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七 不談政事談家事 文 / 十月向陽

    「全公公遠道而來，有失遠迎。」蒾瓊上前施了一禮。

    「軒轅將軍折煞奴才了。」全公公趕快上前攙起蒾瓊，「我是奉了皇上旨意來請將軍進宮的。」

    「皇上可說所為何事？」

    「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奴才只是負責傳口信的，還煩請將軍和我走一趟便知曉了。」

    「好吧，公公請。」

    行至大明宮前，德公公便迎了出來，恭恭敬敬的將蒾瓊請進書房。

    蒾瓊單膝跪地行了武將的禮數，「微臣參見皇上，吾皇……」

    「平身吧。」還不待蒾瓊行完禮，司文絕便要她起身。

    「多謝皇上。」

    「朕要說多少次，蒾瓊見駕不用行禮，更何況是只有你我二人的情況下。」司文絕從案後站起來，踱到窗邊桌案前坐下。

    「過來坐，朕今兒個找你不談政事，咱們談談家事，隨意一點就好。」司文絕執起茶壺往紫砂杯裡到了兩杯茶。

    「謝皇上厚愛。」蒾瓊在他對面坐下來，心裡揣摩著他話裡的意思，家事？是她的還是他的？

    「這茶名喚姊妹茶，產量極少，味道也很特殊，即便是朕也只有那麼幾錢而已，來嘗一嘗。」

    「多謝皇上厚愛。」蒾瓊在司文絕的注視下舉起杯嘗了一口。

    「怎麼樣？」

    「確實很特別，味道甘甜卻又微澀，只是臣見識淺薄，倒從未聽說過這姊妹茶的名號。」蒾瓊不知道司文絕到底意欲何為，難道真的只是想請自己品茶？

    司文絕嘴角微微上翹，輕輕掃了掃自己紫色長袍的下擺。

    「好東西不一定就名聲在外，這茶味道奇特自有它奇特的原因。朕做太子時偶然救得一少年，他有兩個妹妹，最善炒茶制茶，手藝絕妙。這茶就是他的兩個妹妹親自侍奉茶園採摘而得，並根據祖上傳的手藝炒制而成，所以叫姊妹茶。因為她們姐妹做的茶不賣也不外傳，只兄妹三人喝，所以產量少，就連朕每年也只能分得那麼幾錢而已。」司文絕又給自己倒滿一杯，輕嗅一下抿了一口。

    「怪不得這茶如此獨特，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是啊，每次一喝這茶總會想起那哥哥臉上滿足幸福的笑，都說有妹妹的哥哥總是很溫暖，這話確實不假。」

    聽到這裡，蒾瓊已然猜到他今天叫自己所為何事，然而卻依舊裝作不知道，「皇上不是也有妹妹嘛，何必羨慕別人，如意公主活潑機靈，是個世間少有的活寶。只是不知公主身體是否恢復？」

    司文絕輕歎口氣，似有若無的看了蒾瓊一眼，長長的食指在杯沿上輕輕摩擦。

    「蒾瓊啊，朕，累了。早就厭倦了對別人心思和話語猜來猜去，真的累了，心累。」司文絕放下手中杯子坐正，專注的看著蒾瓊，「蒾瓊能懂朕的意思吧。」

    一個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蒾瓊看著皇帝眼中濃如黑墨的黯淡，心中也有幾分憐憫。位於九五之尊又怎樣？睥睨天下，俯視萬生又如何？他也是個人，是個妹妹的哥哥，更是沒有同伴的孤獨之人。

    妹妹一聲不響的走掉，下落不明，他是憤怒的吧，可也是擔心的，到底是憤怒多還是擔憂多？蒾瓊覺得後者更甚。

    如今已經二十幾日，若是再尋不到司文雪，怕是謊稱公主抱恙的說辭也說服不了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