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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回 實力說話(中) 文 / 燕雲小阿摸

    「這是寄生胎?」三名女子有些動容,厲霄也驚得站起身來,而元媛一時沒忍住,疑問脫口而出。

    寄生胎乃是胎兒於母腹之中成型之時,互相吞噬不成,最終融合而成的一種畸形的嬰兒,先天體弱不說,更因其怪異之貌通常被人視為不祥,故而很少有能夠平安長大的。

    「怎麼了?小丫頭被嚇到了?」那張臉嘿嘿地笑了起來,視線轉向元媛,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之中的黏膩感讓元媛有些難以忍受。

    而更讓眾人吃驚的,則是那張人臉老氣橫秋的語氣,聽起來彷彿是某位老資格的上師。

    「喲,看來是群敏銳的年輕人,倒是比紫霞山裡那堆不中用的有前途多了,可惜啊,這前途卻要斷在今日了。」人臉輕歎了一句,斜眼看向自己這邊的觀天與指地兩人,那兩人低了頭,完全不敢與之對視。

    很顯然,這人臉已然成為另一條魂魄所佔據的軀殼,只是不知道這條魂魄是在奪舍胎之時出了變故,還是本就刻意如此。

    黃天嶺的兩人也被這變故驚到,而只是驚訝了片刻之後,便連忙轉過了頭去,迴避了那人臉的視線。

    「請問這位前輩,究竟是何人轉生。」孫夕容定了定神色,上前一步,朗聲問道。

    「唉,久遠無名,說了你們這些年輕人也不會知道。」人臉搖了搖頭,或者說承澤的背部帶動人臉左右晃了晃做出搖頭的姿態。

    「既然如此,那便得罪了。」孫夕容神色一肅,手從袖子中抽出,一柄白玉如意便橫在了手臂之上,而隨著她口中唸唸有詞,一條水龍憑空出現,橫在了兩方人馬之間。

    木宛的花籃,元媛的羽扇,此時也已亮出身形,甚至厲霄指尖的長劍虛影,也輕輕晃動了一下之後,直接分作了七柄,竟成北斗七星之勢。

    李天師瑟縮著後退了一些,他的能耐也就欺負欺負凡人,在修真之人的爭鬥中本就是拖後腿的存在。

    「可笑當初我居然還真被單烏忽悠得不知天高地厚。」每每念及此點,李天師的心頭便有一絲怨念纏繞,但他卻並不後悔——因為現在這群中桓山的核心弟子,一樣陪著他,被單烏指使得團團亂轉。

    承澤背後的人臉好整以暇地看著厲霄等人拉開陣勢,甚至雙臂都在背部環抱了起來,就好像正常人一般抱胸而立。

    與黃天嶺與紫霞山之人的各自為陣不同,中桓山這四個人顯然早已有了協同合作的概念。

    孫夕容白玉如意召喚出來的水龍盤旋一周,隱成陣勢,已將己方五人護住,而厲霄的劍影融入其間,至剛至柔相合,使得那七星劍陣之中隱含的危機變得愈發得神出鬼沒。

    而木宛則從花籃裡摘出一朵花來,那花落在地面,沾染了水龍中流轉的水屬靈力,轉眼便抽枝發芽,直接頂到了這處大廳的頂部,繼而四散著生出張牙舞爪的籐蔓,護衛著主幹中央包裹著的一顆尚未綻開的花芽。

    元媛手中的羽扇在她的手腕抖動之間,由青轉赤,繼而一團火球升起,飄飄搖搖地靠在了木宛那花芽旁邊,含蓄且熱烈的暖意勾動著那花芽蠢蠢欲動,似乎隨時就會綻開。

    「這地下密室之中不缺土,倒是的確足夠湊一個五行陣。」承澤的背前後彎了彎,背上人臉做出一副點頭讚許的樣子,「可惜畢竟分屬多人,不能協同如一……觀天,將你的五行相生之法使出來吧。」

    「是。」觀天頷首應道,手中的水晶球立即亮了起來,熾白耀眼,周邊旋轉環繞的五顆異色水晶更是彷彿從內裡點起火來,飛速旋轉之中,一縷精純至極的靈力從觀天的體內被抽離,匯入到當中的那團光芒之中。

    第一個火字符文在那團白芒之中浮現,那白芒不過微微犯了點紅光,那符文便已成為了土字,如此再三,五行符文在眨眼之間轉過一輪之後,厲霄的劍影已然漂浮在了觀天額角不遠處,並且正以極速逼近。

    厲霄等人可不是傻子,沒人會乖乖等著對方將法訣準備完成再動手的。

    指地的六指在琴弦之上拂過,一串串琴音如煙花四濺一般,擊在了厲霄的劍影之上,同時也攔下了木宛從另一個方向飛射而來的片片花瓣。

    此時如果有人繞著指地行走一圈,便會發現每一步落下,耳中聽聞的琴音都是一首全新的曲子,悠揚婉轉間,不斷地消磨著對方的鬥志。

    元媛手中的羽扇再次轉為青色,一道道勁風撕裂空氣,將指地的琴音給撕扯得四分五裂,更穩住了己方四人的心境。

    而觀天手中的白芒此時終於成型,隨著他開口一聲大喝,並用力將雙手往自己的頭頂上方托舉而起,那團白芒如同盛開的蓮花一般,一片片花瓣舒展開來,形成了一個喇叭口的形狀,隨即,那花蕊之處,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漩渦。

