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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回 實力說話(下) 文 / 燕雲小阿摸

    熾烈的火焰瞬間席捲,爆炸的力量讓這間石室整個兒都顫抖了一下,一條裂縫直接就在石室的頂端裂開,而火焰依然毫無節制地膨脹,在外守門的小道童在感受到地面的巨震之後,隨即便看到了地面裂縫中竄出來滾滾火焰,彷彿衝著那將明未明的慘淡天色咆哮掙扎一般,竟是連天邊微微亮起的那一抹魚肚白都瑟縮得往後退了一些。

    小道童跌坐在地,手裡的鏡子滾在了一旁,他也顧不上撿回,手腳並用地就想離開此地,卻在慌亂之中一頭撞在了一個人身上,反震的力量讓他直接一個跟頭翻了回去,好不容易掙扎著抬起頭來,卻發現來人是個容貌陌生的方臉漢子,腰間掛著一對金瓜錘,看起來好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

    小道童本能的反應就是想將那面銅鏡再撈回來,因為李天師曾經告訴他,只要拿住了那面銅鏡便可保安然無恙,然而他的手剛剛做出了想要伸出的動作,那面銅鏡便已經被人撥弄了一下似的,骨碌碌地滾到了那漢子的腳下,微微一彈,跳進了那漢子早已攤開的手掌之中。

    「想要活命的話,就速速離開。」那漢子斜眼看著那小道童一眼,那小道童甚至連回一句道謝都顧不上,連滾帶爬,落荒而逃。

    銅鏡的鏡面之上緩緩升起了一個黑色的人形,如輕煙一般擺動了兩下。

    那方臉漢子一手托著銅鏡,一手從腰間卸下了一柄金瓜錘,跨前一步,高高躍起,對著那冒出火焰的地面就砸了下去。

    銅鏡之上飄起的人影也在此時淡了輪廓,轉眼消失不見。

    一道水桶粗細的雷電從金瓜錘的頂端生出,直接劈進了那條裂縫之中,彷彿完全沒有受到那沸騰的火焰影響,直接橫穿了整個石室,砸在了石室角落裡,那寄生胎撐起的一處屏障之上。

    ——那寄生胎在草木碎屑的爆炸發生並將幾人同時掀翻出去的時候總算是出手了,雖然只出了一隻手。

    那一隻手捏著一個奇怪的印訣,一團濛濛的暗褐色光芒在翹起的小指之上亮起,撐起了一面半球形的護罩,將己方五人籠罩在內——外界火風肆虐,內裡卻是波瀾不驚。

    「弟子學藝不精,給紫霞山丟臉了。」觀天癱在指地懷裡,臉色蒼白,胸前皮開肉綻,胸骨盡碎,頭皮少了一塊的傷口又在流血,如果是個凡人的話,眼下或許已經一命嗚呼了。

    修真之人的體魄到底比凡人好上一些,但是對於觀天來說,卻已然無法讓他有繼續活下去的指望。

    方才第二團五行靈氣還未出手,石室中那些草木碎屑便已經猛地爆炸開來,觀天分不了心避無可避,那團五行靈氣也沒能來得及散去,於是所有的力量都反噬回了他自己的軀體,如果不是寄生胎的及時出手,只怕整個身軀都會因此而四分五裂。

    他作為法器的水晶球也為他分擔一部分的衝擊,進而化為了一地的碎屑。

    「求上師救一救觀天師兄。」指地跪在地上扶著觀天,面向寄生胎,低著頭懇求著。

    寄生胎輕輕哼了一聲,根本沒有理會指地的請求,怪異的面孔之上冷漠的神色,讓胡烈段刀兩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後瑟縮了一下,感激救命之恩的話語一時也難以出口。

    那道水桶粗細的雷光便在這時狠狠得撞上了寄生胎撐起的屏障。

    彷彿一根雷火管在爆炸的那一瞬間被扔進了水中,寄生胎撐起的屏障猛地晃動了一下,被雷電擊中的地方不但飛濺起了無數水滴一樣的靈力碎片,更有層層漣漪擴展開來,眼見就要真的如同一個氣泡一樣灰飛煙滅。

    那寄生胎神色微變,另一手並為劍指,在屏障消散的那一剎那,對著那雷電中心處最亮的一點便指了下去。

    那一道雷光彷彿早有預知一般無聲泯滅,寄生胎的這一指便按在了空處。

    雖然暗褐色的屏障在雷光消失的同時便已再次撐起,己方無人再受創傷,但是寄生胎臉上的皺紋依然糾結了起來,因為他已經察覺到,與自己交手的這個人,顯然也是跨過的仙凡之界的人物,故而才會將雷電衝擊的位置以及雷電消散的時機掌控得如此只好——靈力有識的話,做到這些便是輕而易舉。

