怕你沒想法還不願意開口。」司文絕此時竟像個大哥哥一樣的寬容，望著蒾瓊滿眼都是縱容。

    「我也只不過沒人訴苦，找你這個始作俑者來發發牢騷。現在苦水都吐出來了，心情就好了，其實朕也覺得你這事做的對，若是我抓不住他秦家把柄，退不了婚到時苦的就是雪兒了。只是現在要苦了朕，一面擔心著雪兒，一面還得想個辦法對付秦家，應付朝中秦家的擁護者。」

    「皇上辛苦了，臣有愧。」蒾瓊自然不會說自己不是始作俑者，既然司文絕認定是她那便是她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若是真的心存愧疚，就留下來陪朕用過晚膳再回去吧，好久沒有這麼輕鬆的和人談過心，心裡舒服了這肚子就餓了。」司文絕的口吻卻完全沒有詢問的意思，直接就敲定了。

    「蒾瓊遵旨。」

    傳了膳，司文絕和蒾瓊落座，待一切都妥當之後，司文絕將屋內所有人摒退。一時間，偌大的宮殿只剩下兩個人。

    蒾瓊不知道司文絕意欲何為，只是陪著他一杯一杯的喝酒。

    數十杯後，司文絕眼神投向遠處，似乎是在回憶什麼。

    「皇上在想什麼？」

    司文絕聞聲偏頭看向蒾瓊，剛毅的俊顏上帶著被酒氣熏出來的微紅，和司文睿一模一樣的墨眸有些迷離，好似閃爍星光的夜幕一般醉人。

    蒾瓊忍不住想，若是司文睿喝醉了又會是怎樣的情形。會不會比司文絕更加迷離，眼睛會不會更亮，肯定是熠熠生輝的吧。

    「朕在想三年前的那片梅林。」

    聞言，蒾瓊渾身一僵。那片梅林是他們初遇的地方，彼時，她不知他是皇帝，他亦不知她是軒轅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