    漩渦的吸力讓周圍空間之中的五行靈力均有些不穩,而在此時,一團晶瑩的水滴追在厲霄的劍影之後,轉眼兩者融為一體,而厲霄一聲清嘯,那劍影自上而下,順著那漩渦的吸力,筆直地插入了花蕊之中。

    長劍沒入大半,甚至一截劍尖已然穿透,剛好就懸停在觀天的頭頂。

    觀天與厲霄隔著孫夕容布下的水簾對視了一眼,雙方幾乎同時動手,白芒耀眼,而其中一道金光亦是不甘示弱。

    靈力的暴動向著孫夕容的水幕奔湧而來,透明澄澈的水幕靠著水性至柔的流轉卸力強撐了片刻,終於無法維持住一個完美無缺,轉眼便如水晶一般化為點點散碎的星屑。

    而每一滴水珠之中,都有一個新的生命正在孕育。

    只是剎那之間,一片綠意瞬間爆發,草木籐蔓自水滴之中蓬勃生長而出,互相糾纏勾連,依附著先前木宛種下的那棵花樹,堪堪攔住了仍如山崩海嘯一般的靈力暴動。

    草葉被不斷地從屏障之上削落,碾碎,而又有頑強的新生前仆後繼。

    那些碎屑在不斷翻湧的力量之下無法落地,於是紛紛揚揚地,竟充斥了草木屏障之外的大半個石室,彼此之間的視線也逐漸開始模糊了起來。

    觀天等人來不及應對這些視線上的障礙,厲霄的劍影爆裂開後,猛然增加的力量與速度,狠狠地將他的頭皮削下了一塊,一轉眼便是鮮血淋漓,如果不是段刀的及時救援,沒準他的這顆腦袋就真的交代在了此地。

    段刀的鬼頭刀揮舞起來如同門板一般,襯得厲霄的劍影無比虛弱,但是視覺上的威風頂不了實力上的差距,那鬼頭刀上一道一指來寬的深痕,正是厲霄的傑作。

    胡烈的雙鑭也搭上了兩道劍影,他的一招一式穩且有力,從容不迫,如嶽峙淵渟,反而讓厲霄一時之間無法突破防線。

    胡烈是個難啃的骨頭,但是厲霄並沒有在胡烈的身上感受到會讓自己覺得無能為力的壓力,甚至他以一敵四不斷地騷擾反擊也沒有覺得難以為繼——只有那個目前仍未出手的怪異的寄生胎,每當厲霄的劍影想要將他也給籠罩在攻擊之下,那道進攻的劍影便會莫名其妙地失去靈性,僵硬地懸浮在那寄生胎身前三尺的半空之中,似乎隨手一揮便會徹底散去。

    寄生胎一直似笑非笑地看著厲霄的眉頭糾結,而在厲霄的劍影被定住了數道之後,觀天與指地二人同時使出手段,對那幾道劍影絞殺而去,意圖通過這幾道劍影,令厲霄的神念受創。

    厲霄冷哼了一聲,他留那劍影在敵陣之中凝滯不動,只是為了更多地感受一下那寄生胎的手段,可不是留著用來給觀天指地當靶子用的。

    於是僵停的劍影隨著厲霄的冷哼接二連三地爆開,眨眼之間,便在他處再次重組,這一散一聚之間所需要消耗的靈力,讓段刀胡烈等人暗自心驚。

    厲霄深深地看了那寄生胎一眼,轉而一心一意地應對起其他四人,而隨著周圍空間之中草木碎屑的增加,厲霄的劍影變得愈發神出鬼沒,可惜對方四人也已經漸漸找到了配合的節奏,胡烈與段刀以攻對攻守了個密不透風,指地的琴聲補下了剩餘的破綻,而觀天在這喘氣的當兒,再一次在手中凝聚出了一個五行靈氣團。

    另外一邊,木宛與孫夕容的交替合作,總算是擋下了第一波的靈力暴動,神色都有些蒼白,而厲霄斜眼看了孫夕容一眼,手在腰間一抹,兩塊靈石便在衣袖的遮掩之下塞了過去。

    手心處靈動的涼意讓孫夕容目露驚詫之色,隨即她便明白了厲霄這段時間的修為為何會如此突飛猛進,甚至在方才自爆劍影之後,都未顯出哪怕一絲不支之態。

    「撐過去這回我再解釋。」厲霄輕聲地安撫了一句,孫夕容點了點頭,兩塊靈石便有一塊過了她的手,塞進了木宛的手中。

    水木相生的屏障漸漸穩定了下來。

    而在此時,觀天的第二團五行靈氣團正在從他的手中冉冉升起的時候,厲霄的七柄劍影接連爆開,在胡烈段刀身上都留下了傷口,卻到底沒能阻止觀天的那一聲洋洋得意的大笑。

    一直懸浮在花樹旁邊幾乎被遺忘的火球,在元媛羽扇的驅動之下,踩著觀天大笑的節奏,越過了水木屏障,一頭鑽進了那草木碎屑最為濃密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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