    來人方纔那一手,彷彿是在對自己打了個不輕不重的招呼,同樣也是為了示威。

    而在此時,石室頂上的石壁也越發地脆弱,嘩啦一聲便是磨盤大小的一塊砸落在地面,將那充斥於石室之中無所不在的火焰給推開了些許。

    有第一塊便有接二連三,石室整個兒便崩塌成了地面上的一個巨坑,草木靈力碎屑之上生出的火焰失去了密閉的空間,在猛烈地竄動了一下之後終於燃燒殆盡。

    中桓山五人在孫夕容的水龍屏障之下毫髮無傷,那棵花樹之上的花苞也已經完全綻開,逸散出星星點點彷彿花粉一樣的靈力,一點點地滲進週遭的水龍身體之內,讓那水龍的身軀顯得愈發地凝實。

    而在破開的大洞之外,與天光一起落盡寄生胎眼簾的,正是那個手持金瓜錘的方臉漢子。

    「昆霆師兄?」中桓山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有些驚喜,也有些驚訝,特別是厲霄,不由自主地就感受到了前途之上的壓力與陰影。

    短短時日未見,昆霆已然真正跨過了那條仙凡之界,或許該是時候轉換稱呼,稱其為昆霆上師了。

    第一個喊出昆霆上師來的是李天師,其他人遲疑了片刻,到底還是沒能喊出口。

    「紫霞山同舟上師,居然親身駕臨,這動靜可著實不小啊。」昆霆站在巨坑的邊緣,對著那寄生胎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小伙子居然認得老夫?」寄生胎眉頭一挑,撤下了那暗褐色的防禦層,腳尖在地面輕輕一點,便直直地拔地而起,從巨坑的坑口飄了出去,隨即後退半步,站在了與昆霆遙遙相對的巨坑邊緣。

    而方纔的那一陣震動之後,觀天已經徹底昏死了過去,在指地的懷裡,明顯的出氣多進氣少了。

    胡烈和段刀面面相覷,心照不宣地往又遠處稍微挪動了一些,這紫霞山和中桓山都有上師級別的人物在此,黃天嶺實在沒必要湊得太靠前。

    「不知道我這些師弟妹做了什麼,引得上師如此大動肝火?」昆霆客客氣氣地說道,「其中或許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

    「先前或許是有誤會,但是傷了我紫霞山的弟子,就不是誤會兩個字可以解決的了。」寄生胎同舟嘿嘿地笑了兩聲,他眼下已經看出來,昆霆不過是一個剛剛突破仙凡之界的雛兒,只怕如何使用這些擁有自我意識的靈力都還沒有摸索清楚,便也懶得再繼續做口舌上的交鋒,準備直接以力壓人了。

    故而在這個時候,還清醒完好著的胡烈段刀,以及指地,三人的耳邊都已經傳來了同舟的命令。

    「他們四人合作,你們不是對手,但是若分而擊之,他們沒有人是你們對手。」同舟的語氣裡是不容拒絕的強勢,「我會擊碎那條水龍,你們抓住機會,嘿,紫霞山和黃天嶺,可不能真把面子丟在這小山溝裡面。」

    「如果真丟了面子,那麼你們也不用再想著什麼回山報信了。」冷哼的威脅之聲,以及觀天漸漸沉寂下去的軀殼,彷彿懸在了胡烈三人頭頂上的利刃。

    厲霄眉頭卻在此時微微一抬,鷹隼一樣的視線便掃向了對面三人,因為他明顯地感受到了對面三人高漲起來的殺意,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強迫性地塞進了他們的軀體一樣。

    那同舟道人在此時再一次地騰空而起,四肢大張,繼而懸空停滯,兩隻手上的靈力依稀化了實體——一面鬼頭盾牌,一柄開山板斧——寄生胎的臉孔做出仰天嘶吼的姿態,彷彿要從你背脊之上脫離,至於原本那個頭顱,則無力地垂落在胸口的位置,彷彿脖子已經徹底折斷了一般,只剩下了一個球形的肉袋。

    昆霆手裡的徹地鏡早已收起,兩柄金瓜錘交錯擎起,揮灑開來一片細密的雷網,對著那寄生胎兜頭而去。

    同舟道人大吼一聲,身體合在盾牌之後,對著昆霆的那片雷網便撞了過去,不過一擊,昆霆便不由自主地踉蹌後退,繼而那雷網便有些不受控制地,順著同舟手中盾牌的動作,被直接掀到了一邊。

    那開山板斧直接一記泰山壓頂,對著昆霆就劈了下來。

    昆霆一聲大喝,不閃不避,奮力迎了上去,卻沒想那記直劈在半空之中突然游魚一般地轉了方向,擦著昆霆的身形滑了下去,昆霆暗叫一聲不好,想要回援卻已來不及,只聽得身後一片稀里嘩啦的防禦碎裂之聲,以及木宛等幾個姑娘發出的清喝,夾雜著一聲有些慌亂的尖叫。

    厲霄的劍影在同舟的開山板斧之下一路崩散,而他一直沒有請出的那柄長劍的實體也已經出現在了手中,幾乎是瞬間耗盡一枚靈石的情況下,終於頂住了那開山板斧帶來的對他們幾人來說幾近滅頂的重擊。

    厲霄的臉色一片慘白,一口血便噗了出來,而同舟哈哈大笑一聲,手肘處骨節一轉,那顆彷彿廢物一般的頭顱突然又抬了起來。

    不需轉身,承澤道人便已揮舞著盾牌巨斧,迎上了從後方回援而來的昆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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